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徐文强终于不再怀疑了。他叹了口气，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说道：“看来，这一次是我们弄错了。”
蔡裕良说：“徐副厅长，您终于相信我们了？”
“是啊，证据确凿，不得不信。”徐文强说，“我想，这一定是投诉的人弄错了……”
“能告诉我们是谁投诉的吗？”蔡裕良问。
“呵呵……这当然不太方便了……”徐文强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保护当事人的……”
沈心命脸色狰狞：“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赵凯，还能是谁？”
徐文强一头雾水：“赵凯？赵凯是谁？”
沈心命眉头一皱：“徐副厅长，你不认识赵凯？”
徐文强说：“不认识，是你的仇人吗？”
“哦，不认识就算了……那或许是我的其他仇人吧……”沈心命嘿嘿一笑，“你们也知道，我的仇人很多的……”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话题了。”徐文强站起身来，说，“今天打搅你们了。蔡院长、沈律师，我很抱歉。小李小吴，也麻烦你们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是！”李正男和吴婧立刻回答。三人站起身来，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沈心命、蔡裕良和周雨把三人一直送到了医院的大门口，目送他们驾车离去。
等他们的车子绝尘而去，周雨终于忍不住，开心地喊起来：“你们俩太牛了！这也能被你们糊弄过去？”
沈心命嘴角上扬，没有答话。蔡裕良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你们两个，这次闹得有点过了。”蔡裕良忧心忡忡地说，“不管怎么样，假的始终是假的。蒙的过一时，蒙不了一世。这一次只是小小的律协而已，下次如果真的惊动了司法局甚至司法厅，你们可就危险了。”
“假的？”周雨说，“刚刚那个什么徐副厅长不是已经说了，那些文件都是真的？”
蔡裕良说：“这些文件从程序上来说当然是真的，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我和沈心命一起做的护身符。沈心命从来没代理我们医院打过官司，也没有处理过合同，真的要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看出破绽的。”
“老头子，你什么时候和那个胆小鬼做的合同文件？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流氓沈心命在一旁说，“刚才你说能拿出合同，吓了我好大一跳。”
蔡裕良瞥了他一眼：“等你知道了还来得及？你早就被仇家弄死了！”
“怕个毛，大不了老子律师不做了！”沈心命愤愤然道。
“不做？说得容易。”蔡裕良说，“你不做律师了，你爸怎么办？你不管了？”
“……”沈心命竟然也有语塞的时候，没有答话。
周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十分吃惊。她问道：“蔡院长，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一起撒谎？还有，你刚刚说沈心命的爸是什么意思？”
蔡裕良沉思片刻，说：“这你就不用管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要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不过，像今天这样的麻烦，以后别给我惹上门来，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周雨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扭扭捏捏地说。
“好了好了，知道了老头子。”流氓沈心命竟然也难得的表现了顺从。
“还有一件事。”蔡裕良说，“心命，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现在不是白天吗？”
蔡裕良这样一问，周雨才想到这个问题。对啊，按照惯例来说，流氓沈心命只有在深夜和凌晨才会出现，现在几乎是中午时分，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出来呢？乖宝宝沈心命去哪里了？
沈心命说：“我也不知道。刚才一醒过来就在厕所里。我顺便上了个厕所，洗了手出来，正在纳闷呢，就看到你们了……”
“看来，你的病情又反复了。”蔡裕良皱眉道，“这样的话，我们只能采用药物治疗了……”
周雨心里一惊：药物？这不是对付流氓沈心命的最后手段吗？
沈心命叹了口气，抱怨道：“老头子，又当着我的面商量怎么弄死我……你们这样子，真的好吗？”
；。。。 ； ； 周雨伸出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这个沈心命真是花样作死！明明已经混了过去，人家都要走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蹦出来啊？
徐文强瞪着眼珠子直愣愣看着沈心命，随后整张脸笑开了怀，连皱纹都舒展开来：“沈心命！好好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看你怎么说？”
李正男和吴婧得意洋洋地站在后面，脸上露出喜悦的微笑。
