这里永远是白天,亮亮的天光下,那棵巨大的藤蔓上,已经是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各种奇异的瓜果。喜多一进来,空间立刻刮起了阵阵凉爽的风。
喜多停下脚步,惊叹看着这棵神奇的树,这棵树实在是太能干了,自己只是种了两粒苹果籽下去,它竟然这么有想像力地长出来这些奇妙的东西来!
满树熟透的果子高挂在枝头,果香浓郁的散不开,空间里不再静悄悄的,此起彼伏的有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那是果子掉落在河水中的声音。小红鱼的数量似乎也更多了,落在水中的果子,马上会被一群小红鱼围起来啃掉。
喜多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大丰收的景象,一处鱼水共融瓜果飘香的神仙境地。
伸手从河水中捞出几个刚刚掉落的瓜果,拿衣襟兜了,转了出来。
喜多不是个贪心的人,捡在河里的水果吃便吃了,却从没有动过别的心思。用的最多的,也只是打了河里的水,洗洗衣服洗洗澡。如果她知道这个神水到底能拿来干什么,一定会为自己糟蹋这神水而羞愧地捂脸,这也是后话了。总之,在这个神仙般的境地里,喜多也从未想到要四处走走逛逛,搜搜看还有什么宝贝。
小小的喜多,在心里窃喜自己拥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又经常惶恐地担心,这个捡来的意外宝藏,会不会是哪个有主的,所以也格外珍惜。
走出来,将拿出来的果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又捡出一粒小果子,投到玻璃瓶中,那两只小红鱼摇头摆尾地游了过来,见到喜多喂食,都高兴地跳了起来。头在空中一拜一拜地点着,嘴巴一张一合,喜多用手指轻轻点了其中的一个,轻声说:“你们想不想回去啊?”
那个小红鱼张着嘴,突然吐出个泡泡来,泡泡里是一颗小小的红丸子,和上次那个小红鱼吐出来的一模一样,泡泡在水面上飘浮着,小红鱼一扭尾巴,转过身追着果子啃去了。
喜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甲把那个小红丸捞了起来,托在手掌中看着,研究着。
上次吃了那个,可以和小务心灵相通,这一颗,是不是和上次的一样啊?还要不要把这个吃掉?
其实喜多对获得这些异能,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和惧怕,她可不想自己变成千里眼顺风耳的妖怪啊。转头看看小务,要不要给小务吃呢?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吃下去如果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小务会害怕的。
喜多想了想,还是先搁着吧,将那个小红丸子放在了桌上。
一夜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喜多感觉精神饱满,钻进厨房里忙乎着做饭。
从面袋子里量了两碗生面出来,边加水边熟练地快速地搅拌着,很快便搅成了一大盆细细圆圆的面疙瘩。又从院子的蔬菜架子上摘了三个又大又红的柿子,拿了两个鸡蛋,切了一段生葱。
锅里略倒了些油,在等油烧热期间,将鸡蛋打成糊糊状,放一边备用。又把西红柿切成小丁,油热了,把西红柿丁放进锅里翻炒,炒出浆来,然后加了水,等水开了,再用筷子一点点地将面疙瘩扒拉到开水里,面疙瘩在水里沉沉浮浮,不一会就熟了,撒了葱花,又将蛋汁倒了进去,放了盐,一道酸酸甜甜美味又营养的疙瘩汤就出锅了。
这是北方常见的一道菜,省事又好吃,还好消化,也是喜多为数不多的拿手菜之一。在上柳村时,喜多家里买不起肉,但鸡蛋还是有的,小务嘴馋时喜多就做这个给他吃,小务可爱吃这个了。
正忙乎着,曹丽萍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凑过来深深地嗅了一口,“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
