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很快帮袁启华摆好了棋,周十州也摆好了。袁启华的是黑棋,周十州作为晚辈下的是红棋,周十州先走。周十州也不再客套,在下棋上他作为晚辈自然要承袁启华的情。
周十州和袁启华下了半局棋,袁锦在一旁只能一直等着。袁振霆安排了一下晚饭又回来了,站在一旁也看了起来。
袁锦坐着无聊,又不能回去,只好也伸了脖子看棋盘。看着看着开始鄙视起周十州来,他这也叫棋艺好?空有其名罢了。数了数,周十州还剩下六子,还有三子是过河的卒子;而爷爷还剩下十一子,俩车一马还都在。袁锦虽然不怎么会下棋,可这谁占上风也能看出来的。袁锦不知不觉站到了袁振霆旁边得意地小声对袁振霆说:“大哥,这局棋我五步之内就能赢周十州了!爷爷到底还在想什么啊,干嘛给周十州留面子。”袁锦知道观棋不语,可因为周十州她就是不想给他留面子。但碍着袁启华在,才压低了声音。
可是袁振霆却生气了:“小锦,你太不懂礼貌了!”袁振霆的声音有些大,周十州转过头看了看兄妹二人,袁振霆抱歉地笑笑:“济川,小锦这么任性,以后啊你就多担待点,她呀就是嘴硬心软。她现在是想报那三年前光杆将军的仇呢。”
周十州呵呵一笑:“是啊,记得上一次和小锦下棋还是三年前呢。袁老,您手下留情济川真是愧不敢当啊!可是小锦不乐意了呢。不如这样,您给她一个机会,我也想看看小锦的棋艺有没有进步,看来她呀,现在就想报仇雪恨呢。”
袁锦一听周十州的话就扭过了头,不再看棋盘。
袁启华一直深思凝重的脸色这才一转好看了些,呵呵笑着对袁锦说:“小丫头片子心眼真小?济川啊,我家二丫头其实心眼蛮大的,只是独独对和你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哈哈!”
袁锦被说得脸通红,转身就要走,可被袁启华叫住了:“二丫头,给济川续茶!”
袁锦只好过去给周十州续了茶。被这么一打断,李毅开口:“老爷,到时间吃药了。”
袁启华又喝了口茶咂咂嘴:“这天天吃药,嘴里都是药味。想喝杯茶都得计算着时辰,济川,你看看,我这壶哪是茶啊,就一壶水。李毅,今天这药我就不吃了。”
李毅还坚持:“老爷,已经是吃药时间了。医生说了,要坚持。”
周十州也笑着劝着:“袁老,医生的话还是要信的。我有个中医的忘年交,平时就爱配些养生的药丸,改天我介绍一下,他棋艺很好,就想找人下棋呢。”
袁启华一听便连说好:“哎呀,怪不得济川的棋艺比以前更精进了,能当得起你一句好的,必定不差。哪天找他来痛痛快快杀一盘。”
袁启华一走,袁振霆便笑着招呼周十州到大沙发上坐:“来,济川,咱兄弟俩来一盘。”
袁锦一看袁启华走了,也抬脚要走,她想回去给罗政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刚才在外面又是用的周十州的手机没问仔细。这几个小时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锦你去哪?”袁振霆在袁锦刚抬脚就叫住了袁锦,“来,你先陪济川聊天,我去下洗手间。”
袁锦咬了咬嘴唇只好留下了。现在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个,大哥一走只有周十州了,为了袁家的待客之道,袁锦必须留下。袁锦也知道这是袁振霆故意的,可她只能吃这哑巴亏。
袁锦沉着脸坐到一边,周十州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你不是说五步之内赢了我吗?来,试试?”
