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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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别这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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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仍是一个人吃,空荡荡的饭厅,吊顶璀璨明亮的水晶灯灯光落下,也未能照出温暖,宽大的红木大理石餐桌上,海鲜山货摆得满满当当,十几盘碗,阿芹拿着长长的特制筷子给她每一样夹一筷,舀了汤到她面前汤碗,管家陈叔拿着纸笔一边站着,哪一样阮卿卿多吃一口,他就在纸上写字。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阮卿卿知道,她多吃一口的菜式,接下来的日子就会继续上餐桌,直到她不再吃。

    阮卿卿憋闷得想哭,食不知味。

    徐凤英晚上又是没回家住,阮卿卿习惯了,连问都没问一声。

    阮卿卿不打算参加聚会的,然而,由不得她愿不愿意,周日中午刚吃过饭,阿芹就开始一套一套拿衣服出来请示。

    “骑马不能穿得太正式,晚上要聚餐又不能穿得太随意,小姐,你看这套怎么样,自由、任意又轻松,雪纺料子的又透气,不怕热着,或者这套,色彩虽然靓丽了些,可是款式简约、剪裁简单,穿起来舒适……”

    可怜兮兮的目光逼得阮卿卿几乎崩溃。

    阮卿卿点了一件白色雪纺开圆领衫,一条白色水磨牛仔,末了,在阿芹殷切的目光中,又挑了条披巾斜斜系上。

    变化莫测的乌金红釉似的彩绘花纹丝巾,亮丽缤纷,美不胜收。

    不喜欢迟到,阮卿卿一点半就出发。

    她提前到了,不过显然其他人也没迟到的习惯,小清河岸边,绿草蔓延至平坝之上,一行十几个年轻男人高声谈笑着,黎俊柏个子很高,在一班卓尔不群的精英里也极夺目,阮卿卿视线扫去,一眼看到了他。

    清俊的高贵,弧度优美的嘴角微微抿着,带着无法掩饰的傲然。

    阮卿卿有些怔神,不同于前几次见面的着装,他竟穿着运动服,雨后明澈的湖水蓝颜色,肩膀和腰部白色镶条,清爽干净,微有灰暗的天空在他周围消失了阴霾,世界澄明璀粲,活力十足。

    一群男人也看到阮卿卿了,谈笑声嘎一下消失,稍停,褚乔林吹了声口哨,赞道:“美人。”

    “再美也没你的份了。”男人中名唤卫旒的笑,挤了挤眼,若有所指,酸溜溜说:“那是徐凤英的女儿。”

    “啊?”褚乔林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看黎俊柏。

    黎俊柏淡“嗯”了一声,调开目光。

    岸边草丛里一朵花儿在一片翠绿里探头,细嫩的一点粉色,柔软靓丽,黎俊柏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脸庞,额头乌黑的小碎发衬得脸颊更白,下颔的弧度极柔润,嘴唇好像没抹口红,然而,很娇艳,让人没来由的很烦躁,干渴得冒火一样的感觉。

    黎俊柏扯了扯衣领,让领口敞得更开些吹风,以期减少胸腔中的郁闷。

    一行人中只认识他,他看到自己了,却视而不见,阮卿卿有些难堪,微咬唇,打算转身离开。

    “是阮小姐吗?你来得好早啊。”背后传来嘻笑声,一群女孩朝阮卿卿走来,走在前头的女孩大波浪卷发,大大的杏核眼,睫毛上彩妆晶亮,风情万种。

    是四季春酒楼卫生间醉酒呕吐到自己裙子上的那个女人,阮卿卿略怔,笑着点了点头。

    “阮小姐你好,我叫萧冬采,是黎俊柏的大学同学。”女人热情地自我介绍。

    她是萧冬采!黎家宴会那晚被黎俊柏扇一耳光的人,那么尴尬难堪后,怎么还有脸参加有黎俊柏的聚会,阮卿卿有些呆,不自觉转头去看黎俊柏。

    黎俊柏还是刚才的姿态,像是没听到这边的谈话,阳光下对着她的侧脸有些暗,清俊里透着冷漠,似乎与生俱来便是如此,之前几次见面暖如春风的浅笑薄如蝉翼,化了轻烟,了无痕迹。