喜多笑着转过头道:“疙瘩汤呢,一会就好啦,你也在这儿吃吧。”
曹丽萍也不见外,点头笑着:“那我可等着啦。”又将手里提的一袋子东西放在饭桌上:“我家昨天烙的小饼干,给你和小务吃吧。”
喜多凑过头来一看,金黄金黄的小饼干,好诱人啊!喜多将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掂起一块就丢到嘴巴里。
曹丽萍怀里突然喵的一声,吓了喜多一跳。原来丽萍把她家里的大灰抱来了。
大灰是只灰色的猫,养了好几年,生下来就瞎了一只右眼,眼睛睁着,眼珠却是白蒙蒙的一片。曹丽萍将它从小养到大,十分喜欢,经常抱着它来少军家串门。
曹丽萍笑着给大灰顺顺毛:“真乖呢,大灰还知道护着自己家的东西呢。别叫了哈,那个给小务了,走,我带你去看看小务。”
喜多一边将锅里的面汤盛出来,一边回头答道:“去吧,小务还睡着呢,饭好了,顺便帮我把他叫起来。”
厨房里飘出来的阵阵香气,把睡梦中的人都唤起来了。少军也起来了,看着喜多忙碌的身影,微微地笑了。
小务早就醒了,还赖在床上。他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曹丽萍抱着大灰进来,高兴地向大灰伸出手。曹丽萍把大灰放在床上,让它和小务玩。大灰用头蹭了蹭小务的头,转过头去,却看到了旁边桌上的玻璃瓶子,里面的小红鱼摇头摆尾地游来游去。
大灰立刻来了兴致,“噌”地一下子跳上桌子,围着玻璃瓶转着圈,还伸出爪子探进去捞了捞。
曹丽萍摸着小务的头发正逗着他,一转头看到大灰的动作,“妈呀”地叫了一声,赶紧上前拿起装鱼的玻璃瓶,四处看看,放到了窗台上。大灰不甘心地喵喵叫着,在桌子上转了两圈,又闻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低头一看,是一颗小小的红丸子,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
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曹丽萍帮手洗了碗,收拾干净厨房,就抱着大灰回去了。她在镇上花姐的裁缝铺里帮工,学习缝纫的手艺。这是个年轻姑娘都爱做的活计,可以时不时地给自己做件新衣服。花姐的手艺在镇上是一流的,四邻八乡的许多小姑娘都来拜师,她却只看中了曹丽萍。
曹丽萍不光嘴皮子利索,手脚还麻利,裁衣服有悟性,深得花姐喜欢。再加上人长的漂亮,身材俏丽,简直就是天生的活衣服架子,活招牌。每每花姐做出一身衣服,往曹丽萍身上一穿,让她出去转悠半天,便会招来一堆的大姑娘小媳妇上门指定要做这个款式。
三民上次说曹丽萍是镇花,确实不是瞎说。
曹丽萍今年还不到二十,提亲的人便络绎不绝地上门。曹丽萍妈年青时也是个漂亮美人,凭着一张好脸蛋,从村里嫁到镇里。女儿如今又继承了自己的好样貌,便一心想给丽萍说门城里的亲事。对这些乡里人可一概都看不上,
曹丽萍的心里,却暗暗恋着少军。
少军哪都好,长的也白净体面,性格温和斯文,还有一门好手艺,在古水镇人缘颇好。只可惜,是个瘸子。
就凭这一点,曹丽萍的妈,老早就戳着曹丽萍的脑门,让她死了这个心。
☆、第13章 一万次感谢
梁铁果然没有吹牛。他带着三民,皮猴,喜多和小务,开着小吉普,径直开到镇政府的大院里。停了车,让仨孩子先在院子里玩一会,自己带着三民走进了这个二层的小楼。
院子静悄悄的不见人,就连门口也无人看守。院里的杂草东一块,西一块,□□出黄色的地皮,喜多无聊,便和小务折了些长长的草茎,坐下来编了个装蝈蝈的小笼子。
不到一会儿,三民便跑了出来,招招手叫喜多和小务进去。喜多急忙把草笼子装好,拉着小务跟了上来。
梁铁翘个二郎腿坐在镇长对面的椅子上,张镇长正喜笑颜开地对他说着什么,见两个孩子进来,张镇长从眼镜上方打量了喜多和小务一眼,便爽快地说:“说啥不能让孩子没学上啊,明天你们就去中心小学找刘立群校长,让他安排。”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梁铁起身告辞,张镇长热情地和梁铁握着手,一直送到院里的吉普车旁,说道:“代我问梁所长好,欢迎他随时来古水镇指导工作!”
