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祁景锐先是低笑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段凌,徐徐道,“你没有准备好。”
段凌挑挑眉。
祁景锐又说:“其实,我也没有准备好。”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原本的柔和沉静。
片刻后,祁景锐起身。
但段凌却拽住了他上衣的前襟,还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那不如这样吧,让我们来抛硬币决定,如果是正面,就让我来;如果是反面的话,你来?”
祁景锐摇头,“段凌,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不行,”段凌不依不饶,“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以后会造成持续性阳‘痿的……”
祁景锐一愣,继而就忍不住笑了。
“你又口不择言了。段凌,你现在的这种状态更不能折腾了,肯定会乱来,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段凌跟着坐直了身体,他抱着对方的腰,把脸靠在对方的颈侧。
他把祁景锐的那番话自动理解为,“既然你自愿放弃主动权……”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忽然有人的手机响了起来。段凌暗骂一声,动作却明显加快了。
祁景锐捉住了段凌的手腕,挡下了他的动作,还提醒道:“段凌,是你的电话。”
段凌欲求不满地哼了一声,“别管它!”
祁景锐再度扣住段凌的手,“真不管?似乎很急。”
但是,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锲而不舍地响起,大有不接电话绝不罢休的架势。
祁景锐先是看了看段凌的表情,后者一副欲求不满又极度不爽的样子,根本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祁景锐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帮他接了。但他还未开口询问,电话另一头就万分焦急地喊出了声。
“段总,您手头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千万别发出去!”
段凌听到了这句话,他没料到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的人会是裴赫。他只好起身走过去。祁景锐朝他点点头,就把手机递过去了。
“裴赫,怎么了?”段凌问。
“……段总,对不起。”
“怎么突然这么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和影艺协商,但是他们怎么都不放人,还……还威胁我……段总您……”但裴赫一句话还未说完,他手中的手机就被旁边另一个人一把夺走了。
“段凌,我们出来见见吧?”
段凌脸色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因为这是沈旷的声音。
“怎么?难道段总觉得难以置信所以说不出话了?”
段凌迅速调整过来,冷冷地反唇相讥,“的确是难以置信,我以为那天晚上你落荒而逃,就应该再也没胆子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敢给我电话。”
闻言,祁景锐也是神色一凛,他在段凌耳边小声地提醒了句“淡定”然后就轻轻抱着他的肩膀,也凑过去听电话。
“看来段先生对我还是很有敌意啊,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吧?”
“你居然还有脸打电话?!”
沈旷却像毫不生气似的,语气稀松地提起,“其实,那天晚上我离开后,就记起来你是谁了,段家的三少爷、鼎鼎有名的SY主人对吧?其实,我们以前就见过面了。”
在祁宅那晚,乖乖跟在沈靖彦身边的沈旷显得胆小却又易怒,就像是被沈靖彦洗脑了,只会傻兮兮地听从并且护着父亲的傀儡一样。但是此刻,他却显得世故又圆滑。如果不是段凌牢牢地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简直难以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沈旷,你打这通电话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你竟敢威胁裴赫?”
“裴先生自己太紧张了,我只是让他给你打通电话而已,这样做算不上威胁吧?”
裴赫就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他只能咬牙切齿却不敢吭声。他被沈旷“请”到了沈宅不让他离开,而此刻大厅里更是站着好几个持枪的保镖,这还不算威胁?
“姓沈的,你到底想怎样?”
“段总,照片和视频先别发了吧,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段凌冷笑,“我要是不答应呢?”
沈旷语气悠然地提起,“我听说,白予泽这几天在野外拍打戏呢,你们公司同去的还有好多人吧?万一发生了意外……”
“你敢!”
“别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段总给我留个面子吧?”
段凌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应道:“我答应你。”
沈旷笑了起来,“好,那就谢谢段总帮忙了,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当做答谢可好?”
段凌那边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旷就耐心地等着。
片刻后,却是祁景锐接过电话了。
“沈旷,收起你的那点心思,安分一点。”
沈旷先是一怔,然后说:“哥,你现在真的跟段凌在一起?”
祁景锐厌恶地皱眉,“别叫我哥。”
“别这样行不行,好歹……”
祁景锐直接打断,“我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段凌是我的人,你们才是外人。”
沈旷像是叹了一口气。
祁景锐冷冷地警告了一句,“别再打扰他!”然后便要挂电话。
沈旷立刻放软了态度,急切地喊了好几声,“等等,你让我把最后一句话说完行不行。”
“这样吧,明晚你和段凌一起过来,段凌不是想要我的公司么?大不了我给就是了。明晚我就把股份转让书带来,你们总要过来签字吧?我们见一面是必须的。”
段凌不屑地冷哼一声,“不需要你的转让我一样能解决掉,你不就是和沈靖彦一路货色么。”
“行了段凌!”沈旷有些忍无可忍,“你的确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收购,但哪种是最轻易的,我不信你心里没数!难道你想去求程子熠么!”