    萧冬采自我介绍完,又介绍身边同来女孩,阮卿卿没记住名字,只记得这些女孩不是模特就是美院和艺校学生,心中觉得怪怪的,却说不出缘由。

    “你去换衣服吧,我们等你。”萧冬采笑道。

    换衣服?阮卿卿这才注意到,女孩和黎俊柏等人一样都是穿着运动服,或短袖或无袖的运动,极短的裤子,长腿秀美而修长。

    “你没带运动服过来换?”萧冬采惊讶地问,声音有些拔高,眼睛瞪得圆圆的,像看着外星怪物一样看阮卿卿。

    “阮小姐这样穿也很合适。”一圆脸女孩指阮卿卿身上的衣服,“lj最新款,我要是有,我也不穿运动服。”

    女孩笑得如同太阳花,灿烂极了,笑容极纯真,只不知为何,那话却隐隐带针刺,像是在说,阮卿卿身上的衣服一套顶她们几十套,有名牌衣服,当然要穿来寒碜她们。

    阮卿卿从没和人打过嘴皮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僵僵站着。

    她没带换的衣服,只是因为没参加过这种场合,不知跑马场还有换衣间。

    一阵风刮过,卷起蒲公英,细巧的绒球在空中卷起美妙的弧线,飘曳着,落在阮卿卿脖颈上,又缓缓飘走。

    轻软细小的接触,微痒,无可解,生成一种痛,牵扯开潜藏在心底的伤口,阮卿卿颤了一下,微有凉意。

    “你们是过来骑马还是过来比穿着的?”黎俊柏突然阔步走了过来,抬手替阮卿卿理了理披巾,说:“这披巾明亮的色彩配纯白衣服,很好看。”

    声音华丽像锦缎,神情亦是温柔似水,人俊,音清,举止更加优雅,芝兰玉树,不过如此。

    阮卿卿呆呆看他,一边那些女孩痴了。

    “黎俊柏,想不到你也是怜香惜玉之人。”片刻的静默后,萧冬采呵呵笑,娇媚的眼睛带了锥子似,死死地盯着阮卿卿。

    阮卿卿忽有所悟,心头火起,“那天在四季春酒楼,你是故意弄湿弄脏我衣服的?你以前就认识我?”

    “四季春酒楼?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萧冬采讶异不已地瞪大眼。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阮卿卿抿了抿唇,没有逼问下去。

    黎俊柏扫了萧冬采一眼,幽黑的眼眸闪过思索,又极快地、不动声色隐去,对阮卿卿说:“走吧,过去骑马了。”

    马场有骑师陪练,男人们却不需要,各人牵了马纵身上马,动作极娴熟,萧冬采等女孩显然也来过,会骑,虽然要骑师辅助上马,上了马也能自己打马跑,阮卿卿从没骑过,笨拙地上了马后,缓缓悠悠也不敢跑,远远落到后面。

    黎俊柏和褚乔林跑得最快,不多时,便将众人远远甩在背后,渐渐地背后众人只有细小的黑点,黎俊柏突然勒缰,停了下来,调侧转马头,脸对着小清河,视线却若有若无往朝来时的地方看。

    褚乔林跑了一段回头看他不跑了,打马往回奔,凑到跟前,打趣道:“怎么?放心不下,怕萧冬采又让她不自在?”

    “这里景色很美,你不觉得吗?”黎俊柏答非所问,高仰起头望天。

    河岸比地面高,河面吹来的风一缕缕浸透了水草的荫凉,触目远山如影,近水连山,水清山空,河面上一只水鸟扑打着轻盈的翅膀掠过,轻歌奏响,景色委实不错,但他停下来,显然不是为此。

    褚乔林暗暗好笑,伸长手拍了拍黎俊柏肩膀,说:“你也不用非得抗拒她的身份,我看她真的蛮不错,骨子里有股纯澈,不是平常见的那些女孩的媚俗,很难得。”

    “你都想哪去了。”黎俊柏摇头,心中对自己有些恼。

    刚才为什么要出言帮她解围,她那么有心机,对付萧冬采和那些女孩不在话下的。

    也许她不过是故意装了尴尬难堪,让十几双眼睛看着她的笑话,要引自己出面。

    “不知道你那雨中美人是什么样,我倒觉得,徐凤英这个女儿就像你那盆兰草,那韵致,只能用诗描绘了。”褚乔林摇头晃脑,拉长腔调唱戏似哼道:“寒烟染蓑草凄迷,蹙愁眉临水照影,若得牵罗衣,心如醉,意痴痴。”

