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一奇微微一点头,领先向那片树林行去。
三数里路程,在四人脚下,转眼工夫,便已到达。
树林后面,浓荫密盖下,隐蔽着一座残垣断壁,破陋不堪,蔓草丛生,荒无人迹的小庙。
东海一奇领着三人入内,席地坐下后,双目精光灼灼地扫视了三人一眼,望着吴娟娟微笑问道:“姑娘背插雷音神剑,谅必是雷音神尼的传人了?”
吴娟娟臻首轻点,恭敬地答道:“老前辈说得不错,神尼正是晚辈恩师。”
东海一奇点了点头,向白衣追魂段彬问道:“你呢?”
段彬闻问,也即恭敬地答道:“晚辈姓段,单名彬字,恩师讳号冰魄夫人。”
“哦!难怪你年纪轻轻,就已出人头地,名震江湖,原来是冰魄夫人的传人。”
东海一奇说着,双目倏地遽睁,精芒电射地疑注着欧阳昭,有顷,温和地说道:“看你神清气朗,英华内蕴,敛藏不露,内家功力分明已臻三花聚顶至高境界,只要稍加勤练,不出半载,必能五气朝元,不过……”说着略顿,红润的脸孔上,满现着迷惑之色,“以你现下的内功而言,非百年以上之修为苦练,决难达到如许成就,而你只才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内功就有这等成就,实在太出乎常情,令人费解……但不知你出身那位绝世高人门下?”
欧阳昭略略沉吟,肃容缓缓地说道:“承蒙老前辈垂爱,晚辈理应遵命将出身师承禀告,只是……”
东海一奇是何许阅历之人,一听欧阳昭这种口气,不禁眉头微微一皱,不待欧阳昭的话说完,便即接口问道:“不便向外人说,是吗?”
欧阳昭点点头道:“晚辈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东海一奇又问道:“你的姓名也不能告诉老夫吗?”
欧阳昭摇摇头道:“尚请老前辈原谅,不过……”说着略顿了顿,望着东海一奇问道:“邙山元宵夜之约,老前辈有兴趣去看看热闹吗?”
东海一奇点点头道:“老夫一定去看看这场热闹。”
欧阳昭沉吟地说道:“那时,老前辈或者会知道晚辈的姓名、师承。”
“噢!”东海一奇声方落,陡闻庙外阵风飒然,人影连闪,现出八个身着黑袍,腰间微微凸出的老者,当门而立。
四人均不禁微微一惊,霍地长身站起。
白衣追魂段彬虽不认识八人,但他江湖见闻广博,一见八人的形象穿着,已知道他们是名震江湖的邛崃八索。
邛崃八索为何突然来此?白衣追魂心中甚是有数,必定和青城六道一样,为其派中弟子,向他报仇而来。
东海一奇足迹未履中原武林,已经四十多年,邛崃八索成名江湖,只不过十多年的时间,东海一奇当然不会得认识他们。是以,八人才一现身,东海一奇便立即眉头微微一皱,望着邛崃八索发声喝问道:“八位何人?来此何为?”
邛崃八索系白天心庄追踪而来,焉能不认得东海一奇,闻问,八索之首李天祥连忙朝东海一奇拱手施礼,躬身说道:“晚辈等乃邛崃八索,奉掌门人命谕,捉拿白衣追魂回山,替门下弟子偿命。”
东海一奇问道:“他杀了你们邛崃门下几人?”
“死伤一共五人。”
“为什么事?”
“这个……”李天祥不意东海一奇会有这么一问,不禁呐呐答道:“晚辈并不清楚。”
东海一奇江湖阅历何等老练,一见他这种语音呐呐的神情,就知道他不是不清楚,而是不便说。
不便说,当然是他们邛崃派门下弟子的理屈,说出来丢脸!否则,他们必定振振有词,据情直说。
东海一奇望着李天祥一声冷笑道:“谁是谁非?既然都不清楚,你们且先回去,将事情发生的经过,查问清楚了再说吧。”
李天祥点点头说道:“老前辈所说极是有理,只是晚辈等系奉命下山,如果就这样空手回去,无法向掌门人复命。”
东海一奇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是一定要抓他回去了?”
