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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民，你还是老实点吧，是他们要来吗，可能是你在挖生源吧，你给招生费了吗？”
杨一民想了想，自己虽然承诺了要给钱，但还没给啊，于是说道：“给钱，我没事找事吗？现在是义务教育，我们学校钱多了用不出去了？”
旁边监察室的一位人说道：“杨校长，你是收了择校费的吧，说明你还是有利益啊。”
杨一民微微一笑，“如果我不收择校费，可能学校再扩几个班也不够，这是一种市场行为，而且学校资源有限，收择校费也合乎局里对城郊中学的政策。”
那人看了看吕书记，吕书记冷冷地说道：“杨一民，我们不是和你来讨论你招生细节的，我是来听你的检查和认识的。”
杨一民心里有气，但他知道，吕书记这种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况且许明芳前几天也给自己说过，不要让吕书记抓住自己的把柄。
“吕书记，我的确在做事的细节上想得不周到，对教育局的精神理解不深，招生这件事，我是欠考虑的，我认为只要局里给我了可以全县招生的政策，就可以收转学生，所以有人转学，只要成绩好点的，又同意交费的，我就同意了。这件事，我负责。”
“你负责，你负什么责？行，那你马上把钱退回去，让他们回到学校去，行不行？”吕书记见杨一民认了错，更是认为把柄在手。
“吕书记，这件事我只能试着去劝，因为当时我不收，很多家长就跑到校长办公室来闹，说他们有权利来读书，不让读书，就让学生天天坐在我办公室，我咋办啊？现在我要是去退，我可能会挨打也说不准。”
吕书记脸色一白，被家长学生打，是他最深的痛，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这个学校的情况让他心里害怕。
“杨一民，招生问题你没啥其他话了吧，说明这些学校说的是实事吧？”吕书记只想确定其他学校的举报是有其事就行，并不想和杨一民周旋，他知道杨一民不可能那样好对付。
杨一民想了想，“他们怎样说的我并不知道，所以我不能肯定他们说的是不是实事，我刚才已说了，我的错误是没有控制住家长要求转学的行为，没有坚决的回绝。其他的我觉得我都是在教育局规定的政策内做的事。”
“这样吧，你先出去，把你们教导主任和政教主任叫来，我们个别谈话。”
杨一民让冯敏通知李小萍和何明到了会议室，后来吕书记又让其他几个行政去进行调查，自己在办公室思考这件事可能带来的问题。
看着时间马上就到十二点了，冯敏过来小声问：“杨校长，中午伙食怎么安排啊？”
“不安排，我看这些人能调查出啥问题。”
“算了，校长，别赌一时之气，好好招待一下，他们或许会放你一马。”
“吃不吃都一样，这件事我决定了，你别管。”
还差几分钟就要放学了，杨一民对冯敏说道：“你在这等一会，他们出来了，就说我在食堂值班，他们不走，你就说我中午在食堂吃饭，请他们一起过来吃饭。”
冯敏笑道：“杨校长，真有你的。”
【455】食堂的问题
杨一民来到伙食团，学生排成整齐的队列，值日老师和值日学生在维护着秩序，两个食堂六个窗口，因为是刷卡，所以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学生进食堂门时，门上一左一右两个信息牌就公布了两个食堂中午的饭菜品种和价格，学生只用一眼就能确定到哪个窗口去买，而且因为就在一个大厅里，所以学生打了饭菜，就会坐在一起比较，哪个食堂的饭菜好，就去哪个食堂。
这种效果是明显的，仅两天，学生就认定任成达负责的食堂饭菜更好，所以一边是排队很长，一边是很短，而杨一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过杨一民发现，初一军训的学生主要还是在另外一个食堂排除，后来想了想，一是学生年龄小，那边等得不久，而且军训的学生饿得快，所以有点等不及的感觉。
杨一民让政教处采用承包的方式进行军训，即在规定时间完成规定的训练科目，学校按每个学生多少军训费的方式给钱。
伙食也是按标准配的，学校并不出钱，就在他们的军训费里开支，负责军训的是县武装部组织的人，其中有部分是退伍军人，所以对伙食要求并不高，关键是看能挣多少钱。
看见杨与过来，领队的一名武装部的人马上站起身，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杨一民有点不适应，笑着说道：“大家快吃饭，快吃饭，不要客气。”
过了十多分钟，吕书记打来电话，说道：“杨校长，我们调查完了，现在回去了。”
“哦，吕书记，这样啊，要不到伙食团来体验一下生活？我正在伙食团。”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事呢。”吕书记的口气中明显的不满。
杨一民看着学生的队伍逐渐变得短了，想吃点伙食团的菜，却没有卡，他见邓玉成正在食堂查看饭菜，让他过来。
“邓老师，你有卡吗？我用一下，我在食堂打点饭吃。”
