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有来无回!”
说到这里,李昆吾稍稍放开了一丝气势,大殿外的广场上立时凭空卷起了一道飙风,直吹得马通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住,端得是声势惊人已极!
吃了这么大的一颗定心丸,马通当下忙运功稳住了身形,躬身心悦诚服地施礼道谢道:“多谢前辈的关照,晚辈明白了。”
李昆吾这才收起了气势,哈哈一笑道:“小友只管在青城潜心修炼便是,不要被那些外物影响了心境才是。”
马通此时想起了混元大仙的事情,忙道:“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小友有事尽管说。”
马通也不知该不该将混元大仙的事情说出来,正踌躇间,却听得混元大仙在识海中说道:“小子,既然有求于人,便应坦诚相待,本大仙看这青城派众人尽皆是心底坦荡的人物,但说无妨,只是需要换个说法,嗯,你说本大仙是鬼修渡劫就是了。”
马通这下放下心来,对李昆吾说道:“前辈是这样的,晚辈有一位师门的长辈,乃是鬼修之身,经历重重磨难,已经修到了渡劫期,不日就要迎接那九九重劫,希望前辈能为晚辈提供一个清静无人之所,以便那位长辈渡劫。”
李昆吾闻言大为惊讶,当下忙道:“尝闻以阴鬼之身修炼最是艰难,比之我们散仙更是艰难百倍,小友那位师门长辈竟然能以鬼修之身达至渡劫期,真可谓是心志坚定、惊采绝艳,不知可否请小友那位长辈出来一见,老头子也好跟他亲近亲近,交流一下渡劫的心得!”
马通从混元大仙那里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当下只得歉然地说道:“前辈,实在是抱歉,晚辈那位师门长辈乃是鬼修之身,最召天妒,此刻渡劫在即,不能轻易现身,以免立时便引动天劫,伤及无辜,所以。。。。。。”
李昆吾一脸恍然地表示理解道:“原来如此,也罢,老头子我这就将我闭关修炼的揽月谷腾出来,以供小友和小友的师门长辈居住,老头子曾在那里渡过三次天劫,虽然第一次以失败告终,但也算是宝仙九室天里最适合渡劫的福地了!”
马通万万想不到李昆吾会将自己闭关的地方腾出来给自己和混元大仙居住,心中的感激简直无以复加,当下忙对李昆吾行了一个大礼,推辞道:“前辈的厚意晚辈心领了,但是却万万不敢劳动前辈让出闭关福地,还请前辈另寻一地便是。”
李昆吾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大袖,慷慨地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小友若再推辞,那便是看不起我这个糟老头子!”
李昆吾都这么说了,马通还能再说什么?当下马通只得唯唯地应了下来,只是李昆吾如此厚待自己,马通自然在心中的账本上记上了重重的一笔,只待日后回报就是了。
揽月谷位于宝仙九室天的正中心,乃是宝仙九室天中风景最为秀丽、灵气也最为浓厚的福地,加之本来便是青城派老祖李静虚的升仙之地,沾染了不少李静虚升仙之时遗留下来的仙灵之气,使得揽月谷更如仙境一般的清幽。
揽月谷中有一个幽深的山洞,名为青城洞,乃是李昆吾平日闭关之所,洞中灵气充盈,如有实质,比之龙组西华分部的擎天胜境犹有过之,此时马通就端坐在洞中的石床之上,打坐用功。
这已经是马通来到青城派的第四天了,其间除了经常到青城派的藏珍阁中翻阅典籍之外,马通很少离开青城洞,端得是深居简出,一心用功。
说实在的,马通自从迈入修真的门槛之后,对九转混元诀之外的修真法诀极少涉猎,进入藏珍阁的当天,马通立时便被藏珍阁中琳琅满目的修真典籍给震惊了——跟九转混元诀的那张小纸片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这要是全看完,估计十年的时间也不够吧?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马通这么想着,殊不知要是被李昆吾或者朱君武得知了马通的想法,估计一把掐死马通的心都有!
要知道不管是昆仑那样的千年大派,还是湘西赶尸派那样的小门小户,门中的修真典籍都是被视为一派命脉的重宝,平日里藏都唯恐藏不严实,像青城这样对马通一个外人全部开放的事情,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门户之见几乎算得上是华夏修真界永恒的主旋律了!
而李昆吾这位几乎屹立在人间界顶峰的散仙,居然不但将青城派的修真法诀对马通全面开放,还将自己的闭关福地都让给马通居住了,可见李昆吾对马通的看重已经到了一种怎样的地步!
别说是青城的几位太上长老们想不通了,就连朱君武这位一向特立独行、眼光长远、外柔内刚的当代掌教,都忍不住跟李昆吾这位在青城派一向说一不二的老祖宗拍桌子了:“老祖宗,您这是在开玩笑么?”
第一六五章 遁去的一
要是搁平常,朱君武要是敢跟李昆吾拍桌子的话,都不用李昆吾动手,光是这帮太上长老们就能一拥而上,踩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可是这一次,不但太上长老们保持了沉默,就连李昆吾自己都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君武徒孙,你说说看,老祖我怎么开玩笑了?”
