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马路边等了一小会,还是不见出租车来。想想也是,这里来的一般都是上流社会的翩翩明贵公子,他们来时都会开着一辆车过来,哪里还需要出租车,所以出租车在这里根本没有市场。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上面的表,已经两点多了,现在如果走路回去还安全不?没办法那就边走边等车吧。
才走了没几步身边就有车经过,到她旁边时那车主人还特意降低了速度,她看了看,一辆白色的宝马。她赶紧往边上站了站,这些大爷她都惹不起,可是那宝马车并没有疾驰而去的打算,反而将速度降得更慢,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原本有些慌张,可是镇定下来后又想:买得起这车的人还会看上她什么?她没有绝世的容貌,也穷的叮当响。这样想着反而气定神闲起来,眼睛开始关注周围参差不齐的黄角树,还有被打理得有条不紊的花木扶疏。头顶上辽远宽阔的天际处凄凄婉婉的挂着轮洁白的月弯弯,青灰色的夜空,无边无际。
这个城市占地面积不算太大,却是繁花遍地,有钱的人数不胜数。在监狱里面的那几年姜虞年总是会琢磨沈谦泽,她想不通的是,她与他并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她整天跟一群杀人犯抢劫犯关在一起,她以为她迟早会疯掉,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疯,而且平安的出来了。
她珍惜现在这难得的安稳宁静生活,就算是每天都要为了生活发愁,她也珍惜。因为在监狱的那几年她真的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她出狱后每想起一遍便会心如刀绞一次,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周围的一切都是有害的。所以她也学会了像刺猬一样,只要有人靠近,便会被扎得血肉模糊。
车上的人见她还陷入沉思不能自拔,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她转过头去,看到那辆宝马车停在了她身边。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车的主人是刻意的在降低车速。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些不法分子在深夜将人劫去挖掉内脏尤其是肾脏。想到这里她的后背一阵发毛,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她才刚走出来不远,这里离somewhat还不远,那么现在她一路披荆斩棘的往回跑的话,是不是还来得及?
车里面的沈谦泽见她掉头就跑当即窝了一把无名火,他拉开车门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追上去,很快便追上了那人,他伸手拉住她的右手臂,声音冷冷的:“跑什么?有鬼在追你?”
这声音对姜虞年来说是熟悉的,她这段时间每次听到这声音都会头皮发麻,不过这会听到这声音她总算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弯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待气息平稳下来才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到犯罪分子了。”
沈谦泽听到这话却是脸色铁青,他眼里是极凶的萧杀,脸部线条崩的紧紧的,眉宇间说不出的冷漠。姜虞年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又要发火了,不过干卿何事?她又顺着马路边开始往家里走,她现在想的是:明日还要上班。
沈谦泽紧紧的嵌住她手腕,姜虞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她往车边走去,到了车边直接拉开后排座椅车门,将她推了进去。姜虞年正要发作时看到了副驾驶座的那位婀娜多姿。
重新绕回了驾驶座,过了一会沈谦泽脸上的线条才慢慢的缓和下来,他偏头对着副驾座坐的女子笑笑,然后说:“我一朋友对你感兴趣,你开个价。”
姜虞年心里冷得发抖:这个男人真薄情,不久之前还在亲亲我我的人,转手就可以将之送与别人。他们的生活真就那么不堪么?可以共享爱人情人?
刚想着同情一下那位婀娜多姿时,沈谦泽却是又发话了,“姜虞年,我在问你话。”
姜虞年这才害怕了起来,这个男人真是杀千刀的。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愿意浪费时间跟她周旋,原来是为了做顺水人情。
她冷冷道:“停车!”
沈谦泽直接无视,自顾自的稳稳握住方向盘。姜虞年心生烦躁,直接伸手去拉车门,沈谦泽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后狠踩刹车:“不要命了?”
