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依酒》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剑依酒- 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臁�
  “啊哟——”
  到底接骨的活儿不简单,初然下手没轻没重的,疼得那老妇人龇牙咧嘴,一时连脸色也苍白了。
  “这下没有大问题了。”初然起身,笑嘻嘻地望着她,“你动动脚试试。”
  老妇人只顾适才那刺痛,哪里听她的话,死活赖在原地,初然硬是扳过她来活动了几番,这老人才舒展眉头。
  “咦,当真好了?”
  她欣喜地轻轻跺了跺脚,见果真无大碍后又干脆起来走两步,怎料腿上隐隐作痛。
  “嘶……”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初然提醒她,“哪有那么容易好的呀,您老还是回家好好歇几天再出来罢。”
  “这样啊……”老妇人为难地坐回大石之上。此时后面的温子楚和石晏已经跟了上来,见此情此景自是不明。
  “出什么事儿啦?”
  初然解释道:“也没什么,我寻着声音找过来,就瞧见这位老婆婆在这儿,她说地上湿滑自己不小心崴了脚。”
  “哦……”石晏并无心眼,看那老妇可怜,便上前询问,“老人家,你家在何处,可有年轻晚辈随你一同上山啊?”
  “没有没有。”老妇拍着腿,一面歇着气,一面叹道,“家中就只老身一人,近日听街坊四邻说秋季果子熟了,想来林中地上掉了不少,便前来摘点,哪晓得没留神就踩到那苔藓上了。”
  “那您现在能自己走吗?”
  老妇连连摇头:“哪儿能啊,刚才就走了几步脚就不中用了。”
  石晏想了想,转头来征求初然等人的意见:“老婆婆这么可怜,不如我们送她回家吧?我看她腿伤成这样,自己一个人回去恐怕还会摔倒的。”
  “啊?”不等穆信开口,初然就先对他使眼色,压低了嗓子,“你傻呀,咱们都走了一天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又要回村子里去,那得多久才能走去青口镇啊?
  而且你可别忘了,我们这是在躲追兵呢,你以为是出来玩儿的?”
  “这丫头说的是,那老妇人都一把年纪了,山路如此坎坷,她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我看来者不善。”温子楚警惕地看着那妇人,荒郊野外她孤身在此实在引人生疑。
  石晏回头看了一眼,左右为难:“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不妥吧?”
  “怕什么。”初然倒是觉得无妨,“她半天不回村子,村中肯定会有人来找的,犯不着咱们操心。”
  温子楚继续点头:“说得对。”
  眼看在他们二人中找不到共识,石晏只好去求助穆信:“师……穆大哥也这么想?”
  深山老林里不知会有什么狼虫虎豹,让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只身在此固然不行,但温子楚和初然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穆信垂眸不语,一时也难以决断。
  正在此时,那坐在石头上旁听他们几人说话的老妇也观察了许久,她思量了片刻,开口道:
  “几位不用担心,老身的家不在山外的小村庄里,其实也离这儿不远,半个时辰就能到。”
  “你不住这儿?”穆信抬眼瞧了瞧四周,半信半疑,“这山里还有别的村落?”
  “有啊。”老妇人笑道,“老身就住在山谷谷底,那里有我的族人,你们若是送我回去,族长定会重重答谢恩人的。”
  “那……”两全其美之事,石晏正要说话,那边的温子楚赶紧打断。
  “那既然也不远,我想就不用麻烦了。”
  “诶,世子,不能这样呀。”石晏拉拉他衣袖,又扯了扯旁边的穆信,“师父说句话啊,咱们帮帮人家也不妨事的吧?”
