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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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群-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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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沂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褚恬拿他这幅样子最没办法,气性上来了,索性也不管他,抹抹脸自己回病房。可走廊这么窄,徐沂又挡在前面,她不侧身根本就过不去。
  褚恬伸手推了他一下:“让开!”
  徐沂没出声,也没动弹。
  褚恬只好又推了他一下:“我叫你让开!”
  徐沂依旧没动,只是眼睛微微眨了下。他看着褚恬,忽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了怀里,抱紧。
  褚恬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了,使出吃奶的劲儿拧他胳膊一下。徐沂岿然不动,任由她发泄,手中却越抱越紧了,紧到她渐渐没了力气,埋头在他怀里,眼泪唰唰往下掉。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猜猜场副为啥米这么生气呢,绝对不是因为恬恬隐瞒她生病的消息这么简单……


☆、第26章 
  过了许久,褚恬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气也算消了大半。本就知道他是关心则乱;哪里会真的舍得跟他计较呢。
  两人一起回病房,姜姐看见徐沂,一时间有些迷糊:“这是?”
  褚恬及时介绍:“这是我老公。”
  姜姐看着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就是徐沂啊,真人可比照片俊得多。”
  褚恬笑眼觑着徐沂:“这是小姑给我请的护工姜姐;这几天全靠她照护了。”
  徐沂给姜姐鞠了一躬:“多谢您对恬恬的照顾了。”
  “哪里的话。”姜姐被他这一躬惊得连连摆手;“我也不是白干的;我拿钱的。”
  “不管怎么说,还得谢谢您。”徐沂握住褚恬的手;对姜姐说;“这两天我在,您先回去休息,等我走了,再麻烦您过来陪着她。”
  姜姐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给徐沂交代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姜姐就收拾东西先回家了。徐沂送她下楼,回到病房时,看褚恬站在卫生间,拿着一个盆在水龙头前接水。他连忙走过去,一手接过了脸盆。
  褚恬心里暗喜,病了这么好几天,刚又被他那么一欺负,可算是让她逮着机会使唤他了:“不要接满,等会儿还要往里面倒热水呢。”
  徐沂拧住水龙头,问她:“接这么多水干什么?”
  “擦身子。”她说,“医生不让我洗澡,只能避开伤口擦擦了,否则这么热的天,我都要腐化了。”
  徐沂闻言,调好水温后将脸盆放在洗手台上,转身去拿毛巾:“我来给你擦。”
  “不要!”褚恬捂着肚子拒绝他。
  “听话。”徐沂全然没拿她的拒绝当回事。
  “你放在那儿,我自己来。”她坚持,因为实在不想让他看见伤口。
  “不行。”徐沂神色平静淡定地看着她,“你现在切口还未完全愈合,怎么能弯腰?不怕疼?”
  “我可以把腿抬起来。”褚恬脸色绯红。
  徐沂终于被她逗得笑了笑,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低头说:“我不嫌你伤口丑,行不行?”
  褚恬:“……”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最终的结果还是徐沂来。
  先用毛巾清洗上身,小心翼翼地避过切口处,怕她着凉,罩了个浴巾后才继续擦下面。整个过程轻巧无声,他的手法温柔极了,如果不是全身裸着,褚恬恐怕就睡着了。
  切口终究是显眼的,徐沂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几秒,看得褚恬赶紧捂住,推了推他的头,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换了两次水才清洗完,褚恬脸红地一秒都不想在卫生间多待,套上衣服就出去了。
  徐沂把卫生间收拾好,出去之后看见褚恬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屋子里开了空调,他将温度调高了几度,又走到褚恬面前给她盖了盖被子。
  褚恬没睡实,唰地一下眼睛就睁开了,看着他,歪头一笑。
  徐沂俯下身,将她压在身下的头发拨了出来,用发圈给她扎在了头顶上。
  褚恬小小抱怨一句:“多难看啊,像道姑头。”
  徐沂握住她欲去解开头发的手:“这样凉快。”
  “……好吧。”褚恬不情不愿。
  过了会儿,护士来给褚恬输消炎药。褚恬手背上的血管极细,有时护士一次扎不成功,她就会让她再来一次。不过因为回血,她两只手扎过针的地方都是一片青紫。
  早在给褚恬洗身子的时候,徐沂就看见了。等护士走了,才复又握住她的手,轻轻按揉。
  手包在他宽大的手掌中,褚恬感受到了住院以来第一次的全身心放松,她反握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谁告诉你的,小姑还是笑笑?”
  “没人跟我说。”说这话的时候,徐沂正挽着袖子按摩褚恬的胳膊。
  “我不信。”她翘起手指,一挠他的小臂,“难道还是你心灵感应到的?”说着她自己都想笑出来。
  “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以后发生类似的事,要第一时间跟我说。记住了么?”
  难得听他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褚恬笑了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未说完,就见徐沂突然抬头,眼睛直盯着她,撇了下嘴,憋屈地改口:“记住了。只是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你能回来?”
