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阿嬷活得久久的,一定等你们的宝贝叫我一声‘太婆婆’。”
“呵呵……”在旁边听了许久的夏拓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婆婆。”
“夏拓。”
夏唯河和诺小米同时出声。于是阿嬷和夏拓笑得更加张扬了。
诺小米有些迁怒地瞪着夏唯河,“都是你了。”
“怎么又是我的错了,我明明都很努力地忍住了啊。”说完好像破功似的,爽朗的笑声泻了出来。
“你……”诺小米整个脸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怒,红红的。
“好了,我们不闹你了。我老婆子也不留你们了,免得你们等会赶不上车,这小米又该恼婆婆了。”阿嬷放开手,笑着舒了口气,摆了摆手,“快去吧。”
“婆婆。”
“去吧,以后记得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就好啦。唯河,去吧。”
“婆婆保重。”夏唯河冲阿嬷深鞠了个躬,然后拉起行李箱,“走吧。”
诺小米抿抿唇,恋恋不舍地看了阿嬷几眼,终是点点头,迈步离开。
“婆婆,他们已经走远了。”夏拓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才出声提醒身边的阿嬷。
“呃。”阿嬷扭过头,擦着脸上的痕迹,“人老了,就是这样。”
夏拓了然地将头扭向另一侧,“婆婆,你可是答应了我哥要看着他家的宝贝出生的。依我看,小米那么难搞定,我哥没个十七八年肯定搞不定,说不定最后还要您老出马,我哥才能抱得小米归呢!所以,为了我哥的幸福和我的幸福,您老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嗯?你哥的幸福,这个婆婆知道,你的幸福这个怎么说啊?”阿嬷明显被夏拓的话带出了离别的伤感,一脸的好奇。
“当然有关系的啊,我哥一直不结婚,我家老头子又急着抱孙子,他不能逼我哥随便娶一个,就只好逼我随便娶一个生个小孩给他玩了。那到时候我不是很惨吗?”夏拓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啊,没个正形,跟你哥一点也不像,倒是跟我家小米有些像。”阿嬷嘴角扬起微见的弧度。
夏拓上前挽住阿嬷的胳膊,“我哥那性子,冷起来可以冻死人,我才不愿意像他呢!不过,诺小米,婆婆你的意思是我像个姑娘啊。”
面对夏拓有些哀怨的眼神,阿嬷只是笑笑,然后有所指地拍拍他的胳膊。
“孩子,有些事,做了不要紧,但是如果连自己都后悔了,那就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诺小米:这几天干嘛去了?
某人:光睡觉了。
诺小米:你比猪还懒,至少人家还知道吃。
某人:……
☆、往逝
看着阿嬷略显蹒跚的背影,夏拓有种面对自己老哥怒火后的心悸,她都知道?
眼角微微抽搐,不安在心底一点点扩散。
“夏拓,帮婆婆砍点材,今年的冬天有些长了。”阿嬷突然回头,将夏拓的不安看在眼里,这孩子对小米……唉,或许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哎,好勒!”夏拓甩开心中的那丝不舒服,或许阿嬷只是有感而发,那他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H市。
诺小米一下飞机就开始打电话给陆骁。
“学长,牧纱有跟你联系吗最近?”
“小米?”电话那头的陆骁语气很是惊喜,而电话这头的夏某人再听到某人的一声“学长”之后,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暗。
“发生什么事了吗?”陆骁直觉地不想这么快就挂断电话,毕竟他也有件事要和诺小米说。
诺小米深呼了口气,“学长,我现在没空和你仔细说事情的经过,麻烦你有牧纱的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完诺小米就想挂电话。
“小米,等等。”好像能感觉电话这端的人的动作一样,在手机离开诺小米的耳朵之后,陆骁立马呼叫出声。“牧纱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我,问我喜欢什么礼物?她的语气很欢快,感觉好像要出远门。我就多嘴问了一句,她好像说……要去……瑞安。对,就是瑞安,说是去看什么世界奇观。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诺小米在听到‘瑞安’这两个字的时候,脑袋就开始一片空白。
“……我们这里是瑞安地方派出所,我们在事故现场找到了这只手机,目前还没有找到这只手机的主人……”
“瑞安,她真得去了瑞安。唯,她真的去……嘟,嘟,……”
陆骁握着手里已经挂断的电话,眼里升起厚重的黑雾,又是夏唯河?
