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了几句,黎俊柏看阮卿卿精神不错,忙离开医院赶去找褚乔林。
褚乔林的房子购在黄金地带的泰和花园,顶层复式楼,很大,也很乱,袜子衣服丢得到处都是,茶几,餐桌上堆满方便面盒子,垃圾桶里的垃圾满出来了,搞得旁边地面都是,沙发上扔着报纸杂志没一处空当,空气里还有一股怪味,黎俊柏很不习惯。
“这么多年,你这懒脾气就不改一改。”
“改什么,回头娶个女人回来帮忙收拾就行了。”褚乔林懒洋洋道,拿过抹布,把茶几上的东西往一侧扫,“我这里有84年干邑,我们喝一杯。”
“拉倒,在垃圾堆上喝酒,你有那情致,我还无法奉陪呢。”黎俊柏四周看了看,连落坐的地方都没有,摇头不迭。
“不喝就不喝,我们谈正事。”褚乔林起身往书房走。
书房比客厅略微像样些,褚乔林开了电脑,调出一个文档给黎俊柏看,压低声音道:“这是我查到的陈玘的信息,从银行大约只能贷到你需要数目的一半,要不找陈玘想想办法,他的身家本市没人能及得上。”
黎俊柏之前让他调查陈老的把柄,他在调查中无意查到,陈玘表面酒池肉林纵情声色,其实暗中做着期货股票等很多投资,身家之丰厚让人乍舌。
黎俊柏仔细看着,面色越来越沉重。
“李菇那个酒吧我怀疑是他的投资,果然是,你看看他的投资的变化。”黎俊柏将陈玘的资料汇集,极快地做出一个分析表,“他从去年年底开始缩小了股票期货的投入,开始抽调资金进入实业,李菇的那个世纪豪情酒吧,西外环的香水湾高尔夫球场,君豪大酒店……”
“都是与娱乐有关的行业,你想说什么?”褚乔林不解。
“我怀疑,富通这次危机的幕后指使人就是他,他想从股市抽身投资实业,因而设局想吞吃富通。”黎俊柏沉声道。
萧冬采从沈佳雯那里拿到指认阮绩民是强…奸犯的录音,事情本来很简单,沈佳雯想借他的手使得阮绩民走投无路,继而和她出国双宿双栖。
如果沈佳雯没被杀,事情到她这里就止了,可她被杀,幕后肯定还有黑手,这个黑手处心积虑想得到富通,精密布局,准备富通和腾飞一起吃掉。
“我还想着,这次危机解决了再来修理萧冬采害你服食兴奋剂差点伤了阮卿卿的事,怎么,你认为是陈玘?”褚乔林很吃惊。
黎俊柏点了点头。
前天晚上他如果没服食过含兴奋剂的酒行为失控,就不会莽撞地打了邵启航一拳,腾飞极大的可能得到邵启航的投资解决危机了。
不用救富通的同时背腾飞,这一仗会轻松很多。
那天晚上是陈玘约他,他听说萧冬采和李茹也会去,恰好想从萧冬采那里侧面了解一下录音的情况,便答应了,没想到中了暗算。
本来约在世纪豪情酒吧,陈玘临时又改变主意,将地点改在瑱思会馆。
“你觉得,他知道肖尔卓要介绍邵启航给阮卿卿认识,就改变地址,下药使你失控,破坏了腾飞和黑风合作的机会?”褚乔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精密的计划,时机把握得恰好,将黎俊柏的心思也算得很准,太高竿了,“如果幕后黑手是陈玘,你输定了,即使筹得到资金,也只不过是输得更惨。”
也许就是这样,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努力。
黎俊柏默然,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他这些时间有些消瘦,原来修长匀润的手指变得骨节分明,饶是如此,那一双手仍精致得像艺术品,头顶灯光柔和地照在他脸上,淡淡的象牙白肌肤,秀润狭长的眼睛,英挺的鼻子,弧度优美的嘴唇,简单的白色毛衣,却给了人身着皮草的华贵优雅错觉。
眉眼举止,莫不赏心悦目。
“你使美男计吧,娶了陈瑛,把黎陈两家人变成一家人,陈玘就不好出手了。”褚乔林笑道,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要是娶陈瑛,富通倒台得更快。”黎俊柏失笑,把世纪豪情酒吧楼梯下听到的光景,以及刚刚过去的医院楼梯发生的事约略讲了一遍。
“怎么可能?陈玘和陈瑛不是同胞亲兄妹,怎么一点风闻没有。”褚乔林极是意外,咂舌半晌,说:“陈玘放荡形骸原来只是烟…雾…弹,只为了拒绝结婚,他不敢公开和陈瑛在一起,那就是有所顾忌,我们也许可以用这个要胁他。”