    “满脑子都在想的什么。”黎俊柏骂道,不愿说明徐凤英的女儿和兰草美人就是一个人,情愿自己一个人吞咽苦涩。

 第11章 此时无声

    骑坐马背上的腾空离地让人有些不自觉的失措,阮卿卿有些紧张,不久便放松了下来,胯…下红马高大神骏,威武的很,看着不由得心生喜爱,渐渐的便乐在其中,按骑师教的试了几圈后,拉起缰绳小跑起来。

    刺了阮卿卿一道的圆脸女孩远远看着,酸溜溜说:“学的真快,我们那会儿可是第二次第三次骑才敢跑起来。”

    “家世好,长得美,又聪明,真让人眼红。”另一女孩叹气,“萧冬采,你跟黎俊柏熟,你看着,黎俊柏是不是动心了?”

    动心说不准,好感肯定有的,不然,以黎俊柏面上优雅骨子里冷漠的性格,刚才不会开口替阮卿卿解围,萧冬采恨恨地拧眉。

    那天挑唆着李导演去折辱人,想不到看着娇弱的阮卿卿竟能逃脱,听李导演的抱怨,似乎连碰都没碰到。

    不行,得找机会再让阮卿卿弄了一身污秽让她吃瘪。

    四季春那次只是因妒忌心血来潮的恶作剧,眼下则是再清楚没有地想恶整阮卿卿了,萧冬采眼珠子转转了,有了主意。

    “晚上不上酒楼吃饭也不去夜总会了,野外烧烤,我去交代经理备材料,李茹,卫旒正宠着你,你去说服他。”

    “你可别做的太过份,她毕竟是徐凤英的女儿,真出什么事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圆脸女孩李茹了解地咯咯笑,嘴上惊怕,眼里却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萧冬采打马走了,女孩们嘻嘻哈哈说笑,讨论晚上的活动,名是骑马,其实重点在跑马后的趣味,这样的玩乐她们在行。

    卫旒是本市百货业巨头卫成功的独子,德百商厦就是卫家的,黎俊柏刚回国,对这个公子哥儿的圈子不熟,褚乔林布衣出身,只是被黎俊柏拉了来,一行人中卫旒最擅长玩乐,他说野炊烧烤,众人都没异议。

    阮卿卿跟一班女孩说不上话,黎俊柏自下午和她说过那两句话后就一直看都没看过她,她有些闹不明白自己干嘛要留下来。

    黑夜和白天交替,箦火烧起,烤肉在铁架上滋滋冒着油花,啤酒瓶砰一声开启,金黄的酒液上气泡翻滚,美酒的醇厚和烤肉的浓香交织,曈曈光影里,女孩的嘻笑带了媚色如丝,像是情难自禁,又像是美酒令人心乱。

    男人的手不规矩起来,摸身边娇软的身体,女人被抽了骨头,无力地怠倦地依偎过去,有的同吃一串烧肉,有的追逐一粒小樱桃……空气在迅速地发生变化,肉和欲红果果漫溢。

    阮卿卿有些呆怔,恍惚得像进了梦境,周围的人才是活生生的人,如鱼得水,独她和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僧尼。

    褚乔林不知何时也被人推了一个女孩进怀抱,清冷冷地独坐着的,只有她和黎俊柏了。

    “黎俊柏,拿出点男人的果敢来。”卫旒在李茹脸颊吧叽了一下,朝黎俊柏挤眉,下巴微抬,风流的桃花眼斜睨看阮卿卿,“你们俩是名正言顺的,不像我们是野鸳鸯,可也不用这么一本正经寒碜我们吧,出来玩不就为了乐一乐嘛。”

    名正言顺?他们在大家眼里是一对儿?阮卿卿呆了呆,侧头看黎俊柏。

    灯光影影绰绰照在黎俊柏身上,弧度优美的下颌在颈部投下淡淡阴影,微凸出的喉结在阴影里有一种不可太抑的诱惑魔魅,因为野外烧烤,他还是穿着运动服,没有布料包裹的一双腿更加修长,紧致的微繃的线条,漂亮极了,还有……十足的狂野动感。

    阮卿卿觉得箦火太旺,红彤彤烧得人口干舌燥。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黎俊柏侧过头来,火光迷蒙,彼此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些说不明的东西,浓烈像特醇威士忌。

