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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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依酒-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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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子楚不耐烦地推窗想训几句,刚启唇,却又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初然,终究方是罢了。
  乐时打着呵欠,睡眼朦胧地将带血的那布条换下,取了膏药抹于纱布之上,将其受伤部位缠好,掩上被子,又检查她另一只脚。
  右脚似乎是脱臼了,显得微有些变形,他下手也不客气,“嚓嚓”两下接好,约摸是力道有几分大,倒是听得初然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不过仍旧未醒,翻了个身子朝墙而睡。
  温子楚离了窗边过来,皱着眉看他:
  “好歹是个姑娘家,你动作就不能轻一些?”
  乐时“啪”一下便把擦手的巾子往铜盆里一扔,没好气道:“呵?我大半夜睡得好好儿的,被你叫起来治病不说,现下连一句好话都不曾得,你反而嫌我是不是?信不信我这就把她两只脚都拧断,让你自个儿找大夫去!”
  “诶诶——”瞧他是真动气了,温子楚赶紧笑着拉住他,“行,是我适才话说得不对……”他摆了个姿势,恭恭敬敬作揖道:“在下向乐大人陪个不是……这可行了?好好看她的伤罢。”
  “你……”乐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药箱,“她的伤也不重,皮外伤罢了。该敷的药我都替她敷好了,如今让她好好睡一觉就是。”
  “这就完了?”温子楚似是有些不信,“她之前……腿上一直在淌血,可厉害么?”
  “只是没有好好止血而已,没什么大碍。”乐时提上药箱,又困倦地揉眼,“成了,你也让人家休息一下,再这么吵量来她就要醒了,何况你自己也是一宿没合眼,赶紧去歇息为好。”
  “我倒是不要紧。”温子楚微微一笑,径直走去床边坐下,伸手又仔细帮她把被子掩实,随意道,“如今却是清醒了,还不困。”
  “哎……”乐时摇摇头,正想说他几句,才出声时,透过那灯火烛光看见他脸上表情和手里的动作,一瞬又将怔住,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只心里犹自暗叹。
  说来他们两个人相识相交也快有五年,温世子一向是待人谦和有礼,虽是对什么人都好,但又他何曾看他对哪一个姑娘这般上心过……
  蓦地就猜出七八分来,可也不敢确定。
  “嗯?”温子楚转头过来,瞅见他还立在一旁,不禁奇怪道:“怎么?可还有事?”
  乐时这才回神,掩饰性地咳嗽了几下,“呃……无事,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
  “我派人送你。”
  “不必不必……自己走就好。”
  他也没有再强求,只目送了乐时走远,方又回去看了一会儿初然,因见桌上蜡烛将燃尽,便也准备离开。
  怎想刚刚推开门,门外忽有人抬手就要叩来,温子楚移目瞧去,来者竟是穆信。
  “你怎么来了?那钱大人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看你看!!深夜出JQ的是吧!我木有说错的是吧!
  谢谢翩翩的长评~
  因为突然说字数还少2000字,= =没办法,只能补2000上来,我没有伪更,还望见谅

  ☆、【前因后果】

  “钱大人……已经死了。”
  “什么?他也死了?此话当真?”
  温子楚一面惊讶一面又侧身让他进来,追问道:“怎么死的?”
