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昭玉面一红,搭讪着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一定知道的了?”
“当然,我若不知道焉能问你!”
“你知道什么?”
“好小子!你这是套我的话,还是求我说出来?”
“任凭于你,不说,我也不求你!”
“你的骨头却很硬!”
“说是不说?”
“当然说,我不但要说剑绝的来龙去脉,此番重入江湖,与剑绝的一柄太古神剑,还大有关联呢!”
“噢!”欧阳昭听他说得活灵活现,不由人不相信,噢了一声,一对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瞧场中诸人,也各都露出了倾神而听的脸色,仿佛全都感到兴趣。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更加神气活现,一只手摸摸嘴巴,接着道:“你师父剑绝,原是塞外五旗盟的盟主。”
欧阳昭忙道:“这一点不用你多说,早已晓得了,而且五旗盟的盟主,以这块三绝令符作为信物,持有这块令符之人,就是盟主!”
红衣怪人微微点头道:“是的,一点也不错,可是,他姓什名谁?你知道吗?”
这一句话,当然又使欧阳昭的脸上一阵发烧,红起耳根,但他是生成不服输的性格,勉强地道:“徒不言师讳,这个……”
红衣怪人哈哈一笑:“哈哈!小朋友!你也太好胜了,哈哈……”
那种笑,既难听,又狡猾。
欧阳昭不由恼羞成怒,收起三绝令符,辟毒追魂宝旗挥动,上欺一步,厉喝声道:“废话少说,要动手的干脆一点!”
“动手?我已决定伸量伸量你的功力,不动手也不成!”
“如此过招!”
“等我把话说完,迟不了!”
说真个的,欧阳昭自己对师门讳莫如深,毫无所知,何尝不想让这怪人说个明白,无奈看不惯他那傲横的神气,怪模怪样的态度而已。
因此,也强自按下怒火,冷哼了一声,嘴里也不置可否。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又娓娓地道来,说:“剑绝原本是出身蒙旗世家,不是汉人,他复姓哈颜,名字叫做完璧,乃是五旗盟的九传盟主。有一年,忽然有一个汉人的女子,远从中原去到蒙旗,那女子生得真是花朵儿一般,可说是沉鱼落雁,闲月羞花……”
他说到这里,还摇头晃脑,口中喋喋有声,如同那女子就在眼前一般!
欧阳昭真是不耐,催促着道:“好!算她美就是了,后来呢?”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乜斜着眼神一笑,才道:“把当时五旗盟的盟主,也就是你师父,后来人称剑绝的哈颜完璧,撩得心花意乱,神不守舍,一心要得之而后快!”
欧阳昭见他又扯起不关紧要的话来,道:“呸!是真的吗?”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不理会他,只顾一口气地道:“各位中也许有人知道这一点,你道那女的是谁?”
一统教主宋士龙对武林三绝的往事,也是急欲知道,急躁之情,并不下于欧阳昭,因此不由插口道:“究竟是谁?”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瞟了他一眼,缓缓地道:“她乃是当时武林之中谈虎色变,人听人怕的第一魔头,都天魔君姚天化的小妾,第九个宠姬,外号人称毒刺玫瑰的赵莉冷。”
此言一出,在场的武林前辈,如慧果大师、智清道长、玄玄玉女、青衫秀士舒敬尧等人,莫不为之一震。
都天魔君姚天化数十年前,是使武林黑白两道人闻名丧胆的人物,虽已暴死多年,但至今谈及,使人犹有余悸。因为他不但有一身至高无上的魔功,而且为人狡诈多变,鬼怪异常,正邪不分,嗜杀好贪,任性所为,武林之中,顺者可以苟活,逆者必千方百计置人死命。
至于毒刺玫瑰赵莉冷,生就一张迷人多姿的模样,又精于淫荡的阴毒之术,害了不知多少武林壮汉,更为武林所不齿,武功虽然平平,但恶名却甚高炽。
然而她就凭着一副讨人欢喜的模样,加上狐媚的功夫,投于都天魔君姚天化的怀里,作为护身符,更加横行江湖,肆无忌惮,臭名远播,后来都天魔君姚天化一死,她也就消声敛迹,再也不敢在江湖上露面,人们早巳把她给忘怀了。
如今这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往事重提,怎不觉得奇怪呢!