说实在的,这也就是在青城,换了别的门派,你就算说破大天去,也没有一个掌教敢跟自己的散仙老祖宗当面拍桌子的。
朱君武气呼呼地说道:“这还不算是开玩笑吗?老祖宗您自己在揽月谷住腻了,想换个地方住住,我们这些晚辈自然管不着,可是藏珍阁是什么地方您不比我更清楚?当初我只是把藏珍阁开放给咱们门派的弟子,您和诸位长老就差点扒了我的皮,现在可倒好,您干脆把藏珍阁都对外人开放了?这算什么啊?!”
朱君武越说越气,最后竟然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几个茶盏一阵叮咣乱响,茶水四溅,都差点溅到旁边的太上长老朱云峰的脸上了。
朱云峰本就是朱君武的亲爷爷,心里虽然赞同自己孙子的话,但是此时听到自己的孙子越说越过分,朱云峰也有些害怕老祖宗一时动怒怪罪下来,自己的孙子定然吃罪不起。
当下朱云峰便皱了皱眉头说道:“君武,说话归说话,拍什么桌子?老祖宗做事自有老祖宗的道理!若非这件事情的确严重,你爷爷我先就治你个欺师灭祖的大罪!”
朱君武其实心里也是怕怕的,尤其是看着老祖宗李昆吾一脸笑眯眯毫不动气的样子,朱君武心里就更没底了,只是话已经出了口,桌子也拍了,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架势。
好在此时自己的爷爷开了口,朱君武自然乐得就坡下驴,当下忙站起身来做了一圈罗圈揖,谢罪道:“小子也是一时激动,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老祖宗和诸位长辈莫怪!”
李昆吾再是赤子心性,却也是数百岁的老怪物了,又哪里听不出朱云峰说的是反话?
当下李昆吾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喝道:“你们爷孙两个少在这里给我一唱一和,你们以为这是在说相声么?你们这是在逼宫!老头子我还没老糊涂呢,用不着你们爷孙两个来教我怎么办事!你们是不是嫌老头子我活得太久,碍着你们事了,存心要气死我怎得?!”
李昆吾这一发怒,顿时便吓得一众长老们瑟瑟发抖,朱云峰和朱君武这爷孙俩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冒,双膝一弯,扑通就给李昆吾跪下了,一边拜还一边连声告饶着:“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息怒!弟子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昆吾动了真火,势必要治朱云峰爷孙俩一个欺师灭祖之罪的时候,李昆吾却出人意料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老头子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罢了,看你们吓成什么样儿了?还有没有一点青城派太上长老和掌教的威严气度了?赶紧起来!”
众人这才尽皆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在暗自腹诽:威严气度自然是有的,可是哪有人敢在您老人家面前拿出来啊?
朱云峰和朱君武更是长出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别看老祖宗成天笑眯眯地跟个弥勒佛似的,可是一旦老祖宗真得发怒,那散仙级别的气势可不是吹出来的,老祖宗若真想治他们的罪,只怕动动小拇指就能让他们爷孙俩灰飞烟灭了。
当下朱云峰和朱君武一边道谢一边站起身来,两人的后背上却依然是一脊背的白毛汗,再没有一丝开始时那得理不饶人的气势了。
老祖宗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有木有!
李昆吾对自己“发怒”的效果非常满意,当下笑眯眯地说道:“行啦行啦,你们俩就别罚站了,坐下吧,就如云峰刚才所说,老头子办事自然有老头子我的道理,用不着你们操心,至于原因嘛,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老祖宗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人再敢上去捋老祖宗的虎须,当下其余几位太上长老便纷纷起身告退了,朱云峰看着自己的孙子依然执拗地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走得意思,当下便摇了摇头,叹着气出去了。
看到房中只剩下朱君武一个,李昆吾和颜悦色地说道:“君武,是不是还想不通呢?”
朱君武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老祖宗,弟子的确是想不通,那马通虽然心性坦荡、资质超凡,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人,您干嘛要如此厚待于他?”
李昆吾沉吟了半晌方道:“君武,老头子我问你,若只论修为,你可知道当今世上谁为第一?”
朱君武想也不想地说道:“如果不算海外散修、世外高人的话,当为昆仑老祖姜道虚前辈和无相禅宗的慧净活佛!”
李昆吾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没错,老头子我再问你,若只论那知阴阳、断生死的本事,当今世上谁为第一?”
朱君武的眼中升起了热切之意,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自然是老祖宗您了,老祖宗您自幼便精研河图洛书、奇门遁甲、紫微斗数和文王八卦,造诣之精堪为当世第一!”
李昆吾微笑着点了点头,傲然地说道:“没错,若论趋吉避凶、扶正祛邪的本事,我李昆吾自称第二,天下便无人敢称第一!”
说到这里,李昆吾有些黯然地垂下了头:“也许正是因为老头子我看得比别人远,知道得比别人多,更是经常妄断天机,所以才会招来果报,以至于在数百年前第一次渡劫的时候功败垂成!”
