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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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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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又接着道:“宋教主你看,这没名没姓的,叫我怎……”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统教主宋士龙眼光一扫那幅锦笺,霍然作色道:“你,你到过那片竹林?”言下,惊奇、疑虑,兼而有之,显然十分诧愕!

欧阳昭越发不慌不忙,微一颔首,淡然道:“是的,不但如此,依在下看来,柳暗花明庄已来了高手。”

一统教主宋士龙更加吃惊,忙道:“怎见得呢?”

“自然有凭有据,因为在下已遇见功力绝世的高手,在贵庄两次露脸,难道贤兄妹还蒙在鼓里不成?”

“高手?他是什么样子?”一统教主宋士龙十分激动,问话时,一对精光碌碌的眼睛,落在欧阳昭的脸上,一眨也不眨,等着他的答复。

欧阳昭是何等聪明之人,从他兄妹的言语神色之中,已断定是真的不知,他故意要炫耀一番,侃侃言道:“乃是一条并不魁梧的黑影。”

宋家兄妹闻言,不由同时道:“黑影?”

欧阳昭是有心逗他兄妹,索兴夸大其词,加重语气道:“不瞒贤兄妹说,那条黑影功力之高,不但为在下出道以来所仅见,而且以在下身手来说,不敢称为如何之巧,而一个快字,还勉强应付了,但也只不过见到一条黑影而已,难道还算不得是绝世高手吗?”

一统教主宋士龙凝神而视,幽幽地道:“如此说来,那绝不是她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也十分不解,疑云满面地道:“怎么会?

明珠一向不穿第二种颜色的衣服,怎会是一条黑影。”

一统教主宋士龙摇着头道:“奇怪,照欧阳昭老弟所说的一身上层功力,仿佛除了她之外,不作第二人想,但是黑影?”

“她不会穿黑色衣服的。”

千手嫦娥宋骊珠说完,一回头对着欧阳昭道:“你没有看错?”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副教主,宋姑娘,你把在下也太小看了。”

一统教主宋士龙又怕他二人顶撞起来,忙道:“不是,不是。因为巢湖的柳暗花明庄之内,照理不应该有外人侵入,尤其是有头有脸的高手。”

欧阳昭不由又是一阵大笑,豪迈地道:“贤兄妹休要作恼,在下虽算不得有头有脸的高手,知道有我这一号的在江湖之上也算不少,我不是已在不知不觉之中进了柳暗花明庄吗?”

此言一出,千手嫦娥宋骊珠只气得粉脸铁青,花容惨白,勃然大怒道:“欧阳昭,你欺人太甚!无论是谁,高手也罢低手也好,进了我柳暗花明庄,休想轻易出得了巢湖三百里的水域。”

欧阳昭尚未答言,忽然,室外传来一声冷笑,不疾不徐地道:“未必吧。”

这话突然而发,室内五人不由同时一惊,略一愣,全都跃身出屋。

朗朗乾坤,发话之人已渺如黄鹤,空荡荡的哪还见得到半点人影。

欧阳昭淡淡一笑道:“喏,你们瞧这算不算高手。”

千手嫦娥宋骊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有气无处发,狠狠地对着欧阳昭道:“好,今夜二更以后,三更以前,到竹林一会。”说完,紫影一闪,人已腾身而去,其余的人望着她的背影,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语地纷纷射起,各自打算去了。

月淡星稀,云浓雾重。

巢湖上烟云茫茫,夜色,更显得阴沉沉的了。

柳暗花明庄的影子,黑黝黝地躺在这深沉沉的夜里。

高耸的藏珍楼头,忽然射起一条青色的影子,好快的身法,好巧妙的势子,如江鸥掠波从楼上一泻而下,连一点破空之声也没有。

这条青色的影子,将及屋顶,不向下落,略一仰头挺胸,径向楼后那片竹林之中射去。

忽然,围墙的阴影之处,也冒起一个修长的儒衫人来,他上下射两丈,直追先前那条青色的影子。相距不远,他轻微地拍了拍手。

那条青色的影子闻声知警,不向拍手之人射回,十分机警地斜跃两丈,低沉沉地喝道:“谁?”

