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罗尔夫进行友谊赛,顾苏当然要去观战助威,罗尔夫因为以前的脚伤,只在前锋的位置踢了二十分钟。
下场后他坐在了顾苏的旁边,兴致勃勃地问:“我的表现怎么样?”
还没等顾苏回答,章承煜就开口了:“一只球都没踢进,不过你也别难过,年纪大了的确比不上那些年轻人。”
罗尔夫很不高兴:“进球并不是唯一的标准,要看我为队友创造了多少的机会。”
顾苏连忙安慰:“对,你一百分可以打九十分。”
章承煜嗤笑了一声,顾苏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回瞪了一眼,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公司的电话,他只好暂时离开去处理公务。
罗尔夫抱怨着说:“他怎么一直跟着你?我都不能和你说说悄悄话。”
顾苏歉然地看着他:“对不起罗尔夫,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我和他的感情也已经很稳固,你回去后赶紧找个好姑娘作伴吧,别再耽误了。”
“如果不是你,我觉得无所谓,”罗尔夫耸了耸肩,“这样挺自在的。”
m国的风气比这里要开放,像罗尔夫这样不婚的很多,根本没有所谓的剩男剩女。
“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就不会这么说了。”顾苏微笑着说。
罗尔夫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了吗?那可是你前夫呢,重新跳进一个跌倒过的坑里,实在太不明智。”
章承煜接完电话站在他背后,忍了四天的刺终于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冷哼了一声说:“谁说我是她前夫?”
罗尔夫回头看了他一眼,潇洒地伸出食指摆了摆:“章,你这样恼羞成怒是没用的,你没有复婚一天,你就是苏的前夫。”
“我们的离婚违反了法定程序,是无效的,我已经向法院提出申请重审,所以,请你谨言慎行,顾苏很有可能还是我的妻子,你再胡说八道这样小心我告你破坏他人家庭罪。”章承煜的杀手锏果然厉害,一下子把罗尔夫和顾苏一起震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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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尔夫恋恋不舍地走了,顾苏的作息终于恢复了正常,这几天章承煜的表现可圈可点,虽然偶尔会沉下脸生点闷气,不过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个大度的热情的男友。
她含蓄地提醒了章承煜几次,现在可以有二人甜蜜世界了,可不知怎么的,章承煜这两天有点神神秘秘的。
顾长庆明里暗里地问了好几次,她和章承煜这算是复合了吗?复合了怎么还不搬回他们原来的公寓去?好歹也正式公告一下,总不能这样一直没名没分地吊着吧?
被顾长庆这么一提醒,顾苏也觉得有些纳闷了起来,章承煜这是有什么秘密吗?
咕噜开始上小小班了,第一天上幼儿园,旁边的小朋友哭得天翻地覆,只有她老气横秋地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反复地教育同学们:“妈咪一会儿就回来了,哭了妈咪不喜欢,妈咪会生气哦。”
顾苏和孙晴躲在窗外看了大半个小时,这下放心了,孙晴逢人就夸自己家孩子既聪明又能干,差点没夸出一朵花来。
小小班前一个月是半天制的,顾苏去接的时候咕噜坐在小桌旁玩着玩具,身后是哭声震天的背景,看着都让人心酸。
一见到顾苏,咕噜一下子站了起来,玩具一丢,小椅子都差点让她踹翻了,朝着她直扑了过来,顾苏这才发现,小家伙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她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
“妈咪,咕噜乖,没有哭。”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咕噜却还嘴硬。
顾苏一叠声地安慰:“嗯,咕噜最乖了,妈咪最喜欢咕噜。”
咕噜抱着她的脖子,还是没忍住,大哭着控诉了起来:“妈咪,这么晚,咕噜想妈咪,还有婆婆……”
第二天,咕噜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幼儿园了,在大门口拽着顾苏的衣袖哭得声嘶力竭,她终于明白,这次和以前来幼儿园玩耍一两个小时的性质是不一样的了。
孙晴几乎当场就妥协,要抱着咕噜回家,顾苏咬着牙坚持住了,许以无数的承诺,好不容易才讲通了道理得以脱身。
章承煜送她们来的,幼儿园哭声震天的,让他头疼,他就呆在门口没有进去。
看到顾苏灰头土脸地出来,想象了一下咕噜大哭的模样,他很是心疼:“不想上那就别上了,把老师请回家去,我们在家里学也一样。”
这口气,真是欠扁。
顾苏是想着让咕噜过过集体生活,学着和同龄的同伴相处,要是把老师请回家那又有什么意义?
瞪了他一眼,顾苏断然否决了他的提议。
孙晴不肯回家,说是准备在幼儿园附近张望张望,万一有事情了还可以马上赶到。顾苏拿她没办法,只好叮嘱了几句和章承煜走了。
章承煜没有送她回家,而是一拐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走了。
“去哪里?你不用去公司了吗?”顾苏有些纳闷。
“今天有正事要办。”章承煜的神情很严肃。
没开一会儿,车子就停了下来,顾苏打开车门一看,这地方很熟悉,都来过两三趟了,n市j区法院。
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你真的去法院要求重审了吗?”