H城机场。
手机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趁机滑出了一定的距离。
诺小米抓着夏唯河的衣袖,满脸的泪痕,“怎么办,牧纱是真的出事了,在飞机上,我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是他们搞错了,牧纱怎么会没事跑到那个穷乡僻壤呢,一定是他们弄错了。可是刚才学长说,牧纱打过电话给他跟他说要去看什么世界奇观?呜呜……唯,都是我的错,我如果没有在牧纱面前提起那个空中古堡,她一定不会去的。”
看着已经混乱了的诺小米,心痛的感觉勒紧了夏唯河的脖子,“小米,冷静一点。牧纱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况且那个空中古堡是我告诉你的,你才随口告诉了牧纱,所以并不是你的错。”
虽然这个点飞机场的人并不是太多,但由于诺小米和夏唯河都属于那种外形出众的孩子,难免会吸引旁人的眼球,加上诺小米有些疯狂的哭诉,所以吸引的人不止一点点,连机场保安也出动了。
“先生,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一个长相清秀的保安,终于凑上前,开口询问。
夏唯河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了眼围了一圈的观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看着保安的眼神算不得友好。许是夏唯河的气场太过冰冷,小保安愣是被吓得有些哆嗦。
“先……生……请问需要……”
“不用,谢谢。”夏唯河捡起地上的手机,将诺小米的脸埋在自己的胸膛,拥着她走出了人群,只是脸上抽动的肌肉,代表着此时他内心的不悦。
“我刚才是不是很丢脸。”坐进自家接送的轿车,诺小米才抬起头,鼻子眼睛红红的,一脸的歉意。
“还有空管自己丢不丢脸啊!你……”夏唯河刮刮诺小米的鼻梁,满眼的揶揄。
诺小米抽抽肩,“对不起。”声线闷闷地。
“诺小米,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夏唯河盯着诺小米的发旋,强忍着抽搐的嘴角。
“我真的……”诺小米猛地抬起头,看到夏唯河来不及隐藏的笑意,恼意立马爬上心头,“你耍我。”抡起拳头就要打他。
夏唯河握住诺小米要打人的手腕,一把将人拥入怀里,“不哭了,刚才你真的把我吓坏了。”
“对不起。”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听你说这三个字,如果换成另外三个字,我想我会比较开心点。”夏唯河叹了口气,脸上是不能被诺小米看见的沉重。
“呃!”埋在夏唯河胸膛的某人,嘴角微扬,“我……”
“嗯!”
“……你”
“什么?”没听见中间那个字的夏唯河有些急。
“夏唯河,谢谢你,在我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站在我的身边。谢谢。即使你不想听我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拉住我,谢谢你把我认出。”
五年前。
S大附属初中。
毕业典礼。
作为优秀毕业生的诺小米第一次站在全校同届师生面前,抓着演讲稿的小手因为用力而泛着无力地白。一时间整个大礼堂陷入一片寂静。
坐在台下贵宾席的校长,不时地用手抹着汗,这个诺小米成绩家世都好到没话讲,可是她的性格也是差到令他没话讲,原以为这次会有所改观,没想到却是比往常都要严重。不安地看看开始骚动的家长和老师,又抬头望了眼低着头的诺小米,冲教导处主任做了个手势,让他直接安排第二个发言人。
“我……很紧张……”已经上台的二号发言人愣愣地看着低着头却已经开始讲话的女生,忘了下一步反应,好在教导处主任眼疾手快把他拉了下去,避免了第二个笑话的发生。
“紧张到都快忘了怎么发音。”女生的声音很干净,带着微颤。各位家长的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刚才人家小姑娘是太紧张啦,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立马换上一副亲切的模样,友好地注视着那个从上台就一直用头顶对着他们的女生。
礼堂的侧门微打开些。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衫外搭黑色马甲,同款黑色裤子,脚下踩着一双白色板鞋的少年侧身闪了进来。一进门,少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台上,与刚刚抬起头的诺小米视线撞在一起。两人极好的视力都在彼此身上看到了某种自己熟悉的东西。然后错开。
少年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代替老头子参加夏拓的毕业典礼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下,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台上的那个女生身上。
“……因为脸盲症,我记人的本事真的很差,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人接触,害怕和别人打招呼。”女生扯开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然后台下几乎被无视了三年的同班同学释怀啦,原来他们们的诺小米并不是不想跟他们打招呼,只是患有脸盲症,分不清他们谁是谁而已。
“所以我只好读书,也只能读书。我记得小时候有个人跟我讲过一句话。他说‘只有自己变强,才没有人能够随便伤害你’。我一直希望自己是那样的强者,可是我做不到,看到你们围在一起讨论最近去哪玩啦,谁又怎么样了的时候,只能抓着手里的奖杯一个人偷偷地哭的我,真的很难过。于是只好更冷漠,以为这样才不会继续受伤……”黑白分明的眼红了,小米反手捂着嘴,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着台上强制想要压下哭意的女生,台下的男生有些坐不住啦。“没有,你每一次拿奖其实我们都很开心的,只是看到你无所谓的样子才觉得没必要上前恭喜。”同班的班长站起来,眼睛也红红的,冲台上的女生喊。
接着更多的人站了起来,冲诺小米表达了他们的想法和歉意。
诺小米手捂着的嘴角邪邪地上扬,他们果然是一群很好骗的孩子。要不是怕没有人签名的毕业纪念册被妈妈看到会让她担心,她才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所幸杨苏默女士和诺景炎先生近期不在家,不然她的计划铁定穿帮。但是眼里却是含着那种难以置信的惊讶与喜悦。校长抹了抹眼角,原来他一直都误会诺小米同学啦。
只有坐在最后的夏唯河,看着台上的女生眼里的光芒变得明亮,原来她是竟是她。没想到变化居然这么大?