  穆信沉吟半晌,最终还是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遭罢。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弄明白。”
  *
  果然由那老妪带路,半个时辰不到就走出了那片白雾皑皑的山林,前面的路豁然开朗起来,山谷两旁那整整齐齐的几亩水田里谷物成熟,金灿灿一片色。田埂间还有人走动,和风细细,不远的村中几缕炊烟寥寥升起。
  一条小道延伸至村口牌坊下,牌楼上写着三个字,但那字似乎是外族文字,初然等人并不认识。
  “这就是我们的村子了。”老妇被石晏搀扶着,微微一笑,向他们展示。“我家就在东边,那三棵桃树之下。”
  村庄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大也不小,一进村,他们就听见左一侧的院子里有条大黄狗在朝这边猛叫,惊得栅栏上的公鸡不停的拍打翅膀。
  “这狗还长得挺结实。”石晏如此评价。
  听他说起,老妇也随口道:“那是乌鲁,村里阿敏家养的。”
  此刻正值午时,村里人劳作归来的时候,路上碰到几个扛着锄头的农夫,见着老妇人都客客气气地叫“阿婆”,对于初然等人,也不过瞧了一眼,好像不怎么稀奇。
  绕过打铁铺就是一个三岔路口,再走一会儿,便能看见那屋前有三棵桃树的茅舍了,众人扶了老太进屋,倒了水让她喝下。
  初然还是好心提醒道:“虽然只是小伤,不过有空还是去瞧瞧大夫为好,免得将来落了病根子。”
  “多谢小姑娘……年纪大了,也无所谓什么病不病根,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毛病没有,也不少这点。”
  老妇的家中很简陋,厅堂里只有一张木桌,里屋除了卧室另一间便是厨房,院子里除了桃树什么都没有。她所说的孤身一人,看来也不假。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初然一行也累了,纷纷在老妇家中坐下,暂歇片刻。
  太阳高高悬在头顶,薄薄的日光照在地上暖洋洋的,有如春日。初然在院外自娱自乐地张望了一阵,又回到屋内。
  “想不到,这山谷中真有村落,还这么漂亮。”初然指着正北方向的一座院子好奇道,“那房子倒是挺大,红墙绿瓦的,看上去就很气派。有点像温大少爷他们家。”
  温子楚仰头搜寻,这村庄内矮房不少,那间大院的确很惹眼。为表示自己也算身价不菲,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嗯……我家还是比这大得多了。”
  老妇喝罢凉茶,笑道:“那是我们族长的房子,自然气派了。每年族内大的仪式都是在族长家中举行的,除了族长,几位长老的家也很阔气呢。”
  “族长的家凭什么就能这么大?”初然不屑地别过脸,“要我说,大家都能住上好房子才算好呢。”
  “你这丫头脑筋拐不过弯。”温子楚笑她,“你见过皇帝的房子和百姓的房子是一样的么?”
  说得有几分道理,初然挠头不说话。
  “诶,话不能这么说呀。我们族人世世代代在村中生活,衣食住行皆自给自足,大家能生存至今这都多亏了族长指引啊。”
  穆信正想问她此事,便接了话:“老人家适才便提起‘族人’二字,不知村中住的百姓姓氏为何?”
