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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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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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蛇蝎断魂钩乃是一种外门兵刃,也是蛇蝎美人曹丽云赖以成名独一无二的功夫。

这钩乃是五金合炼,通身银光灿灿,共分为十三节,如练子似的连结而成,一端套于手腕,另一端其形如钩,但却是空心精钢所铸,钩的空心之中,隐装着见血封喉的剧烈毒药,中则难以幸免。

蛇蝎美人曹丽云在这把蛇蝎断魂钩下,不知道伤过多少人的性命,数十年前,黑白两道谈钩色变。

她在这钩上,也的的确确下过不少功夫,不但使得出神入化,而且能硬能软,直取斜扫,打,点,钩,刺,已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加上那形如蝎尾的钩子乃是空心,因之舞动起来,发出呜呜之声,如秋夜鬼哭,荒郊猿啼,使人毛骨悚然,未交上手已自心寒胆裂。

她如今抖了出来,绝无轻敌之心,也没有容忍之意,势必一拚死活,不分高下断难住手了。

此时,场子中三个人全都使的是外门兵器,唯一不同的,两个老怪的玩艺,全都含有烈性无比的阴毒,而欧阳昭的辟毒追魂宝旗不但没有毒性,而且是辟毒的宝物。

却说蛇蝎美人曹丽云亮出轻易不用的蛇蝎断魂钩来,场子中人全都有个耳闻,不由替欧阳昭捏了把汗。

慧果大师高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别来无恙,还能容许老僧说一句话吗?”

慧大师乃少林一派之长,在江湖武林之中,一言九鼎,尤其老和尚轻易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因此,也更加有份量。

十大害与世外五煞虽与少林一派没有交情,然而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有道的高僧与九派一帮之首的少林。

蛇蝎美人曹丽云手中的蛇蝎断魂钩哗啦一声收了起来,疤痕满面的脸皮一动,和缓地道:“慧大师,有何说辞吗?”

鬼火阴煞曲南和原本打算自己虚张声势,等欧阳昭与曹丽云火拚,此时更故示大方,佯佯一笑也道:“大掌门有话请讲吧!”

慧果大师的寿眉一掀,慈详满面地道:“二位与欧阳昭少施主原本无仇无怨,今日之会,全是由本门的金刚真经而起,我想两位的来意如此,不知是也不是?”

鬼火阴煞曲南和干枯如腊的脸色一动,望了望蛇蝎美人曹丽云,终于言道:“大师说的不错,我等不是有心夺宝,只不过是想赏鉴赏鉴而已。”

蛇蝎美人曹丽云也道:“闻得一部《金刚真经》,乃是佛门的上乘大法精华所在,贵派视为镇山之宝,百代流传的不二珍品,我也打算瞻仰瞻仰。”

显然的,这两个老怪分明是言不由衷的,明明是想觊觎佛道这两派的奇书,可嘴上却说得好听。

慧果大师闻弦歌而知雅意,焉有不明白之理,但却不去揭穿,庄重地道:“智清道长的《归云剑谱》之事,老衲不便作主,至于本门的金刚真经,若能重回少林,奇Qīsūu。сom书少不得请武林的同道,江湖上的朋友指点。怎奈此时,不在老衲手上。”

鬼火阴煞曲南和乘机道:“所以我们在此时赶来,便是不愿使贵派误会。”

他这话是套着与慧果卖交情。

慧果大师话题一转,又道:“二位之意既在金刚经与剑谱之上,此事与欧阳昭小施主完全无关,而今突然之间亮出了恶毒的兵刃,岂不失去原意!”

先前欧阳昭还以为慧果大师有何急事必须一言,此刻方才知道这位大和尚打算和事宁人,说服当前的二怪,不由微微一笑,拱手道:“前辈。这等人只有以牙还牙,不可理喻,何苦多费唇舌!”

慧果大师连连颔首道:“施主稍耐。”

蛇蝎美人曹丽云又将手中的蛇蝎断魂钩抖开,叱道:“慧大师!你瞧他这份咄咄逼人的劲道。”

鬼火阴煞曲南和是一百个不愿同欧阳昭翻脸的人,闻言做好做歹地道:“且听慧大师的调停!”