因此,青衫秀士舒敬尧不由道:“都天魔君姚天化,死去多年,毒刺玫瑰赵莉冷早已音讯全无,你怎的又提起他们来,难道与你所说的与太古神剑有关吗?”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咧嘴一笑道:“当然!”
欧阳昭听得入了神,忙道:“你接着说下去,长话短叙!”
“树打根上起,话要一句句地说,你急什么?”
他踱开了两步又道:“原来当时都天魔君姚天化,既想挑了当时的五旗盟,又想从盟主哈颜完璧的手上拿到一柄上古名器,也就是太古神剑。”
欧阳昭不由道:“他与五盟旗有梁子吗?”
“没有!”
“那为何……”
“当时宇内武林,原是姚天化的天下,唯独五旗盟远在边陲荒野之地,不受都天魔君的挟制。都天魔君姚天化就像今日的一统教似的,野心勃勃,意存统一武林,焉能不着手,于是就派了个淫娃进入蒙旗,兴风作浪!”
一统教主宋士龙虽然听在耳内,十二万分的不受用,但为了一听端倪,也就强自按捺下来,没发一言。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又已接着道:“果然,当时血气方刚、壮年的五旗盟主哈颜完璧,经不起毒刺玫瑰赵莉冷的引诱,不久便着了她的迷,竟自舍了蒙旗的基业,随她到了中原,当时只带了旗绝裘天庆,玉笛郎君圭两个盟兄弟!”
欧阳昭听到这里,不由豪气干云地道:“武林三绝联手,谅他都天魔君姚天化也无可奈何吧!”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冷冷一笑道:“在当时,武林三绝初入中原,不过是没没无闻,无根无派之士而已,有何使人出奇之处!”
欧阳昭不由勃然大怒,沉声道:“一派胡言,武林三绝威震八荒,名扬四海,谁人不知!”
“稍安勿躁!听我说嘛!”
“说!”
“哈颜完璧三人进入中原,那都天魔君姚天化要挑散五旗盟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便安排了个一计害三贤的办法!”
欧阳昭不解地道:“难道他乘着盟主进入中原,另派人远到蒙旗去挑岔寻事吗?”
“这却没有!”
“那怎能挑得了五盟旗的基业呢?”
“五盟旗没有了盟主,蛇无头而不行,群龙无首,无形中等于解体!”
此言听在欧阳昭耳中,不由感慨丛生。
他想起五盟旗的兄弟们,自黄山之会以后,至今毫无音息,此时必然在五湖四海寻找自己的影踪。
而自己从易容变像以来,江湖上已有自己失踪之谣,岂不使他们越发的焦忧。
他想着,不由沉思入神。
但那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已经又小溪流水似地,不疾不徐地道:“还不止此,都天魔君姚天化,更利用五旗盟主的哈颜、裘、段三人在江湖之上铲除异己,一面在武林之中放谣言,说是五盟旗的三人闯进中原,存心要把中原武林扫清,大有吞并所有帮、盟、教、会之意。因此,当时江湖之上,却也掀起了一片极大的风波,引起了惊人的浩劫!”
欧阳昭不由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道:“都天魔君这一着棋,也算够狠毒了!”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面色凝重的又道:“谁知短短的一年之中,剑、旗、笛居然闯下了极大的万儿,创出了武林三绝的名头,成了一枝独秀,都天魔君用尽了心机,唆使挑拨了不少的黑白两道,向武林三绝挑战找场,全都无功无成,竟使三绝的名气高在都天魔君之上!”
欧阳昭不由眉飞色舞,朗声道:“当然,武林人扬名立万,但靠着使乖弄巧可不成,必须有真才实学,这就叫做有麝自然香,不用上风扬!”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的语气一转道:“都天魔君姚天化的一计不成,二计又生,硬的不行,软办法又来了,这就叫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
“他又有什么歪主意?”
“他选了一天,就在黄山的都天峰,设宴款待武林三绝!”
“黄山都天峰!”
