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意欢打扮不突出，模样也不算顶尖，只是看上去很顺眼。
罗亦晟得承认阮意欢的评价：他从来没看什么人顺眼过。
阮意欢却不一样，他觉得阮意欢的眼神特别坚定，从第一眼看到阮意欢开始，他就觉得阮意欢一定能跟上自己步伐。
而他要找的正是这样的人。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并没有出错，阮意欢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除了偶尔坚持要休假之外，阮意欢在任何方面都能跟他配合得很好，有阮意欢在他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倍都不止。
这样一个秘书，无论是哪一点都很让罗亦晟满意。
看起来好像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
可这也要看是对什么人而言。
关键就在于让罗亦晟满意的人，十个指头的凑不齐。
就像罗小胖说的，难得碰到这么一个，难道他就不心动？
罗亦晟陷入了沉思。
阮意欢并不知道罗亦晟正在进行严肃的思考，她已经听阮复把任务讲解完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神殿准备重新封闭通往地下世界的道路，并且要清剿地面世界里的异端。
这就等于把玩家分阵营了，跟地下世界有联系的玩家统统成为了神殿的追捕对象，人界势力错综复杂，这些“通缉犯”又有可能在别的Npc那儿触发相关任务。
神殿那边很快就发出追捕公告，除了神殿骑士以外玩家也能领取缉拿任务了。
所有地图都变得热闹起来，无论是清过地图任务的还是没清过的，都开始去跟任务人物套近乎，看能不能挖出新任务。
论坛那边也热闹起来，不断地有人共享出自己找到新剧情。
阮复给阮意欢列了一系列可能有变化的任务，让阮意欢立刻去把它们清掉。
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笨办法，但显然是奏效的。
阮意欢在接触到一个老头Npc时，对方突然就变了样。
变成了面目极端恐怖的地下种族。
他对阮意欢说：“居然被你发现了！你还敢来！雪女，你害我们领主还不够吗！领主马上就要重生了，你们人族就等着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他就在阮意欢面前炸裂，溅了一地的血肉。
阮意欢对《自由》了若指掌，很快就明白这些地下种族在做什么——血祭！
甘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领主的重生！
阮意欢马上向阮复汇报情况。
阮复皱了皱眉。
他说道：“地下种族视力大多不好，只能靠气味辨识人，你身上有雪女的印记，可能把他们误导了。原来关键是在这里，任务触发后地下种族辨认出雪女的气息后就会进入血祭状态，难怪神殿要杀掉你们！不过听这个地下种族，当初的事情似乎还有隐情，大概就是雪女并不是跟对方真心相爱，而是神殿抛出来的诱饵。倒是神女是真心的，傻傻地妒忌了。”
阮意欢说：“真狗血。”
阮复说：“一向都是这么狗血，玩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吗？任务先不要清了，我再看看其他分服的人有没有别的线索。你明天不是还要工作吗？先去睡，要是需要的话我直接上你号就好。”
阮意欢点点头。
她下线前看了眼罗亦晟，发现罗亦晟还在，不由戳了罗亦晟一下：“BOSS我下了。”
罗亦晟回道：“我也下了。”
阮意欢说：“晚安。”
罗亦晟回：“晚安。”
第二天阮意欢和罗亦晟都醒得很早。
他们差不多是同时走出房间，然后默契地点了点头，去跟剧组一起吃早餐。
林卿卿经过一晚的冷静，看起来平静多了。
在阮意欢喝完最后一口粥时林卿卿突然叫她去外面走走。
阮意欢当然不会在大牌面前耍大牌，从善如流地跟着林卿卿往外走。
等远离了剧组那群人，林卿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阮意欢：“阮秘书，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大笑话？”
阮意欢抬眼看着林卿卿。
林卿卿的遭遇看起来是因为她的天真不晓事，可有的时候人总是会莫名地变得很容易相信美好的东西，觉得只要有身边的人在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如果找到了对的人，也确实是这样。
所以她并不觉得林卿卿可笑，只是惋惜林卿卿信错了人。
阮意欢认真地说：“我不觉得我或者任何人有资格这样评价你。”她突然张开手抱了抱林卿卿，“有相信的人、有相信的事情、有相信的信念，并不是可笑或者可耻的。因为那是即使被欺骗过、被欺侮过、被践踏过，也不应该失去的东西。”
林卿卿怔住。
阮意欢的声音很平静，却又出奇地具有穿透力，像是一条细流直直地涌入了心底。
她继续说：“林姐，你在事业上的成功已经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了，只要你肯往前走，你能抓住的东西肯定比你曾经失去的还要多。”
