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直接压在地上,低着头,模样显得十分狼狈。
“你二人将头抬起来。”叶楷明冷着脸看向那两人。
其中一人很快便将脸抬了起来,而另一个在听到这话后,却反倒将脸压得更低了。
叶楷明向压着那人的护院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用手强行抬起了那人的下巴,叶楷明眯着眼睛看了眼那人的脸,也觉得有些熟悉。
突然间,盼晴突然惊呼了一声,瞪着那人的脸好一会儿,才不连贯地吐出一句话来:“这这这……这人不是小六子吗?”
“小六子?”叶楷明的目光一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三姨娘,小六子是谁?”叶清溪一脸疑惑地看向盼晴。
盼晴怯怯地道:“小六子是李妈妈的小儿子。”
“李妈妈……难道三姨娘所说的李妈妈,正是跟在母亲身边服侍的李妈妈?”叶清溪的目光也是一闪,语气愈发地惊疑不定。
盼晴攥紧了拳头,一脸茫然地点头:“正是,小六子之前也曾替太太办过几天差,奴婢也是见过几次的。”
“这……这怎么可能?之前在街上推了我们的人,怎么会是李妈妈的小儿子?这会不会是搞错了?”叶清溪诧异地捂住嘴,心中却大呼无奈,果然演戏不是她的长处啊。
再看叶楷明的的神色,便有些喜怒难辨了,叶清溪微微勾唇冷笑,大概此时叶楷明的心中想必也想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不肯提出来罢了。
自己与盼晴,一个是多年未见的庶女,一个是不受宠且性格懦弱的姨娘,自然不比侯氏那个正妻有分量。
叶清溪也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导演了这场戏。
叶楷明的性子便是如此,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等级,叶家的众人便分别处于不曾的等级,或高或低。当然,站在最高处的那人,自然是他自己。
所以若叶清溪与盼晴直接跑过来向叶楷明苦诉,让他主持公道,保不准他会为了发妻及叶家的名声,而直接将这件事压下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 ;袒护
但若用这种方式将侯氏引出来,此时叶楷明已经说出会为叶清溪主持公道的话,且两个人证也都已经带上来了,叶楷明就算仍想将这件事压下去,也会先掂量掂量他自个儿的面子。
此时叶楷明心中确实在挣扎,他就算心中对侯氏不满,可那毕竟是他的发妻,他自然不想看到对方出丑。
只是事已至此,若他就这样重重抬起,再轻轻放下,那他在面子上也太过不去了。
想了又想,叶楷明终于做出决定,冷声开口道:“小六子,在大街上你为何要推九小姐和三姨娘?”
“奴才没有,奴才是被人冤枉的啊,老爷!”小六子一开口,就是大呼冤枉。
这次没等叶楷明再度开口询问,就听与小六子一道跪在地上的车夫跟着大喊道:“我也是被冤枉的啊,我绝对不是算着时辰驾马车从那条街经过,也绝没有受人指使,故意想要用马车轧死这两人啊!”
听了这话,叶清溪忍不住微勾嘴角,这话说得真好,是绝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小六子则是狠狠地瞪了车夫一眼,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地闭着嘴难道不好吗?
车夫像是也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些不对劲儿,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的《无〈错《小说 m。QulEdU。coM惊慌。
“老爷,您千万别听这人胡说八道,奴才当真没有做过那等事,也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小六子无奈,只能尽快同车夫撇清关系。
叶楷明脸色阴沉地沉默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小六子见状心里一咯噔,忙又开口哀求道:“老爷,奴才真是被冤枉的啊,奴才之前根本不曾见过九小姐,又怎么会想要害九小姐和三姨娘?”
“小六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你今日又是为何会出现在玉湖街?”叶清溪见叶楷明不开口,像是在想着能否将这件事平息下去,只得主动开口质问。
小六子一噎,他今日是被人从玉湖街带回来的,这件事是绝对瞒不过去的,他转了转眼珠子,很快便想出来一个借口:“奴才……奴才今日之所以会去玉湖街,其实是要去给奴才的侄儿买些小玩意儿。”
这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叶清溪冷冷一笑,又问道:“小六子,你既是已经打算好了要给你的侄儿买东西,那是去的哪家铺子,又打算买的什么东西?”
“奴才……奴才就是随处逛逛,也没打定主意要买什么。”小六子的目光有些飘忽。
叶清溪点着下巴想了想,有些狐疑地道:“我记得玉湖街有家李记铺子,那里的东西倒是挺齐全的,什么小玩意儿都有,那你有没有去那里瞧瞧?”