  “哦……这个。”老妇低头摆弄着茶碗,思虑了半刻,像是在犹豫些什么,许久才又抬起头来笑盈盈道,“几位从谷外而来多少也听说,我等本是乌洛侯后裔,在绝行谷底生活了数百年,一直衣食无忧。而今村里大部分是可地延氏和叱卢氏后人,还有少部分汉族人——他们大都是在山里迷了路的过客,因为与家人走失,最后便选择留在在村中。”
  “乌洛侯?”初然想了半刻,感觉在哪里听过。
  “是有听山外那村儿的老一辈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  咪咪哒。我又来更新了。
  男主的存在感为0
  男主的存在感为0
  男主的存在感为0
  男主的存在感为0
  男主的存在感为0
  男主的存在感为0
  *
  配角们不用谢我。
  我胸前的红领巾越发鲜艳了。
  啊哈哈哈——

  ☆、【鸿门宴席】

  石晏倒是很有几分印象:“对的对的,听村里的老汉说,乌洛侯人是从漠北流落到中原的异族,从不出谷底的。”据说还有许多好事者想前往拜访查探,结果一去无回,杳无音讯。回忆起昨夜看到的那堆白骨,石晏不由又有点畏惧。
  老妇人听他提起,也缓缓点头道:“那都是……我太姥姥还在世的事儿了。当时她年纪也还小,北方正在和大唐国交战,乌洛侯国是个小国,临近的室韦一直想将我们吞并。那些年战火不断,民不聊生。
  族长本是国中的一员长老,几次提议远迁却都不被赞同,后来他担心会因此亡国灭族,索性便带了亲信和一些跟随他的人朝中原走了。”
  温子楚想了想,道:“那他们也可以以归降的名义,投奔大唐。”
  “族长原是这样打算的。”老妇叹了口气,“怎料当时那带路的一个中原人贪图我族中财宝,将我们引到南蛮荒凉之地,就抽身溜走了。”
  “后来,族长引领我们到了绝行谷,此地地形奇异,易进难出,多少年来都没有外人来打扰过。”
  她口气里敬仰之意满满,穆信和初然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此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听你这么说,倒是和东晋的那位大诗人写的《桃花源记》颇有几分相似呀。”初然似笑非笑地看她。
  老妇人面色如常,喝着茶水含笑道:“老身书读得少,姑娘说的估计也没听过。”
  “哦……”
  众人正说话间,院子外面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老妇伸长脖子望了望,高声问:
  “是哪个在叩门?”
  门外是个年轻人应她:“兰阿婆,我是虎子!”
  “进来吧,没关门。”
  听那人一面应着一面推门进来。
  众人看去,只见是个农夫打扮的小伙子,身材精瘦,生的高高大大的。
  那人一进屋,先没急着搭理这老妇人,反而左左右右将初然等人看了个遍,脸上居然笑起来:
  “几位果然在此。”
  穆信抬手朝他抱拳施礼道:“请问阁下寻我等何事?”
  “给几位恩人问好。”小伙子规规矩矩地作了揖,恭敬道,“族长听闻几位外来的贵客将村中的百岁寿婆婆送了回来,心中甚是感激,便让我来请几位前去族长家中做客,以尽地主之谊。”
  石晏听罢,面露喜色:“你们村长是要请我们吃饭么?”
  “正是。”
  初然轻摸了一下肚子,老实道:“正巧我也饿了。”她赶路时只吃干粮,已连续吃了好几日了,还真有些怀念油水的味道。
  温子楚朝穆信那边看了看,心道,这老妇人的话听着有理有据的,况且他们几人进村,村中之人也不见得有什么古怪,想来不会对他们几个外乡人怎样的。一会儿用了饭只管向那族长要几匹马,上路也方便些。如此盘算,他便点头道:“既是这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村长的家果然便是村中占地最大的那座房屋,红柱青瓦,石础木撑,门前的木柱上尚有极为精致的雕刻,盘旋而上,似乎是麒麟,却又不怎么像。
  屋内院舍左右八间,厅堂内地面上铺有一张厚厚的老虎皮。
  那村长已在屋等候多时,他年纪大约五十上下,衣衫普通,相貌平平,下颌一缕白须,表情上却有几分威严,看上去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站在他旁边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浓眉小眼,肤色黝黑,目光犀利,眉目里有几分像他。初然猜测多半是他的子嗣。
  进了屋,客套了几句后,众人纷纷落座。那村长同穆信和温子楚寒暄了一阵,方道:
  “我村中已许久不曾迎来外人,几位远道而来,又与我族人有恩,不如在村里住上几日罢?”