  “至少我可以安排,掌握一切情况。”不会像一开始见到她那样,手足无措地话都说不出来。
  褚恬见他如此认真,觉得他有些紧张过度。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知道她没法当个贤惠知理的好军嫂了,因为她太依赖这个男人,也想在生病的时候有他在身边可以撒撒娇。
  “好吧——”褚恬答应地有点勉强,又引来徐沂的注视。就在他以为她还要找什么借口的时候,只听她说,“那我能不能把头发解开?这样太难看了点。”
  徐沂:“……”
  长这么大,他真没见过比他老婆更爱漂亮的人了。
  伸手在褚恬脑门上崩了一下,惹得她一声惊呼,怒瞪他一眼后,徐沂才扯了下嘴角,给她解开了头发,让乌黑柔顺的黑发铺了下来。
  褚恬看着她家男人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微弯,翘出得意的弧度。
  输液的过程漫长而无聊,没多久,褚恬就睡着了。
  房 间里就此安静下来,徐沂坐在一旁,打量着她的睡颜。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只是脸色看着不如之前好了,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大概是住院这几天休息不 好,熬出来的。低头丈量着她的手腕,他总觉得比上次握住的时候细了些。或许是错觉吧,但徐沂清楚,她这次是受罪了。握紧她的手,一时间他心绪万千。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嗡嗡地声音很大,徐沂迅速拿起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回头见褚恬睡得正好,才站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喂?徐沂吗?我是方哲啊,你今儿上午给我打电话了?”方大军医洪亮的嗓门传了过来,“昨晚上刚值完夜班,今儿白天睡觉,手机静音就没听见。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徐沂走远了几步。
  “得了吧,是想问孟凡的情况吧?”方哲笑了两声,“她这段时间身体比之前好了一些,精神方面还是老样子,受不了刺激。”
  “治疗了这么几年,为什么没一点好转?”徐沂有种莫名的焦躁。
  方哲听出他话中带有的情绪,也有点无奈:“身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我比你更感到挫败。”
  徐沂沉默几秒:“对不起。”
  “没事。”方哲安慰他,“我理解你,不过这事儿急不得,毕竟她的病灶是在心里。”
  徐沂紧抿唇,许久才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徐沂微眯着眼,看向远处。
  方哲的一通电话让他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烦乱了起来,他刚刚有些失态,不该对方哲发火,毕竟他接手孟凡才不过半年。然而不知怎么,就是耐不住火气。就想忽然发现眼前一切糟透了,他不想忍,想发泄。
  手机又响了,徐沂看了眼来电显示,微怔。看着号码,他由衷地不想接。
  似乎对方明白他此刻躲避的心理,挂断之后没隔几秒嗡声又嚣张的响起,徐沂只好接通,喂字尚未说出口,就听见那边说:“终于接电话了啊?还不错,我以为你跟你那高贵的妈一起当起了缩头乌龟了呢——”
  尖利逼人的女声从那头传来,似是有人拦着她不让她打电话,她回头说了句你给我放手之后,继续对着徐沂说:“怎么?当初不知道是谁巴不得凡凡赶紧嫁到你们家,现在她身体不行了,你们就像甩包袱一样想把她丢了就不管了?我跟你说徐沂,没那么好的事儿!”
  “伯母——”徐沂开口打断女人的话,“我没想躲。”
  “那为什么你都不愿意来看看凡凡?你们一家害她成这个样子,你还有没有良心!”说完那头像是又有人拉扯了她一样,女人避开电话跟那人吵了几句后,只听嘭的一道关门声响起。
  徐沂轻抚有些抽痛的额角,他紧闭了下双眼,又睁开:“伯母,我想之前已经跟您说的很清楚,我不能再见孟凡。一来是她看见我时情绪总是非常不稳定,二来是——”
  “胡扯!”女人愤怒之极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们肯对她好一点,她定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咄咄逼人到如此地步,徐沂心知自己已经无法跟她交谈了。犹豫了下,他掐断了电话。
  耳边复又响起一阵嗡嗡声,看着窗外灼目的日光,徐沂觉得头更疼了。


☆、第27章 
  褚恬醒来时;徐沂并不在病房。只是她手上的针头被拔下来了,看样子他应该是等自己输完液才离开的。褚恬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徐沂不是那种不做交代就私自离开的人,她估摸着他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门从外面推开了。褚恬稍稍一探头;看到的人让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表姐;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褚恬的表姐;涂晓。她之前是在这家医院工作的军医;年初刚生下孩子;这会儿还在恢复期;尚未回来上班。褚恬那声表姐也不是虚叫的;两人是真有亲戚关系;涂晓的亲妈就是褚恬的亲姨妈。
  涂晓眨眨眼:“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褚恬又惊又喜:“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还真是奇了,她住院的消息没怎么向外声张过,可她认识的人却接二连三都知道了。
  “你忘啦?我可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涂晓放下手中的东西。
  褚恬微嘟嘟嘴,表示不满:“你少敷衍我,都小半年没来上班了。”
  “呵,我现在还真骗不了你。”徐晓笑了笑,“你之前不是总来找我吗?我有几个同事都认识你了,有一个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好像在医院看见你了,我就让他帮忙查了下,这才知道你生病住院了。”
  褚恬有点不相信:“不是吧?从你结婚后,我都好久没来这家医院了!”