李天祥正容说道:“掌门人命谕如山,必须完成。”
东海一奇目光掠扫了八索一眼,说道:“他们共有三人呢,你们自信胜得了他们吗?”
李天祥双眉一轩,说道:“晚辈等却有八人,只要老前辈不管这椿闲事,袖手旁观,谅他们还无法逃出晚辈等手。”说时,神色之间,略现狂傲之态,奇Qīsūu。сom书那意思好像除却东海一奇,神州三杰根本不在他们眼下。
东海一奇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就看你们邛蛛八索的吧,老夫决定袖手不管就是。”
东海一奇话声才落,白衣追魂段彬立即接口向李天祥朗声喝道:“这里地方太小,要动手,到外面去。”话落,身形已电射腾起,从八索的头顶疾掠而过,儒衫飘飘,身法美妙,轻如飘絮地落在庙外五丈余外的草地当中。
邛崃八索一见,连忙翻身纵起,跃至距离段彬丈余地方,并肩伫立。
八索身形刚落地伫立,东海一奇、欧阳昭、吴娟娟三人也自庙内屯射而出,跃落场中。
白衣追魂段彬目光如电,一掠邛崃八索,冷冷地喝道:“八位奉命捉拿小生,是一拥齐上,还是单打独斗,一个个的来,请先决定吧,小生一准接着,不叫你们失望就是!”
李天祥闻听,不禁心中大怒,双睛猛瞪,精芒电射,陡地仰天哈哈一声狂笑,沉声喝道:“小子!你好狂的口气,对付你也要多人么,只老夫一人已足。”
白衣追魂段彬一声冷笑道:“那么请动手吧。”
“好,小子接掌!”话落掌出,劲风挟卷着狂飙,刚猛无俦地直朝段彬当胸击去,段彬口中冷哼一声,挥右掌,推出一股柔风劲气,迎向击来的掌力。
一柔一刚,两股掌力相交,只听得轰的一声大震,双方身形同时摇晃着向后倒退了两步。
这一掌硬接,双方心中都甚有数,彼此功力相若,不分上下。
欧阳昭见状,唯恐大哥吃亏,身形一闪,已飘身而出。
邛崃八索之一林昌明一见欧阳昭身形飘出,亦即急忙纵身跃出,目射精光的向欧阳昭沉声喝道:“丑鬼,你要两打一么。”
欧阳昭轻鄙地掠扫了他一眼。理也不屑理地向白衣追魂段彬说道:“这么几个猴儿,何劳大哥亲自动手,小弟已经好多日子没有耍猴儿玩了,大哥且请退下休息着,让小弟来耍耍玩玩吧。”
白衣追魂段彬闻言,明白三弟的意思,是怕他不敌吃亏,遂朝他微笑的点了点头,飘身退后。
邛崃八索一听欧阳昭竟把他们八人当着猴儿,都不禁气得脸上色变,林昌明猛然一声怒喝道:“丑鬼,接掌!”话未落,双掌倏推,内家真力劲气,已经狂猛绝伦地直朝欧阳昭当胸劈到。
欧阳昭怎会把他放在眼内,单掌轻挥,竟轻描淡写地硬接了林昌明的这一掌。
掌力相接,震声如雷,欧阳昭卓立当地,身形丝毫未动,仍是那般气定神闲,绝未像是和人对过掌的样子。但,林昌明可就完全不同了,直被震得五腑血气翻涌,身形摇晃,踉跄着倒退了五步,方能勉强拿椿站稳。
第八章 力挫八索
八索见状,心中不禁都大吃一惊!