“是,奴才确实那家铺子,本来打算直接在那里买东西的,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买成。”小六子根本不知道这李记铺子在哪儿,但是他听叶清溪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便仿佛抓住了一个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忙点头附和。
叶清溪闻言顿时冷笑:“你说谎!”
“奴才怎么敢说谎,奴才是真的没打定主意要买什么。”小六子哭着一张脸。
“我说你说谎,可不是说这个,”叶清溪看着小六子,一脸的讽刺和厌恶,“小六子,你大概根本没在玉湖街逛过吧?那条街上只有一家刘记铺子,哪里来得李记铺子?”
“这……大概是奴才进去得急,看错了吧。奴才只记得那是家寻常的铺子,也没怎么看清究竟是刘记,还是李记。”在叶清溪这样的目光下,小六子的额前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小六子,你就承认了吧,我方才那样问你,不过是为了试探你。我告诉你,那玉湖街上都是些卖刺绣的绸缎庄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卖小玩意儿的铺子。”叶清溪轻笑一声,微微眯起眼睛。
这下小六子是彻底懵了,敢情九小姐这根本就是挖了坑让自己往里跳呢?
问完了这话,叶清溪转头看向叶楷明:“父亲,这小六子分明就是在说谎,他若是愿意实话实说,女儿便也不会多怀疑。可他越是这样故意隐瞒,便越显得可疑呢。”
叶楷明看了叶清溪一眼,仍是沉着脸没说话,其实此时他已经大概猜出事情的经过了,但究竟要怎么做,却还是要思量一二。
叶楷明一直都知道侯氏并不喜欢小九这个庶女,不然三年前她也不会想法子将小九送去钰清庵了。叶楷明对于这个庶女本就不甚关心,自然不会因为叶清溪而与侯氏为难。
只是那毕竟是三年前的事了,如今侯氏既然做主将小九接了回来,想来是愿意接受小九了才对,可她又为何要做今日这样的事?
若真的不喜欢,直接留在钰清庵便是了,又何苦多此一举?
对于侯氏的举动,叶楷明是有些恼火的,但这份恼火却还不至于让他对侯氏怎么样,毕竟侯氏是与他相处多年的发妻,而叶清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
叶清溪虽然知道叶楷明定然会偏向侯氏,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偏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竟然还在犹豫。
这让叶清溪感到很是无奈,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给那车夫使了个眼色。
车夫会意,直接转头对小六子道:“我说你就算要扯谎,也该找个合情合理些的,你说这种话,我都不相信呢!”
“你……你给我闭嘴!”小六子真是后悔不已,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呢?
车夫听了这话,却反倒咧开嘴笑了:“你自个儿说话不经心,怎么还怪起我来了?你可得挺住啊,你要是招了,那我不也得跟着露馅了?”
这话说的,和直接招了也没啥区别了。
就连叶楷明都不禁暗恼,侯氏既然要对付小九,也该找个可靠的人下手才是,怎么偏偏找了这么一个人?
这个时候,叶清溪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她虽然已经很低估自己了,但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叶楷明心中的份量。
如此,叶清溪只得拿出杀手锏来:“父亲,虽说这件事恶劣得很,但好在我与三姨娘都还安好,所以我也没打算计较,只是……”
“只是什么?”叶楷明终于开了口,问道。
叶清溪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道:“之前永平王世子帮女儿抓住这两人时,曾说定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只是女儿当时想着女儿毕竟是叶家人,这件事还需要父亲定夺才是。”
“那后来世子怎么说?”叶楷明的语气多了几分急切,心中也愈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永平王世子果然对小九有意思。
便是单凭这一点,他也不能薄待了小九,所谓“宰相门房八品官”,若是小九有幸能成为永平王世子的妾,那叶家还不得跟着飞黄腾达?
这么一想,叶楷明的态度顿时发生了巨变:“你且安心,这件事让你受了如此之大的委屈,为父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多谢父亲。”叶清溪面露感激,心中却忍不住吐槽,这叶楷明果真是薄情又势利。
在叶楷明的心里头,自己与侯氏比较起来,自然是侯氏比较重要;可若要拿侯氏同永平王世子比起来,那么侯氏便立马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等叶楷明转头看向小六子,已换上了一脸的怒容:“事到如今,你还不招认吗?这件事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
“奴才没有,奴才真是冤枉的啊。”小六子虽仍在喊冤,但话语间已显得底气不足。
叶楷明一拍案几,怒道:“既然你不承认,那便将你的老子娘都叫过来审问,今日我还不信查不出这件事的缘由来!”