在所有人里，只有蔡裕良依然冷静，双眼冷冷看着沈心命，面无表情。
沈心命看了众人一眼，问：“你们怎么了？高兴什么呢？”
周雨这时候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刚才那个乖宝宝沈心命了，而是变身成了那个臭流氓。
难怪他不在厕所里好好呆着，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蹦跶出来。这个流氓沈心命，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样一来，他是个精神病的事儿，不就要穿帮了吗？
一旦这件事穿帮，他一定会被吊销律师执照。到时候，周雨的撤销婚姻案，就没办法打了啊！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周雨心里十分绝望，几乎都要哭了。
果然，李正男舔了舔嘴唇，兴奋地说道：“别装了，我们早就知道事实真相了。”
这个真相，就是沈心命是一个精神病的事实。章健新的投诉果然奏效了。
“事实真相？什么真相？你们是谁啊？”流氓沈心命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蔡裕良猛然走上前一步，笑着说道：“看来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他用手掌指示徐文强：“沈心命，这位是省司法厅的徐副厅长。”
然后指着李正男和吴婧：“另外两位是来自市律协的领导。”
最后，他拍了拍沈心命的肩膀，对徐文强说：“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法律顾问——沈心命沈律师。”
沈律师？法律顾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雨猛然抬头，看着蔡裕良张大了嘴。她的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咆哮而过，脑海里不断回响道：“卧槽蔡院长太猛了吧？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事情掰回来！？”
徐文强、李正男和吴婧也都傻眼了。徐文强说：“什么？法……法律顾问？”
“是的。”蔡裕良淡定地说，“我们医院难免遇到一些合同审核、医患纠纷、劳资纠纷之类的事情，每次遇到这样的法律问题，我都会咨询沈律师。他的意见十分专业，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此时的沈心命，身穿衬衫西服，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看起来果然就是一副律师的样子，没有丝毫破绽。
流氓沈心命是何许人也？在蔡裕良介绍徐文强等人身份的时候，他已经瞬间明白了事情经过。听了蔡裕良的话，他竟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蔡院长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雨、徐文强、李正男都看呆了，吴婧甚至都有些相信了这套说辞，嘀咕道：“难道信息错了？沈心命其实是医院的顾问律师？”
徐文强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沈心命说：“沈律师，我是省司法厅分管律师这一块的副厅长。今天来这里，就是听说你在非法执业。”
“非法执业？”沈心命眉头一皱，“我哪里非法执业了？”
徐文强说：“有人投诉你，得了精神疾病，已经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甚至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但你依然在进行律师执业，这是违反法律规定的。”
“你说什么？”沈心命瞪大了眼，显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已经疯了？”
“哈哈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这个投诉人才是疯了，竟然说我是精神病，笑死我了……徐厅长，你见过那么正常的精神病吗？哈哈哈哈……”
徐文强无话可说。就连周雨都觉得，沈心命现在的反应，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李正男辩解道：“就算你这样说，也不能证明你没有精神病，我知道，精神病的病理是很复杂的。”
沈心命收敛了自己的笑声，说：“你说得对，毕竟没有一个精神病人会承认自己得了精神病……”
说着，他转身面对蔡裕良，说：“蔡院长，既然律协的领导都认为我有精神病，你就把我抓走吧。让我好好在这里做个精神检查，我最近睡眠也不太好，说不定真的有抑郁症呢？”
蔡裕良竟然微微一笑，道：“沈律师，别闹了，你要是有精神病，我们整个医院的医生都该住院了……”
“我晕啊……”周雨在一旁听得汗如雨下，内心忍不住咆哮，“蔡院长你可不要乱说话啊，整个医院的医生都住院治疗了，谁给这群疯子看病啊？”
沈心命的表现如此正常，让几个来调查他的人都犹豫了。徐文强转头看了看李正男和吴婧，却发现他们两个也都在看着自己。
“徐副，您看，这个沈心命这么正常，会不会是搞错了？”吴婧又问。
徐文强狠下了心，转头问沈心命：“好吧，你真的没有病？”
“当然没有。”沈心命平静地回答。
徐文强说：“刚刚蔡院长说了，你是这家医院的法律顾问？”
“是的。”沈心命回答。
“你和医院签顾问合同了吗？顾问费用多少？你的费用入律所的公账了吗？”徐文强问。