儒衫修长的人,前趋丈余,也落在兽角隐蔽之处,轻声道:“欧阳昭老弟,不要声张,是我?”

欧阳昭此时已听出来人是谁,顺着兽角靠了过去,道:“原来是舒帮主,舒前辈。日间……”

一十三省穷家帮的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不等欧阳昭说完,接着道:“不错,日间发话之人正是我。”

“帮主前辈单身一人前来吗?可曾带着贵门下的二童八杰?”

“这等场合用不上他们了。”

“前辈此言?”

“今晚柳暗花明庄高手云集,怕是黄山之约以前的武林又一盛会。”

“哦。”欧阳昭听了舒敬尧之言,不由一愣!

他不料这四面环水的小小沙坞,一统教防守严谨的重地,会突然有这等惊人的大事发生。

但是,以青衫秀士舒敬尧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及他为人的正派,料定这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危言耸听。

欧阳昭不由奇怪地道:“帮主此话当真?”

青衫秀士舒敬尧白净的面正色道:“舒某一向不打诳语,若不是有此盛会,我与一统教无仇无怨,却不必赶到这水云乡里,凑这份热闹。”

欧阳昭淡淡一笑道:“帮主之言,晚辈自然相信,但一统教志在统一武林,贵帮恐也不能置身事外,无仇无怨,只怕谈不上吧。”

舒敬尧不以为忤,也淡然道:“自有武林以来,穷家帮还没让谁挑过,谁又稀罕做这份花子头呢?这一点舒某却放得下这条心。”

欧阳昭对舒敬尧原先本有一段误会,随后从各方观察,对九派一帮中的穷家帮,已有进一层的了解,确信当年父死母亡的大仇,与穷家帮无关,因此,对这位丐帮帮主的为人,便有了几分尊敬。

他故而微笑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果然一统教统一了武林,帮主却也不能不有个打算。”

青衫秀士舒敬尧毫无忧虑地道:“谈何容易。”

欧阳昭既知今晚必有一场热闹,也就急欲了结自己这段事情,略一拱手道:“晚辈已有约会,此刻无暇多领教益。”说着,一弓腰穿身欲去。

不料青衫秀士舒敬尧探臂拦住,语意关怀地道:“老弟,那小小的竹林,不下于天罗地网,你可要小心为妙。”

以青衫秀士舒敬尧武林地位之高,以及对欧阳昭功力所知之深,特地发出警语,嘱咐叮咛,事情必不寻常。

因此,欧阳昭—皱双眉道:“前辈对竹林之事,有何见闻吗?”

“这却又完全不知了。”

“那为何……”

“反正一定有出人意料以外的事。”

“难道说这片小小竹林,乃是一座变化莫测的阵势?”

“不,竹林毫无奇处。”

“是呀,晚辈就曾进去过一次。”

“这乃是舒某推断之想。”

“有何推断?”

“试想,一统教此刻如日正午,必有所恃,柳暗花明庄为一统教的要地,那片竹林无形中成了要地的中心,其中必有蹊跷,再说,一统教主从四海宇内费尽心机弄到手的武林秘笈,江湖奇珍,全都藏在那儿,焉能等闲视之。”

“前辈,这就未必了。”

“什么未必?”

欧阳昭一指高插入云的藏珍楼,笑道:“那些重宝,原来都在这座楼上。”

青衫秀士舒敬尧连连摇头道:“老弟,你也太忠厚了。请问你,藏珍楼上究竟有些什么稀世奇珍,难道你有所见吗?”

“这却不假,武当的《归云剑谱》,少林的《金刚真经》……”

“得啦,老弟台,连你也给骗了,那些不是空匣就是膺品。”

“最少,那宝旗玉笛……”

“那是真的吗?真的一份在你身上呀。”

欧阳昭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由一阵脸上发烧,讪讪地道:“那为何要看守得像真有其事一般。”

“不然如何使人相信,不然又怎能掩饰得住真品的藏匿之所,不然又怎能勾引不知内情的武林人上钩?”

