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住觉得比较冷清。
我说：会还没好呢，我有事要早点回家。我总不能说尿抖上了脸，要回来洗洗。
我端着脸盘，拿着毛巾去洗手间。我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先把洗手液倒到湿毛巾上，然后拿湿毛巾用力擦脸。我不能把脸拿下来，凑到鼻子下嗅嗅还有没有尿味，这就象一个人要把自己的脑袋吃下去一样是不可能的。
脸就这样擦过也就算了，我回到办公室，稍微理了一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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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是李南乐（26）
到了一楼门厅里，却看见考勤机前围了不少人，还唧唧喳喳。他们显然不是在排队等着按指纹，因为他们的脸是仰着的，难道他们在议论我张贴的那份关于做好岁末年初有关工作的通知吗，是不是被发现了什么错别字，还是存在什么政治上的错误。
我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这份通知里大致写了这么一些内容：
一是抓好增收节支工作，重点讲完成预算收入任务；
二是要完成市委市政府和省厅省局年初重要工作部署，按时完成各项目标任务；
三是要抓紧党风廉政这根弦，不能碰“高压线”；
四是认真落实好各项安全稳定措施，防止发生安全事故，维护系统稳定；
五是认真迎接满意不满意单位评议，提升财税系统社会形象；
六是要关心干部职工生活，开展慰问走访活动——这个问题我要补充一下，没有写到通知里：
针对退休老干部要求享受与在职干部同等待遇的事，在市局年中召开的退休老干部座谈会上，经过讨价还价，采取了折中措施，就是通过年终慰问走访以发红包的形式每年一次性给予退休老干部一定数额的补助，红包每人都有份，但具体金额不能透露，拿到多少是多少，对于患病或有其他生活困难的老干部，也是红包一个，但市局领导的关怀会体现在数字上，往年市局是只在年底开一次老干部新春座谈会，发点纪念品，只对患病困难老干部才发红包，当然老干部新春座谈会照样开，纪念品照样发。
想来想去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出现了一个很好玩的错别字？我也顾不得斯文了，心一横，就挤了进去，原来是传说中的一大批拟提任科级股级干部名单公示，我说过这最能牵动机关里的人心了。
现在的机关里养成了一种很不好的风气，不管是谁，一看到拟提拔干部名单的公示一出来，首先不会去考虑拟提拔的这个人工作能力怎么样，勤绩德能劳各方面表现都比较好吗，而是首先用心揣测这个人有没有背景，背景有多深，实在揣测不出背景的，就会联想到这个人平时密切联系领导了没有，现在的时代啊，不叫密切联系群众了，现在大家走的是领导路线，傻瓜才会走群众路线，你不会傻到以为你的乌纱帽真的掌握在群众手里吧，群众是掌握真理不是掌握乌纱帽的。
机关里有句话说：苦干实干撤职查办，任劳任怨永远难如愿，尽职尽责却遭指责，会奉会献解除贡献，屡建奇功打入冷宫，全力以赴升迁耽误，看紧国库马上解雇……
机关里还有句话说：不拍不吹狗屎一堆，推脱栽赃满排勋章，苦苦哀求互踢皮球，会钻会溜考核特优，东混西混一帆风顺……
所以，机关干部打量拟提拔干部名单，是以上面两句话来“寻找”谁谁谁提拔的依据的，相互打探，互相探研，深入调研，唧唧喳喳。
唉，与己无关，管他呢，我按了指纹，回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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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1）
第八章、你是夏伊蔓
你在洗澡的时候，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你就想，管它呢，洗个澡也不让人安心，你就继续慢腾腾地洗你的澡。
手机不响了，可是家里的电话响了，你就有些心慌了，你判断，找你的不是单位里的人，就是你的亲戚，你社会上的朋友多，但大家习惯于用手机联系，很少彼此知道家里的电话。
王中法刚刚从你这里离去，也不会是他。王中法过来就不可能不把你的身子搞脏，所以你睡觉前要先洗个澡，也许时间还不是很晚，但你有点累了。王中法只是极偶尔在你这里过夜，他怕他老婆，这个极偶尔的时候，王中法基本上都是在出差回来的那一天，他老婆以为他还在出差。
说实话，你也不稀罕王中法在你这里过夜，只要你愿望，你可以天天有客人，但是你不是那样的人，大多数时候，你还是喜欢一个人睡，相对在你这里过夜多一点的是孙闽北，他是嘉州市最大的民营医院民乐医院的董事长，他老家在福建北部，所以他爸爸妈妈惟恐他忘记了自己的出生地，就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福建人在你们东山省开医院的很多，民乐医院是当年平南区政府在招商引资大潮中引进的最大民营企业。开业当年，孙闽北到处拜码头，有一段时间经常过来找闻留河，大概是争取享受什么税收优惠政策，你知道民营医院开业头三年可以享受三年免缴营业税的待遇，也许孙闽北希望享受更多，有一次闻留河陪他一起到办公室在一份材料上盖公章，你是第一次看见他。后来你应邀出席一个女朋友的宴会，竟然发现孙闽北也在，闻留河倒是没出现，也许只是凑巧吧，后来又去KTV唱歌，后来，后来……
