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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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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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总监道:“是,张总可能打了个时间差。这套路他门儿清。”
“他怎么个门儿清?以前还拿这套路做过什么?”
财务总监却避而不谈,“如果简总在人行有熟人,现在立即去,走走门路,可能查得到最新开户行。九千万不是小数目,抓紧时间,能追回一部分也难说。但我是真的没办法,简总你再吓我也没用。”
简敏敏看看朋友,见朋友点头,她便也点头道:“行。再一件事,我要报案让警察抓张立新,我暂时没时间整材料,你替我做一个,半个小时就要,今天就送过去报案,恐怕还来得及。你呢,乖乖给我每天来上班,我还得找你。”
财务总监唯唯诺诺而走。朋友等财务总监走后,赞道:“看不出啊,简总,简大老板,斗智斗勇,你要智有智,要勇有勇,而且还门道摸得门儿清,财务想瞒都瞒不住你。”
简敏敏含蓄地笑,当然不会说出这些都是简宏成的提示。她笑道:“你认识人行管事的吗?”
“不认识。”
“半个小时后内我得找出来。对不住,你坐会儿喝口水,我得翻翻电话簿找人。”
但简敏敏找了一圈,那些关系都不够铁。无所谓,她还有个坚强后盾。她找到简宏成。
简宏成怒道:“把债主是谁告诉我,我早替你找到开户行。”
“让你知道债主,你还不联手债主,把我刚到手的吞了?”
“查到抵押物没有?”
“还在查。报案的事也有眉目了,我把财务总监收服了。你快给我找人行的朋友。再晚,钱都让张立新转走了。”
“先查我们老厂地皮的证件都在不在。笨蛋。张立新要搞事肯定先拿它下手。”

简宏成这会儿是去接陈昕儿办结婚登记去。但到了酒店大堂,却被简敏敏的电话羁绊了。他拿眼睛看着穿一身白套装的陈昕儿端庄大方地过来,一边拨通田景野的电话。
“田景野,我姐把我姐夫赶出公司,我姐夫索性借一笔钱溜了。我现在要通过人行找他借钱的银行账户,能截留点儿回来也好。只有找你了。”
“找债主问啊。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聪明人啊。”
“我姐死活不相信我,怕我跟债主联手。她自己又找不到债主,说是债主正出差,我看是债主跟我姐夫有猫腻。”
“更聪明了,呵呵。您丫还能哭着喊着求倒贴啊。”
“这事一言难尽,等我礼拜六回去一趟跟你面谈。你先帮我这个忙,我让我姐去人行等你。”
陈昕儿听到这儿,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抽了一下。
田景野道:“回来干嘛啊,我们礼拜五晚上总是要见面的。”
“我礼拜五晚上在上海,没空,得跟陈昕儿吃个散伙饭,总要有始有终吧。”
田景野不禁愣了,而陈昕儿别过脸去,虽然脸上继续漠无表情,可脸皮腾地红了。田景野耳边响起陈昕儿通话时很是忧伤的请求,“别告诉简宏成哦,这算是我在某个身份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生日趴,告诉了,他可能就不出席了,他会反感。”可简宏成说的却是散伙饭。田景野不忍,就随口掩饰了过去,“好吧,见色忘友的。你忙你的,我立刻去市人行等你姐。”
简宏成结束通话,陈昕儿不由得长喘一口气。可简宏成感觉不大对劲,忍不住又拨通田景野电话,“哎,为什么你说我们礼拜五晚上总是要见面的?”陈昕儿的一颗心又提起来了。
田景野装傻,道:“你礼拜五不是还在上海吗,我也去上海,难道我在上海的时候你能不见我吗?我还想蹭你的套房省房钱呢。”
“擦,我那么低调地住单人间,为了你只好奢侈一下升套房。礼拜五晚上卧谈会,哈哈。”
陈昕儿急得差点儿窒息,至此才放下心来,猜测田景野守约,并未透露。她连忙偷偷给田景野发一条短信表示感谢。田景野摇头,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陈昕儿做人做得如此卑微,何必。