天心庄擂台上,欧阳昭徒手敌斗青城六道之首,明清道长的长剑之时,邛崃八索虽均曾目睹欧阳昭的身法、招式快捷诡异绝奇,仅仅三招,就扣拿住明清道长的手腕,将明清道长伤于手下。
但,他们也只以为欧阳昭身法,招式快捷奇诡而已,决未料到他的内功修为,竟也是如此深厚精湛。
邛崃八索乃邛崃派掌门人嫡传弟子,一身武学均已登堂入室,八人中,功力虽以大师兄弟李天祥较为深厚,但大致上都只是伯仲之间,为邛崃派一流高手。
林昌明双掌全力推出,对方只不过单掌轻挥,便即轻描淡写地硬接了下来,还将林昌明震得踉跄倒退。
这种情形,很是明显对方功力之深,远较他们师兄高出许多。
他们心中不但都极大惊,而且极是怔愕。他们实在想不透,这丑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何人门下?这么一点年纪,功力竟如是高深莫测……
八人心中均甚有数,以武学功力而言,若论单打独斗,师兄弟八人,谁也不是对方的敌手,如果一拥齐上,以八卦阵式,联手合击,或可稳操胜券,但,他们却又顾忌着东海一奇在旁。
虽然,东海一奇已经说过,袖手作壁上观,不管闲事,但是他们如果联手合击,以多欺寡,焉知东海一奇仍会不管……
是以,林昌明被欧阳昭一掌震退后,旁立八索其余七人心底惊愕之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贸然出手。
欧阳昭俊目电闪,掠扫了八人一眼,神情冷傲无比地一声冷笑,说道:“八位既系奉命而来,当然不能叫你们空着手回去,否则,你们非但无法向贵掌门交待,而且心中亦必不甘。对不?”
“哼!”李天祥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要多管闲事!”说着略顿,双目精光如电,灼灼地凝视着欧阳昭,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找的是白衣追魂赛潘安,与你无关,你让开吧。”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他如果不是神州三杰之首,在下的大哥,你们找他,可以说是与在下无关,但是……”欧阳昭话未说完,李天祥已即沉声喝道:“听你这口气,必是要插手了。”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岂敢,岂敢!邛崃八索名震江湖,在下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如何敢在八位面前逞强,不过嘛……”
“怎样?”李天祥急着问道。
欧阳昭俊目再度电闪,掠扫了邛崃八索一眼,朗声说道:“为了免得八位心中不服,回去无法向贵掌门交差,在下已经想好了一个最妥善的办法。”
李天祥问道:“什么妥善的办法?”
欧阳昭冷冷地说道:“由在下替八位留下一点记号,作为回去向贵掌门交差的凭证。”
李天祥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但旋即一声冷笑道:“就凭你一人?”
“当然。”
“你要独斗我们八人?”
“哼!”
李天祥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丑鬼,你也太狂了!”
欧阳昭剑眉倏地一轩,神情冷傲地说道:“八位不妨亮出兵刃,联手齐上试试,就知道在下狂是不狂。”
李天祥又是一声冷笑道:“你自信必胜吗?”
欧阳昭豪气如虹地哈哈朗笑道:“八位只管联手齐上,三十招之内,在下如果不胜,神州三杰立即缚双手,跟着你们前往青城。”
独斗邛崃八索,已经是胆大透顶,竟还大言要在三十招内取胜。欧阳昭这种口气,真是狂妄到了极点。
邛崃八索自出道江湖以来,还从没有遇上过这种场面,被人如此轻视过,闻言之后,八人的脸色不禁勃变。
岂只是邛崃八索的脸色齐变,即连旁立着的东海一奇,脸上也不曲得微微变色,觉得这丑少年,实在太大胆,太狂妄了。
李天祥双目精光灼灼似电,凝望着欧阳昭的丑脸,冷笑着说道:“你这话能算数吗?”
欧阳昭朗声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说着略顿,俊目紫光陡然电射地喝道:“亮兵刃动手吧。”
“好!”李天祥口中虽然答应,但却没有立即亮兵刃动手,他心存顾忌,双日缓缓地朝东海一奇望去。
东海一奇是何等人物,李天祥目光缓缓地朝他望来,岂会不明白李天祥的,心意,他虽然颇不相信,这丑少年能于三十招之内,击败邛崃八索,不过,他心中念头电闪,已断定他必然身怀绝世奇学,和惊人的功力,否则,绝不敢口发如斯狂言大话。
于是,他见李天祥目光朝他望来,遂就哈哈一声大笑道:“他既然这么说,你们就联手齐上好了,老夫当为你们双方作一见证。”
东海一奇此话一出,邛崃八索心中都不禁暗喜,李天祥立即朝东海一奇拱手说道:“晚辈遵命。”说着便向旁立着的七个师弟望了一眼,低喝道:“八卦正位,”人影飘忽闪晃之间,邛崃八索已各自拔出成名兵刃——一丈二尺长的软索,各按方位站立,布好阵势,将欧阳昭围在中央垓心。
李天祥见欧阳昭仍是双手空空,便即沉声喝道:“丑鬼,为何还不亮兵刃?”
