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请他入大厅,突见他伸起手,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步,却听他说:“别动!”
她真的没有动,现在要靠他来帮助自己,她再怎么么天真无邪,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的头发上有樱花瓣,我帮你弄掉。”他的手指灵活轻巧地在她头发丝上拂了拂,只见几片樱花瓣掉落。
住在这片樱花林里,头上身上黏着樱花瓣是很正常的事,她只当他初来乍到,会有如此举动也是情理之中,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接着迎他入了厅。
她亲自为他泡了茶,并送到他的面前。
“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谈。”叶宇可就是一只深藏不露的狼,明明对面前的猎物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气吞入腹中,却还装着极有绅士的样子。
叶风铃面对他坐了下来,他并不急于谈话,而是唤来了冷丁。
“冷丁,你去把那两个工人的工钱给付了。”
冷丁授命离去,还没走两步,又听主子说:“多给一些,能到这里当下人,恐怕家里情况都不好。”
单纯的叶风铃还真把他看成是大善人,看他的眼神也没有从前那般冰冷。
传说中权贵之人都是冷血无情的,他好像还可以,对工人,对认识的人都很不错。
冷宇可看着冷丁离开才转过头,正好与她四目相撞。
“我的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叶风铃虽然对他有些改观,但还是不愿与他多说话。
“那我们就言归正题吧。”冷宇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叶风铃不语,等待他的开口。
他已经替她解决了那两个工人的工钱,而自己现在也不是这片山林的主人了,她哪有什么权力先说话。
冷宇可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地饮着茶,饮了几口后身体往后倾,幽幽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她的脸上。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被他这么看着,脸颊红通通一面,害羞地低下头。
这个举动让冷宇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笑声停,他才细细问来。
叶风铃被他这么一问,才想到了自己如今天的处境。
“冷先生,您帮我付了工人的工钱,就帮了我的大忙,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她明白这片山林已不属于自己,如果再住在这里就太不合适了。
“那你想过没有,以后你住哪里?”冷宇可问到了关键性问题。
就这个问题,叶风铃还真没有想过。现在让她想,她觉得进退两难。
这里已不属于她,没有理由再住下去,可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更何况叫她到哪里去?
知道她为难,冷宇可也不想再逼问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装着深深思虑后才说:“这座房子太老旧了,我可得重新装修一下。”
“那我马上就从这座房子搬走。”叶风铃马上回复。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冷宇可解释,“山下我有一处住所,你可以先住在那里,至于你以后的生活都由我来照顾。”
“这怎么行?”叶风铃认为他们非亲非故的,她有什么理由让他来照顾自己以后的生活。
“那你在樱花市还有亲人吗?”冷宇可反问。
她摇头,“没有了。”
“既然没有亲人,那你想去投靠谁呢?”
“可我们非亲非故的……”她有所顾虑,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竟然说不下去了。
“虽然非亲非故,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你露宿街头,你说呢?”冷宇可的目的不纯,却要装成大好人,眼看着计划成功了一半,接下来自己就更要加把劲。
“其实在a国,我还有一个亲人。”叶风铃的确不想麻烦他,万不得已之时她想到了那个弃她不顾的亲生母亲。
“是谁?住在哪座城市?”冷宇可对着可人的猎物,极有耐性。
“住在a市,具体住哪里我不知道?”叶风铃心想找一个人对他应该不难,“冷先生可以帮我找她吗?”
两人谈话间,冷宇可的手指一直敲打着桌面,直到她让他找她妈妈的时候,他的手指立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当然可以!”他痛快应下,但也有条件,“但是帮你找人的这段时间,你要住在我那里,可以吗?”
叶风铃点了点头,数秒后又抬起头感激地问:“冷先生,你为什么这样帮我呢?”
冷宇可的笑容有所僵硬,“因为你值得我帮你!”