  温子楚面露难色:“这……”
  穆信朝他施了一礼,推拒道:“实不相瞒,我一行尚有要事在身,因山中地形古怪走失了路,才误闯此地,本就不该叨扰太久。不知族长能否卖马匹两三只,我等就感激不尽了。”
  温子楚点点头,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对,望族长能行个方便。”
  “马匹……”见他轻抚胡须,抬眼向那边的男子瞧了瞧,琢磨了一会儿,才开口,“倒不是我不肯割爱。我们乌洛侯一族从来不出此山,平日最多也就骑骑那耕田的水牛,马匹不常用着,故而已许久不饲养,此刻村里恐怕寻不到马来给几位了,还望见谅。”
  初然正捧着茶杯喝水,听到这里,她便转过头来问道:“你们真没出过山谷?不见得吧?
  我方才在村口看见有位大叔耕田时用的是脚踩的踏犁,这东西兴起不久,若是你们没出过谷,却又是哪里弄来的?”
  村长微微一愣,继而道:“这位姑娘倒是瞧得仔细。话是没错,其实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会派遣几人出谷采买些种子,也会向当地的人学习新的活计。因此虽我族人不出谷,但对于外界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那大唐早已灭国,如今乃是大宋的天下。”
  说完,他又很庆幸地摇摇头:“听闻北方的契丹尚对中原虎视眈眈,看来战事还未平息,这外头依旧乱的很呢。”
  温子楚同穆信皆是皱了眉头,沉默不语。
  这人的话也不无道理,前些年辽宋盟约后,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但在战争之上大宋军队无论从训练还是体质来看都远远不及契丹人。漠北生长的这些野蛮子天生的好气力,又勇猛无匹,说是结盟,实际只是宋贪图安乐不愿再战,宁可委曲求全上交岁贡罢了。
  初然心里暗自冷笑嘲讽,刚抬眸时,恰看得上座的那位族长目光灼灼地探过来。她打了个冷战,急忙缩了缩头。
  说来这族长从进屋起就一直时不时地打量她,瞧他一副威严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心里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她只得拉了拉身侧穆信的衣角,后者轻轻偏头,低声问她:
  “何事?”
  初然也压低声音,窃窃道:“那村长如何一直看着我啊?我瞧不是什么好鬼,咱们吃了饭还是赶紧走罢,我右眼跳得厉害。”
  穆信听她这般说来,回头也瞧了瞧,心上不由一沉,虽没答复,却是点了点头。
  族长同温子楚说了几句话后,向门外望了一番,继而道:
  “几位恩人想是还没用饭,我已吩咐厨房准备酒菜,稍等片刻便好。”
  温子楚礼貌一笑:“多谢族长款待。”
  石晏给自己倒了杯水,远远地就闻到饭菜的香气,他心情大好,喜道:“果然有鱼呢,这下好了,吃饱了下午也有力气赶路。”
  见那族长转身同旁边的人耳语了一会儿,方回来坐下,瞧着温子楚的穿着打扮,忽而问道:
  “恕我冒昧,不知几位是哪里人?往哪里去?”
  温子楚依言答道:“我们乃是京城人士,此番……”他说罢看了初然一眼,莫名其妙地轻咳了一声,“此番不过趁着秋高气爽,故而带了家仆邀友人一同往南边走了走,这会子正往家中赶呢。”
  “哦?”听他如此道来,这族长的脸色微变了一瞬,他目光移到初然石晏二人身上,“原来两人是这位公子的家奴?”
  初然:“……”
  温子楚适才只说家仆和友人,穆信自生的气度非凡,一表人才,故而不会被归为家仆一类。而年纪尚小的就只石晏一人,初然一介女流,族长理所当然认定她是个丫鬟。明摆着是温子楚口上戏弄,初然吃着闷亏也没法反驳,心头不住翻白眼。
  石晏是眼睁睁瞧她表情不悦起来,连忙应道:“啊……对对对,我是家仆,我是家仆。”
  族长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二位公子器宇不凡,又是从京城而来,莫不是王公贵族微服出行?”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温子楚与穆信心中皆惊,暗暗思量了少顷,穆信方道:
  “族长过谦了,在下只是在京城衙门之中供有一职;至于温公子……则出生书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