袁锦瞥了周十州一眼不答话,可周十州却依然笑眯眯的。“不说五步,如果你能赢我,我一会儿就开口带你出去,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找谁就找谁,我给你当司机,任劳任怨。”
袁锦心里想这周十州太嚣张了。又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她最近是不会被放出去的,能见罗政也只能这样出去。虽然有电话联系,可不亲眼看到还是不放心。袁锦不说话,沉着脸径直走过去坐下。
“我先走。”袁锦说着就走了一步,她直接用车吃了周十州仅剩的大棋——马。
周十州带着笑意继续挺近他的小卒子。
袁锦心里乐了,胜利在望,便将车继续前进一步:“将军!”
周十州笑了笑,上士解决危机。袁锦一看不能继续行车了,如果还用这个车吃了士,那他的将就直接吃了车了。袁锦回头将另一个车从大本营调出来过了河。
周十州摇摇头颇为惋惜:“哎呀,不好意思,将军。”
袁锦这才看到他过河的小卒子已经把她的将军给堵上了,她的士根本没用武之地,忙调回一个车护驾吃了他的那个卒子。可周十州却唉了一声数着:“这已经三步了吧?唉,又少一个子,好紧张,还有两步!哎呀呀,那我走这一步试试。呃,这么走,我应该说一句‘将军’?”
袁锦一看,立刻瞪眼,周十州另一个小卒子也堵了上来。袁锦的将军不能动了,两面都是周十州的卒子,一面被自己刚回的车给堵着,一面还不能出。袁锦咬着腮帮不说话。这棋她输了。三年前她被杀得光杆司令,是她输;三年后他的大本营光杆司令一个,还是她输。三年前三年后,她的人生重来,她还要输?不行,她不能输!她可以输棋但不能输人生!!更何况,这次是她偷来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啊冒泡!!这周我有一万五的榜单啊,需要大家的鼓励!!!!!
关于这棋,如果袁锦不那么二,光从袁老爷子的面部表情就应该知道会输啊!!更何况后面袁振霆分明在给老爷子找台阶……咳咳,曾经某人也这么二过,老哥和家里一长辈下象棋,某人在旁边激动万分以为可以报曾经输棋的仇了,可没想到,接手之后是更丢脸的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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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爬上来捉虫
嘿嘿,大家猜猜戚月的身份???
打滚就收啊!!!
袁锦站起来要走,周十州笑笑:“其实带你出去也没什么,只是今天发生这事,恐怕你家里人担心你。”
袁锦回过头看着周十州,只见他标志性的微笑心里有些发毛:“你有什么目的?!”
周十州将象棋棋子一个一个归位,修长的手指捻起一个象棋摩挲着,那是一个小卒子,黑色的卒字因为用得时间长了已经有些发暗了。周十州描了半天字低声道:“你不是想去看他吗?”
袁锦看着周十州的动作,说实话,周十州的手指非常漂亮,和罗政的手不一样,同样是修长的手,罗政的手看起来单薄了些,周十州的手骨节分明,比罗政的大了些。袁锦定了定神承认:“是的,我想去看他。我喜欢他。怎么了?”
袁锦说那句“喜欢”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或者想证明抑或着什么别的原因,音调不自觉地挑高了,带着几分质问和倔强,周十州听了抬眼看了看袁锦挑眉一笑。
“可是你这局棋输了。”周十州把最后一个将放到袁锦那边的大本营,淡淡说道。
输了,是啊,输了。袁锦抬起头下巴对着周十州冷冷回道:“输了。我承认。怎么了?输了棋和我喜欢他没有什么联系。我喜欢他就不可以输棋了?”
