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陶勋焦急的声音传来,翁岳天已经被抬出来,脸色惨白,仿佛呼吸都已经没了。
“岳天……岳天!”文菁嘶哑的声音在呼唤他,可是他没有一点反应。
“陶勋,他……”文菁惊恐万分,吓得浑身哆嗦,他看起来一点生机都没有,她刚才的喜悦全都化成了漫无边际的心痛。
“他的情况很糟糕,我们会尽力抢救!”陶勋匆匆丢下这句话,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将翁岳天推了进去,他比谁都更清楚翁岳天此时此刻距离死神有多近!
“岳天……”
“爹地……”
文菁和小元宝一路跟着跑到了抢救室外边,望着门口亮起的那一盏红灯,她的心脏跳得失去了频率,呼吸窒闷,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满满的惊恐……可这天个。
他会平安无事吗?会的……一定会的!他不可以有事!他怎么可以有事呢?怎么能在救出宝宝之后撒手而去?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
所有安慰的话都是文菁在自言自语,小元宝瑟缩着身子在妈咪怀里,母子俩满脸都是泪水,鼻涕……凄凉,无助,恐慌,这些情绪足以将人折磨得疯掉!
“呜呜呜……妈咪,魏榛大坏蛋,他要爹地脱了衣服跪在地上……呜呜呜……山上好冷,在下雪,爹地被冻坏了……呜呜呜……冻坏了……”小元宝梗着脖子,边哭边说,把翁岳天救他的经过都讲给文菁听了。
文菁在震撼过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哭到几乎昏死过去……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一些画面,想象着在那样极寒的温度下,一个人赤着身体跪在地上,那该有多冷?血肉之躯哪里可能熬的过去!魏榛这块心头大环虽然已经除去,但翁岳天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想象一下冬天少穿点衣服都会受不了,何况是在下雪的山顶光着身子!文菁和小元宝抱头痛哭,到了这种时候,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深深的无力感,心如刀绞,痛得死去活来,哭到肝肠寸断……
心爱的人跟别人结婚了,这原来不是最深的伤痛,如果他能活得好好的,平安健康,她的心痛总会有淡去的时候,但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她会一直痛到死的那一天!她宁愿这辈子都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也不会愿意他此刻进了抢救室就再也出不来……
文菁脸色发青,她从宝宝被劫那时到现在都没有合一下眼,没有进过一粒米,一直就这么熬着,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妈咪……妈咪是不是生病了?”小元宝伸出手在文菁的额头上摸摸,就像妈咪平时那样。
文菁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经过连番的打击,她连说话都特别吃力,气若游丝地说:“有宝宝在妈咪身边……妈咪不会生病的……妈咪只是,只是……”后边的话说不出来了,文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无法控制那股恶心的感觉,急忙推开小元宝,冲到角落的垃圾桶旁边……
“妈咪……”小元宝心疼地跑过去,在楼梯口撞到一个人……
“宝宝!”
“太爷爷……”
翁震一把将小元宝搂在怀里,跟在他身后的人竟然是魏婕。
“哟,这又是哪一出啊?你是在表示不满吗?一看见我们就想吐?”魏婕嘴一撇,明显的讽刺加不屑。
文菁正难受得要命,被魏婕的出现给刺激了一下更是禁不住眼冒金星,脑子浑浑噩噩的,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宝宝被翁震抱着,见魏婕一来就说话这么难听,宝宝也生气了,很不客气地说:“我妈咪就是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看见你!哼!呕……”宝宝说着还故意做出要呕吐的样子。
魏婕脸一黑,但是当着翁震的面,她不敢发火,只能狠狠地瞪着小元宝:“你这个孩子……我好歹也是你爹地的妻子,是你的后妈,你对我这么没礼貌,真是没家教!”
“嗯?你说谁没家教?”翁震虎目一凛,凌厉的目光扫向魏婕……宝宝是翁家的子孙,说宝宝没家教,那不等于是在打翁震的脸吗?
魏婕被翁震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变得很黑,就算她再怎么能忍,但这是当着文菁的面,大失面子,令她格外窝火。,可翁震毕竟是翁岳天的爷爷,魏婕心里不爽,面子上还得撑着。
“呵呵……爷爷,我的意思不是说孩子什么,只不过有点担心文菁教不好小元宝……她也才二十二岁,太年轻了,学历嘛,更是连初中都没毕业,我是岳天的妻子,我也不想看着他的孩子被人给宠坏了……爷爷,难道您就不想小元宝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在更好的环境里长大吗?”魏婕这话虽然是在对翁震说,当她的目光却是盯着文菁,得意而挑衅。
魏婕的话,让文菁和小元宝同时一震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魏婕阴冷的眼神里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这一次翁岳天因为小元宝的事铤而走险,现在还在抢救室没出来,这使得魏婕对于文菁母子的嫉恨更是达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如果不是有小元宝隔在中间,翁岳天怎么会还跟文菁纠缠不清?魏婕的想法是正因为孩子的存在,翁岳天的心才总是遥不可及。如果没有小元宝,翁岳天和文菁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魏婕最恨的就是现在没不能对小元宝下手,既然只能留着小元宝,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小元宝从文菁身边抢过来!这样,翁岳天的心也就跟着回来了……
翁震听了魏婕的这一番话后,表情有几分凝重,仔细想来,魏婕所说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做为孩子的长辈,当然是希望能给孩子尽可能的创造好的环境,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其实这些说穿了都不过是借口,翁震心里在盘算什么,没人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绝不会让小元宝一直就这样流落在翁家之外……
小元宝见翁震沉默不语,心里感到一股不安,那个坏女人太可恶了!
