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过找不到你喊什么喊?喊也没用!”那边不高兴了。
“关系重大啊这事,我一定得找到她!”我出汗了。
“那你自己去澳大利亚找吧,不过没她地址。”那边挂了线。
我晕。
“找到证明人啦?沈处?”刘从军一脸冷笑地看着我,他那两个长相彪悍的手下好象又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
真晕。我想。林曼琴给钱的时候让她开个送钱条就好了――不过我只听说过收钱要打收条,可真还没想过要开什么送条的,这下子说不清了。
当然这个事其实有一个人知道――苏静美,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她扯进来,我现在很怕有人提起我跟她的关系。
我又思考了一下。还有蓝正德也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也不会蠢到让他帮我做证这一步,我可不想陈社长那种人证事件再度发生,而且这个后果不是我能够承受的――不要说让蓝书记来作证,就是提到他的名字,估计刘从军就能把我给撕了。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我望着蓝萱,有点。
蓝萱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波澜不惊,好象在等待我的回答。但是――我好象没有什么答案可以给她。
“是林曼琴赔给我的钱,我发誓。”我痛苦地说。“只不过现在,我无法证明。”
刘从军把手按上我的肩膀。我抬起头来,看见了他的狞笑,我有点茫然,不知道他想干点什么。
“等等。”蓝萱突然说,她制止了刘从军。“你们到外边等会儿,我想单独跟他谈谈。”她说。
房间里就剩下我跟蓝萱两个人,门都带着锁上了。
蓝萱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无声地望着我。我有点慌,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沈宜修。”看了我一会后,蓝萱慢慢地说,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词,“本来你这案子不归我办,是我主动接过来的,我想我能帮你,而且――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想法。”
“我知道。”我说。“我是清白的,我发誓。”
“发誓有用吗?就算我相信你——法官也会相信你吗?”蓝萱笑了,“你还是太天真。你以为每个人都会象你一样?随便就可以轻信一个人?”
“你指的是什么?”我警惕起来,盯着她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她的眼神冷峻起来,“有些人看上去会很纯洁,很高贵。其实未必。”
“蓝萱,你说的这个跟案子有关系吗?”我知道她指的什么了。“你是来办案的。”我说。
“是的,有关系。”她简单地说。“你的钱哪里来的?”
回到案子上来了,那就好。我松下一口气,“告诉你是林曼琴给的,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不可能――”
“是的。”蓝萱打断我的话,声音冷淡。“我不相信这一点。而且没有人能够相信,你没有证据,没人证明。告诉我,这个钱――”她的话让我差点栽倒,“是不是苏静美给你的?”
我靠!猜到她会转这上头来,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直接。
“不,不是。”我毫不犹豫地说,“我跟她没什么关系。”
蓝萱没想到我回答得这么快,她看着我略微思考了一下,眼神充满失望。“你让我失望了,沈宜修。”她说。
“我知道,对不起。”我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这是事实。我不能诬陷她。”
“你这个白痴!”蓝萱终于发作。“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要你诬陷她?你错了!”她站起来,从写字台上拿起一个公文夹,在里面翻出一叠报纸,甩到我的脸上,“你自己看看,你说跟她没关系?有你这么空口白牙当面撒谎的吗?”
我随手拿过那些报纸翻了翻,其实不翻也应该想得出上边有什么――果然,全部登着我跟苏静美在碧海的亲密照。
“我想帮你,沈宜修,你懂吗?”蓝萱大声说,“我也在想你的钱从哪来的,不能解释的话,你会坐牢的!”
“你和苏静美到底什么关系?不是她给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爸知道!”我终于也受不了啦,死就死吧。“蓝书记知道这钱的事,也许你应该去问他!”
蓝萱呆了一下,显然我的这个答案让她无法接受。她望着我缓缓摇头。“沈宜修――”她的语气很冷,“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真正的白痴――你无可救药!”
话到这个程度,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拂袖而去,跟上次在省城假日酒店完全一样,怒气冲冲,头也不回。
我苦笑。蓝萱――真的跟苏静美差不多,我很难猜到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第111章 诱供
刘从军又进来,还是带着那两个跟班,还是依样画葫芦地把我给吊起来。检察院的同志们都走了――我现在倒是宁可被刑拘。
“我告诉你,你的双规时间还没到,你还没交待问题,哪能那么简单?避重就轻,一个小罪就想混过去?咹?!”刘从军大声恐吓我。“今天就是加夜班也得让你开口!”