姜虞年冷哼了声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她看了眼那位转过脸来看着她的婀娜多姿,那女子脸上有淡淡的嘲笑,她也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告诉你朋友,我不卖!我要卖也不卖你们这些人,你们让我恶心到想吐!”说完砰的一声甩上车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沈谦泽也不恼,脸上是似有若无的笑,重新踩离合发动引擎,从姜虞年身旁咻的一声开了过去,只留下两个排气筒对着姜虞年。
第3章 再见陈茴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三点了,姜虞年在玄关处将鞋子脱掉,也不换拖鞋,直接赤脚往里屋走去。
她极累,都不想动了,整个人呈大字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又赶紧起来,迅速伸手拿过自己的包包,将里面的钱抽出来。
真的是一大摞钱,全是红色的毛爷爷。她想起了以前在监狱里面的时候,有位抢劫犯告诉她们‘谁也阻挡不了我对毛爷爷的热爱’她当时本来就觉得心如死灰了,听到这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她看到这么多钱也笑了起来,虽然只是浅浅的笑,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她看到钱就会特别开心。
将钱散在床上后她开始拿起来数,数了好几次中间都出了岔子,最后她换了种数法,每数到五千元就放在一边,然后拿起剩下的来数,最后发现床上一共摆了七堆,整整有三万多元。
这得是她多久的薪水?她心情美美的,将钱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头柜里面,留下几千元钱又放进自己包包里面的钱夹里,然后拿出透明胶将那张撕坏了的钱粘上。做完这些以后她觉得更累了,赶紧进浴室收拾好自己,然后出来关上百叶窗打开空调风扇,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她意料之中的没有睡醒,不过这由不得她。她在床上睁开眼睛看了白晃晃的天花板三分钟后,咻的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后提着包包风尘仆仆的出了门。
到了花店,店长正在核对一些条目,她去换衣间将工作服套上,走出来开始摆弄着各种花。
东方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是温和的,花店周末的生意一向很好,且不说这里地段怎么样,光是周末便是情侣的约会时节,约会的话,花当然是不可缺少的了。
当然,不光是只有情侣之间用的玫瑰,还有其他送给病人,或是参加哀悼会要用的花他们这里都有。百花齐放。
姜虞年心里面静谧安宁,她每次看到花都会说不出的平静,近日张华君出狱了,这也是她高兴的另一源头。
张华君是她以前的男朋友,现在不知道还算不算,因为直到他们都进监狱的那天,他们都还是一对情侣。虽然他曾经犯过错,但是人无完人,谁不曾犯错呢?他们没有说分手,后来在监狱的那几年,他们也没有联系,那么现在大家都出狱了他们应该还算是情侣吧。
是她去接的他出狱,有时候她是羡慕他的,因为她出狱的那天没有人去接她。是她一个人出狱,然后自己坐车到的b市。
张华君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是开心的,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着你,不管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他关心你,对于你来说他就是好人。
姜虞年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开始伸张开来,犹如初升的太阳般温暖和煦却又不炎热得令人烦闷。她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刚想说‘欢迎光临’的时候,看到来人脸上的笑立马挂不住了,换成了一贯的冷漠,还有嫌弃。
沈谦泽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他是来买花送给他昨晚的那个婀娜多姿的。
姜虞年碍于工作,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到他身边,“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花?”
沈谦泽斜睨着她,过了一会他也配合着回道:“送给情人的,你推荐一下。”
“那就玫瑰?”姜虞年指了指玫瑰,“我们这里的花都是一大早从花卉场运来的,新鲜的很呢。”
“那劳驾小姐,9999朵送去“朦胧”酒店。”他特意将小姐两个字咬得很重。
姜虞年从抽屉里拿出便签字,沈谦泽接着报出一串地址,姜虞年忙记下来。完了以后沈谦泽说:“你去,叫其他服务员过来。”
“您还有什么需要么?”
“送给病人什么花?白菊花?嗯?”沈谦泽煞费苦心一脸谦虚的问。
姜虞年觉得有股气流闷闷的堵在胸膛里,倒不出来也流不进去,就闷闷的堵在那里,堵得人心慌难受,“那是送给去世了的人。”
“原来如此。”沈谦泽一脸恍然大悟。接着一脸不耐烦的对着姜虞年,“赶紧将花送去酒店,叫其他服务员过来。”
姜虞年不说什么,给他叫来了其他服务员后自己去弄沈谦泽要的花去了。
店长对姜虞年还是挺不错的,以前姜虞年不明白,后来慢慢的知道了,大抵是因为自己是英文专业出生,这个店时常会有一些外国人光顾,如果语言不通的话交流起来会很困难的。
她上班的花店是单休,周末轮流休假,她这个星期上的是周六,那么周日便可以休息一天。
晚上到somewhat酒吧,歌舞升平,姜虞年一脸寡淡着站在吧台边,整个大厅里面光影浮动,暗香漂浮。十点的时候她从一间包厢里面出来,脸上是标准的职业笑容,张经理远远看到她就招手,她赶紧加快步子过去。
“linda,刚刚有人给你送了花来。”
“谁呀?”