邓玉成笑着拿出卡，“杨校长，吃哪个食堂？”
杨一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拿个碗，我两边都吃点。”
杨一民打了饭，坐在学生身边，与学生边聊天边吃饭，今天自己这不经意地吃了点饭，觉得两边的饭菜的确有差异，越吃，他越觉得其中一家的饭菜不对头。
他挥手将邓玉成喊过来，说道：“邓老师，你马上去查一下，这家的米是从哪里进的，这米我有点不放心。”
邓玉成带着杨一民到了原来伙食团的那家，杨一民铁青着脸，仔细地看了还没用完的米，对负责人说道：“你把购货票拿给我。”
负责人惊惊颤颤地找出了购货票，杨一民看了一眼，说道：“你这米是什么米，你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会吃吗？”
“杨校长，我们，我们是吃的这个啊，这米，没有问题的。”
“这些孩子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东西不能有一点问题，你也为人父，做事得摸着良心，你这米，肯定是从粮站的库房出来的米吧，那里出来的米都是即将过期的米，是做饲料用的，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杨，杨校长，我错了，错了，我一时糊涂，对不起，对不起。”见杨一民一下子就知道这些事，负责人害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什么意义，现在学生都吃到肚子了，你怎么办？能让他们吐出来吗，昨天的呢？前天的呢？”
“我，我，杨校长……”
杨一民说道：“马上停止出售，进行整改，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卖一样的东西，邓老师，你马上联系赵主任，组成调查小组，对两个食堂进行粮油菜来源调查，有问题的坚决重处。”
邓玉成也吓坏了，点着头，拿出电话，打给赵强。
赵强不到十分钟就过来了，杨一民说道：“赵主任，现在你马上和邓老师组织懂食品安全的同志，对两个食堂，不，还包括小卖部的所有食品进行彻查，凡不合格的进行登记并销毁。”
赵强心里一惊，看了邓玉成一眼，问道：“邓老师，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做事的啊？”
杨一民挥了挥手，“这事也不能完全怪邓老师，是我们管理的经验不足，先不说谁的错，马上检查。”
赵强这才马上打电话，又把总务上的两个人叫了过来，杨一民让冯敏和向红梅、陈正华也过来。
问题很快就查清楚了，任成达的所有东西没有问题，采购的东西都是正规的超市，而另外一家则完全是菜市场的小摊贩那里买的，米、油都没有合格证。
杨一民气坏了，杨一民吃了一口的饭也没再吃，结果出来后，几个人坐在会议室，杨一民说道：“大家怎么看这件事？”
邓玉成首先发言，“杨校长，各位领导，这事我负主要责任，我对这方面不是太清楚，检查时只看了进货单，没有一一对照，没想到这人这么狡猾。”
向红梅沉着脸说道：“这事你的确要负责，当然，更应该处理的是这个食堂，既然这样，就不要他们做了。”
赵强心一惊，说道：“这人吧，就是钻了我们的空子，我也看了，他买东西的日杂店证照都是齐全的，或许他也是受害者，但肯定是冲着价格低去的。我认为还是我们的监管要跟上，这样才能防范这类事再次发生。
但不要这个食堂做，这样处理我认为太重了，毕竟我们引入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竞争，而且现在学生太多了，如果重新招标，学校或许就会出现混乱。”
大家沉默了，此时陈正华似乎显得很冷静，说道：“这件事我们要全面来看，事情的发生有食堂负责人追逐利益的驱动，更有我们监管的不力，还好今天吕书记没来看到这个情况啊，不然，城郊中学就会出现开局不利啊。”
杨一民猜度着陈正华到底是啥意思，陈正华难道又想拿这件事说事，再做一次校长梦？
冯敏说道：“我觉得我们开局好啊，这事要这样来看，吕书记来我们学校调查学生转学的事，说明我们的招生力度大，而且引起了其他学校的不安，说明我们的学生有潜力；
今天这件事，是杨校长发现的，没有产生任何影响，这样就及时发现了问题，提醒了我们的管理得跟上步伐，而且让邓玉成老师专门管理的确有这个必要，只是还得仔细。”
【456】调查
杨一民想了想，说道：“大家都说得有道理，开局好不好，我们没有必要去迷信，吕书记来学校，是调查我，我该承担的责任我自然会承担，而且我也没啥大的问题，我说清楚了，我的责任只是未能拒绝学生和家长要求读书的请求，我有多大错？
食堂的事，从监管到结果，需要过程、需要方法，现在是经验不足，方法单一，我们得改进，出现问题，不能否定我们管理的成效，反而可以看出我们管理是出了成效的，给我们既敲了警钟，也提出了问题，我们该怎样做？
要做，就得深入，就得有要求，我提出三点办法，一是值日行政和老师与学生同吃，学校出钱补贴，总务处轮流值班，四个人，一人一周；