田景野大学毕业就分配在市人行,他虽然呆了不到一年就离开,可他在市人行上上下下的关系却只有更紧密。他带着简敏敏很快找到该找的人,该人帮忙打电话到各银行询问。简敏敏眼看着田景野轻车熟路地她找到张立新周一刚开户的银行账户。



田景野大学毕业就分配在市人行,他虽然呆了不到一年就离开,可他在市人行上上下下的关系却只有更紧密。他带着简敏敏很快找到该找的人,该人帮忙打电话到各银行询问。简敏敏眼看着田景野轻车熟路地帮她找到张立新周一刚开户的银行账户。
田景野早看见简敏敏在等待答案的当儿坐立不安,两只脚在桌子底下不安地交错挪移。因此他一拿到结果,就很体贴地道:“已经三点多,一般对公业务四点半结束办理,我们抓紧去找出账户和……”
简敏敏却早以超出其年龄的灵动跳跃起身了,一边抢着往外走,一边道:“谢谢你,谢谢你,这下我自己来就行了。田先生我先走了。”没等田景野反应过来,简敏敏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田景野对着门口哑然失笑。他前同事笑道:“难得有识相朋友啊,换我就缠着你一起去银行了,反正你套路最熟。”
田景野笑道:“哪是,她是怕我查到她的债主是谁。要不是我好兄弟托我,我还懒得管呢。”
“人活一把年纪了,好赖都不会分吗,让你跟着去,四点半收工前肯定能办完,她自己去嘛……保佑路上别塞车吧。”一边说,前同事一边拎起手机,笑眯眯地翻查电话簿。
“呃,慢点,让我想想。”田景野按住前同事,大致想想查出债主对于简宏成的得失,才放开手,“再帮我看看账户里的钱转空没有。”
前同事找到人,便笑眯眯去另一个房间了。过会儿出来,给田景野看一张纸,看完就撕得粉碎。“账户里可能还有点钱,抓紧。可惜我这儿不能越厨代庖。”
“麻烦大了。”田景野看到纸片上的名字就脸上变色,正是阿才哥。“我得赶去帮忙,但基本上是死马一只。唉,我也是上赶着求倒贴。你帮我打个招呼,请那边主任多关照。”