梁铁也谦虚了几句:“这两个孩子也拜托张镇长多多照应了。”
……
老村长和少强早上就回村去了,村里事情多,老村长出来好几天了,心里惦记,和少军嘱咐了,将喜多和小务交给他,自己按约定每月送三十斤大米当口粮。二人便回上柳村了。
曹丽萍晚上过来,手里拿了一套崭新的浅蓝色长衣长裤给小务,这是她今天缝的,喜多给小务换上,大小刚刚合适,小务穿了新衣服,又背上梁铁送的小书包,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大脑袋小细脖,但却精神利索,干干净净。
喜多和曹丽萍都拍着手,高兴地称赞着小务。小务羞红了脸。喜多心里开心的像喝了蜜一样,拉着小务的手左看右看,小务终于可以上学了!还是在古水镇的中心小学!有几回她见过那些小学生,穿着白衣蓝裤的校服,带着红领巾,走在路上,甭提有多神气了。
曹丽萍也难得地开口夸了梁大少真能干,大伙正开心着,忽然听着隔壁曹丽萍她妈的声音:“丽萍,赶紧回来,看看大灰这是怎么啦!”
“丽萍,你听见没有!赶紧给我回来!”
曹丽萍吐了吐舌头:“不得了,我妈发飙了,我明天再来看你们。”说罢便起身回去了。喜多送她走到院里,听着隔壁曹妈妈和丽萍嘀咕着:“大灰怎么了?”
“你快看看吧,从早上你走了以后,就跟发了疯一样,上窜下跳,没个消停……”
“不会是发情了吧……”
“现在是秋天!哪有这个时候发情的猫,……再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没事老是往他家跑什么,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妈……这不是邻居嘛……”
“邻居就得按邻居处,我可告诉你啊,你可给我记住我说的话……”
“好了好了,你小声点,我记得住……”
一阵风吹过,院里再无动静。喜多站在院子里,听着隔壁的对话,任她再小也听明白了,曹丽萍她妈是不同意丽萍和少军叔的事。喜多不禁发起愁来,唉,少军叔除了腿不好,哪里都好。曹丽萍她妈这一关,少军叔可怎么过啊。
门没有关,屋里的人也都听到了这些话,梁铁看看少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松了口气,少军平静地起身走到院里,拍了拍小务的肩膀,说道:“回去吧,早点睡,明天和小务一块去上学。”
喜多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军发楞,少军笑着说道:“我想过了,你和小务一块去上学,这个机会好,你也去念书!”
喜多脱口而出道:“那怎么行!我去上学了,谁帮你干活呢?”
少军摸了摸喜多的头发,笑道:“干活是小事,上学是大事,学会了知识,你将来可以做比现在更多的事,赚更多的钱。照相馆你不用担心,我忙的过来。平时人少,周末赶集的时候人多,你周末帮我就行!”
喜多眨着眼睛,看着少军,哭着扑到少军怀里,呜呜地说道:“少军叔……”
……
熄了灯,小务满怀憧憬地睡着了,喜多收拾完毕,又闪身进了空间。
自从在上柳村找小务开始,喜多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得消停。直到现在,喜多还是不敢相信,明天终于可以和小务一块去上学了,从此告别了苦日子,无望的日子!自己居然可以像这镇上的孩子们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自己真是交了好运呐!上柳村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而未来,也像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
小红鱼在清澈的水波里穿梭着,碰触着喜多的身体,痒痒的,喜多伸手去摸,小红鱼倏地转身游开。泡在清清的水中,闭上了眼睛,喜多觉得从身到心,都充盈着宁静和喜悦。
妈妈如果知道了,自己和小务要上学了,得有多开心。妈妈就是一个识字的女人,还曾经教过自己认字。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念书,如果有一天见到了妈妈,她一定也会为自己高兴的!