“是的,就是你与七大门派相约之处。”
“姚天化怎样设宴呢?”
“自古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他灌醉了旗绝裘天庆、笛绝段圭,却灌醉不了剑绝的五旗盟主哈颜完璧,那是因为这位蒙旗汉子,在蒙地常年累月的吃酒,酒量大得不得了!”
欧阳昭像小孩听老人讲故事一般,忙问道:“哦,后来呢?”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十分惋惜地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师父哈颜完璧在微醺之后,竟被毒刺玫瑰赵莉冷勾搭上了……”
欧阳昭不禁失声叫道:“有这等事?”
“是呀!可是,哈颜完璧乃是极具内功修为之事,焉能元气不济,他在紧要关头,突然觉出毒刺玫瑰是在以纯阴采补之术,吸取他的元阳,这一惊焉同小可,登时翻了脸!”
在场之人,此时只有一个玄玄玉女罗冷芳是女性,而且她又已是老迈之年,便也不觉怎的!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眼神一扫在场诸人,津津有味地又道:“毒刺玫瑰一见不对,她本不知羞耻,衣衫不穿,抢起哈颜完璧的太古神剑来个三十六策的上策,爬起来就走。”
欧阳昭吃惊地道:“难道就罢了不成!”
“哈颜完璧可不能不穿衣衫,就是为了穿衣结束,迟了一步,被毒刺玫瑰落荒而走,一溜烟地逃去。”
“后来呢?”
“剑绝对太古神剑爱之如命,也就穷追不舍。”
“追回了吗?”
“要是追回那剑也就好了。”
“如此说,太古神剑就落在毒刺玫瑰手里了?”
“并没有?”
“那是落在都天魔君姚天化手里?”
“都没有!”
“为什么?”
“毒刺玫瑰赵莉冷自料功力不及,而哈颜完璧又死追不舍,她一狠心,竟将那柄上古的利器,武林奇珍的太古神剑,顺手抛入都天峰的沉剑潭里去了。沉剑潭原来叫做澄鉴潭,原本是由于潭水澄清,可以鉴人,不料因此之后,真的变成了沉剑潭了!”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禁洋洋自得,扬眉吐气,显示着自己经多见广,超然不群。
欧阳昭不由皱起眉头,忧伤地道:“难怪师父并称三绝,而只有旗笛二物相传了!”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又已接下去道:“你师傅哈颜完璧,凌空一抓落空,眼看那枝太古神剑坠落潭心,这份难过可想而知。苦的是,在这一错愕之间,竟被毒刺玫瑰赵莉冷乘机溜之大吉,恰好这时旗绝裘天庆与玉笛郎君段圭酒醒之后,发觉有些儿不妙,与都天魔君姚天化动起手来,一进一退之间,也到了沉剑潭。”
欧阳昭神情一振,朗声道:“三绝联手,失去神剑,毁了都天魔君姚天化,也可略消心头之气呀!”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冲天小辫一动,连连点头道:“不错。
当时确是如此,三绝联手,立毙都天魔君姚天化,可是哈颜完璧失去爱之如命的太古神剑不由心灰意懒,认为毕生之耻,既不愿再在江湖露面,也无颜见江东父老回蒙旗中去!”
欧阳昭微微点头,幽幽地道:“因此,就隐于人迹罕到的贺兰山穷谷深处!”
“隐到哪儿去老夫不知道,但当时剑绝一灰心,他的盟弟旗笛二绝意料中必也是随着盟兄同进退,从此之后,武林三绝再也不在江湖上露面了,过去的一些往事,也就成了武林中的一段掌故了。”
欧阳昭此时的心情真可说紊乱如麻,不由问道:“这段往事,蒙你见告,但不知那毒刺玫瑰赵莉冷后来如何?”
“你问她?”
“嗯!”
“她后来投奔了老夫!”
红衣怪人的此言一出,场子中人莫不全是一愣。
但是,他不等众人回过意来,又道:“不然老夫怎会知道这等详细!”