田景野心无旁骛地操了个近路飞奔开户行,等他前脚赶到下车,简敏敏的车子才刚挤进停车场,却倒不进一个狭小的车位。田景野跑过去冲头钻出车窗紧张盯着后方倒车的简敏敏道:“下来,我给你倒。别反抗,我知道债主是阿才哥,我还知道新账户里还有钱。但你得听我,时间不等人。”
简敏敏瞪了田景野一会儿,立刻指挥出纳下车,她飞快跳下车将车门一锁,“还有钱?哎哟!不倒了,快去拦住钱。”
“开窍。”田景野转身跑向门面不大的银行,简敏敏也跟上。
有朋友打过招呼,支行营业部主任亲自上阵帮助简敏敏走程序。简敏敏这会儿非常乖,田景野说什么她做什么,再急也不忘说个谢谢。
时间已经逼近四点半,银行门口已经在谢绝客户。简敏敏急得都站不住,可又不能催,她知道这会儿发不得脾气,发脾气亏的是自己。她跺着脚神经质地踱步,终于等来柜员进入张立新偷开的账户。“啊,只有十三块钱。”
“十三?”简敏敏一声尖叫,身体一晃眼前一黑。
田景野扶住简敏敏,一边吩咐主任:“主任,请帮我开个证明。我立刻去报警。”
“报警……报警还找得回钱吗?”简敏敏焦躁地揪住田景野的胸口问。
“你少打岔。”田景野没好脸色。简敏敏立刻闭嘴,紧紧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她晓得轻重缓急。
田景野一拿到主任递来的纸条,立刻打躬作揖表示回头再谢,他拖上简敏敏就往外跑。
简敏敏这时候才敢再问:“钱能找得回来吗?”
田景野黑着脸道:“你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告诉我,一个时间点都不能错。银行各种操作就是跟时间赛跑,环环相扣,你懂不懂。车钥匙给我,开你的车子,万一闯红灯算你的。”
简敏敏什么都照做,百依百顺。她让出纳自己回家,她一上车就一手攀在田景野坐的驾驶座上,一五一十告诉田景野经过。田景野将手机接通简宏成,让简宏成一起听。简敏敏被田景野命令拿着手机,她即使不愿意,可现在她得靠田景野帮忙,只能厌恶地拿着手机开启免提。
“礼拜天下午,张立新找简宏成谈判,简宏成没理他,他礼拜一早上赶回来,看起来就在礼拜一早上开了账户,下午借到钱。我本来通知张立新一星期后退位的,可我后来一想不对,礼拜一晚上就把他逼走了。当时我带着财务一起去的,没查到有这新开账户。”
“抢权还给他一个星期做手脚的时间?继续继续。什么时候知道有外债的?”田景野心想简宏成这个人机灵得黏上毛就是猴子,怎么他姐姐这么笨呢。
“礼拜二晚上,泥头车堵住厂门,我才知道有外债。”
“唉,一天时间,足够张立新倒腾了。”
“所以我才怀疑张立新跟债主里应外合,可能抓住债主就能讨还钱。”
“算了吧,债主礼拜二晚上也发现上张立新的当,张立新给他看的一份大合同是假的。班长,真巧,那债主还是我教出来的,就是跟我一起坐牢的,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你们家的事,安慰他只要抵押物在就没事,让他火速查查抵押物。”
简宏成听来在电话那头怒道:“大姐,听见没有,昨天晚上你把债主是谁告诉我,弄不好第二天一早田景野去操作一下,有些钱还没转出去,还能追回来呢。看样子张立新也是临时起意。”
田景野对简宏成道:“班长,你也大意,礼拜二晚上你一接到你姐告急电话就该找我,本市能一下午拿出全部巨款出借的人我都清楚,再联系到泥头车堵门,我基本上打几个电话就能确认身份,何况当时债主还有电话咨询我遇到假合同怎么办,稍微联系一下就能知道是阿才哥。”
简宏成道:“我一直到今天早上得知厂门被堵才知道,但具体情况还是问我妈要到我姐别墅电话,主动打电话给她,把她从被窝揪出来,才稍微了解,可她就是不给我债主名字。我教了她查账户开户行和报警两条路,本来想不麻烦你,想不到债主不在,电话也关机……”
“这时候还没给你债主名字?”田景野疑惑了。
“对。我姐自己去找债主,还在电梯里挨了一个耳光。我这时候知道靠她自己没用,得找你。”
“没治了,自作孽,纯粹是自作孽。刚才在人行,朋友还告诉我账户里还有钱。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争分夺秒啊,早上要是知道就什么事都没有。要我说呢,这耳光该打。我就见过夫妻联手倒腾骗债主钱的事,换我是阿才哥也会怀疑上你。现在只能指望能抓回张立新,能讨回多少是多少。”
田景野忽然发觉不对劲,怎么都是他和简宏成唱主角了,他趁红灯扭头看向简敏敏,却见简敏敏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田景野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你怎么跟看小偷一样看我?你该不会怀疑我跟班长唱双簧骗你吧?从人行骗到银行,从银行骗到公安局?”
简敏敏忙道:“怎么会,怎么会,你们说得太快,我想不过来,昨晚吓得没睡好,今天一天脑子都迟钝,反应慢。”
田景野就没再问。简宏成听了道:“我姐这辈子吃亲人的亏最多,疑心重。田景野,你专心开车,务必今天报上案,采取行动。抓到张立新才会稍有希望。”
“班长,说句不中听的,如果张立新找对人,现在不仅人已出境,钱也已经全部洗出境。不是难事。权且死马当活马医,我会尽力。”
简敏敏紧张地看着田景野,问简宏成:“钱要是追不回来,一分钱都追不回来,会怎么样?”
简宏成想了想,道:“有几个办法,一是你跟债主商议,延迟还款……”
“这条直接作废。阿才哥借出来的钱利息都高,你拖的时间越长,越还不起。正经制造型企业谁家还得出拿高利息。”
简敏敏颤抖着问:“利息很高?”
“肯定。”田景野非常确信。
简宏成只得道:“还有一个办法是拆东墙补西墙,借低息的债,还阿才哥那边高息的债,关键是你借不借得到。新力集团这么一折腾,更没人借钱给你。在一个办法是卖厂子。最后没办法才是什么都还不出,由着债主收走抵押物。大姐,抵押物是老厂地皮吧?查确认了没有?”
“老厂!你说得一点儿没错。”
田景野听简敏敏声音怪异,迅速扭头看她一眼,见她发呆,就跟简宏成道:“班长,我随时向你汇报。到公安局了。”
“不,你开着手机,我现在没心思做别的。”