第二点就是除了时令蔬菜这些东西，其他东西我们可以考虑选择超市进行供应，可以采取招标的方式来保证这些产品的正规渠道，方式可以多考虑。
另外就是惩罚制度，我们的底线是什么，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我们怎样办？这次食堂必须受到重处，以后如果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实行一票否决，直接走人。但这次我认为暂时不除名，我们的后勤改革才进行，赵主任说的可能的混乱我们得考虑。
邓玉成老师的工作还要仔细一些，特别要注意手段和方式，不要低估这些人的办法，这事也不能怪他，我看了他的登记，从早上到中午，是很仔细的，而且其他同志也没有发现这些问题，一个新手，能将食堂变得有这样良好的秩序，我认为还是不错的。”
杨一民对邓玉成的表态，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目的只有一个，邓玉成不能为这件事承担责任，这件事，本来更多的可能就是赵强的责任，但此时只能说到这个样子，他相信，赵强也不敢说得太多，因为这也是他的责任。
到了下午，学校分头安排，一方面全面清查食堂小卖部的购入产品，销毁没有合格证的东西，另一方面，由赵强联系几家超市，进行协商进货，签订进货协议。
平川县比较大的超市有两家，其他三四家都不大，但正因为参与的多了，在质量和价格上，学校这样的大客户，对于中等大小的超市是有竞争力的，很快，全县第三大超市祥瑞超市和学校签订了食品购货协议，按批发价给学校发货。
晚上六点多，杨一民才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成，今天的事，再次提醒他管理上自己还得让行政深入下去，自己不可能把每件事都做完了。
他不知道，在教育局，下午也开了一个很短的会议，这个会议是在昨天会议的基础上召开的个别讨论，而讨论的主题，就是他的问题。
昨天，教育局召开了中层以上干部会，会议的主题是确定在教师节时对学校、学校领导和教师的表彰，学校教师主要是名额划定，而学校和学校领导则由局务会推荐后在中层会上进行进一步讨论。
杨一民作为初中教育的榜样，没有悬念地获得推荐到市上表彰的优秀校长，石门中学被推荐为全县的教学质量先进学校。石门中学的马永明、李小萍被评为教学管理先进个人，这点也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许明芳在说完要大力表彰教学质量成绩突出的学校和领导之后，石门中学的表彰很顺利，许明芳最后随口问了一句：“冯股长，杨一民的职称是啥职称？”
谢梅心里一喜，心说杨一民你小子真有艳福，我没关心到你，美女局长反而关心你了，冯股长说道：“初级职称吧，他调动了几个学校，所以没机会评。”
“今年戴帽下达一个中级职称给他，当然，该走的程序得走，我们不能让认真做事，做出成绩的同志吃亏，要树立正气。”
其他人没有意见，但并不是没有，曾局长和吕书记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许明芳对杨一民的表扬，让他们心里很不爽，因为他们隐约感到，许明芳在背后，可能会有更大的人员更换，而更换的主要人员，可能就是他们的关系户。
因为在局务会上，在几个学校一把手的表彰中，许明芳少有地否决了他俩提的几个人，让他们很难堪，这种处理方式，表明了许明芳的态度，他们没有任何大事的决定权。
昨天下午，陆续就有学校打电话给几个局长，以曾局长、谢局长和吕书记为主，反映的情况就是今年学校初三学生转走的数量增加，而且成绩还比较好，这些学生都到城郊中学去了。
城关初中，附近几所大的乡镇初中都存在同样的问题，而且不可思议的是实验初中居然也有人转学，这件事迅速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
吕书记和曾局长电话里一沟通，觉得这事有文章可做，立即让问题严重的学校弄一个书面材料送过来。
今天早上，吕书记拿着四份举报材料进了许明芳的办公室，将几所学校反应的情况进行了汇报，许明芳并没有在意，转学是很正常的行为，而且杨一民个人的业绩以及前几天在县电视台出了彩，肯定会有学生家长有这样的想法。
但曾局长却和吕书记约好了一样，不一会就过来了，他们统计了一个数字，初中三年级转学到城郊中学的学生竟然达到近六十人。
两人列举了所听到的杨一民花钱招成绩好的转学生的传闻，指出杨一民的根本目的是利用不正当手段达到提高教学质量的目的，认为杨一民昨天评的先进应该取消。
许明芳看着两人很是气愤的样子，心里也有点责怪杨一民，这些事怎么能弄得这样大呢，人数实在太多了，六十人，一个多班，他有这样的力量吗？
但不知道杨一民是否真的出钱在做这样的事，但想想杨一民的性格，是完全有可能的，她静静地听完两人的话，没有表态，对吕书记说道：“你带监察室的人，去了解一下，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