慧果大师含笑着道:“不瞒两位说,真经也好,剑谱也好,乃是少林,武当两派历代相传之物,誓在必得。今晚就为此事,前来巢湖打扰宋氏兄妹,二位若是存心要这两件东西,也须等回到老僧与智清道长手中之后,不必在此节外生枝,耽搁了今晚的正事!”

智清道长见慧果大师的话未说完,欧阳昭又已跃跃欲动,急忙插言道:“慧大师说得极是,慢说是二位如此,连欧阳少侠也请原谅少林、武当两派数万徒众的苦心。”

欧阳昭再也不好发作,闷鼓鼓地峙立一傍,辟毒追魂宝旗抱在左手臂上,一副凛然不可侵犯,八面威风的模样。

蛇蝎美人曹丽云望了望鬼火阴煞曲南和未置可否。

鬼火阴煞曲南和眼见今晚的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对慧果大师不亢不卑的言词,自然心里有数。

因此,僵尸脸一扯,阴沉沉地道:“慧大师,真经若能到你手,你真的能赐给我一看吗?”

慧果大师扬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真经虽为本门至尊之宝,但究竟是身外之物,空外之人,断不会因此有背佛心。”

蛇蝎美人曹丽云又向智清道长道:“《归云剑谱》乃是武当一门武功之锁钥,剑术之秘本,想来没有少林掌门这等的大方,而公诸与世任人参悟了?”

不料一向十分守旧的智清道长,忽然鹤唳凤鸣地一笑道:“女居士,你所说的恰恰与我的想法相反!”

“哦!却是为何?”

蛇蝎美人曹丽云大出意料以外,因此失声一惊,追问了一句。

智清道长面容凝重地道:“由于此次剑谱失手,使贫道不知负了多大的罪孽,因此,我已看穿了人世的一切因果,若是剑谱蒙宋氏兄妹壁还,我不但公诸于世,而且绝不再视为武当一派的单传,决定把它送人!”

“送人?”

场子内的一众群雄,莫不感到这话来得突然。

但智清道长毫不动容,一本正经地道:“对!决心把它送人。这样既可结些香火之缘,又免去本派千年万世的累赘,减少些儿孽债、杀劫!”

青衫秀士舒敬尧久未发话,此刻也不由道:“送给谁呢?”

智清道长淡泊地道:“送给与本门毫不相干之人。”

“到底是谁?”

“此时还不知道。”

万里飞鸿宋明珠嗤地一笑道:“何时才能知道呢?”

智清道长踱了两步,负在身后的双手,忽地一震,神彩飞扬地道:“贤兄妹若能将本门的剑谱赐还,贫道我立刻发出武林帖子,邀请三山五岳的同道,五湖四海的群雄,在龙虎山论剑,不论黑白两道,正邪两途,功力最高,又能压倒与会之人的,本门剑谱就归他所有!”

一统教主宋士龙不由眼神一动道:“呵!那不但是武林的盛会,也必替武林留下一段佳话!”

智清道长含笑点头,又接着道:“在大会之际,也许免不了一场杀劫,但功力最高之人保存本门剑谱,无形之中所消除的杀戮,必然更多,因此,贫道思之再三,心意也就定了下来!”

不料蛇蝎美人曹丽云听得兴趣横生,手舞足蹈地盲道:“既然如此,还定个什么日子,选个什么地方,就是今晚好啦!”

智清道长笑道:“这也未免太草率了,岂不埋没了另外的武林豪侠,江湖奇材。”

蛇蝎美人曹丽云小眼从黑洞洞的凹眼孔内一扫在场诸人道:“够了,够了!你瞧在场中人正道的有你与慧大师,邪道的有我与曲阴煞,不正不邪,正正邪邪的有一统教三兄妹,三教九流的有穷家帮帮主,后生小秀有这个武林三绝的……哎呀!”

她只顾信口开河的说得口沫横飞,殊不料——

金光一动,人影乍起,欧阳昭的人已到了她的身后,辟毒追魂宝旗的尖端一长,已虚点在她灵台大穴之上。

这一招是谁也没有料道,蛇蝎美人曹丽云正自说得不可开交,更加未曾留意。

她忽觉灵台被一点劲力欺压而至,要想回护已自无及,哎呀惊呼一声,顿时吓出一身凉汗。

欧阳昭迅雷不及掩耳,宝旗指在她的灵台之上,厉声喝道:“恬不知耻的丑八怪,杀不完的魍魉魅愚!大言不惭。谁是后生小辈!说!”