除了孙闽北、王中法，就很少有其他男人到你这里作客了，过夜的就更少，这里毕竟是你的私人空间，你大多数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睡觉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但是，你也不反对与王中法交往下去，甚至不反对他在你这里过夜，比如说，你文秘科副科长的职务就是他给你争取过来的，你甚至希望他什么时候当上局长，你知道他是组织部出身的，再说他在其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你也还是很不错的，比如经常给你送一些土特产过来。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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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2）
元旦过后，王中法忙于赶场子，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应酬，可能公的私的都有，公家应酬是不会邀你的，私朋好友的场合多数也不邀你，但是这段时间他也确实邀了你几次，大概是极私密的聚会，官场上的人，也总有几个谈得来的，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但是你都拒绝了，你想你会拒绝到春节的。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你只好草草收场，偏偏一出来，手机不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许为义的办公室电话。你就回拨过去：许科长，有事啊？
你知道元旦春节期间是秘书们一年当中最辛苦的时段，过了元旦，各业务处室都可以松口气了，基层税收征收分局，任务完成的已经完成了，完成不掉的也完成不掉了，不过在你印象中，这几年好象还没有哪个分局没有完成市局下达收入任务的，因为实在不行了的话，市局就会调剂余缺，因为有的分局已经提前超额完成任务了，就可以核减一些组织收入困难分局的计划数，这样一来，就不存在完成不掉计划数的问题。
你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让基层分局的同志们下不了台，因为完成不掉收入任务对于基层分局来说是很丢脸的事，国家养了你们几十上百号人马，税源摆在那里，你们却不好好组织税款入库，都睡大觉去啦！而完成了税收收入任务，一俊遮百丑，其他事做得好一点差一点，领导是不会与你认真计较的，当然也不要出现被一票否决那样的事情，那样的话，领导也拿你没办法。
许为义说：夏伊蔓你可以回来一趟吗？
你想平时许为义多数时候是叫你伊蔓姐的，大概心一急，就直呼其名了。你就问：什么事这么急？
许为义说：农业处发大水，徐福阳和叶燕雁正在写材料呢，这些材料明天就要用的。
你想了一会，文秘科几个办公室头上基本上是农业处的几个办公室，但具体徐福阳和叶燕雁的办公室头上是谁的办公室，就一时想不起来，平时谁会注意这些事呢。你就问：上面是谁的办公室？
听得出来许为义心里很急，但表面上还是语气平静：这段时间他们几个天天晚上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写材料，真是天有不恻风云，我看过了，是应小梅和左连山的办公室，我联系过他们，应小梅说在亲戚家，过来要一段时间，左连山则在乡下。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3）
你问：多久了，与冷处长联系了吗？
许为义说：我们久等应小梅不来，催也无益，就打电话给冷英德了，冷处长说他马上打电话给应小梅，还表示对秘书工作大力支持，可是又半个小时过去了，我都不好意思再催了。
你还能说什么呢，人家都是有家室的，怎能说出去就出去，象应小梅，办公室发大水也未必跟她有关系，说不定水管崩裂了呢，把她办公室的东西冲走了反正也是公家的，都下班了还叫人回去，有没有道理啊。你说：许科长，我现在就过去。
其实听了许为义第一句话，你就知道自己要过去了，你之所以还与他聊上几句，是因为你洗澡后总还要把头发吹吹干、把衣服穿上去吧，女人比男人穿衣是要多一两个步骤的，而且素面朝天也对人不礼貌，冬天皮肤干燥，也要擦点油啊粉啊什么的。
1号楼里每个办公室都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你文书室里，你本来跟高宗明提过意见，说钥匙放在后勤科好一些，后勤科顾名思义就是管后勤的嘛，放在文秘科名不正言不顺。