“还有,我这是在帮你们,别这么对我抱有敌意的,我和沈靖彦并不是一伙的!明晚,轩阁。我等着你们!”
沈旷就这么挂了电话,段凌简直想摔手机。
祁景锐看着段凌这幅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的样子,就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了,别气了。”
“该死的沈旷,不仅威胁你和我,还把主意打到SY的员工身上了,”段凌咬牙切齿,“真让人窝火!”
“其实沈旷并不敢怎么样的,你没必要生气。”
“不对!”段凌猛地抬起头,“他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那句话?”
“就是最后几句!他说他和沈靖彦不是一伙的,还说在帮我们?!什么狗屁!谁会信!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吗?”
祁景锐沉默了一下。
段凌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变,他就拽着祁景锐急切地问,“怎么了?”
祁景锐答道:“其实沈旷说的那些话,或许是真的。”
段凌忽然松开手,吼道:“怎么可能?!”
祁景锐拉着段凌坐了下来,然后握住他的手让他不要激动。
“你想,沈旷最恨的人是谁?”
段凌脱口而出,“当然是你啊!你挡了他的道,如果没你这个人,祁家的继承人不就是他?”
祁景锐摇头,“不,就算没我,老爷子也不会完全信任他的。而且,沈旷大概没有那么恨我。”
段凌停顿了一下,思忖片刻后他阴测测地说:“妈的,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他似乎并不讨厌你,要是真的恨你的话,他还会死皮赖脸、恶心巴拉地非要叫你哥吗?脸皮还真是厚啊!”
段凌自己丝毫没察觉他这话有多酸。但祁景锐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忍不住侧过脸弯了弯嘴角。
段凌就很不满了,他揪着对方衣领让他转过脸来,“你、居然、还笑?!”
祁景锐轻咳几声,把段凌的手扯下来,“别闹。”
赶在段凌质问之前,祁景锐就揽过他略显僵硬的肩膀,在段凌的眼角印下一个吻,“别瞎想。”
段凌把话咽回去,但还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祁景锐继续解释,“在身份没暴露之前,沈旷就只是沈家少爷而已,并不是众矢之的。但,沈靖彦毁了他原本的生活。”
“他被沈家赶出来,而祁家收留了他,不过,他在祁家只能是私生子的身份。”
“老爷子其实很精明,他早就看透了沈靖彦,更不会让那个人如愿。但,他并不想把怒火迁到沈旷头上,沈旷毕竟算是祁家人,也算是他的外孙了。”
“祁家的人,全都一致对外,这才是老爷子想要的结果。”
段凌慢慢地点头,“好吧,我懂了,老爷子才是最大的赢家。沈靖彦只不过是生孙子的工具而已……但是苦了夫人啊,被气出病。还有那个祁姝,她也真是极品,是不是夫人的东西她都要抢,连那种男人都抢!”
“母亲这几年过的很难受,但她从来都不说。前两年在德国进行封闭性治疗,那时候真的是一刻都不敢离开她身边,怕她想不开,怕出事。”
段凌像是想到了什么,越来越安静了,他缓缓垂下眼。
封闭性疗法,段凌在前几年接受精神、心理治疗的时候其实就用过了。那种滋味他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祁景锐也去德国。而且段凌铁了心要自己独自抗,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祁景锐看到段凌走神了,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了?”
段凌摇头,“没什么”。
祁景锐拢起段凌的手,搁在自己掌心里,握紧,“段凌,你能理解吗?
段凌笑了笑,低声说:“嗯,我能理解的……”
祁景锐又揽过他,把他抱在怀里,说:“明晚我跟你一起去,看沈旷到底玩什么花样。”
段凌把额头抵在他胸前,“好……”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他就能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奉上,么么读者们!
叶子也差不多歇菜了,休息一下。
谢谢亲爱读者的支持,爱你们!