陈玘那人哪是能受人要胁的,再说,即便可以,也不能用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痴情人。
黎俊柏摇头。
褚乔林猜到黎俊柏的想法,仰面倒靠到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我劝你还是考虑好,别想两手抓,抛弃腾飞吧。”
“不行,要死一块死,要活一起活。”黎俊柏坚定地道。
黎俊柏正式到腾飞上班,富通的工作移交出去,父子俩在讨论移交给谁时,黎俊柏排除掉萧浔,决定交给另一位副总,并且提醒黎成祥,不要过份倚重萧浔。
“他的股份是咱家给的,虽然给了就是他的,他不卖给我们无话可说,可这种做法太小人了,患难见真情,只可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不能重用。”
“佳雯死了,你又走了,可用的担得起重任的人不好找。”黎成祥有些为难,最后还是答应了黎俊柏。
袁可立自黎俊柏回国后就来到他身边当助理,做事认真干练,黎俊柏怕腾飞那边的人配合不好,把她也带到腾飞,仍担任他的助理。
黎玺祺一直没有消息,褚乔林开始奔波帮黎俊柏寻求贷款,几日下来,得到的回答跟他预料中一样,只能贷到黎俊柏所需数目的一半。
“这几天风平浪静的,也许没有什么幕后黑手,是你多疑了。”褚乔林说。
富通的危机市场没什么风闻,这几天黎俊柏到腾飞上班的消息刚传开,腾飞的股价马上回升,已经三个涨停板。
未雨绸缪,何况只是风雨欲来前的沉寂,黎俊柏未敢掉以轻心,还是决定贷款,然后购进流通股增加持股,以保万无一失。
因为不知幕后之人是谁,对萧浔不愿出售股权一事心中又微有不悦,此次贷款黎俊柏没咐咐财务部办,自己暗中准备了材料,由褚乔林陪着到银行办理。
申贷资料递交上去,一层层程序走下来,最快也得半个月。
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富通的工作虽然移交了,还有很多得过问交待,腾飞这边刚接手,更是千头万绪,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顾不上到医院探望阮卿卿,略微轻松些,黎俊柏急忙给阮卿卿打电话。
第58章 忙里偷闲
阮卿卿恰也想找黎俊柏,她想请李茹吃饭,感谢李茹那天晚上打电话给卫旒救了我。”
世纪豪情生意极好,门外停满各种牌子的车辆,不知是陈玘的人脉关系,还是李茹管理有方。
李茹跟天上人间那晚见到的相比像换了个人,长发盘在脑后,干净利落,身上穿着蓝色职业套裙,脸上化着浅浅的妆,轻描淡写这之间,比以前浓妆艳抹时更动人。
听阮卿卿说明来意后,李茹笑道:“谢什么,要说谢,是我要谢谢你。”
没把阮卿卿和黎俊柏往包厢带,领着他们进了经理室。
“阮小姐,我能有今天全靠你。”关上房门后,李茹眼眶红红道:“跑马场那天,我真不是故意要害你酒精过敏,只是吃醋了,我看出来,卫旒对你很特别……”
李茹和卫旒不算恋人,利益金钱的交易,然而,卫旒风流倜傥,李茹和他交往后,不自觉便陷了进去,那天看到卫旒眼珠子一直钉在阮卿卿身上,满心不舒服,因而附和萧冬采,没想到卫旒那么狠,翻起脸来眼皮都不眨一下,把她送到天上人间,交待里面的领班,没他吩咐放人,就让李茹一直陪男人下去。
那天晚上阮卿卿刚过去时,李茹还以为阮卿卿是去看自己笑话的,后来……第二天,她就获得了自由。
“不用谢,我不知道卫旒这么没谱,早知道你也不用受那些天的罪。”阮卿卿欷嘘不已。
“瑱思会馆那天晚上你怎么知道我不对劲,会伤害到卿卿?”黎俊柏本来只想侧面打听,见李茹没打算藏着掖着,也便问了出来。
“你打人的时候我看到了,酒吧里磕了药的客人就是那个样子,我只是看出来了。”李茹低声道,低下头,泪水无声滑落。
阮卿卿愣了愣,轻叹。
想必李茹在天上人间时给磕药的客人折磨过,所以手急急打电话让卫旒带自己离开黎俊柏身边。
黎俊柏也想到了,转而问道:“陈玘下药的时候你看到了?”