但高宗明说，放在文秘科也一样，你经常去局领导的办公室，领导不在，老是把资料塞在门下不好，领导门一开就一脚踏上去了，如果是下雨天就把资料给踩脏了，如果是重要资料就更不得了，而且塞到门下，被小偷偷走了怎么办，搞不好会泄露国家机密的。除了局领导，如果的批示件你也要及时送到各处室，总有人不在的时候，你要先放他们办公室，总不能老是让你等人家来你办公室取吧。
你就无话可说了，也许高宗明还想说一点其他理由，但看你的态度已经是答应了，就不说了。高宗明也搞怪，把分发报纸的事也交到了文秘科，你办公室里的两位协税员小红和小绿就干这活，每个工作日上午要到一楼门厅的传达室里把报纸分放到各单位的信箱里（在2、3、4号附属楼里上班的各单位信箱也都放在这里），还要给局领导和办公室的每个办公室发报纸，局领导的报纸你送，办公室的报纸她们送。
许为义之所以没有叫你办公室里的小红或小绿去开门，而是叫了你，大概他也知道分报纸是挺辛苦的事，每个工作日上午她们都要在一楼门厅的传达室里忙上一个多小时。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原则上不安排协税员加班，她们收入低，每个月只有干部的六七分之一，再请她们加班就说不过去，而且加班费支出财务上不好处理。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
只是不知他有没有考虑过：你是独身一人，无牵无挂，来去自由。如果他是这么想的，你就偏不去了。
你拎上你的LV小挎包，就出门了，你夜里懒得开车，就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你到了市财政地税局，你到了五楼，看见许为义、李南乐、南光泽、徐福阳和叶燕雁都在。你都有些同情他们了，章局长是该好好奖励身边这帮秘书的。进入12月份以来，就没看见他们空闲过，元旦之后，一些处室的神经都开始放松下来了，这帮秘书却更忙了。
你知道，这段时间考核验收一大堆，有些相对简单的在12月份就进行过了，1月上中旬还有市委、市政府的年度重要工作责任制落实情况考核验收，市委组织部的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年度考核及述职述廉、市委政法委的综合治理（平安嘉州建设）考核验收、市文明办的市级文明单位复评考核、市信访局的年度信访工作考核、市计生局的计划生育工作考核等等，分配到每个秘书的手上，都要一大摊材料要写。
这些考核验收，有的只要你自己不出问题，如计生考核，搞个简单的材料应付一下即可，有的很重要，最重要的是市委、市政府的年度重要工作责任制落实情况考核验收，将由市委常委或副市长分别带队（即检查组）到各县（市、区）和市级各部门检查，市里成立了九个检查组，这份责任制，表格是要各处室根据“实际”完成的情况如实填报的，但综合汇报材料还是要秘书来写，大概是许为义在写。
市委组织部对领导班子的考核汇报材料，好象也是许为义在写，各位局领导个人的考核及述职述廉材料，则是找各自的秘书写，你不要误会，除了章局长，谁都没有专职秘书，就是平时叫谁给他写材料习惯了，还是叫谁给他写。
这些空洞无物的述职述廉报告材料，领导哪有兴趣写呢，但是他们没有兴趣写，并不等于他们不重视，他们是很重视的，是要在全体中层干部面前念一遍的，实际做过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当然要念，有些想做的东西但是因为条件不具备嘛，也是可以写进去的，换一种表达方式，人家就会以为你把这些事情都已经做了也没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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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5）
个别年度，局领导年度述职述廉大会，组织部领导也参加，等所有局领导都述职述廉完毕后，还要发个表格给中层干部填，给每个局领导打分，这时候，一份出色的述职述廉报告材料就显得更加重要。
你发现，许为义与他的前任赵生民与前前任任光东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写材料比他们多，比如说，赵生民做局长秘书的时候，一干秘书在办公室里加班写材料，他却是跟着局长的作息时间转，局长下班了，那么他也就回家，这个时候说不定在家里翘着脚看电视剧呢。当然，他会动动嘴，在走之前把大家的任务分配好
你记得机关里关于秘书等次的一个说法：一等秘书拎拎包，二等秘书订车票，三等秘书编简报，四等秘书写材料。可见许为义是一个复杂的组合体，他既是一等秘书，又主动承担四等秘书的职责，不象任光东、赵生民，自以为做了一等秘书，就把屁股揩得干干净净，坚决不沾四等秘书的边。
你发觉，自从许为义做了科长，文秘科的战斗力和凝聚力都增强了，大家加班的自觉性和主动性都上去了一个档次，不知这是否与许为义仍然躬身力行写材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