“没,当然可以。我没什么意见。”周十州笑笑。
袁锦尽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意了,那请你以后就不要做出什么叫人误会的事情了。”
周十州微微挑眉,现在的袁锦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不对,不是狮子,是刺猬,还是一个张开刺的刺猬。本来关于两家联姻的事情他就是无所谓的态度,先前以为会是袁荣,想着袁荣很是有头脑,如果能收服她那对自己的事业绝对有大的帮助,可袁荣嫁人,现在只能是袁锦。可在自己的眼里袁锦就是一个小孩,才十九岁,而且是个不问世事的小傻丫头,骄傲是有,刺是有,还自以为是,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沉浸在童话里没长大的丫头。罗政才回国几个月吧,他们见面才几次,相处才多长时间,这就喜欢上了?小丫头看不上自己却对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芳心暗许,这叫人心里还真是不舒服……而且,现在他们两家已经默认他们了吧?不过,就算不为了周家,只算个人面子,他也不能任由袁锦和罗政明面化。
“那我就不能带你出去了——”周十州淡淡一笑,然后加重了语气,“我不能做出什么叫人误会的事情。”
果然,袁锦一听心里鄙视周十州,就知道周十州会带她出去的,只要她开口求他,他就是这样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威胁人是他最擅长的。
“不好意思,济川。”袁振霆回来了,后面戚月也跟着来了,她手里还拿着周十州的西装。
周十州站起来彬彬有礼:“戚小姐,很是感谢!”戚月笑笑说不客气把衣服递给了周十州。西装上面沾染的罗政的血已经洗干净,烫熨得很好,已经没有刚熨好的热度了。
袁振霆直接招呼周十州坐下,看着摆好的棋回头对戚月说:“戚月,去拿瓶干红。济川,这次咱要好好喝一次,上次火锅有外人在咱也没能对饮几杯。”
戚月去取酒,袁锦在旁边心里很不舒服。大哥的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个“外人”实在是太明显了。想反驳,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大哥,我回去休息了。”
袁振霆正要阻止,周十州带着关心的声音说道:“小锦吓坏了,还是叫张婶给你熬点汤压压惊,快去休息一下稳稳心神吧。”
袁振霆只好点头同意:“济川,咱兄弟俩杀一盘?”
袁锦直接转身走,戚月已经拿了酒到了。袁锦停下转头对袁振霆说:“大哥,叫戚月姐陪陪我吧。”戚月放下酒上前揽住袁锦:“本来袁总叫我过来就是来陪陪你的。今天太意外了,我来陪你说说话吧。”
从偏门出了大厅到了回廊,袁锦拉着戚月到了花架下面。
“戚月姐,你要回去要求加薪啊。”袁锦没话找话。
“加薪?为什么?不过二小姐要是乐意,就多多给我加薪啊。”戚月也开着玩笑。
“我倒是想呢,可是你的薪水恐怕大哥不想叫我们这些‘外人’插手啊!你、们作为‘内人’,当然内部解决喽。”袁锦边说边捂着嘴笑,话刚落就被戚月伸手挠痒痒肉:“二小姐,这‘内人’可不是这么用的。”
袁锦躲过戚月的手,笑嘻嘻一转身坐在护栏上:“怎么,‘内人’不对吗?你看,你连我家酒在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的,要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在这个宅子里还没摸清酒放在哪里呢。我们袁家啊有个规矩,这酒柜厨房不是媳妇不准碰,如果你不是,大哥怎么会把家里的情况都跟你说得这么清楚?”
戚月立刻煞白了脸,袁锦这话分明是在敲打她啊!这“外人”“内人”说得这么重,不就是暗示自己刚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戚月才与袁锦接触两天,根本不知道袁锦那些话只是打趣她,而且是把她当做未来大嫂来打趣的。她做袁振霆秘书这么长时间,对于袁振霆的手段很是了解,微笑着不动声色敲打是袁振霆的特色,所以她直接把这一特点当做了袁家人所有人的特点,而且和袁荣的接触也佐证了这一点。只是戚月不知道,袁锦在袁家是个特殊的存在。袁锦脑子里根本没有那种弯弯绕。
戚月陪笑:“二小姐你别逗我了,只是上次来送资料的时候袁总拿酒时我在一旁罢了,哪有特意嘱咐我的啊。”
袁锦郑重拉着戚月的手说:“戚月,喜欢就要说出来,要不然你不说他也不说,就这么耗着浪费了青春,正所谓‘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要知道把握时机,享受青春啊!”袁锦说着说着还故意将那两句歌词唱了出来,瞥眼看戚月的反应。
戚月笑道:“二小姐你才十九呢,难不成有喜欢的人了?”