“要么你就把我送看守所。”我说。“在这里,没什么好说的。”
“行,有种。”刘从军夸我。“咱哥俩就耗一耗耐性吧。”
脚很麻,手很痛。
好象已经踮着脚站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还真没法看表看手机。
刘从军三个人在吃饭,这家伙在吃上头倒也不讲究,看得出来也是在随便对付――四菜一汤,还算廉洁,也没喝酒,完全符合工作餐标准,吃得一点没有比我好,完全一样,还是中午那几道菜,这个双规定点宾馆口味也算不错,不知道是哪里请的大师付,月薪多少,菜做得好有没有工资加,他那个红烧耳尖挺香青椒肉丝也下饭――
我饿了。想了这么多就是因为这个。
看着那边三个人吃得嗒嗒有声,我馋涎欲滴,真的,没这么饿过。
昨天跟苏静美一块吃了个早餐,晚饭在这宾馆里吃的,当时随便对付两筷子就睡觉去了――太累吃不下,今天早餐没吃中餐没吃现在又到了晚饭时间――我靠!我都听到肚子里的惨叫了!
郁闷的是,我的肠鸣辘辘声还传到了吃饭人们的耳朵里。
刘从军喝了口水,把茶杯墩到写字台上,侧过脸过来看我。“兄弟――撑不住啦想吃个饭?”
“是想。”我老老实实地说,“饿死了我你也跑不了。”
“放心。”他笑起来,“饿不死人,你这身板我看得出来,三天五天不吃没什么问题。”
“我操你妈刘从军!”我火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他妈有神经病!这么折腾人算什么?”我觉得自己真是受不了他。
刘从军那俩手下听我骂上了,有点纳闷,瞅瞅我又瞄瞄他,估计平时看这种情形的时候少――一头死猪挂在墙上还能那么大脾气的,应该算是稀有品种。
刘从军没动怒,他还在笑。“不错不错,说得挺好,我还就折腾你了。”他说,“还真不怕死,难怪有人跟我说沈处有气概—-”
“操你妈的气概!”我粗鲁地问候他家人。平时我可不是这样子,不过现在这么两手高举足不及地饥饿难忍还得听他说P话,真他妈不如死了算了――可见修心养性的功夫我也没练到家。
“何苦呢兄弟?”刘从军这会的脾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他手里剔着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踱到我面前,笑咪咪地说,“其实我也没想让你交待太多东西。你这屁大点的事,还用得着我老刘亲自出马?”
我心里一紧,望着他,也不记得骂人了。
“其实说出来大家都方便,你立马可以回去吃饭睡觉,也不用在这里受活罪。”他盯着我施施然地说,好象完全没有思考过让我受罪的根源在哪里。
“说什么?”我不动声色地问他。
“要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啊——就是你跟苏副市长那关系。说了这个,我包你什么事都没有。”刘从军终于也说出心里话。
我没理他,只当他在放屁。
“不说也行。”刘从军还是不着急,“那你就谈谈怎么受贿弄钱的吧――”
“我没有受贿,没有贪污,没有犯罪。”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你们弄错了!”
“哦?弄错了?”刘从军淡淡地说,“你不受贿不帮人办事,怎么那么多人请你吃饭娱乐呢?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他在我身前来回徘徊,装出一副思考的德行来。“别告诉我没这回事,证据一大把。”
“…………”我没说话。这话倒是真不好对付,我应该说什么呢?别人为什么请我吃喝玩乐?好象跟什么省委书记的传言有关,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解释呢?他不是想扣我个诈骗罪吧?
刘从军背着手,很深沉的样子,他慢条斯理地丢出几个令我震惊的问题,终于图穷匕现。
“是不是跟苏副市长有关系?咹?你帮她牵线搭桥,做中间人。人家找她办事,你出面接洽,是不是这样?”
我倒,这家伙的联想力也太他妈丰富了。
我没有骂人,牵涉到苏静美的事情,必须冷静对待。“没有,我跟苏市长没关系。”我说。不过马上又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有任何经济和工作上的关系。而且我们之间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没问题?”刘从军在写字台前停下脚步,把那一叠报纸拿到手里,然后指给我看,我把眼睛闭上了。他的声音都带着讥讽,“先不说别的――这生活作风问题就不是问题?咹?乱搞男女关系就不是问题?咹?”
“刘从军。”我觉得他说得太难听了。我睁开眼来看着他,心平气和地问他,“请你拿出一点素质来好不好?什么叫作风问题?什么叫乱搞关系?乱讲话是要负责任的,是要给人告你诽谤的知道不?”