朱君武唯唯诺诺地听着,丝毫不敢出言打扰。
好在李昆吾脸上的黯然表情只维持了片刻,便被一种狂热的兴奋取代了:“但是,也正是因为老头子我看得比别人远,知道的比别人多,这才让我在所有人都认为天下太平的时候,看到了那暗藏于天地之间、已然蠢蠢欲动的大杀劫,更让我看到了化解这大杀劫的唯一可能,也就是那遁去的一!”
朱君武悚然而惊,脱口而出地说道:“您的意思是,这个马通便是那遁去的一?”
李昆吾用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没错,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马通,便是那遁去的一!”
第一六六章 悟道之始
朱君武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敢不信,毕竟正如之前所说,老祖宗李昆吾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年的本事修真界无人能及,他朱君武更是无数次亲眼见证过老祖宗的神奇!
老祖宗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有了这个觉悟,朱君武当下便认真地问道:“老祖宗,您说的大杀劫是怎么回事?”
李昆吾沉吟了半晌方道:“君武,此乃天机,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只要知道,此次的大杀劫是史无前例的恐怖,不光三界六道俱在其内,就连那些物外神仙也难幸免,我们青城诸人能否扛过这次杀劫,就全系于马通此人一身了。君武,明白以后该如何行事了吗?”
李昆吾的一番话听得朱君武一阵手脚冰凉,喃喃地说道:“君武明白了,以后君武将视马兄为亲生兄弟,真心以待,再不敢存有半点私心了。”
李昆吾满意地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这就对了,你现在便将那本《玉清玄洞真经》送与马小友参悟,藏珍阁内典籍太多,我怕他找不到。”
此时朱君武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当下便恭声领命,去给马通送经了。
李昆吾看着朱君武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长叹一声道:“妄言天机,获罪于天,看来我老头子第四次天劫是扛不过去了,只希望后辈们争气,不要断了青城的道统,我老头子才能含笑于九泉之下啊!”
此时马通正在青城洞中参悟之前在藏珍阁里翻阅到的《灵宝内功》。
传说中这本《灵宝内功》乃是玄坛真君赵公明在未得道之时,每日去碧游宫聆听他的老师玉清灵宝天尊——也就是那位截教之主通天教主——开坛讲道时留下的修行心得,珍贵无比,只是传至现代已是残缺不全。
饶是如此,马通依然在《灵宝内功》的只言片语中获益匪浅,之前在观想天道图时产生的许多玄奥之感,很多都在其中一一得以验证,只可惜却一直无法串联起来,形成一个系统的修行体系。
就在马通有些钻进死胡同的时候,洞外传来了朱君武的声音:“马兄,我是老朱啊,老祖宗让我将鄙派的最高典籍《玉清玄洞真经》送与马兄参悟,还请马兄出来一见。”
马通闻言顿时大喜,当下便下得石床,出得洞来,冲着朱君武深施一礼说道:“李前辈和朱兄的盛情厚意,实在是让在下愧不敢当啊!”
朱君武此时得了李昆吾的嘱咐,对马通的态度更是不同,当下连忙还礼道:“马兄太客气了,你我师门祖上本是一家,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说着朱君武便将一块玉简递给了马通。
马通当下郑重地双手接过玉简,谁料玉简刚一入手,马通便觉触手处一片冰凉,传遍全身,识海也为之一清。
下一刻,马通只见得眼前天降瑞彩、地涌甘泉,紫气东来,金光西至,种种异象,纷至沓来,比之观想天道图时的感觉还要来得玄妙,顿时便使得他整个人进入了恍恍惚惚、如痴如醉的空明状态。
朱君武眼看着马通只是刚拿到《玉清玄洞经》的玉简,还未及参悟呢,便似乎神奇地进入了修道之人百年难遇的“悟道”状态,当下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叹:这马通果然福缘深厚,不愧是老祖宗口中那遁去的一!
要知道马通此时的状态跟观想天道图的时候一样,已经不是普通的入定,而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修炼状态,这种状态被修士们称为悟道。
具体说来,“悟道”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修士对大道的感悟,增进修为,参悟神通,磨砺元神,对于修士而言,简直就是全方面的升华,终身都受用不尽!
悟道这种状态很难出现,若无机缘,就算你修炼百年,也不见得能进入这种状态一次,青城派虽有天道图这样的至宝,历史上却也只有寥寥几位数人能够通过观想,勉强进入过悟道状态,其中也包括朱君武自己在内,可以说无一不是惊采绝艳之人!
像马通这样不到几天的工夫便两次“悟道”的情况,朱君武别说没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过,嫉妒到两眼通红的朱君武甚至都有上前踹马通一脚,把马通从悟道状态中踹出来的想法了,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以后青城派没准还真要靠马通这个妖孽来拯救呢!
想到这里,朱君武干脆也不走了,挑了一个离马通不远不近的地方盘膝坐下,也开始打坐用功起来,一来是可以帮马通护法,二来是朱君武也想沾点马通“悟道”的光。
要知道修士在悟道的时候,可是跟天道最为亲近之时,不光是悟道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