球场上说的话,她一直以为是章承煜在罗尔夫面前逞强,如果要在一起,直接去办个复婚手续就好了,费那么大的劲要重审干什么?而且,又有什么理由说他们的离婚是违反了法定程序呢?
发给顾苏的庭审通知书被章承煜拦截了,他为了这件事情,已经折腾了近一个月了,存了心要给顾苏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初结婚的时候,顾苏隐瞒了怀孕的事实,女方怀孕在常理上是无法判决离婚的,民事诉讼时效是受害方知道权利被侵犯之日起两年,章承煜和律师就是抓住了这两点向法院提出了原判无效的申请。
法官居然还是原来那个,她当庭了解了情况,又征询了顾苏的意见,还破例为两个人当庭发放了重审判决书,末了冲着他们俩个直笑:“你说你们俩个是何苦呢?早听了我的不就好了。”
顾苏闹了个大红脸,和章承煜拿着判决书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他们两个这算是没有离过婚了?
章承煜很是志得意满,像是宣誓所有物似的,把她揽进了怀里,在她脸上印了“戳”:“这下好了,他们几个可以彻底死心了。”
顾苏白了他一眼,男人幼稚起来还真够可以的。
上了车,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顾苏惦记着咕噜,催着章承煜去幼儿园,章承煜却摇了摇头:“今天我爸妈会去接的,晚上到时候一起回南雁湖吃饭,他们一直记挂着我们离婚这件事,这次总算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你看来偷偷摸摸地把什么都安排好了,”顾苏斜睨着他,“那接下来要干什么,章总请指示。”
章承煜一打方向盘,打了个响指:“去医院。”
顾苏原本以为章承煜带她去医院探望一下沈思雨,对于沈思雨,顾苏已经完全放下。
结果到了医院后,章承煜并没有去住院部,而是带着她到了另一栋大楼。六层是骨科的专家会诊室,有好几个医生,包括了徐建国和两个外国人。
替她看手指的陈医生也在,一见到她就招呼:“苏苏,这机会太难得了,m国艾玛医院的约瑟芬医生来华交流,他是专攻精细骨骼的,你的手指让他看一看。”
顾苏很是意外,还没等她回神,章承煜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纤细柔美,唯有右手的中指是僵硬的,看起来分外不协调,
这是章承煜最深的心病,就算和顾苏已经圆满,也无法从心底抹去的心病。
病历和片子都带来了,约瑟芬已经研究了好一会儿,又握着她的手指示意她屈伸了好几次,表情有点遗憾。
章承煜的心一凉,几乎不敢去看顾苏失望的表情。
“如果要恢复出事以前的灵敏度,我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不过,需要你到我的医院配合专门的康复治疗。”约瑟芬医生开了口。
希望一下子提高了一倍,顾苏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真的吗?”
“不过,你可能会吃点苦头,简单说就是把指骨折断重新接上,等接骨成功后,需要三个月左右的康复期,你需要自己做个决定。”
章承煜定了定神,缓缓地开口:“我们已经做决定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不管花多大代价和多少时间,都不放弃,约瑟芬医生,现在就约好手术时间吧。”
从医院出来,顾苏有些沉默。
车子开得很慢,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害怕吗?”章承煜忽然开口问。
顾苏犹豫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
“熬一熬就过去了,应该可以打麻药,不会太痛。”章承煜安慰她。
“不是因为痛,”顾苏叹了一口气,“你当我是咕噜吗?我只是害怕,希望太大,到时候还是不成功,那种落差感太难过了。”
章承煜良久没有吭声,脚下的油门一踩,车子加速,朝着永江的另一侧开去。
永江畔旁是一条步行江边散步道,过去不远就是章合集团的江畔里,古色古香的建筑分外引人注意,沿街的店面已经交付,有商家已经开始装修了。
靠江边的那栋小洋楼外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工了,章承煜领着顾苏到了后门,用指纹开了院门。
里面幽竹丛丛,鹅卵石和青砖铺就的小径蜿蜒,穿过月洞门,前院更是优雅,一座莲花池在假山下,水声淙淙。
“你什么时候装修好了?”顾苏又惊又喜,对这样古意盎然的庭院,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你一直不肯原谅我,我只好自作主张折腾了,昨天刚刚验收完成,”章承煜兴致勃勃地说,“走,我们到里面去看看。
一楼是整个半敞开式的书吧,高低错落的书架是原木制成的,宽敞的空间里隔成了四个不同风格区域,两个榻榻米式慵懒的,一个古典中式的,另一个是现代简约的。
装修非常别致,就连书架上都雕着古老的云海纹路,看得出来,设计者花了大量的心思。
顾苏站在原地,感受着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章承煜:“你这么大的手笔,肯定要亏本了。”
“我乐意,我喜欢让你亏,”章承煜的神情傲然,“就当是给我们几个一个歇脚的地方,不觉得到了这里就有一种很放松惬意的感觉吗?”