欧阳昭恍然大悟,不由道:“原来一统教主兄妹乃是奸狡欺诈之辈。”

“人生在世,盖棺方可定论,何况武林中勾心斗角,设身处地而想,也不能不如此。因此,舒某尚不能以此事作为定评。”

此话说来顺理成章,欧阳昭也只有点头应是。

青衫秀士舒敬尧又道:“依舒某看来,竹林之中纵然没有蹊跷,必然另有不明的绝世高手。”

“哦!”

“否则为何一统教主这等放心,因此,今晚之约老弟你当心就是。”

欧阳昭自从出世以来,历经艰险磨练,把一个人的性情抑制得无处发泄。而学成绝艺之后,又是一帆风顺,从未遇上敌手。因此,舒敬尧愈说得神秘,他愈有兴趣。

他满怀兴奋地道:“前辈经多见广,猜测必有道理,盛情心领,这就去。”

青衫秀士舒敬尧内心中不由暗赞一句:不愧欧阳丹的后代,武林三绝的传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想着,不加拦阻道:“老弟的豪气令舒某钦佩!”

“前辈夸奖了。”一言甫落,欧阳昭的人已起势向竹林射去。

那片竹林与屋面近在咫尺,紧紧相连,他毫不费力的,已穿身进了竹林。

蓦然,人影一晃,竹林内敢情已有了人。

未等欧阳昭看清,那人已破口喝道:“什么人?”

欧阳昭还以为是一统教主宋士龙安下的明桩,毫不隐讳地道:“欧阳昭赴约来了。”

谁知那人影不屑地道:“一派胡言,哪儿来的无耻之徒,竟冒用别人的名讳。”

一言初了,人影已现,一晃眼,竟到了欧阳昭的身前丈余之处。

竹林内光线虽十分阴暗,但欧阳昭目力绝佳,已看出这人乃是武林中的一代宗师,武当派的掌门人智清道长。

他看清之后,不由心中一凛。

想这竹林,不但是一统教主宋士龙兄妹自认为是铜墙铁壁,外人断然不可侵入的禁地,连一十三省穷家帮的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也视为畏途,一再叮咛自己休要鲁莽,凡事小心。如今为何竟如茶楼酒肆的一般,让人在内徘徊隐伏,连个动静也没有呢?想着,口中却没迟疑,言道:“原来是智清道长,一派掌门,为何出口伤人。”

智清道长手中拂尘一划,奇道:“素未谋面,怎的认识贫道?你究竟是谁?”

欧阳昭自然不是假的,为何智清道长居然对面不相识呢?

原来他用过易容丸,至今尚未洗去,在不明其因的智清道长看来,怎不判若两人呢?

智清道长以为当面的奇丑少年,存心气他,因此脚下一上步,手中的拂尘顺着前欺的势子快速地一递,拂尘挟起力道,如同万点银星,散开来,又似无数的钢针,罩向欧阳昭的前胸九大要穴。

一派宗师,焉同等闲,势如迅雷不及掩耳,凌厉之处甚为惊人。

欧阳昭料不到素来稳重的智清道长,会对自己骤然出手,眼见拂尘疾如闪电划到,噫了一声,晃肩闪出两丈,从竹竿空隙之中,如同条灵蛇,口中叫道:“掌门人,你是何意?”

智清道长原是轻易不肯出手之人,他这招梅花万点,原是势在必得,不料招势初出敌影顿失,心中真是既惊又怒,心想:一统教果然名不虚传,凭当面这名不见经传的丑少年,竟能轻而易举地闪开自己这一快逾追风的一招,难怪要统一武林,妄想霸道江湖,自称盟主了。想着,不由也是噫了一声道:“难怪一统教嚣张,原来真有个三招两式。”

欧阳昭此时心知他误以为自己是一统教的明桩暗卡,眼见智清道长的拂尘一挥二次又待出手,忙道:“道长,你弄清楚了吗?一统教……”

智清道长不等他说完,已由竹林中晃身追到,口中也沉声喝着:“不弄清楚我也不会到柳暗花明庄来,你们既盗本派镇观之宝,我今天毁了你们的老巢,也不为过。”

欧阳昭不由失笑,一面闪身让开他的攻势,一面道:“我是欧阳昭,难道……”

“一派胡言,难怪你们盗取本门《归云剑谱》之时,也冒名欧阳昭,几乎使本掌门上了你的当,如今还要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乱语,老道长休要误会。”

“误会?我眼睛没瞎。”

“这是因为……哎呀!”