  穆信头疼地轻叹:“时候太晚,我已命人将尸首抬回开封府,暂时只知是中毒而死,具体的要等明日仵作验尸后才明白。”
  才进屋,分明就嗅到房里有一股浓浓的药香,他先是环顾四周,继而那目光便在桌边落下,这桌角旁有几许淡淡的粉末,白色的,不知是什么。穆信习惯性的伸手过去摸了摸,只听得温子楚解释道:
  “适才乐时来了,替这丫头上的药。”
  一提起初然,穆信眉头稍稍松了几分,不由轻声问道:“她人呢?”之前只顾料理钱大人府上的那桩案子,匆匆把她扔给了温子楚,也不晓得如今是怎样了。
  “还在睡。”温子楚说着,脸上却是带笑,“睡得很沉,连上药都没弄醒她,估计是太倦了,我想还是莫再扰她为好。”
  因想到晚间看她摔成那般模样,大概之前并没睡觉,恐也是累得紧,何况熬夜太久对身子终究不好,若能安稳的休息自是不错的。思及如此穆信也未再逗留,只颔了颔首,又对着温子楚行礼:
  “劳烦世子了。”
  蓦地,却听他若有若无地笑叹了一声,手指摁着眉心,摇头道:“这丫头……也确实是有够折腾人的。”
  穆信闻得此话,莫名间想到些什么,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
  辰时初刻,东方既白,晨光熹微,啾啾鸟鸣。天幕里白蓝红,三色相间,如锦似缎,美不胜收。
  城门在悠长的声响里缓缓打开,等在门外将进城的人们此时推着车,或挎着篮子陆续行来。
  王府内忙碌了一夜,不少下人已然回房补觉,四下里静悄悄的,唯厨房里的蒸笼浅浅冒出白气,想是再过一阵,早膳就将备好了。
  南院小竹林后,一盏灯不明不暗亮着光。奢华的书房内,冉冉腾香,窗前两株白兰花尚沾着露珠,桌上的墨刚刚研好,鼻尖墨汁未干。
  温王爷正把手里的公文放下,门外就挡了一重黑影,高高大大的。他抬起眼来,瞧得对面那人一身深沉黑衣,手持长剑,眉宇刚毅,神情沉静,不苟言笑。
  “参见王爷。”
  “行了行了……既是没有外人在,繁杂的礼节省了便是。”他闲闲地端起茶来小抿了口,这才问道:
  “听说,你昨儿往钱府去了?钱大人……死了?”
  穆信仍是垂首抱拳答道:“是。”
  “可查清死因?”
  “回王爷,是中毒而死。”
  “哦?……又是中毒?”他表情里微带些诧异,但不过一瞬又淡淡看他,“你也查了一阵了,凶手可否有眉目了?”
  穆信嘴角微不可见地动了动,默了半刻,手上一紧,方低低道:
  “属下……已有眉目。”
  “嗯。”这答案似乎在预料之中,温王爷没多大反应,就靠在那椅子上,随意翻着手里的册子,“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倘使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与我开口,我自会助你。”
  穆信依然是应着:“谢王爷。”
  “诶……你这性子。”就这么一一对答,好像令他很不耐,望着穆信那仍是面无表情的脸,温王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子楚能影响你几许……眼下看来,他不被你影响已经是不易了。”
  不欲让他心烦,但穆信实在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只能如旧般沉默着。气氛僵了片刻,才听那边道:
  “关于你之前写的那个……官袁两位大人的事,我适才看了。”温王爷拿食指来敲了敲面上的一本小折子,说道:“你说他们涉及那‘洛阳贪污案’,证据可有么?”
  “有。”穆信就等着他有此一问,从怀中掏出两本厚厚的账册,递了上去,“这是在钱大人府上搜出来的,上面有详细记录。”
  “嗯,很好。”温王爷接过手,却也没细看,只是又道:“你且放心,如这般有凭有据,我自会去同晏相商量,要证据属实,他们二人定然难逃制裁。”
  “是。”
  瞧他从始至终不曾换过表情,温王爷也是看厌了,挥挥手打发道:“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之后案情有什么进展就不必再向袁大人禀报,直接派人告知我便是。”
  “是。”
  “下去吧。”
  “属下遵命。”
  ……
  步出书房时,清晨的阳光灿烂地洒了过来,早间气候不热,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这季候里,莲池的花也已有不少绽开了,几只蜻蜓点水而过,涟漪浅浅,微波荡漾。
  穆信驻足看了一阵。
  对面遇得个前来送早点的小厮,笑着跟他问了声安,又步伐急匆匆地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他倒是……有许久没如此注意过了。
  穆信闭上眼深深呼吸,继而又睁开眼,毫不迟疑地走到近处的一棵树下,语气清浅。
  “下来。”
  隐隐的,头顶窸窸窣窣有些动静,不多时就见一人扶着树,小心翼翼跳下来,落地时还是单着一只脚,身子摇摇晃晃不太稳。
  穆信冷着眼瞧她,“腿玩坏了,很好玩的么?”