自己长大了,要好好地报答少军叔!还有,曹丽萍也喜欢自己和小务,要是她真的成了婶娘,自己和小务得多幸福啊!
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少军叔和丽萍在一起呢?
喜多一边泡在水里,一边静静地想着,随手拿过脱下来的衣服,在河中洗了洗,不曾留意,白天编的那个蝈蝈的草笼子,掉到了水里,顺着流水飘远了……
洗干净了,喜多抬头看着巨大的藤蔓,瓜果缤纷,浓香四溢,念头动处,两颗红彤彤水灵灵的果子从树上掉下来,落到喜多的手中。喜多站起身,从空间里走了出来,将湿湿的衣服搭在桌子上晾着,坐在床沿上擦干净头发,又将两颗果子放到小务的书包里。
喜多不是个贪心的孩子,每次只从空间里带出一两颗爱吃的果子。有时她也很想让少军叔尝尝,可是,怎么解释这果子的来历呢?上次赶集的时候,喜多特意看了小贩卖的水果,都是当地普普通通的青苹果,黄梨子。这种红彤彤的水果,根本是当地人见也没见过的。喜多不想失去这个神奇的空间,想保守这个秘密,还是先暂时不告诉少军叔好了,等自己想到解释的好法子,再拿给少军叔尝尝。
嗯,喜多使劲地点了点头,到时我一定天天都让少军叔吃到这种果子!
熄了灯,喜多突然想到一件事,呼地坐起身,又拉亮了灯,目光向桌子上看去,装小红鱼的玻璃瓶不见了!
急急地看了一圈,发现玻璃瓶放在了窗台上。赶紧趿着鞋下了地,把玻璃瓶拿了起来,看着里面活泼游动的两条小红鱼,松了口气,放回到了桌子上。今天大灰来过了,自己就忘了这两条鱼,想来是大灰要捞鱼,被曹丽萍拿到窗台上了。
刚要躺下,不对!
昨晚小红鱼吐出来的那个小红丸子呢!
自己明明放在桌子上了,刚才怎么没看见!
又一次爬了起来,左找右找,桌上,地上,找了又找,始终不见小红丸!
完了完了,一定是被大灰吃掉了。
喜多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心里紧张地想着,大灰不会变成怪物吧?
大灰不会一张嘴会说人话了吧?
万一大灰会开口说话了,曹丽萍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又安慰着自己,不会的,自己吃了小红丸,也只是和小务心意相通,并没有其它的变化。
大灰也许只是更能逮耗子了呢……
大灰不会有事的。
喜多继续安慰着自己,躺了下来。
突然又一下子睁开了眼,想起刚才晚饭后曹丽萍妈在院子里叫嚷的话:“……大灰上窜下跳,发了疯一样,没个消停……”
这一下子,再也骗不了自己了!喜多又呼地一下子坐起来了,大灰一定是吃了小红丸有什么变化了!
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几次,小务眯眯糊糊地说道:“姐姐你怎么还不睡……”
喜多惊了一下,急忙躺下来拍拍小务,说着:“就睡就睡,睡吧睡吧。”
黑暗中,喜多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到底大灰会出什么事呢,真是让人担心啊。算了,除了不开口说话,其它的都好说。先睡吧,明天一早,去丽萍家看看大灰。
心里想着,慢慢松了眼皮,沉入了梦乡。
☆、第14章 大灰的报恩
心里有事,便睡不踏实。天刚蒙蒙亮,镇里的鸡打鸣的第一声,便惊醒了喜多。蹑手蹑脚地起床,穿好了衣服,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饭。
想让少军叔和小务多睡会,喜多没有开灯,摸着黑。突然“喵呜”的一声,吓了喜多一跳,循声望去,黑乎乎的灶台角落,正蹲着大灰。喜多拍着胸口,嘴里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大早的你蹲在这儿干什么呢?”
大灰伸了个懒腰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