不知怎地，林卿卿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这几年她红透了半边天，朋友却少之又少，真正能说话的人几乎没有。即使有再多的粉丝喊着“卿卿我爱你”，她依然没有丝毫的真实感，只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筑在罗氏砸下去的钱上面。
她演悲情戏演得好，是因为她是真的在哭，也是真的在伤心。
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戏里的眼泪里头，渐渐地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林卿卿抱着阮意欢哭了起来。
不过林卿卿到底也在演艺圈混了那么多年，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绷起脸看着阮意欢：“不许告诉别人我哭了！”
阮意欢乐了：“这表情跟这语气都挺像样的，林姐应该去万导面前摆一摆，让他给你找个刁蛮大小姐的角色也不错。”
林卿卿脸上还挂着泪呢，听到这话马上就破涕为笑：“我也真的该尝试转型了。”
阮意欢笑眯眯：“我等着看林姐你拿奖。”
林卿卿人气很高，作品一向叫好又叫座，可惜就是戏路太窄了，始终没能拿回一个大的奖项。
听到阮意欢的期许，林卿卿说：“那好，我就拿给你看！”
女人的友谊有时候似乎来得莫名其妙，在今天之前林卿卿还因为罗亦晟对阮意欢还是怀有敌意的，这一刻林卿卿却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朋友。
而且这个朋友的名字正好还应该叫做阮意欢。
中午阮意欢对阮复说起林卿卿的事，阮复对林卿卿的遭遇也很同情，不过……
阮复说：“她能想开就是好事。”他顿了顿，还是决定提醒，“但你有没有上娱乐论坛看一看？”
阮意欢闻言边点开自己常驻的娱乐论坛边问：“看什么？”
没等阮复回答，红晃晃的头条新闻就跃入她眼帘。
“林卿卿与情人相拥照曝光，悲情天后疑似同性恋！”
阮意欢：“……”
这是什么节奏！
照片上的另一个人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很明显就是她！
阮复说：“你怎么会抱她？”
阮意欢泪流满面：“她看起来很需要安慰的样子，而且BOSS说话简直冷酷无情，我看着都觉得可怜……”
阮复说：“没事，反正就当是给你们的新片宣传了。”
阮意欢说：“我得去跟BOSS解释一下。”
阮复突然喊了声“等等”。
阮意欢说：“有新情况？”
阮复说：“有人发现你了。”
阮意欢还是没转过弯来：“什么？”
阮复说：“你的老粉丝，你看看。”他扔给阮意欢一个网址。
阮意欢一看标题就怔住了。
“阔别六年，你终于要回到《自由》来了吗？”
第二十三章 悄然撒
公司里的艺人跟自己秘书闹出“绯闻”，罗亦晟很快就得到消息。
他点开论坛时公司的公关显然已经开始行动，慢慢将阮意欢跟林卿卿的关系往“纯洁真挚的友谊”上面引。
于是罗亦晟的注意力被另一张帖子吸引过去。
那是个资深人员发的贴，账号在论坛里算是非常有名的。
发帖人主楼还没说任何话，就已经有无数人在下面跟帖表示支持。
罗亦晟下拉了很久才找到发帖人的发言。
这人的叙述方式很简洁，也很吸引人。
他用旁观者的角度讲述了“欢欢喜喜”从入圈到退圈的事情。
当时“欢欢喜喜”年纪虽然很小，但打法已经相当有特色，操作更是又快又犀利，很多人看过她的比赛录影之后就成了她的粉丝，在看过现场比赛之后更是成了她的忠实追随者。
当时听说她在首都参加昕锐赛，不少粉丝都从全国各地飞往首都，为的就是亲眼看到她夺冠。
那个时候多少人都盼着她进入职业圈，更多地出现在比赛里头。
结果欢欢喜喜却突然消失了。
欢欢喜喜的指导者蔡峰被问及时，遗憾地说，“欢欢喜喜已经把号卖给我，不过我是想帮她留着这个号，等她想回来的时候再还给她。”
结果六年时间眨眼就过去，欢欢喜喜始终没再出现过。以前的粉丝有些已经把她遗忘，有些偶尔想起来也没了当初那种狂热，也有一些总想着她还会再回来。
发帖人的笔触相当伤怀，还配上了当初“欢欢喜喜”在比赛现场的照片、夺冠时的照片、跟粉丝的合照，那稚气犹存的脸庞一下子就戳中了很多人的心。
接着发帖人笔峰一转，开始陈述他最近发现的蛛丝马迹。
第一是在楚江一家三流俱乐部里头，欢欢喜喜这个号出现过，还现场跟李清晨对战一场。
虽然打法生涩了不少，但从流出来的录像看依然有她的风格。
第二就是刚才那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认真辨认的话还是能对上号。
发帖人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既然“欢欢喜喜”愿意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回归之日应该不远了。
罗亦晟将整张帖子看完，脑海里却只剩下阮意欢少女时期的模样。
那样的阮意欢，鲜活，亮眼，仿佛生来就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相较之下，如今的阮意欢就显得平淡许多了，她依然有不错的人缘，也能跟很多人交朋友，却不会再有那种第一眼就夺走所有人目光的过人光彩。
从少女冠军到如今的阮意欢，其中必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她藏得很好，从不向人提起。
罗亦晟第一次有点在意。
他悄悄地把阮意欢的照片存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阮意欢。