这句话含义可深了,叶风铃的理解是他可怜自己,可在冷宇可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可怜’这个词,对于他心仪的女人,只有‘占有’。现在她还小,他不想吓到她,先养上几年再说。
第14章 樱花林里樱花落瞢然回首相遇时
几日后,叶风铃离开樱花林的时候,已是六月上旬,山上的樱花陆陆续续过了花期,不再是粉红色的世界,远远望去,茂盛的枝叶迎风摆动,闪着绿幽幽的光,十分醉人。
山林的景色再怎么醉人,都与她无关了,以前这里是她的家,之后,这里再也不是她的家了。毕竟生活了十几年,她对这片山林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离别之际,她一步数回头,脚上像绑着一块大石头,艰难地迈步。
冷宇可将她的不舍之情看在眼里,双手背在身后温柔地说:“风铃,等房子重新装修好,你还可以回来住的。”
叶风铃闻言决然地回过头,冷宇可的那句话虽然带着善意,但还是提醒了她,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他才有权利让谁到这里住。
“冷先生,谢谢您的好意。”她对这里再有感情,也是徒然。
在冷宇可寸步不离地陪伴下,她坐上了车,两人还是坐在同一部车上,坐在同一排。当车子开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子,透过车后的一整片玻璃最后看了一眼青绿的山林。
——
冷宇可在樱花市的住处比不上樱花林,但在整个樱花市,算是最好的园林庭院了。
初来陌生的地方,叶风铃的眼神迷茫,怯意十足,她一直提醒自己,她只是在这里暂住而已。
冷宇可亲自领着她来到了她的住处。
是一间套房,入眼是古色古香的小客厅,左侧是书房与洗手间,右侧才是卧室,和山林的房间比起来,这里古朴中又不失奢华。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喜欢吗?”冷宇可在客厅绕了一圈,走到叶风铃的身边垂首询问。
叶风铃除了对山林的樱花能产生共鸣外,再优越的居住环境,她都起不了兴趣,但又不好驳他的面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进了卧室,发现还有阁台,站在阁台上可以看到庭院的全景。
这时,冷丁提着她的行李箱进来,她第一反应是打开箱子,拿出心爱的笛子还有那一本相册。
冷丁将行李箱提到卧室,原本还想将箱子里的衣物放到衣柜里,在主人轻轻的咳嗽声后,他放下箱子,悄悄退出卧室。
叶风铃拿出一块干布擦了擦相册与笛子,将它们放在床头,发现冷宇可还未离去,支支唔唔地开口问:“冷先生,路上奔波,您快去休息吧!”
“我不累,我帮你挂衣服吧。”冷宇可不等她开口同意,便打开行李箱,将一件一件衣物拿出来,一一挂进衣柜里。
叶风铃很是过意不去,但也未开口阻止,因为她不想与他太过纠缠。她本是冷性子的人,对周围的人态度冷漠,如果不是他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帮忙,她才不会同他说上那么多的话。
既然事情都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她还是随遇而安吧,虽然他是她的恩人,两人最好还是划清界线,像他这般高高在上,身份显赫的人士,不是她随易深交的。
她拿起床头的笛子走到阁台上,眼望前方,面露淡淡的忧愁。
冷宇可挂好衣物,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侧,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幽幽然道:“我的家随时欢迎你的笛声。”
言下之意便是她随时可又吹笛子。
叶风铃友好地看了他一眼,始终觉得这样不妥,手持着笛子,没有吹奏之意,眼神漠然,看着远处的亭台楼阁陷入沉思。
“可以把你的笛子借我看看吗?”冷宇可一直寻找着话题接近她。
他的要求并不过份,这笛子也不是特别贵重的物品,叶风铃并没有理由拒绝。她将笛子递给他,随后便转身进了卧室。
见她转过身,走进卧室,刚刚接住笛子的手,随便晃动了两下,看了几眼,也就没了兴趣。
这是他第二次接触笛子,他还记得第一次触到笛子的时候也是他们初遇的时候,烂漫的樱花树下,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帮她拾起来,她的态度堪比那千年冰雪。
初遇的情景沥沥在目,并深深地印烙在他心里。以为经过前几天的谈天,他们的关系有所展进,可通过一只笛子,他还是发现了她对自己的有意疏远。
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看笛子之名,实际上就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多说一会儿话也是好的。可按这种情形看,这个小姑娘还真会过河拆桥。前几天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倒是和自己说了不少话,现在有了落脚之处,便开始翻脸不认人起来,又回到了初见面时的漠然之中。
叶风铃不知他的真正用意,完全把他当做空气,坐在床头,翻起了相册。
她也明白自己这样对待恩人不是很好,可自她性子就是这样,前几天同他多说了一些话也是逼于无奈,现在的沉默并不是她想过河拆桥,只是想做回原来的自己罢了。
冷宇可想打破现状,将长长的笛子伸到她面前,“笛子很精致,物归原主。”
她接过笛子,随手放在床头,继续翻起相册。
他也没有打扰她翻相册的兴致,双手环绕在胸前,慵懒地靠在衣柜上,看着她像是欣赏一块难得的美玉般,目光如炬,眼神灼热。
从前,她翻相册时,身边没有一人,现在多了一个人,但也没有妨碍到她的欣赏照片的心境。
“你和你的妈妈长得真像。”他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眼皮动了动,始终没有抬起来看他。
“这个是你哥哥吗?”翻到最后一张时,他又冷不丁开了口。
她实在不好意思不回话,轻轻应了一个字:“嗯!”