☆、第二十八章 :第五更
因为沈旷的那通电话,段凌的酒意算是彻底消散了。他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视频;段凌反复地看了好几遍,除了那一张照片拍到了沈旷其他的照片却并没有。
段凌很讨厌这个人;程度甚至比对沈靖彦的更甚。因为他潜意识里隐隐地觉得,沈旷这个人心思更复杂,城府更深,不容易被摸透,更不容易被掌控。通过沈旷刚刚的那些话再加上祁景锐告诉他的信息,段凌已经在自己心中把沈旷列为重点防备对象了。
虽说是重生,但很多事情依旧出乎段凌的意料之外。因为只要改变一件事情的轨迹,那么后续的所有事情也会随之改变吧。比如沈旷这个人,段凌上辈子和他没有交集,但是这辈子却这么早就交手了。段凌不能把上辈子当做唯一的参考,他只能通过上辈子的那些事情来认清敌友、看清身边每一个人。
祁景锐是深爱他的,这一点不容怀疑,段凌也不会再怀疑。
而夏辰;是最歹毒最虚伪的人,说不定很多事情都和这个人有牵连。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却并没有出现。上辈子夏辰是在段凌二十五岁出现的,在段凌给他母亲扫墓的那一天。而这辈子,夏辰未必不会提前出现。
段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的预感一般很准。
段凌回到卧室,打开电脑一一查询这些人的信息。夏辰的相关资料没有找到,但却查到不少沈旷的信息。在外界看来,他可是沈家的继承人并不是私生子。所以在很多报道里,沈旷也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意气风发。
是沈靖彦毁了沈旷原本拥有的一切,只为了把这个儿子当做抢夺继承权的筹码。沈旷最讨厌的人,或许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在祁宅的那天晚上,沈旷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冲动易怒、听从操控的暴躁少爷,大概是为了让沈靖彦放松对他的警惕和管制。
段凌皱了皱眉,看来这个沈旷也是个心思复杂的角色。段凌知道他自己比一般人多疑谨慎、心思敏感很多,所以,遇到这种棋逢对手的人,他更是戒备万分。段凌总觉得沈旷在看向祁景锐的时候,那个眼神很不对劲。
之前,段凌只考虑了影响他自己这边的因素,想着只要等夏辰出现然后解决掉他就行了。他忘了祁景锐那边也会有变数,至少,现在就出来一个沈旷。这些变数上辈子有没有呢?祁景锐又是怎么解决的?但那些事情段凌已经无法知晓了。
无论如何,只要是他们一起去面对的就好,段凌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段凌。”
听到祁景锐喊他,段凌站起身,一回头看到对方正站在卧室门口,黑色的发梢微湿。
段凌便立刻说,“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睡衣。”
祁景锐说:“我自己拿。”他走进去经过电脑桌的时候,往上面瞥了一眼。随后说,“还在想沈旷的意图?”
段凌只好点点头,“我总觉得他的目的没那么单纯。”
“他没必要跟你树敌。”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我之所以想收购影艺是为了削弱他的势力,但他似乎并不在乎。”
祁景锐问:“那你觉得他在乎的是?”
段凌在心底脱口而出:你。但面上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段凌觉得祁景锐或许已经感觉到了,否则的话,他对沈旷的态度也不至于厌恶、疏远到那个程度。相比之下,同样的情况,段凌对程子熠还稍稍留了一点面子,因为生意上有往来,该客气的时候段凌还得客气。
祁景锐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段凌还站在门口,于是就催促道:“去洗澡。”
段凌暧昧地笑了起来,身体倚在门上。
“难道有我看着,你就不好意思了?”
祁景锐把解扣子的手停下来,严肃地点点头,“是。”
段凌顿时哈哈大笑,还恶趣味地开着玩笑逗弄人,“你不肯给我看,难不成是因为你有什么不一样吗?”
“瞎扯。”
段凌走到祁景锐身边去,他看到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残留了水珠,而祁景锐身上散发的温湿热气也吸引着他不断地靠近。
段凌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祁景锐拦下他的动作,“好了,段凌,别闹,你该去洗澡了。”语气里带了点无可奈何。
段凌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顺着对方手势下落的方向滑落。段凌暗哑地低声道:“我总是忘不了你在两年前那个晚上的样子,十多年了,但我一秒都没有忘记过。”
他们肌肤相亲的那晚的确是在两年前,但是在段凌心目中,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因为他不自觉地就包括了前世和今生,在外人听来只会觉得段凌被□吞噬了理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祁景锐先是疑惑了下,随即他就想起了段凌在酒醉时跟他说的那些时间轴很混乱的话,稍加思忖,祁景锐就隐隐地觉出了些什么,也越发地冷静了。
段凌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甚至有想咬的冲动。
“我们接着刚才被打断的做下去好不好……”
祁景锐说:“段凌,你为什么总是精力旺盛?”
“因为我年轻啊,”段凌半讨好半耍赖地说:“就算不做也让我看看嘛……”他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可不是你说了算,我是检阅人,要我说不好看那才不好看,所以……”段凌又重复了一次,“让我看看嘛。”
一边说着还一边动手到处乱摸。
祁景锐被段凌逼急了,“你看你自己不就行了,男人不都是那样么!”
段凌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好吧,我去洗澡……”
段凌从浴室出来后,迅速地爬上床,身上的水都没有完全擦干。
祁景锐靠在床头一边看资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