欧阳昭的一言未了,智清道长的手中拂尘已猛扫而至。

“咔嚓!”一阵清脆的声响,那竹林竟被他扫断了数十枝之多,如同刀斩斧削,留下高可及腰的十多个竹桩,一派掌门,功力实屑不凡。

欧阳昭悚然而惊,大声道:“道长,你真的不许我说明,我是……”

紫影忽现,千手嫦娥宋骊珠的人已立当场。

她现身之中,已接口叱道:“柳暗花明庄真是蓬荜生辉,武当掌门驾到,真是失迎得很。”

千手嫦娥宋骊珠现身之初,智清道长已自停手,拂尘一收,沉声道:“姑娘敢莫就是本庄的庄主,千手嫦娥宋骊珠宋姑娘吗?”

“不错,道长一派宗师,夜入小庄,骤然动武,不知为了何故?”

“宋姑娘,这还用贫道说吗?”

“如此,定是为了《归云剑谱》了?”

“无量寿佛,姑娘真乃聪明人。”

“可惜道长你太不聪明。”

“宋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放着光明正大的路不走,却偏偷偷摸摸地进入巢湖,一派武林宗师,也不怕辱没了武当门数百年的声誉,岂不是糊涂一时。”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语锋犀利,三言两语,把个武当掌门智清道长说得面红耳赤,手中拂尘一挥,只好道:“姑娘的言语逼人,是何居心。”

宋骊珠也是寒着面色道:“这怪不得我姓宋的。”

“怪贫道吗?”

“当然。”

“有何说词?”

“道长,你们武当一门,自认是名门正派,九派一帮之中,舍去少林之外无可比拟武林正统是也不是?”

“武当一门并无恶迹。”

“试想,无论《归云剑谱》在不在我柳暗花明庄,既有风声,道长就应按着江湖的惯例光明正大的拜山察询,或是先行谕知,大不了邀集武林同道在手上见高低,都不失为磊落之途。然何以一派掌门之尊,做偷鸡摸狗的行为,专走江湖上下三流的路子,岂不令人惋惜,令人可笑!”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一席话,娓娓道来,一句尖刻一句,一句冷酷一句,把个武当掌门智滑长老只气得须发乱抖,手上的一柄拂尘,也显得战巍巍的,眼中神情一懔,沉声吼道:“贫道数十年来,还没受人这等数说过,你存心怎的?”

“这乃道长咎由自取,宋骊珠所讲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何怪之有?”

智清道长一跺脚道:“岂有此理,难道说你们盗去剑谱是光明正大的吗?”

“掌门,你这话又说漏了。”

欧阳昭在一旁听他俩言语上针锋相对,不由对宋骊珠的善于说词感到她好一张利口。如今听她又说智清的话说漏了,心想:奇怪,这句话本来说得不错嘛。

然而宋骊珠却又不疾不徐地道:“这有两个说法,第一,盗取一派之宝,怎能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地去要,道长你会拱手将镇观之宝送与别人吗?所以与道长此来敝庄的情形完全不同。”

智清道长无可奈何地道:“强词夺理!”

千手嫦娥宋骊珠冷冷一笑,又道:“第二,道长休怪盗宝之人,只怪你们武当一派没有护宝的高手,剑谱现在本庄,有本领你盗回去好了。”

这几句话她虽是毫不动容地说来,而在智清道长来说,真要比被人打上几下耳光还要难过。

因此,涵养有素,功力修为极深的智清老道,也不由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宋骊珠,你欺人太甚,看招!”

智清道长是既气且怒,迈过几竿修竹,拂尘扬起劲风,语出身动,身起招发,直向千手嫦娥宋骊珠立身之处扑到。

千手嫦娥宋骊珠一声轻笑,身如蝴蝶穿花,巧妙轻盈,冷笑声道:“姑娘此时无暇同你动手,你也不必凶狠。”

智清道长一招落空,钢牙咬得有声,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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