罗亦晟打招呼：“早，天后背后的女人。”
阮意欢：“……”
阮意欢简单地跟罗亦晟解释整件事情的经过。
罗亦晟听完后不置可否，反倒提起另一件事：“另一张帖子我也看到了。”
阮意欢不说话。
罗亦晟说：“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吧。”
阮意欢说：“BOSS有什么想法？”
罗亦晟说：“小胖一直在念叨着要建俱乐部，而且你哥哥似乎也希望他建一间。”
阮意欢一愣：“有吗？”
罗亦晟说：“有，你哥哥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如果不是想小胖把俱乐部建起来，肯定不会给小胖灌输那么多东西。”
阮意欢沉默下来。
罗亦晟能把罗氏掌控得那么好，绝不仅仅是因为有对好父母，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头脑。
别看在很多事情上面罗亦晟对花多少钱毫不在意，那是因为他心里本来就有个限度在那里！就算花的钱顶了天也不会超出他的预期。
他把什么都计划得很好，所以计划外的事情出现在他面前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敏锐，靠近他的人存了什么心思、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阮意欢说：“那BOSS你的想法是？”
罗亦晟说：“这段时间我也接触了《自由》，对于它的整个产业链也有了基本的了解。《自由》的职业圈跟我们罗氏目前主攻的影视传媒其实是类似的，小胖既然有这个兴趣，公司开辟这一块业务给他练手也不是问题。”
阮意欢说：“小胖会不会太小了？”
罗亦晟的分析相当冷静，冷静到不带丝毫感情：“你哥哥不就看中小胖的小吗？”
阮意欢一滞。
罗亦晟这话就有着指责的意味在了，他的意思是阮复是因为看中罗小胖年纪小好糊弄，特地选罗小胖当冤大头来宰。
涉及自己最在乎的哥哥，阮意欢脸色憋红了：“我哥他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罗亦晟说起正事来是不讲半点情面的，他直盯着阮意欢：“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一个那么老道的职业商人为什么那么哄着个十二岁的小孩？”
阮意欢说：“我哥他……不会的。”
罗亦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当他不会，我们略过这一点不谈。我们来谈接下来的操作，既然要筹建俱乐部，总要把宣传做好，现在这件事就是不错的噱头。”
阮意欢摇摇头：“我的号召力不大。”
罗亦晟说：“这只是前期宣传，真正要落到实处当然还得拿出点实际的来。到时你把你哥也叫到罗氏来，他来给猎头列个名单，公司负责去挖人或者招揽新人。这段时间先让下边的人赶出具体章程、福利制度和宣传方案，年后马上就可以开始动手了，你觉得怎么样？”
阮意欢知道罗亦晟是个追求效率的人，闻言也振奋起来：“那好，我等下就把BOSS你的意思转达下去！”
罗亦晟点点头。
当天下午阮意欢跟罗亦晟就踏上了回程。
罗亦晟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阮意欢忙里偷闲登陆联络工具跟阮复通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罗亦晟的决定告诉了阮复。
事实上她有点担心，毕竟这事需要阮复出面，而阮复已经太久没在现实里跟那么多人接触了。
阮复回复得很快：“我知道了，确定时间以后通知我。”
阮意欢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怎么都想不出下一句话来。
阮复一直都很看得开，平时也常常自己推着轮椅出去外面晒太阳、跟邻里往来，她却没法忍受任何人对阮复投以异样的目光。
真正放不下的人，其实是她才对！
阮意欢握了握手机，把它收紧在手掌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回道：“我想玩回欢欢喜喜那个号。”
阮复那边依然立刻回复：“好，我也把反反复复重新练起来。”
阮意欢关掉联络工具。
另一端的阮复又一次撑着拐杖站了起来，绕着屋子走了三圈才坐回轮椅上。
他找上了沉醉清风：“我们来合作，我要尽快做出新武器。”
沉醉清风说：“没问题！”
阮复登陆秋水伊人的号去刷任务，罗小胖一大早就跑了过来，正在他对面组织人手打理炎炉地下城。
阮复边清任务边关注剧情进展，同时还将罗亦晟决定筹建俱乐部的事情告诉罗小胖。
罗小胖蹦了起来：“真的吗？”
阮复说：“真的，你要是想知道得更详细就打电话问问你哥哥。”
罗小胖激动不已：“我这就去打！”
罗小胖兴冲冲地拨通罗亦晟的手机。
罗亦晟很快就接听电话。
罗小胖问：“哥听说你答应了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准备筹建俱乐部？”说着说着他又警惕起来，“先说好了，这俱乐部得归我说了算，你不能抢走！”
罗亦晟见罗小胖为了那还没影的俱乐部跟自己呛声，唇一抿，不高兴了：“想都别想，你这么小懂什么？我就问你，你知道怎么定福利、怎么搞宣传吗？”
罗小胖小声辩驳：“我可以学……”
罗亦晟说：“那好，等你学好了再来找我。”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