小元宝挣扎着从翁震怀里跳出来,跑到文菁身边紧紧拉着妈咪的衣袖,气呼呼地冲着魏婕嚷嚷:“坏女人,不许你说我妈咪!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妈咪!你不准欺负我妈咪!”
孩子稚嫩的语言虽然略显幼稚,但却是真挚的感情体现,难得的是他有一颗想要保护妈咪的心。百行孝为先。这么小的孩子都懂得感恩和孝顺,谁能说他的母亲教得不好?
文菁心里一动,眼眶湿热,蹲下来抱着小元宝的身子,抬眸望向魏婕的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缓慢而清晰地说:“你别再打歪主意了……谁都不能把我和宝宝分开。”
“你……你们母子俩真是……”魏婕被文菁和小元宝给呛得脸都绿了。
“够了,别说了,这是医院,小声点!”翁震不想再看双方吵下去,他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翁岳天,至于小元宝的事,他心里早有打算。
“……”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守在抢救室外边,八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墙壁上的红灯,焦急地等待着,希望那盏灯能早点熄灭,医生早一点带来好消息。上一变说。
一分一秒的过程都是煎熬,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仇恨都可以暂时被放下,为了共同的目的,为了同一个人,她们可以静静地守在这里,默默为他祈祷……
小元宝依偎在文菁怀里,时不时小声安慰着她,母子俩的互动看起来十分温馨感人,翁震坐在旁边,羡慕得紧,恨不得能将小元宝给抢过来抱在怀里不松手……
关于翁岳天去救小元宝的事,魏婕也是刚知道的,当然了,她最关心的是魏榛的死活,听亚森说,梁宇琛已经接手了案子,将魏榛的尸体带回警局。魏婕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魏榛这个心腹大患终于死翘翘了,惊的是她害怕魏榛在临死前会说一些关于她的秘密,在她没有亲口告诉翁岳天之前,她不希望是由魏榛嘴里说出来的。
魏婕在走神,翁震的注意力暂时在小元宝身上,文菁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孩子身上,一半在抢救室。她的目光偶尔在魏婕的肚子上扫过,心头泛起一股一股的酸涩,魏婕也“怀孕”了,看那肚子,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生了吧,不知道翁岳天到时候会不会把对小元宝的爱,转嫁到魏婕生的孩子身上……
心痛太多,太浓,太频繁,她已经习惯了,不断地体会熟悉和陌生的痛,明明伤心透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做到“麻木”?是不是在屡次屡次的伤痛中,她的心肠也会变得冷硬?如果是真的,她会感到庆幸……
抢救室门口的小红灯刚一熄灭,四个人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匆匆围上去。
陶勋一脸的疲倦,清亮的眼神显得暗淡了许多,神情颇为严肃,这可把人给吓了一条。
“陶勋!”文菁第一个喊出声。
“陶叔叔……爹地醒了吗?”小元宝抱着陶勋的大腿,仰着脑袋巴巴地望着。
翁震还算比较镇定的一个,虽然没有这么着急地问,但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他此刻的紧张。
陶勋重重地叹口气,摇摇头……
“什么?”翁震脸色一变,心脏不由得剧烈收缩……
“他……”文菁猛地呼吸停止,身子一软。
陶勋见状,赶紧地伸手扶住文菁,急忙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中,暂时没能恢复意识。”
听陶勋这么一说,翁震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刚才陶勋摇头的时候差点把翁震的心脏病都吓出来。
魏婕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文菁和小元宝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视线!她才是翁岳天的妻子,怎么搞得好像文菁才是一样。
魏婕装模作样地扶着翁震,冲着文菁冷声说:“既然我老公没事,你们可以回去了,这里不需要你们,我会照顾他。”她刻意加重了“老公”二字,意在提醒大家,她才是正牌。
陶勋直接无视魏婕,注视着文菁苍白的脸蛋,俊逸的面孔上露出医者特有的温润笑容,低声说:“你的脸色很差,回家休息吧,如果他醒了我会通知你的。”
文菁闻言,立刻有了几分精神,感激点点头,哽咽着声音:“谢……谢谢你,陶勋。”
小元宝很不开心地扁着嘴,瞪着魏婕,他心想啊,就是因为有这个女人在,所以他和妈咪不能守在爹地身边看着爹地醒来……并不是害怕魏婕,而是有了魏婕在会感觉气氛特别沉闷,小元宝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妈咪,我们回家吧,等爹地醒了再来。”小元宝拉着文菁的手,感觉到妈咪的手好冷好冷。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好希望自己能快快长高长大……
文菁也不再坚持,有了魏婕和翁震在这里,她和小元宝俨然成了多余的,就算勉强留在病房等,翁岳天醒来之后看见她和魏婕都在场,也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本来是想就这么直接回家去了,不过文菁脑子里始终在纠结一个问题……最近几天越来越不对劲了,干呕过好几次,时常都感觉恶心,从翁岳天婚礼那天开始出现第一次呕吐,到现在,她的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越发严重,症状真的好像是怀孕了,但这说不过去啊,她明明有吃避孕药的……列假也还没有来,假设是因为吃了避孕药导致生理期不正常,那还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是她有什么其他的病……。