陈昕儿站在婚姻登记所的走廊里,一边留意着简宏成,一边看排队叫号有没有轮到自己了。好不容易,一个美妙的声音叫到了她手里捏的号。她连忙出来叫简宏成:“快,轮到我们了。”
简宏成回头看一眼,“等等,我这儿十万火急。”
“我们是最后几个了,他们快下班了。”
“让后面一对先替补一下。”这结婚本来就没怎么放在简宏成眼里,再说田景野那儿有更加十万火急的事在推进,他怎么能安心登记他的结婚。
陈昕儿无奈,只得回去与工作人员商议。

田景野拖着已经筋疲力尽的简敏敏跑进经侦总队,找到报案的科室,幸好,还没下班。可都没等他站稳缓口气,简敏敏甩开他的手,就拿刚才被田景野拖着的手直指着田景野,气喘吁吁地叫道:“同志,我报案,九千万挪用,这个人是同案犯,我把他骗来了。还有他坐牢的牢友阿才,我丈夫张立新,我弟弟简宏成。这是银行证明,刚开的。同志,快抓人,他们带着钱要逃到国外去。”说完这些,简敏敏已经体力透支到极限,浑身失力,软软倒在地上。如此之可怜,一下提升了可信度。一室公安的眼睛全都盯住田景野。
田景野完全想不到他会被赖上,大惊。

简宏成在电话里听到简敏敏报案,也惊住了。他只能通过电话大喊,“田景野,你稳住,这事对你很不利,你有前科,他们一定会好好先审你。我立刻赶去找你……”
可没等简宏成说完,两人的连线断了。简宏成看着作响的手机,对不远处的陈昕儿喊道:“陈昕儿,我走了,田景野出事,我要连夜赶过去。你自己回家。”他一边说一边走,将陈昕儿一个人抛在结婚登记处。
周围,还有几个幸福地等待着叫号的双双对对,唯有陈昕儿形单影只,像个泥塑木雕似的呆呆看简宏成头都不回地离去。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还会再有吗?


 



第11章 第 11 章
宁宥下班回家,打开门,就听书房里传出一声大喊,“妈”,她应道:“哎,灰灰。咦,这袋米是谁拿来的?”她看见客厅正中放着一袋十斤装的大米,正是她家常用的那种。
郝聿怀一脸小得意,但装作满不在乎地道:“哦,回家顺手带来的。”
宁宥无精打采了一天的脸渐渐舒展了,耷拉的眼角,尤其是耷拉的嘴角,都渐渐地上翘了。她倚在门后微笑着换好拖鞋,轻轻走进书房,见儿子回头,她凑过去,笑着道:“哟呵。”
郝聿怀挺不好意思地做个鬼脸,“我做作业呢,嗷。”
宁宥笑着退出,飞快做个黄瓜三明治,切成四小块,每块插一枝牙签,放到儿子书桌上,又笑眯眯地退出,做她的晚饭。
宁宥做家务虽然看似并不雷厉风行,甚至有些太在意姿态,显得沾花惹草。可前后步骤筹划得好,进程很是顺畅迅速。
可忽然间,门被重重拍了一下,随后在一阵摩擦声之后,又是重重地一拍。宁宥吓得握住铲子在厨房里发呆,还是郝聿怀窜出书房去看监控视频,“妈妈,是陈阿姨,她好像喝多了。”
宁宥的好心情给破坏掉了一角,她竖起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郝聿怀别理外面那个。郝聿怀蹑手蹑脚走到妈妈身边,轻道:“陈阿姨看上去很可怕,眼睛像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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