的确轻松惬意,不过,在这种黄金地段,在这样的高档独栋小楼,开一家书吧,也只有章承煜这种人才能想得出来吧。
“走,还有楼上呢。”章承煜冲着她招了招手。
楼梯是木制的,配了青铜雕琢的栏杆,章承煜走得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了转角,顾苏哎哎地叫了两声,紧赶几步,忽然一下呆住了。
整个二楼的大厅四周摆满了一簇簇的白色百合,芳香四溢,一直蔓延到了阳台,美得好像童话中的鲜花城堡。
顾苏的喉咙一阵发哽,站在百合花丛中四处搜寻着章承煜的身影。
一阵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是婚礼进行曲。
她曾经幻想在自己的婚礼上亲自弹奏的钢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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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就在咫尺之遥,琴音很准,和弦的转换却十分生疏,几个颤音也没弹出来,显然不是cd,一听就是三脚猫。
顾苏朝着琴声处走了几步,困惑地看着那扇隔着的木移门。
她缓缓地拉开了移门,入目的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琴盖被支架撑起,挡住了弹琴人的身体。
琴声显然一滞,错了两个音,又顽强地继续往下走去。
顾苏呆呆地看了片刻,眼底忽然蒙上了一层水汽。
两句最精华最熟悉的旋律重复了几遍之后,琴声戛然而止,章承煜站了起来,从钢琴后凝视着她。
“章承煜,你……傻了吗?”顾苏哽咽着说,“去学什么钢琴?”
“如果你不能弹琴了,就让我做你的手指替你弹下去,”章承煜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回响,深情而凝重,“所以,苏苏,不要害怕做手术,再坏,也坏不过现在的情况。”
顾苏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章承煜几步就走到她身旁,抬起了她的左手。
顾苏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屏息看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章承煜看起来也有点紧张,在口袋里掏了好几下,才取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啪”的一声,盒子打开了,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里面。
“对不起,刚才在法院先斩后奏了,现在重新来过。
苏苏,我欠你一个婚礼,愿意嫁给我吗?”
…
除了过年,今天算得上是章家人到得最齐的日子,就连在外面留学的章含枫也回来了,老的小的,四代同堂,热闹非凡。
最开心的当然是咕噜,客厅很大,迈着小短腿跑起来都没障碍;楼梯很好玩,爬上爬下真开心;花园里能摘花加玩泥巴,湖边可以玩水……
章爷爷明显老了许多,不过精神看起来还是很好,远远的跟着咕噜,一个劲儿地念叨:“和承煜小时候一个样儿,猴精猴精的。”
一看到顾苏和章承煜回来,咕噜就嚷嚷开了:“妈咪,咕噜可乖可乖了,小红花!”
顾苏一看,咕噜的脑门上贴了一朵小红花,边上还金灿灿的,可能是出了汗粘性不太强,一边都翘了起来,咕噜还不时地用小手去拍,保护得小心翼翼的。
徐瑷乐了:“这小家伙,我给撕下来她还和我急眼了,非得留着让你看。”
“接她的时候她在哭吗?”顾苏抱着咕噜,担心地问。
“没哭。”咕噜很干脆地回答。
徐瑷挤了挤眼,一本正经地说:“是,咕噜最乖了,全班小朋友都丢丢脸,就我们咕噜是勇敢的孩子。”
看来这“没哭”的水分很大,不过这种时候就不要漏小朋友的气了,顾苏抱着她一阵亲一阵夸,咕噜很得意,一路上都挺着胸脯。
晚饭的时候,章承煜正式把离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章爷爷一边吃饭一边威严地哼了一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听我的多好,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是,爷爷你高瞻远瞩,我自愧不如。”章承煜心头的大石放下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硬邦邦的,“我想补办一场婚礼,你们看怎么样?”
“不要了吧,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就好了,”顾苏赶紧否决,“太麻烦了。”
徐瑷笑着说:“我们是没意见,章家好些年都没热闹了,你要折腾,随便你去折腾,只是有件事情比婚礼还要重要,你们俩可要抓紧。”
顾苏有些纳闷地和章承煜对视了一眼,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他们俩没有想到的吗?
“你看你们俩,算一算,这都浪费了快五年的时间了,才生了一个咕噜,我们还指望着儿孙满堂呢,还不赶紧加把劲让这里热闹起来,让咕噜有弟弟妹妹可以做伴。”徐瑷笑了。
顾苏的脸腾地红了,章承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咕噜过来凑热闹了:“弟弟妹妹,咕噜喜欢。”
旁边的章含枫扑哧乐了:“咕噜喜欢,那就赶紧生一个,然后咕噜叽里的,我们家一大群鸡崽子。”
咕噜兴奋地拍起手来:“咕噜姐姐,叽里弟弟,叽里妹妹!”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一派和乐融融。
婚礼定在金秋十月,由专门的策划公司筹办,顾苏倒是省心得很,章承煜亲自一笔一划地书写了请柬,把所有顾苏以前的同学和亲朋全部请到了。用他的话来说,他要弥补从前的遗憾,告诉所有的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