袁锦嘿嘿一笑:“是啊,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很喜欢。”
戚月微笑:“嗯,看出来了,二小姐现在满脸的恋爱味道。脸上很明显三个字——”戚月伸出手指一个眼睛一个眼睛指着,跟着动作一个一个字说,“热——恋——”最后手指点着袁锦的鼻尖,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带着几分与她平日不同的欢快“——中!”
“嘿嘿,戚月,我问你,你喜欢我大哥吗?”袁锦被戚月说得不好意思了,尤其戚月的泛着微凉的手指点到她鼻尖上时,手指凉凉的温度和自己脸颊的热度形成了鲜明对比,袁锦羞涩了,忙把话题转移回来,从自己身上转回戚月身上。
戚月楞了楞,脸一红别过头。在星海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做起终于做到了第一秘书,终于接触到星海最隐秘的资料,可是星海却出现了袁振霆,而且她是被他提拔成的秘书。她曾想给星海最后一击,可不忍看到他背上代理不力的黑锅。就在那迟疑的一瞬间,她知道她喜欢上了他。戚月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他,她知道他所有的阴暗面,抽离资金,利用星海洗钱,在与人争地皮时雇人制造混乱……他始终是微笑着,彬彬有礼,儒雅有度,可她却清楚看到他暗地里的黑手。看着他转移星海的资金,星海渐渐只剩下一个大架子,慢慢入不敷出,而星海真正的老板,袁振霆的叔叔袁海为此不停在外省奔波,筹集资金,招揽生意,而他袁振霆却丝毫未露,毫不动容。他面善心寒,她一清二楚。
可是,她却还是喜欢他。看到他皱眉就心疼,看到他微笑就高兴,听到他的命令就想尽办法配合执行。戚月想,他其实是只狼,而她却甘心做了他的狈。
袁锦一看戚月红了脸,就继续问:“你要是喜欢我大哥,就要赶紧说啊,你不说,以我大哥那温吞性子他即使喜欢你也不会说,你们两个人就只能停留在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可中间却隔着表白这道坎,你说你们累不累啊!”
戚月期期艾艾:“袁总……他……喜欢……我?”
袁锦立刻站起来往前走:“算了,我是白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了!你既然不信,我也没法。唉,我这算什么啊!”
戚月忙跟上袁锦到了袁锦的卧室。
袁振霆和周十州下了两盘棋,输的人要喝一杯红酒。两人棋艺相当,一人一杯也倒痛快。这第三局才走了三步,袁振霆就看着棋盘问道:“刚才小锦说罗家挨枪的事情,我当时在另一面,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小锦心思单纯,现在猛地出一个自己以为的救命恩人,这……”
周十州笑笑走了一步棋接口:“只是一场误会罢了。罗政正巧站在旁边,子弹打到他胳膊上,小锦看到就想到如果没打到他胳膊上就打到她身上了。小锦就是太善良了,第一次见血,引咎自责了。”
袁振霆把棋子啪得一落,好笑得看着周十州:“所以这才要担心啊!她十九了,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有人肯为她挡枪,那可不是轻轻松松好吃好玩啊!”袁振霆不能把话挑太白,毕竟袁周两家联姻的事情只是默认状态,还没正式声明,说太直白了倒显得袁家紧贴周家了。可周十州模棱两可的态度他又不能不说,不说的话就这样模棱着下去,袁锦太吃亏了。作为大哥,他不会看着妹妹吃亏不管,袁家的人不允许吃闷亏。
周十州呵呵一笑,手起棋落,吃了袁振霆一个炮,款款道:“一会儿我带小锦出去玩会儿,你这当大哥的可放心?”
袁振霆以炮换炮,也用一个马把周十州的一个炮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