  涂晓逗她:“美人总是让人念念不忘的。”
  褚恬斜她一眼:“去你的!”
  两人正说话间,徐沂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从饭店里打包回来的食物,看到涂晓时稍稍有些意外,却很快恢复从容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涂晓回过头,十分专注地打量了徐沂片刻,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你好,又见面了。”
  褚恬意外地看着她表姐跟她老公:“你们两个认识?”
  徐沂笑了下,没说话。倒是涂晓,戳了戳她额头:“什么记性?小徐来过我跟你姐夫的婚礼。”
  褚恬捂住额头,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
  那 应该是她追他追的最无望的时候,表姐涂晓结婚,她作为女方亲戚前去帮忙,负责收红包。那次徐沂也去了,在酒店门口她看见他了,心中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一 想起之前追他的时候他那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看。徐沂倒如往常般跟她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了酒店。整场酒宴下来,两人没说 一句话。
  也是那一次,她喝得有些多了,后来实在撑不住,给表姐涂晓要了张房卡,想去楼上休息。可婚宴大厅距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 她身形不稳地走在人群中,引来诸多人的注目,尤其是男人。有人看不过去,上来扶了她一把,她回头看了一眼,可能是真的有些醉了,怎么看那人怎么像徐沂。再 后来等她睡了一觉醒来,想起那个扶她的人,想起徐沂,居然难过地哭了出来。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这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呢。可她居然就这么给忘了,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过得太幸福了?
  正巧徐沂将粥盛出来,递了一碗给她。褚恬瞧他一眼,小小地哼了一声,接了过来。
  徐沂也知道她这是想起以前的“心酸往事”了,轻轻笑了下,并不在意她的态度。
  想给好久不见的两姐妹腾出空间来好好聊聊天,徐沂收拾好褚恬换洗下来的衣服,就去公共水房了。等他洗好回来,涂晓已经不在了,褚恬正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输液,另一只手举着一本书在看。
  就这个问题,徐沂之前已经说过她了。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而且单手举着还累,当时他老婆就跟他撒娇,说让他举着,给她翻页,她就负责看。无赖不过她,只好依着。
  “嫂子走了?”徐沂问着,走到床头柜便看了看他带回来的粥,只吃下了一小半,“怎么吃这么少,饱了吗?”
  “饱啦,一点都不饿。”褚恬看书看得正入迷,十分敷衍地答。
  得嘞,徐场副又十分自觉地承担起打扫清理战场的责任,拿起保温桶,准备把剩下的饭解决掉。
  看了一会儿,褚恬就感觉手腕有些累了。将书放到一边,她翻了个身,正对着徐沂,看他吃饭。“你下午出去,就是去买这粥了吗?”
  徐沂嗯一声,问她:“味道如何?特意从一家五星大饭店打包的。”
  褚恬瞪大眼睛:“真的?那快让我再尝一口!”
  徐沂便又喂了她几口。褚恬咂摸了下这粥的味道,微微撇了下嘴:“吃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你肯定骗我的。”
  徐沂垂眉低笑,接着吃饭。
  褚恬就侧趴着看着她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有时候想起他,她就觉得,她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虽然没办法大富大贵——徐沂曾经说过,他不愿意拿家里的钱,而军人的工资也不算高——但从小在有钱家庭长大,她反倒并不看重这一点了。
  她很少有过什么需要付出很大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唯有两样,一是母亲的生命,二是徐沂这个人。第一样,她努力过了,却没能留住母亲。第二样,在她几乎灰心意冷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她身边。
  就是这个男人。
  褚恬望着他,轻轻问:“那时候你怎么会去参加我表姐的婚礼?”
  “因为你表姐夫是我的老领导。”徐沂说着,又喂了她两口粥。
  褚恬听了这话,险些被粥给呛住:“真的假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真的。”刚下部队时,他在总部机关待了半年之后就调入B军区T师师属侦察营,直辖领导就是沈孟川,也就是褚恬的表姐夫。
  褚恬沉默了下,又问:“那我喝醉之后,是你送我去的房间吗?”
  徐沂毫不遮掩地:“嗯,是我。”
  还真的是他!
  褚恬压抑住心中的惊讶和激动,斜睥他一眼:“你不是一心想着怎么躲我嘛,怎么还舍得管我是死是活啊?”
  这话听得徐沂笑了出来:“你想想当时的情景,觉得我会不管你?”
  “我喝醉了,不记得了。”褚恬别过脸去耍赖。
  “真不记得了?”徐沂坐在一旁,顺着她乌黑的长发,一副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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