欧阳昭身形电旋,掠扫了邛崃八索一眼,嘴唇微微一撇,神情冷峻,鄙宜不屑地一声冷笑道:“凭你们八个,还不配要小爷亮兵刃,少废话,动手吧。”
李天祥只气得胸中怒火如焚,猛然一声大吼道:“丑鬼,接招!”声落招发,右手一抖,一丈二尺长的软索,有如怪蟒。
出洞,索身笔直,直奔欧阳昭咽喉要害扎去。
李天祥招势一发,八卦阵势,也就跟着发动,其他七根软索,分从七个方位,劲风呼呼,威势凌厉绝伦地,疾向欧阳昭浑身要穴攻到。
欧阳昭心中不禁微微一懔,暗忖道:这邛崃八索联手合击的威势,委实不同等闲,未可轻视……心中忖想之间,双手疾挥,身形电旋中,已经飞快拍出了八掌。
他虽然没有学过掌法,但是他的一身功力,却为武林三绝全部内功修为之汇聚,掌力之强,罕世无匹,举目当今武林,堪能相与抗衡者,真可说是凤毛麟角,少而又少。
八掌拍出,那威势凌厉攻至的八根软索,立时全被他绝强无比的掌风劲气,震得直向四外荡了开去。
邛崃八索身形急闪,足下接连移换了好几个宫位,费了很大的力气,方始将向四外震荡开去的软索稳住。
欧阳昭身形渊停岳峙地静立场中不动。
邛崃八索愕然怔目望着欧阳昭,一个个的心里都不禁凛骇至极,不住地往上直冒寒气。
他们再也没有料到,这个看来不甚起眼的丑少年,武学功力竟是如许高深,高深得简直不可思议……
欧阳昭一声冷笑道:“我还以为名震江湖的邛崃八索,有多高深惊人的武功呢,敢情也只不过尔尔!”说着略顿,目光电闪,轻蔑不屑地环扫了邛崃八索一眼,接道:“八位如果识相,就此知难退走,在下也就不为难你们,否则,可莫怪在下手底狠辣绝情!”说罢,双目倏地射出两道慑人的紫电寒芒,神色冷凝,傲气逼人。
邛蛛八索心中虽然极是凛骇眼前这个姓名、来历均不明的丑少年的功力,但是,以他们师兄弟在江湖上的名气,邛崃派名列当今武林九大门派之一的威誉,怎能在未见真章之前,就此轻易善罢,甘心退去?如若果真就此退走,无异是低头认败,自认不敌,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江湖,在武林中称雄?何况他们八人,乃奉命下山,必须生擒白衣追魂回山复命,不然,将如何向掌门人交待?
故而,他们虽然心中有数,在今天的这种形势下,要想生擒白衣追魂回山,是万难的事,并且动上手的结果,师兄弟八人,很可能会被弄得灰头土脸,十多年的英名,毁于一旦,断送在此地。但是,为掌门人的令谕,为邛崃八索威誉,为他们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气,却必须与眼前的这个身怀奇学、武功高不可测的绝世高手,全力一搏!
欧阳昭话声甫落,李天祥立即仰天一阵哈哈狂笑道:“丑鬼,你真狂妄无知得可以,邛崃八索在江湖上虽不能说是什么颇负盛名的高手,却也薄具微名,你不拿出奇学绝艺来,击败我们这座八卦软索阵,光凭着几句狂言大话,就能将我们吓退么。”
欧阳昭剑眉略轩,冷笑道:“这么说,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李天祥双目精光暴射,厉声喝道:“丑鬼,少要卖狂,还是手底下见过真章再说吧。”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好。”声落,单掌一挥,热风飒然,一股劲气直朝李天祥当胸撞去。
李天祥已知道他这种掌风劲气,看似平常,实质真力暗含,绝强无俦,如何敢轻视硬接,身形急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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