“不知道,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我看你不在,就帮你收下了。”
“哦。”姜虞年应答着。
经理从内侧将花拿出来递给姜虞年,姜虞年看到花的时候心里面炸开了一个洞,那是白菊花。
“送花的人说的是送给我的么?”姜虞年将头压得很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高跟凉鞋,白色纱裙在小腿间飞扬开来,像是捧花一样,洁白无瑕的给人一种神圣纯洁的感觉。
那个人怎么能,怎么能那么的没有人性。
“她没有说你的名字,只说是linda,我们这里面就只有你一个人叫linda。”
“我知道了,谢谢你经理。”
“可是为什么是白菊花,这不是送给……”经理一边说一边观察姜虞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姜虞年将那捧花拿过来,以她在花店里面经月累日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99朵,她将花抱去洗手间,打开一扇门,将自己和花一起关在里面。
将花放在马桶的旁边,然后拉下马桶盖坐在上面。从包里面拿出一支烟点燃,她是来了这里上班以后学会的抽烟,起初的时候每次都被烟雾呛得难受,后来竟上瘾了,尼古丁果然是好东西,她每次只要遇到烦心又或者是不如意时,都会抽上一支,然后烟燃尽,人也跟着明朗开来。
今天也一样,待手里面的那只烟燃到烟蒂的时候,她心里面的愤怒情绪也渐渐散开。张大才女说过日日是好日,既然樱桃红了好几次,芭蕉也绿了好几回后他们之间仍是不死不休的局,那么即使她想要逃避也逃避不了,更何况她为何要逃避,她不欠他什么?她何苦在他面前这么卑微?
再次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脸上又换上了标志的职业笑容,那捧花的花蕊花瓣都被她扯下扔进了马桶里抽水冲掉了,留下根茎摆在那里,孤零零的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因为并不受主人的待见,所以略显得有些落寞焉哒。
今日沈谦泽照旧又来了这里,他们这一群人似乎很喜欢这里。不过他的臂弯处换了个人,姜虞年站在吧台处,起初因为灯光时而幽暗时而明亮照得人面目不太清晰,待他们走进了后她才看到那个女子一脸的楚楚可怜,不是陈茴又是谁?
姜虞年看到她是内疚的,她有多少年没有再见过这个人了?准确的说她其实也只见过这个人几次,但是她将这个人的面貌根深蒂固的记在了心里,同沈谦泽一起,只不过不同的是对前者她是遗憾愧疚,而对后者是痛恶怨恨。
沈谦泽带着陈茴堪堪走过来,姜虞年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面蕴含着要喷薄而出的愤怒,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是极凶的萧杀。她血管里的血液一瞬间停止下来,过了一会血液又开始倒流,如怒张的江水一般滚滚而来撞击拍打着她的心脏。她想要呐喊,她愤怒,她悲悯,她绝望,她叹息。
沈谦泽瞥了她一眼,“将我上次存放到这里的酒拿过来。”说完挽着陈茴朝包厢走去。
姜虞年仔细的观察了陈茴,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几年前的不愉快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一般,随着风化埋葬腐朽,随着风沙漫漫飘落在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知道她欠着她,但是她也受到惩罚了不是吗?几年的牢狱生活已经将她彻底拉离了自己之前经营的人生轨迹。这些年月她总是反反复复的辗转难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经理从酒柜里面拿出之前沈谦泽存放在这里的酒递给姜虞年,姜虞年伸出手接过去,那酒拿在手里似有千斤重,她站了好久才迈开了艰难的步子,步履维艰的朝包厢走去。
第4章 我就是要你
姜虞年走到包厢门前时,略微的停顿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着,方才抬手轻轻的叩了叩包厢的门。
“进来。”是沈谦泽沉稳冷漠的声音。
姜虞年拉开门走进去,陈茴坐在沈谦泽的旁边,手挽着他的胳膊。姜虞年有点不自在,将酒放在大理石桌上,然后站在包厢的角落。
陈茴看到姜虞年将酒放在桌上,自己伸手将酒拿过来,倒在沈谦泽面前的杯子里:“阿泽,你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呢?”
“我来找你你不高兴?”沈谦泽接过陈茴递给他的酒,抿了一口放在桌上。
“不是,我当然开心了,只是你好久都没有来找过我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不要你了?”沈谦泽笑笑说,他就是喜欢陈茴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黏着你。
可是……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剥了他们三层皮,他手用力的握住高脚杯,吧嗒一声高脚杯从中间被折断开来。姜虞年赶紧走过去收拾,她抬头看了一眼沈谦泽,他的脸色如罩寒冰,姜虞年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这个人又抽什么疯?
“你看到她都不觉得羞愧?”沈谦泽狠狠捏住姜虞年拿着残渣的手,破碎的玻璃渣子因为沈谦泽的用力深深扎进姜虞年的手掌心,有鲜红的血沿着她的手掌心蔓延开来,陈茴赶紧伸手去拉沈谦泽:“阿泽你不要这样,你看她的手在流血。”
“我没事。”姜虞年对着陈茴笑笑,因为太疼所以笑得有点不自然。
“比起她当初对你做的事情,这算什么?”沈谦泽勾了勾唇,“姜虞年,你男人这次出来可要小心了,不要让我再碰到他。”
“他出来了?”陈茴脸色一变,沈谦泽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没事,一切有我。”说完用力甩掉姜虞年的手,姜虞年将碎渣收起放进托盘里,收拾好后对着陈茴笑笑,然后走出了包厢。
“阿泽,”陈茴紧紧的抱着沈谦泽的手臂,“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都忘记那件事情好不好?”陈茴不是忘记了那件事,她只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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