这个问题一问，现场的温度都似乎低了几度，空气都凝固了。
周雨心里“噔”一声又卡住了。
她很清楚，刚才蔡裕良和沈心命纯属胡诌，两个人就是精神病院院长和病人的关系，怎么可能签署什么法律顾问合同？更不要说收顾问费和入律所的公账了！
“完蛋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想到还是要完蛋……”周雨的心里很不甘心，但是也毫无办法。这如此犀利的问题都提出来了，她觉得，沈心命和蔡裕良根本不可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果然，沈心命皱紧了眉毛，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徐文强得意洋洋地看着沈心命，眼神里分明在说：“小样，答不上来了吧？”
李正男和吴婧的眼神里都放出了光，心想，姜还是老的辣，领导到底是领导啊！
没想到，一旁的蔡裕良再次发话了。
“有的。徐副厅长，您刚刚说的文件，医院全都和沈律师签了，就放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什么？”“啊？”“恩？”徐文强、周雨、沈心命同时转头看着蔡裕良。包括李正男和吴婧也呆住了。
在场的这些人里，根本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但蔡裕良的表情十分镇定：“我现在就可以去拿给你们看。”
；。。。 ； ； 周雨不是笨蛋，刚才一接到蔡裕良的电话，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司法厅是什么单位？一听名字就知道，和律师有密切的关系。
指明了要见每一位病人，而且还特地强调了一次，那不是就是说沈心命吗？
放下电话，她立刻来到了沈心命的小黑屋，与他商量起这件事。
自从蔡裕良和周雨达成了协议之后，沈心命经常会被周雨带出医院，因此他已经不太穿病号服，就算在病房里，也穿着自己的衬衫和西装。
此刻正是白天，控制身体的还是乖宝宝沈心命。他正坐在自己的病床上，看着眼前的墙壁，呆滞地背诵法条。
周雨打开病房的门，对他述说了蔡院长的电话。
听到了周雨说的事情经过，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司法厅？那是管理律师的行政机关。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是个精神病，我的律师证一定会被吊销。搞不好，你们医院都要吃处分。”
周雨说：“那怎么办？”
沈心命说：“律师在律协登记注册的时候，都是要照相的。他们也许已经掌握了我的资料，绝对不能让他们见到我。”
周雨狠下了心，拉着沈心命走出了病房。
“你快走。”她说，“一会儿他们就会来这里调查，看到了你，就完了。”
沈心命想了想，说：“我不能从正门出去，万一他们在外面安排了人，我们就完了。”
周雨说：“你说得对，可是现在你能去哪里呢？”
沈心命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诡计多端的流氓，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周雨跺了跺脚，道：“这样吧，你藏到厕所的隔间里去，反正只要让他们看不到你就行了。”
“也只好这样了……”沈心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闪身走进了厕所。
“你先在里面躲一会儿，我叫你了，你再出来。”周雨看着他躲进了厕所，这才布置好病房的一切，走向了蔡裕良的办公室。
和蔡裕良等人打过招呼之后，周雨遵照院长的指示，带着律协的小李同志，一起来到了病房。
刚看到律协的办事员时，周雨还是对他表示了必要的尊重。毕竟也是个公务人员，她甚至尊称了他一句“李律师”。
没想到，这家伙笑着说：“我可不是什么律师，我只是律协的一名办事员而已，我叫李正男。”
周雨问：“怎么律协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律师吗？”
“我们只是事业编制的，普通工作人员。”李正男微微一笑，道，“还是周医生厉害，天生丽质，又是职业医生，真是绝世美女啊！不知道周医生有男朋友了吗？”
周雨一愣，转头一看，竟看到李正男两眼放光，隐约还咽了一口口水……
真恶心！这人怎么这样，第一次见面就那么不要脸？周雨心里恶心，脸上却依然保持了微笑：“李先生，真遗憾，我已经结婚了。”
李正男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感慨道：“那很好啊，周医生年华正好，风韵挠人啊……”
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周雨结婚这回事，反而还暗暗兴奋，想要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情？
周雨已经无法忍受这个无耻之徒了，她没有理会他，顾自走到病房门口，指了指房间说：“这里就是我们医院的病房了，所有的病人都在里面，你想要怎么查？”
李正男这才想起了要办的正事，走进了病房里，查看住院的病人。
病房里的病人状态各异，但是呆在普通病房的，都是很普通的精神病人。他们有的低着头来回走动，有的碎碎念同一句话，有的目光茫然的发呆……都是属于那种一眼看去，精神状况就不太正常的。
李正男一个一个查看过去，没有发现任何长得有嫌疑的人。在他的记忆里，那个沈心命的照片英俊帅气，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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