    阮卿卿怯弱地睑下眉,长长的扑扇的睫毛笼住了迷迷蒙蒙浮上来的某些情愫。

    “我走开一下。”黎俊柏霍地站了起来。

    这样无聊的聚会,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

    颤巍巍娇滴滴的女人像熬好的肉皮冻儿,油汪汪肥腻腻,瞄一眼都想吐,可怕的是却一个个自为风情万种,掩着嘴媚笑着,露骨地演绎老练的俏皮可爱。

    跟那些浮躁的不自量力的女人比起来,沉静婉约的她似乎……黎俊柏狠狠地一脚踢出,地面震了震,不远处草丛藏着的一只兔子惊得嗖一下窜逃,白色的皮毛在暗黑里划出靓丽的光晕。

    “阮小姐,你和黎俊柏闹别扭了?”萧冬采在黎俊柏走后忽然问,晃着大波浪卷发,精心修饰的脸庞粉底抹得极好,眼角眉梢用孔雀蓝色勾勒的烟熏妆,风情绰约。

    “小情人之间谁不闹闹别扭,打是亲,骂是爱,萧冬采,你就眼红吧。”一旁的女人哄笑,李茹从卫旒怀中坐了起来,戳萧冬采,笑道:“萧冬采,你是不是吃醋了,我听说,以前在b大时,你和黎俊柏是一对?”

    大学时期,她和黎俊柏根本不是一对,不过,她不会说。

    萧冬采怅然地笑:“那时候……”

    说了个开头不说,留了无限想像给众人,稍停,端起啤酒瓶举起酒杯,“我该死,提以前做什么,阮小姐,我自罚三杯。”

    咕噜噜几大口饮尽,末了,还把杯子倒转过来,表示喝光了。

    “爽快,阮小姐,冬采干了三杯,你来上一杯吧,不愉快的事揭过,大家和和气气。”李茹笑道,抓起酒瓶给阮卿卿满上。

    啤酒都是现喝现开,萧冬采喝的那一瓶和李茹倒的这一瓶却是早早开了搁在一旁的,想必做了手脚,褚乔林暗道有趣,也不帮阮卿卿解围,静静旁观,看她怎么应付。

    阮卿卿心不在蔫,没注意到啤酒是什么时候开的瓶,不过,萧冬采和李茹话赶着话,显然是在设套给她钻,笑了笑,轻撩了一下碎发,说:“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话不多,拒绝得彻底。

    “这样啊。”李茹有些遗憾,萧冬采一时也说不出话。

    “你挺能喝的。”沉默着的卫旒突然道,把阮卿卿面前杯子里的啤酒泼了,“阮小姐不喝啤酒的,上干邑,她喜欢喝烈酒,连我都拼不过她。”

    他的声音高八度,尖锐得带着呼呼风声,划拉开天幕的黑暗,箦火突然蹿烧得很高,明亮的火光像聚光灯兜头罩下,灯下的人纤毫毕现,无所循形。

    阮卿卿脸颊通红,窘得下不了台,再是镇定也有些撑不住。

    这个卫少显然认识正主。

    褚乔林惊奇不已,卫旒这话任谁都听得出酸味,聚会这么久,可真没看出来,他和阮卿卿原来是旧相识。

    酒杯递到阮卿卿面前,上好的六十度干邑,矜贵的金黄色酒液流光溢彩。

    “这酒一杯值几万,卫少,你真舍得。”李茹甜腻腻笑,歪进卫旒怀里。

    “谁让你不是阮小姐。”萧冬采嗤笑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阮小姐,来,干了。”

    酒杯里加冰块,火光中时明时暗,阮卿卿握杯的手指有些疼,心中后悔,干嘛要来?干嘛要留下来。

    跟自己赌了气,她握紧酒杯,仰起脖子大口喝,喝的太快,才喝了一口呛得急剧地嗽了起来。

    “阮小姐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喝不得酒。”李茹叹息似道,阮卿卿咬牙又举起酒杯,忽然间,四周的嘻笑声像是被切断似一齐消失,蓦地,一股大力袭来。

    “别喝了,不能喝。”卫旒猛一下推开李茹站了起来狠狠地抓住阮卿卿握酒杯的手腕。

    李茹不备,一个侧倾,差点倒到火堆上,总算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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