据他的深入调查,她根本没有哥哥,见她有意隐瞒他一些事,自然心生不悦。
他觉得他待在这里,有些多余,再说,这些日子突发的变故也让她身心疲备,铁定没有好好休息过。反正来日方才,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合,她就是自己的笼中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好好休息吧,晚餐时我们再好好谈谈。”他离去的那一刻,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走到卧室门口,他看到了她一头青丝黑发,收回目光,怅然离去。
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他叮嘱道:“她可以随意在庭院里走动,但是出了庭院或有什么异常举动随时汇报,如有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保镖干脆利落地点一下头,抬头时,主人的身影已远去。
——
回到自己的大阁楼,解开领子处最高的扣子,扯了扯,露出小麦色精壮的胸膛,坐在书桌前,将方才在叶风铃那里所受的气完全显露在脸上。
冷丁有事要汇报,站在书房外,见主人的神色不对,思虑再三,并没有敲响书房的门。
直到守护叶风铃的其中一个保镖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他才屏住气息敲开来。
冷宇可怒意不减:“进来!”
冷丁迫不及待地说:“叶小姐离开她的房间。”
“去哪儿了?”
“在园子里漫无目地走着。”
“就让她好好逛逛吧,只要没有危险情况发生,都不要上前阻止。”
“明白!”
冷丁退去,将主子的命令传达给方才那个不保镖,不到须臾又回到原地,毕恭毕敬地汇报:“叶小姐的母亲,已经打探好了。”
冷宇可对此事很慎重,招了招手,“走进一点。”
冷丁靠近了几步,躬着身子说:“还真是巧了,叶小姐的母亲再嫁之人与主人还有一点渊源。”
“什么情况?”冷宇可随手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笔,在手指间打着转。
“娄市长的堂哥,便是叶小姐的母亲再嫁之人。”
冷宇可听罢冷笑数声,原来这世界还是极小的。
“你慢慢说,但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得给我交待的清清楚楚。”翘起二郎腿,像是要听一个好听的故事般,面露趣意,万分期待。
冷丁丝毫不感怠慢,神色飞扬,像是说书般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彼时的叶风铃正漫步于庭院之中,殊不知她的母亲被冷家的人细细调查了一番。
在她心里,渴望见到亲生母亲,但又怕见到。
八岁时,母亲对她的抛弃至今还烙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她始终不明白,她的母亲为何将亲生女儿遗弃,反而带着表姐的儿子离开樱花市,改嫁他人。
那时,母亲不到三十岁,以她的倾城倾国之色在死了丈夫之后改嫁他人也无可厚非,可她为什么不敢与奶奶说清楚,便带着左腾哥哥不告而别?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不成?
一定是!
母亲不会那般冷血无情,定然是有说不出的苦衷才逼于无奈做出这番举动。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问个清楚。
第15章 樱花林里樱花落瞢然回首相遇时
叶风铃安心住下也有一个星期了,恰逢学校期末复习,学习也有一点紧,这些日子她倒是没有多想找妈妈的事,每天一回来就是钻进书房背书写字。就这样,又平平静静过了一个多星期,期末考试结束,迎来了长达两个月的暑假,这时她才有心情想到了找妈妈的事。
每一次,她都好想去找冷宇可,问问他,妈妈的下落,可由于自身性格的原因,她都开不了口,心想他如果有妈妈的下落一定会主动告诉自己的,既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说还没有找到妈妈的下落。
所以她一定要沉住气。
冷宇可是什么人?他就是一个心理阴暗,手段高明,善于伪装,十分沉得住气的男人。
特别在他心仪的猎物面前,他可以是一个大圣人,可以是一个温柔男,可以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以把自己装得像天使一样,然后步步逼近,步步为营,来个措手不及。
他明明知道了叶风铃妈妈的着落,可就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每天在她面前若无其事地晃着,一个字也未提。
她不主动问,他就是不会开口,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耗。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也越来越热,叶风铃天性怕晒太阳,愣是躲在卧室里,看看书,看看相册,写写字,手持着笛子,就是不见她吹奏。
冷宇可经常到她屋子里看她,或是嘘寒问暖,或是套近乎,或是关心备至,就是看不到她笑,听不到她甜糯的嗓音,最多几个字‘嗯’、‘好’之类精僻到不能再精僻的字眼。
有时,他也想问问她:“你不是让我找你妈妈吗?”
想归想,他就是不会主动开口,因为主动权在他,是她有求于自己,他倒是想要看看她能沉多久的气。
叶风铃夜里入睡的时候,都要捧着相册,看看照片,才能睡着。今晚也不例外,翻了相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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