毕业典礼上,诺小米一直笑得很甜,矜持着羞涩,却莫名地让人很心疼。不停地有人过来找她签名,要求拍照。抱着怀里早就被签满的纪念册,看了眼站在身边笑得很灿烂的同学,诺小米第一次觉得其实这种感觉不错。
“演的很精彩。”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荡开。
诺小米受惊地后退一步,秀气的眉嫌恶地皱起,一脸戒备的看着来人,是他?
“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个人的眼睛太利,她所有的秘密仿佛都会被他看穿。
“盗用我的话难道不用有所表示的吗?”夏唯河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生,略带黄色的短发贴合着脸型刚刚垂到肩膀,一刀齐的刘海盖住浅浅的眉,称着那双眼睛更加明亮动人。身上是学校制服,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格子百褶裙,白色长袜,搭配黑色搭扣皮鞋,带着学生的青春与魅惑,妥妥的制服诱惑,怪不得刚才那些男生会这么激动。
小米先是一片茫然的望着男生,看着男生含笑的眼,记忆猛地蹿入脑海,眼睛里染上喜悦,嘴角飞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是那个哥哥。”带着期许。
夏唯河嘴角轻撇,“如果还有人也这么讲过的话,另当别论。”对于眼前的女生,夏唯河是带着内疚的。几年前的事,他一直想替弟弟弥补,可是她却消失啦。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却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了。
身体被紧紧地拥住,诺小米把脸埋在夏唯河的胸前,“谢谢你。”这次是真的哭了。
夏唯河愣了愣,抬手环住女生的肩,“你长大了,也变强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在和另一个女生讲话,埋怨对方为什么不去她家,他本来没心思停下脚步听小孩子的墙角的,结果却因为对方的一句狐狸精而有了看好戏的兴致。
自家老头子失败的婚姻让他痛恨第三者,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所谓第三者生的孩子完全颠覆了他的观点,他想看她如何反击。结果很出乎他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那么胆小怯懦的人居然会上前揍人,即使对方看上去比自己强大。
于是他好心地追上她,跟她讲了那句话,却同样带给她更大的悲剧。
“你好,我是诺小米,多米诺骨牌的诺,大小的小,多米诺骨牌的米。”女生离开他的怀抱,轻歪着头,友好地伸出手自我介绍。
“呃……”男生有所思地点了下颔,“夏唯河,夏天里唯一的河。”说完,覆住女生娇小的手。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他们第二次遇见。。。
☆、过往
“那个时候你很能装的啊,连我都差点以为,这个女孩无害的很。”捏捏诺小米发红的鼻子,夏唯河的表情因为回忆而带着丝丝暖意。
诺小米有些自嘲地扬起一边的嘴角,将视线转向窗外。“那个时候,牧纱和我并不是同一个学校的。”
“当时,阿姨并不知道,你的人缘很差。”夏唯河看着玻璃上的倩影,眉间微皱。
诺小米嘴角扬起弧度,“每次开同学会,老师只会跟我妈说一句话,‘这孩子很优秀,想必是因为您吧。’”诺小米学着那老师讲话的口吻,眼里是冰冷的寒光,“其他的家长则是忙着恭维那个人,要不就是有求于我妈。好好的一个家长会经常会变成我妈一个人的独秀。次数多了,我妈就会躲着不要参加这样的家长会了,自然更不会有机会知道,自己女儿是初中部有名的独行侠了。”
“可是……”不用看,夏唯河也能猜到女生脸上那种自厌的神情。
“可是为什么,到了高中,明明和牧纱一起,你还是经常看到我伪装。”风淡云轻的声线,缓缓地响起,“夏唯河,如果不这样,你会因为内疚而那么宠我吗?”
一个急刹车,诺小米因为没有防备,额头狠狠地撞向玻璃,吃痛地□□了下。
而一旁的夏唯河却像是无所察觉是的,呆呆地看着他,忘了动作。
如果不这样,你会因为内疚而那么宠我吗?宠我吗?宠我吗……
良久,夏唯河转过头,眼里是一闪而过的脆弱。那么久的感情,难道真的只是宠而不是其他吗?
“知道嘛,我开始的时候可恨你了。”捂着红肿的额头,诺小米视线望着前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惚。“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拉住我,为什么给了我那么微弱的阳光以后,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把他夺走,你从来不知道,知道你是夏拓的哥哥的时候,我的那种纠结,无助。”残破的笑在诺小米的脸上绽开。
窒息的绝望。
回忆的分割线…
如果我们不曾遇见过,那么我们之间的悲剧是不是不会浓烈,浓烈到我恨不得此时此刻,我可以失去所有的知觉,昏迷就好。可是事实就是那么残忍,让我在最幸福的时刻,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