欧阳昭心中不知那儿来的一股怒火,厉声叱道:“她现在何处?你与她什么渊源?说!”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毫不动容,依旧呆滞滞地道:“她现在何处?我也不知道,至于我同她并无渊源,不过我同都天魔君姚天化乃是同门师兄弟而已。”
此话初出,青衫秀士舒敬尧不由失声叫道:“你是混世淫魔,人称万年不老的赛哪叱陆明剑?”
孩儿脸的红衣怪人面色忽然一沉,怒喝声道:“你找死!
老夫的名讳是你叫得的!”
欧阳昭一听青衫秀士舒敬尧叫出这红衣怪人的名字,眉头不由一皱,心中有十二万分的厌恶,但一心要追问毒刺玫瑰的下落,只有按捺住一百个不耐烦,道:“赵莉冷现……”
他的话尚未落音,蓦觉人影一晃,混世淫魔陆明剑的人,已越过场子,直向青衫秀士舒敬尧穿去。
青衫秀士舒敬尧似乎知道这老怪的厉害,忙不迭晃肩侧跃丈余,避过来势,不敢硬接。
混世淫魔陆明剑一扑不中,并不甘休,口中噫了一声道:“你能躲出老夫几抓!”
说着,红衫飘处又已势起招成,追着青衫秀士舒敬尧扑至。
欧阳昭急于知道有关太古神剑之事,手中宝旗一动,穿身拦在中间,大声道:“且慢!”
混世淫魔陆明剑小眼一翻道:“怎么?你接岔!”
欧阳昭强忍着一肚皮不高兴道:“我要问毒刺玫瑰赵莉冷的下落!”
混世淫魔陆明剑的面色一寒,遥指着青衫秀士舒敬尧,沉声道:“你稍候着,乱喊老夫的名讳,这笔帐不能就此算完,等我与他说明之后,再找你清结!”
青衫秀士舒敬尧对这老怪有些怯意,但仍不失帮主的身份道:“舒某在这儿等着你!”
欧阳昭对舒敬尧微笑道:“前辈!让他说完太古神剑的来龙去脉再讲。”
混世淫魔陆明剑已说道:“毒刺玫瑰赵莉冷与老夫相处甚好,不料数日前传闻都天峰突然被炸,她也就瞒着老夫重入江湖!”
欧阳昭甚是不解,反问道:“都天峰被炸,与她有何关联?”
混世淫魔也不迟疑地道:“自然有着关联!”
“有何关联?”
“听说都天峰一场好炸,凑巧把沉剑潭给炸缺了,因此,那潭水流尽,那贱人一定是意存获取沉入潭底的太古神剑,又以为此事无人知道,岂不是手到擒来,不劳而获!”
欧阳昭乍闻此言,不由心中一震,抢着道:“她得到没有?”
混世淫魔陆明剑不疾不徐地道:“老夫追入江湖,才知道少林武当九传的镇派之宝,落在此间,因此,先来柳暗花明庄,见识见识这两部奇书,并未到黄山去,所以那贱婢是否得到了太古神剑,也就不得而知了。”
欧阳昭稍微缓了一口气,略一沉吟道:“师门之物,岂能流失!太古神剑我一定要取得,以安亡师在天之灵,而报师门成全的大恩大德!”
他的话乃是自言自语,不料混世淫魔闻言,扬声一笑道:“小朋友!那是你痴心妄想!”
此时事已问明,欧阳昭对这听之不雅的混世淫魔就没有先前那份耐心,怫然不悦地道:“你此话怎讲?”
混世淫魔阴阴一笑道:“毒刺玫瑰声名狼藉,无处可奔,无处可投,纵然有了太古神剑,四海虽大也无存身之所,不投老夫还往何处,再说,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欧阳昭见混世淫魔说的旁若无人,好像那柄太古神剑已成他囊中之物一般,不由冷冷一笑道:“如此就好了!”
混世淫魔陆明剑满面疑云地道:“怎样?”
欧阳昭一扬手中辟毒追魂宝旗,豪气干云地道:“既然如此,太古神剑算是有了主儿,我就唯你是问好啦!”
“唯我是问?”
“对!太古神剑既是师门之物,我就有权利唯你是问!”
“凭什么?”
“凭你自己所说,凭我手中的宝旗!”
“哈!哈哈……”
混世淫魔陆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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