原本已趋缓和之势,此时又变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阶段。

蛇蝎美人曹丽云的大穴被制,无可奈何,但又不肯告饶,只好叫道:“慧果大师!是你……是你劝我住手,如今……”

慧果大师闻言,果然上前一步,对着欧阳昭道:“小施主,放手,容老僧一言。”

欧阳昭怒冲冲地道:“前辈!这等妖魔鬼怪,不是凭道理可以感化的!”

慧果大师淡淡一笑道:“等智清道长与老衲之事作一了断,再动手还不为迟。”

智清道长也凑上前来道:“少侠!卖个交情,恶人自有恶人磨,何况……”

他的一言未了,瓣香小筑之中,忽然蹿出一条黑影,快如流星,形同鹰隼,凌空中一抖双掌,直向欧阳昭扑拍并施,按削齐发,凌厉无俦。

人影乱闪,场子中一时乱成一团,敌友难分。

第三十四章 香消玉殒

却说,这条黑影来得出其不意,其势猛如出柙疯虎,锐不可当。

欧阳昭百忙之中收旗撤招,一弹腾身而起,后跃七尺,险险躲过,也不由失声惊呼大喝一声道:“什么人?要暗算!”

那黑影一击不中,并不罢手,稍一点地冷哼一声,双掌势子不变,连人带掌二次扑压上来,与先前的一招凌空下击,猛狠不差分毫。

这时,欧阳昭手中宝旗一横,护定前胸,原可迎招还击,但他依然斜刺里一闪,二次避招闪躲,口中却道:“在下一向不用武器对付赤手空拳之人!算你……”

突然猛击的黑影,不等欧阳昭说完,冷冷一声道:“好小子!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做的却全不是那一回事!”

说着,挫步震掌,又待攻来!

欧阳昭一听,这口音好生熟悉,宝旗虚晃,掠起一片金光,阻住了黑影的来势,口中叫道:“此话从何而起,阁下何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恶毒,开口就骂?须知在下做事如青天白日,忍让可也有个数儿!”

那黑影的攻势被宝旗的光芒所阻,发出一声沉闷的狠声,厉吼道:“你不认识吗?”

欧阳昭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不愿与人动手,眼见对方的身形被阻,既然开口说话,总可弄个明白,一旋手腕,宝旗捧起,向怀内一塞,苦笑一声道:“你这份装扮,谁认识你!”

原来那黑影的装扮特别得很,从头到脚,好像一个皮套儿套着,不过这皮套儿缝成人形而已,其中只露出一对血红的眼睛,红筋暴暴,似乎是怒不可遏,又像是一个肿了的核桃,凶狠得十分怕人。

欧阳昭打量了一阵,依然看不出来人是谁。

场子里的众人,也无人认识此人。

不料那黑影乍见欧阳昭的宝旗收起,眼神一扫,抖臂起势,口中喝道:“我要你认识!”

语未出,招先发,子午追魂左掌上拍右掌斜削,夹着两股不同的力道,掠起凛冽的劲风,分取欧阳昭的百汇、藏血两大要穴,出招如迅雷疾电,气魄如狂风巨浪,声势不弱,功力惊人。

欧阳昭见他不露真相,不报字号,一味恶攻猛逼,不觉突然大怒,手掌挥处一消来势,脚下微移,让过袭至的力道,扬声道:“既然如此,怪不得我了!”

话音里,沉肩挥掌,一招风起云涌,陡地斜扑而上,也是双掌齐施,上下分击,怒极出手,自属不凡。

那黑影的一招落空,一招又起,应敌发招丝毫不慢,招招采取攻势,掌掌都贯上内力,一派拚命的打法。

两个人招来掌去,竟自缠在一起,都是快攻快打,如同两道匹练忽起忽落,两阵旋风,此来彼往。

欧阳昭的功力固然快捷深厚,那黑影的修为也是不弱。两人闷声不响,但闻劲风呼呼,掌影翻飞,不相上下。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转眼之前,已是二十来招。

此时,由于二人全都快如鹰隼,疾似流星,已分不出谁是谁来,好一场武林少见的恶斗,高手的厮拼。

蓦然,嘶的一声声如裂帛,人影在一声惊呼之下,乍合即分。

但听,欧阳昭一跃腾身丈外,朗朗一笑道:“揭开你这见不得人的兽皮,看看你……啊!”