“陈少?”李茹惊讶,声音都拔拉高了,说:“陈少给你下的药?不可能吧,难道不是萧冬采?”
即便是萧冬采下的药,也是陈玘下的指令。
李茹的饭碗是陈玘给的,黎俊柏见她否认,也没再追问下去。
出了酒吧坐进汽车里后,阮卿卿忧心忡忡问:“如果真是陈玘,他看起来又狠又毒,手段高明,财足势大,咱们怎么跟他斗?”
“不用担心,银行的贷款批下来后,咱们手里就多了很多主动权。”黎俊柏安慰道。
宝马在医院楼下停下,黎俊柏也跟着下了车。
“你回去吧,我妈现在人事不清的,你上去看她她也不知道。”阮卿卿推他。
“今晚我不回去了。”黎俊柏低笑着摇头,揽住阮卿卿细腰,低头咬她耳朵,“这几天太忙了,都没跟你在一起,你同情一下……”
他意有所指,眼睛浸润了春水,目光炽热,炙得人周身发烫。
夜色深重,医院里静悄悄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地上的人影拉得很长,摇曳着,错落地重合,楼顶夜灯照下幽暗的光,不可捉摸的期待在暗影里跳荡。
“还是别了。”好半晌,阮卿卿才勉强说出话来,拉开驾驶座车门,将黎俊柏推了进去。
你好残忍!黎俊柏用目光控诉,眉心微微蹙起,似是有些恼怒,却又混杂着别的不甚明了的情绪,敬重、珍爱不一而足。
不容她看清,他勾住她脖子把她半揽进汽车,清凉的嘴唇覆上她的唇。
清新的草木气息,微醺的激情,灼热且绵长。
阮卿卿差点崩溃投降。
“我走了,注意身体,多保重。”许久,他松开她,气息不稳。
宝马车离去的速度快如流矢,眨眼工夫消失在视线里,阮卿卿痴痴看着,许久,才轻抬起有些虚软的腿。
“你们俩的感情真好,不过,我敢说,过于炽烈的感情经不起焚烧,没多久,你们就会厌了倦了对方,爱疏情弛。”背后突地响起说话声,阮卿卿一愣,回头看,找了半天,才看到墙根绿化带边沿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身体隐在半明半昧,看得不甚分明,隐约的可见女人高抬着下颔,带着挑衅和怨恨的意味。
阮卿卿朝女人走去,离得近了,沉暗里也看清面庞,原来是陈瑛。
陈瑛穿着白底粉色碎花棉睡衣,脚下是一双兔头棉拖鞋,头发乱糟糟披散着,脸庞在暗影里苍白得可怕。
阮卿卿微蹙起眉尖,有些哀伤。
她记得,暖心私房菜那晚看到的陈瑛脸颊粉腻,下巴莹润,娇羞默默,十分动人,那样美好的女孩在被爱情伤害后,短短时间里就失去了美玉的光彩,就是一块被狂风暴雨冲刷后沾满泥泞污浊的石头。
“我不用你同情,你别得意,男人爱你那是因为他事业一帆风顺,当你和他的事业起冲突时,你就会被当成累赘舍弃。”陈瑛恶狠狠道,用眼神剐刺阮卿卿。
陈玘那样猖介狂妄的男人,在她面前却低声下气,怎么可能抛弃她?