  “哎呀,又不是特别疼。”初然一蹦一跳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去,“另一只不还好的么?”
  穆信委实无语,也不知她是几时跟过来的,看样子并没睡多久……
  初然歪着头,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他:“你和王爷说的那番话,到底是当真,还是为了交差啊?”
  “那番话?”
  “……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么?”她好奇不已地扯着他衣袖,问道:“是哪个?官一韦还是袁泰?”
  “我只是猜测怀疑。”穆信淡淡摇头,“现下还没有根据。”
  初然莫名其妙:“根据?还欠什么根据?”
  “尸体。”穆信答道,“小林子里,消失的那具尸体。”
  “这个我就没办法帮你了。”初然靠在树旁,心里也觉得遗憾。倘使自己当初早早跟他们说了,尸首或许也不会被凶手转走。只是她总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之感,好像从他们几人插手查案以来……这之间,冥冥中有人就在他们背后监视着一举一动,无论他们将做什么,对方都会知晓一样。
  是他们的对手太过厉害,还是有什么是自己还没有注意到的?
  穆信猜得的那人又是谁?只可惜他却不说……她也套不出话。
  “你这么早起了,不困么?”犹自思索间,忽听得穆信这么问来,初然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我睡得深,但睡得不久,几个时辰精神就好了。”
  分明见她眼底下有一圈青黑,穆信微微启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迟疑着没有道出口,只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世子呢?”
  “他?我怎会知道,兴许还在睡吧。”初然迈开步子,百无聊赖地用脚蹭着地上的一株杂草,“这王孙贵族的,不都喜睡到日上三竿么?理他呢。”
  穆信无奈地笑了一下,瞧她一副没事干的模样,想了想,方道:“我一会儿去开封府看看钱大人的验尸结果,你可要同去?”
  “去啊。”初然想也没想就道,“当然要去了。”
  “那好。”穆信略一颔首,回身又唤了一个小厮过来,说:“等你们家世子醒了,麻烦他把上回拓的有关钱大人旧档的册子带给我。”
  小厮得了令,点着头退下。眼看时候不早,穆信便就和初然从王府出来,一路朝开封府而行。
  *
  且说昨日钱大人身亡后不久,穆信就带人冲进钱府内搜查,正巧官一韦和袁泰尚未离开,他二人当然不晓得有人曾在房顶偷听他们几人谈话,慌忙之间逃至后门,却被穆信抓住。但因其乃朝廷命官,故而在开堂审案之前只能先软禁于各自家中,门外分别派有禁军看守。
  奇怪的是,从在小树林听得的有关账册一事,按理说曽管家是将账册给了一个神秘人,却不想竟在钱英家中发现。由于无凭无据,是无法状告官一韦两人,穆信只能说这本账册是钱英几人指使曽管家偷拿出来的。
  接下来该如何审理他们,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
  袁泰如今已被软禁,开封府内上下皆有些人心惶惶,以至于穆信来的时候,瞧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仵作将他二人带进停尸房,房中除了钱大人的令还有一两具尸首。刚刚才踏过门槛,初然就闻到一股恶臭,她捂着口鼻,皱着眉直犯恶心。
  穆信微侧了头看她脸上表情,抿了抿唇,道:“若是不适,在外面等着便好。”
  “我……我才没有。”初然嘴硬着放下手来,敛容做出一副淡然神色,挺直背脊跟着他往里走。穆信暗自轻叹,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挡在她前面,随着仵作径直行到一具尸身前。
  钱大人的身形偏胖,如今死了,一张脸煞白如纸。
  “小的看了这半晌,钱大人的死因还是中毒引起。”那仵作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头发花白,但口齿倒还利索,先对着穆信作了个揖,随即就伸手搬开钱英的嘴,说道:
  “钱大人的牙堂墨黑,舌显紫红,此乃中毒之象,且他口中腥臭,恐怕中的毒里有蛇毒。”
  “蛇毒?”初然听罢,连嘴也顾不得捂,忙忙就拉着穆信的胳膊,“上次曽大人所中之毒里头也混有蛇毒的。”
  穆信沉吟片刻,问他道:“钱大人可是吃了带毒的食物或茶水才导致中毒的么?”