原来他把那黑影的皮套子撕破开来,手中还执着一大片扯下来的破皮片子。但是,语意未尽,已看清了那黑影的面孔,不由失声而叫,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惊又疑,既愧又悔,嚅嚅的不知所以,愣在当场。

先则,众人只顾留心二人的拚斗,关心他们的胜负,等到人影闪电的一分,又都被欧阳昭的笑声所引,目光全都注意在欧阳昭的身上。

此时见他话声未完,神色有异,大家才都向那黑影瞧去,也不由同时感到太突然。

青衫秀士舒敬尧更不怠慢,紧上几步,拱手宇揖,对着那披着半幅皮套的中年妇人奇怪地道:“玄玄门素来不问江湖之事,玉女为何插上一脚?”敢情这罩上皮套的,乃是玄玄门的玄玄玉女罗冷芳。

智清道长因与玄玄门大有渊源,也迫不及待地抢上前去道:“你老人家为何?”

玄玄玉女罗冷芳面上惨白难看,气得张口结舌,口中咬牙有声,半晌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慧果大师单掌顶礼,缓缓地向玄玄玉女罗冷芳道:“罗掌门轻易不在江湖露面,难道也是为了真经剑谱而来吗?”

玄玄玉女罗冷芳,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冷哼道:“哼!你看错人了!”

慧果大师寿眉一纵道:“是呀。武当剑法至高的天罡剑阵,还有四招精奥,数尽当今武林,也只有你一人精通,自然不是为了剑谱,那么是……”

智清道长已接着道:“僧道两途功力各异,罗前辈一定不是为了金刚真经而来,慧大师也不必多疑!”

慧果大师连连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道:“那么,罗掌门是……”

不等他说完,玄玄玉女罗冷芳忽然一跺脚,指着欧阳昭道:“欧阳昭!你随我来。”

说毕,也不问别人,一腾身,已穿上瓣香小筑的屋顶,略略一点屋面,身子上射两丈,疾如离弦之箭,直向屋后落去。

欧阳昭对这位玄玄玉女罗冷芳一再失信,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何况,罗冷芳对他的两次三番恶斗,也是情不得已无可奈何之事。

他见罗冷芳一射而去,也不稍迟,斜臂提气,一声不响地追踪而起。

玄玄玉女罗冷芳的去势好快。

但见她如点水蜻蜓,几个起落直向一片白杨树中飞也似地钻去。

穿过白杨树,眼前霍然一亮,现出一个平整的草坪。

草坪正中,有一个泥土未干的新坟,衬着枯草衰杨,特别使人心中顿有凄凉之感,鼻息为之一酸。

玄玄,玉女罗冷芳三步两纵地到了新坟前面,她的人向着坟前一站,单手一指石碑,厉声地吼道:“欧阳昭!你看!”

欧阳昭紧上两步,向那石碑瞧去,不由如遭雷击,如痴如呆。

良久,他不禁悲从中来,如梦初醒。上跨一步,伏着石碑,放声大哭,两眼的泪水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决了堤的江水,再也忍痛不住。自古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玄玄玉女罗冷芳恨极咬牙,怒极反笑,冷笑久久才道:“猫哭老鼠,你假慈悲!亏了你做得出来!”

欧阳昭此时,心如刀扎,痛恼至极,闻言兀自泪流不止道:“前辈!你未免……未免……”

玄玄玉女满面不屑之色,冷冷地道:“未免使你难堪了,是不是?”

欧阳昭摇头含悲道:“这话怎讲?”

那玄玄玉女罗冷芳丝毫不放松,冷峻的脸上,越加不屑地道:“当然,揭了你的假面具,怎不叫你难堪!”

欧阳昭此时真是满腹心事无处诉,一腔悲痛对谁言?而同时又不愿向罗冷芳发作,只好忍耐着哭泣,抹了抹腮边的泪水,惘然若失地道:“前辈,徒说无益,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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