不知道她的家庭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陈玘逼她堕胎有什么苦衷,阮卿卿只知道,有时,男人也有无奈,也有无法掌控的事,即使他很强大,可当他的对手更强大时,他只能小心地走着每一步。
“也许,男人并不重视他的事业,只是因为,有事业,他就能拥有雄厚实力,可以翻云覆雨,可以保护爱人,没了事业,就是待宰的羔羊,爱情也保不住。”阮卿卿低声道。
夜风吹过,树叶悉索作响,静夜让人更加多愁善感,阮卿卿低低讲起谭涛口中的男孩女孩的故事。
不知道他们情何所起,不知道男孩被迫着不想拖累女孩黯然离去时的心情,也不知道女孩遍寻不着男孩时的伤神,只知道,如果他们有钱,有事业依靠,他们就不是那样的结局。
“你骗我,你在编故事。”陈瑛怒骂,不等阮卿卿接着劝说,捂着脸低低哭泣起来,“我知道他有苦衷,我知道他现在还不能跟那个人对抗才想让我把孩子打掉,可是,那是我们的孩子,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抽噎渐渐变成悲伤失措的嚎啕大哭。
“这里很冷,咱们到病房去,好不?”阮卿卿柔声道,半扶起陈瑛往住院大楼带。
vip病房里卫浴设施齐备,拿了自己的衣服让陈瑛进去洗澡后,阮卿卿想了想,拔打李茹电话,问了陈玘的手机号,给他发信息。
“陈瑛跟我在一起,免挂,阮卿卿。”
信息发出没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奔跑而来的脚步声,旋即,房门被推开了。
房门口没有灯光直射,有些沉暗,陈玘与昏暗融为一体,惊惶不安四顾张望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陈瑛在洗澡。”阮卿卿理解,迎上前,不等他问,朝卫浴间指了指。
“多谢你!”陈玘低声说,扶着墙,一步一挪,极艰难才挪到卫浴间门口,低低喊道:“小瑛,哥进去帮你搓背好不好?”
卫浴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瑛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时,由陈玘半扶半抱着的,也不知是害臊还是累了,头深深埋在陈玘胸膛里,也没跟阮卿卿告别。
谁阻碍他们在一起?阮卿卿胡思乱想,转念间,又想,不知陈玘是不是如黎俊柏所猜的,就是背后那只黑手,如果是,自己不应该和他及陈瑛有接触的。
也不知此次危机能不能过去,黎俊柏能否力挽狂澜。
黎俊柏手腕强硬,能力也极出色,恩威并重之下,很快稳定下腾飞的局面,并慢慢统筹全局,成为腾飞的决策者。
“没人挑战你的权威,给你下绊子穿小鞋?”阮卿卿笑问道,说这话时,两人正在商场的首饰专柜前挑钻戒。
暂时不能举行订婚礼,黎俊柏想把订婚戒指先买了套到阮卿卿手指上。
灯光映着柜台里面的黑丝绒,一颗颗熠熠生辉的钻石更加耀眼,黎俊柏挑了其中一颗,托起阮卿卿的手,套进去,仔细地欣赏钻石闪亮斑斓的光彩映衬下更加柔白娇软的手指,不以为意道:“你太小看我了,诱之以利动之以情,大棒温情交替,人都是有弱点的,对着弱点出击,没一个人抵挡得住。”
漫不经心的姿态,也只有他才能这么轻松从容。
两人转了一圈,最后没买钻戒,只买了一对白金指环。
阮卿卿不喜欢钻石,她觉得昂贵的东西保养起来麻烦,她更喜欢素净、简洁大方的白金指环,黎俊柏也便随了她,只把销售小姐噎得想翻白眼。
眼前这两位主儿,男的毫不打眼的西服来字伦敦savile row的某一家百年老店,女人穿的是香奈儿独一专款,这两位的订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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