文菁混乱的脑子无法思考了,干脆就在医院检查一下再回家。
文菁带着孩子在妇科门口坐着排队等候,熟悉的情景让她想起了怀着小元宝的时候,翁岳天曾陪着她来医院做产检,那时,正是两人如胶似漆的热恋期,他的宠爱,他的温柔,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两情相悦,尝到了爱情里最刻骨铭心的滋味……她还记得,他每晚都要摸摸她的肚子,对着她的肚子说说话,然后才会心满意足地睡去。那时,与他不正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吗,只除了差一张结婚证……
曾经的甜蜜美好,时过境迁,此时此刻陪伴她的,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而是她和他的孩子……几年前来医院,小元宝还在肚子里,现在小元宝陪在她身边,他却躺在医院的病床昏迷不醒,守在他床边的是魏婕……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人的感情,真的有一生一世吗?也许那只是人们在绝望的时候编织出来的安慰自己的童话。
文菁在走神之际,小元宝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说:“医生在叫妈咪的名字。”
“……”
检查很快有了结果,文菁紧紧捏着手里的单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眼冒金星,心里悲喜交加,激动不已,更多的是迷茫,彷徨……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她……居然又怀上了!
文菁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神涣散,魂不守舍,手里握着化验单和那一瓶避孕药,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医生说,如果她有在吃避孕药,但由于偶然因素导致意外怀孕,这样的情况下,对于胎儿的成长是有影响的,最坏的结果是,胎儿可能会出现畸形或者患上某些先天性疾病。
这个孩子,是翁岳天的,文菁如何舍得堕胎呢,可万一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孩子将来成畸形或者有严重疾病,那么,生下来不就是让孩子受罪吗?就算这些担忧都不存在,她又是不是该义无反顾地再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现在是别人的老公,不像从前她怀小元宝的时候,他没有和任何人结婚,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他有了家庭,她还要为他生孩子,是不是太不理智,太不应该了?!肚子里的种,留还是不留?
文菁从昨天傍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精神上连番的打击让她难以承受,再也没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这么一躺下,不到十分钟就沉沉睡去。
小元宝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也熬不住了,依偎在文菁身边,感受着妈咪熟悉的气息,这小家伙脸上带着笑意,他睡得很安稳,再也不用害怕坏人会来抓他……母亲的怀抱是如此温暖,是每个孩子想要依赖的港湾,在这里,没有恐惧,没有寒冷。谁都不能将这母子俩分开,他们是互相依存的,少了谁都不可以。
文菁是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在爱孩子,孩子就是她的生命支柱,如果有什么意外,她也许会疯,也许会活活气死。在小元宝被劫走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可能失去孩子,这种概念一旦清晰地摆在你眼前,你才会痛得那么彻底,那么撕心裂肺。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先前的心痛一样无法言喻,却也更让她心里有那一丝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了起来……她想过关于宝库的事情,但每每一想到某个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样,她能肯定的是,父亲一定说过宝库在哪里,只是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凤凰刀鞘上,以至于在她记忆里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文菁暗暗责骂过自己无数次,如果年幼的她当时能多一点点的心眼儿也好啊,至少不会不把宝库当回事,至少能记得关键的东西……。
这一次小元宝出事,使得文菁心里更加愧疚,总觉得要是自己能记得宝库的事,早一点把宝库找到,然后将那些宝物妥善地处理好,她和小元宝就不必再担心安全的问题。想法是没错,可是,记忆里那被屏蔽的部分到底是什么?一天想不起来就无法真正地从阴影里走摆脱。
小元宝被魏榛劫走的事,文菁也告诉了于晓冉和蓓蓓。蓓蓓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能马上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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