那车夫并不是叶家的下人,故而听了这话,倒是乐了:“叶老爷啊,我就是个赶车的,老子娘也没在府上,不如也老爷就先将我给放了吧?”
“你驾的马车险些便要了我女儿的命,既然你不是叶家的下人,那正好,我直接将你绑了送去衙门,倒也能省下我不少功夫。”叶楷明冷冷一笑,对于这车夫,就更好解决了。
车夫一听这话,也不知是真被吓着了,还是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直接就大喊道:“叶老爷千万别把我送去衙门,我招,我什么都招!”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做了什么了?”叶楷明也没料到这人竟然这么不禁吓,不过对方愿意开口,他自然也是乐意看到的。
车夫瞥了叶清溪一眼,便战战赫赫地把一切都说了:“昨个儿小六子找到我,说说想要租用我的马车,还说这是叶家当家太太的吩咐,只要我能做好了,就给我五两银子。叶老爷也是知道的,我一个月赶马车的钱,也不一定能够五两银子,所以我就……我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当时小六子也没说这是让我去轧死人啊,他只说让我到了时辰,直接驾着马车从玉湖街过去就成,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要杀人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 ;红花
“你……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才故意这样陷害于我?”小六子急得面红耳赤,却是毫无办法,此刻他的双手还被叶家的护院架着呢,根本不可能去阻止车夫开口。
小六子心中真是懊恼不已,早知道这人如此不靠谱,自己是绝对不会找他的!
车夫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撇嘴道:“你现在倒是不想承认了?你可别忘了,你找我干过的坏事,可不止这一件呢,你难道非要逼我说出来不成?”
“你说什么?你莫要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又怎么可能找你做什么坏事?”小六子的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有些事情好像已经脱离掌控了。
车夫冷笑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之前叶清溪交代他的那些话:“小六子,这件事你不承认也就算了,只是你总该不会连之前你让我帮你买红花的事也给忘了吧?”
“买红花?我何时让你帮我买过那种东西?”小六子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车夫,这人是得了失心疯了吗?怎么莫名其妙地提起这种东西?他可是连红花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啊!
车夫直接无视了小六子投过来的震惊目光,继续言之凿凿地道:“当时我还—无—错—小说 M。{qul}{edU}。问过你来着,这红花不是让女人绝育、堕胎的药嘛,你怎么会让我买这种东西。你当时还和我说,你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要用在谁身上,只是知道这是你们当家太太要的东西,你该不会把这件事都给忘了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听了这番话,叶楷明也是变了脸色,难道侯氏还曾在小九的身上用过红花?真是岂有此理!
车夫坚定地点头,又怕自己演得不够像,忙又解释道:“这些事我也不想说,可是我实在不想被送去衙门啊,要是进了那种地方,我哪里还有命出来啊。”
叶楷明移开目光,一个人沉思了片刻,便扬声对着张帅吩咐道:“你去将太太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是。”张帅眸光一闪,躬身退了出去。
主院寝屋里,侯氏正躺在床上不安地等待着,她想要等来的是叶清溪的死讯,可谁知到了最后,却等来了张帅。
“太太,老爷说是有事要同您说,正在书房等着您呢。”张帅不敢进侯氏的寝屋,只能让李妈妈去传话。
侯氏听了李妈妈的话,不禁心头一跳:“老爷这个时候叫我过去?他难道不知道我这几日身子不适,正在床上将养着吗?”
李妈妈也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安慰着道:“或许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奴婢瞧张管事那样子,像是颇为着急的。”
“会不会……是今个儿的事有了结果?”侯氏如此猜测,难道叶清溪已经死了,只是这消息先传到了老爷那里,所以老爷才让她过去?
只是若真是这般,老爷也不该让她亲自过去啊。
一时间,侯氏想不出缘由,只能让李妈妈帮她穿了衣,脚步缓慢地往叶楷明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侯氏被李妈妈扶着进了书房,正要向叶楷明行礼,却因眼前看到的情景而一时愣住了。
李妈妈一见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被人架着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禁也有些腿软。
“老爷,这是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地让妾身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侯氏平复了下情绪,含笑走上前去,福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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