  “这……是……也不是。”
  初然听他没头没脑的一句,直摇头道:“这叫什么话。”
  那仵作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为难地抓抓耳根,说道:“……在钱大人所饮的清茶里,的确发现了这种毒药。但是奇怪的是……我却在他后颈处找到了一根毒针。”他言罢,将一方叠好的帕子呈给穆信看。
  “穆大人请过目。”
  帕子里摆有一枚细长的针,针尖上只残留着些许毒液,放在鼻下嗅了嗅,带着一股腥味。
  “别的还有什么?”
  “别的……倒也没什么要紧,”仵作掀开盖在钱英身上的白布,“钱大人身上的伤口除了这针孔以外都是些陈年旧伤,比方说这手上的刀伤,还有胳膊上的划伤,还有这里……”
  这边仵作还在同穆信讲得唾沫飞溅,初然实在是受不了那死尸的气味,偷偷往外挪,转身就将溜出去,怎想忘记自己脚上还带了伤,这一下疼得是龇牙咧嘴,一屁股跌坐在地。
  “呃……”
  兴许还磕着了膝盖,她这回是四面八方都在痛苦,直抱着脚呜咽。
  穆信当然没料到她一个人能搞出这般大的动静来,正欲开口要训斥,却瞧她当真是站不起来了,到底还是妥协着走了过去。
  “怎么样?脚伤很厉害?”
  “……没……就是……扭到了。”初然佯装无碍地对着他傻笑了几声,“没事没事。”
  穆信已然是想叹也叹不出口,只俯身下去扶着她臂膀,小心拖她起来。初然跛着脚蹦了几下,刚要道谢,目光却猛地被旁边一物吸引过去。
  “诶?那个……那个是什么?”
  老仵作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看,原是不远处停放的另一具尸身,这尸体已是腐化许久了,不过剩了几些白骨和衣衫,他不以为意道:
  “哦……这个是前几日有十来个砍柴的送来的,说是在山里乱石堆中发现这尸首,也没敢轻举妄动,只能送到这里报官。可……这死了这么久的人,哪还晓得是谁?”
  穆信轻轻蹙眉,一手牵着初然,一面缓步往那边走。
  “开封府里,就没人搭理这宗案子么?”
  “嗨。”仵作听完就笑了,“咱们大人担忧曽大人的案子就有够头疼的,谁还管这个呀。”
  走近时才看清这具尸体的确已经腐烂的看不出原形,但仔细观这衣料,初然倒觉得有几分眼熟。她手揽着穆信,又探身子去摸那衣摆。
  老仵作本就对他二人如此动作很有些尴尬之意,一见这姑娘竟这般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心下愈发觉得痛心疾首,不忍直视的别过脸。
  穆信自然将他表情看在眼里,想要解释却又发觉很多余,恐是剪不断理还乱,况且也知道初然不过是个小丫头,并不将男女之别放在心上,故而自己也只能装作淡然模样。
  且说这边的初然摸了一阵,歪着头细细琢磨。忽的就对穆信道:
  “快快,把你收着的那块碎布拿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似乎很久没更了……
  = = 
  这里道个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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