“哟嗬!还诽谤?”刘从军乐了,“说说看,我这话错在哪里?奸夫干柴烈火地在碧海姘了好几天,还说没问题?”
“姘你妈!你妈才有问题!”我给他激怒了,也不再假装斯文。“我没娶,她没嫁,你情我愿自由恋爱有什么不对?党章不允许?还是法律不允许?”
刘从军愣住,望着他的手下半天没说话,那俩家伙也傻不愣登地瞪着他,三个人面面相觑。估计刘从军还真没考虑过我说的这茬――他应该在心里头琢磨的就是我跟苏静美之间关系不正常、不地道,老想着在这几张照片上打开对手心理防线,找到突破口,但是我的回答让他指望全泡了汤。
“沈宜修!你给我听好了!”刘从军的忍耐力好象终于已到极点,他铁青着脸,把眼睛鼓得很大,对我下了个最后通牒。“要么老老实实把苏静美的事全给我交待出来,要么你就跟着判刑坐牢――”
“坐你妈的牢!”我打断他的狗P。我清楚知道自己的无辜,还有就是我不可能说苏静美什么――因为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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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枪火
“你他妈找抽!”刘从军露出他的獠牙,很象一头藏獒――虽然我没见过这种畜生,但是我想就是他现在这样子的。他冲到我面前,抄起手里那叠报纸来就往我嘴上抽,边打边骂,“我让你嘴硬,他妈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妈的!还真动上手了!还有――真不知道报纸抽人也能这么痛。几十张报纸卷叠起来,就跟根棍子似的,打人还不带出血,真他妈受不了。
我摇头晃脑地想要躲闪,又给刘从军一把揪住头发,再也无法动弹。我只能看着他狠狠地抽,看着他手里那卷报纸烂了、散了,看着我的嘴一点点地肿起来。
钻心的疼,我给他打得痛不欲生,我觉得让他再这么抽下去,以后这嘴就没法再用,非得废了功能不可,吃饭接吻都不用想了。而且他还按着我的脑袋,压得我踮不起脚来,大拇指上承受的重量太大了,就好象要活生生地扯断下来。我痛极了,觉得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能这样了――我浑身颤栗,结结巴巴含糊不清地喊:“别打了我说我说。”
刘从军立马停了手。“早说嘛,早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含着泪嗫嚅了几句,他没听清。“什么?”可能也是看到我这样子有点惨,嘴巴肿得跟两条大号火腿肠似的,估计从这火腿肠里发出声音的难度系数会比较高,他把脑袋又伸过来了一点。
我又呻吟两句,他还是没听见。刘从军一急,脑袋伸到我面前,距离差不多够了――我深吸一口气,仰起脑袋,迎面就是一家伙,脑门砸在他脸上。我靠!这家伙脸皮够厚的,扑地一声闷响,我看到眼前金星乱舞。
这一下撞正刘从军的鼻梁,眼看着他的血从鼻腔里迸溅出来。刘从军大叫一声,捂着脸蹲下身子,正好处在我腿边。我也没跟他客气,两脚在地上用力一点,弹起身来,一膝盖又顶上他的下颌,这一炮腿直接顶得他仰面倒地。只不过用力太猛,我觉得两个指头好象差点给自己拉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值!
这两下动得很快,一气呵成,最多也就几秒钟吧,比起刘从军铐人的手段也是未遑多让。他那两个手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着他们领导捂着脸在地上乱滚,才想起慌慌张张地上去扶一把手。
我吊在窗子上哈哈大笑,颇有种复仇的*。唯一遗憾的是嘴太疼张不开,笑起来不免打了点折扣,不够豪爽,不象电影里边手刃奸人的大侠。
刘从军疯了。
他在地上给人扶起来,手上脸上都是血,也不擦一把,冲上来就是几巴掌,立马让我看见了满天星斗。他好象还嚷嚷着要掏家伙毙了我,给他两个手下死命给扯住了。
我看着刘从军势若疯虎,在面前跟他手里人纠缠不清,好象随时都能扑过来要了我的命。我心里很欣慰很平静一点害怕也没有,因为根本就不相信他敢把我给杀了。
刘从军这人,貌似鲁莽暴躁简单直白,可我知道他那是装的――我也根本不相信一个有如此鄙陋性格的家伙能给市委书记看上,收做跟班打手,还上了正处,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其实这丫行事肯定是心思缜密手法细腻。他那人前的造形都是自己先行设计好的――人家装聪明他装的是傻,其实心里头他比谁都明白。
刘从军怀里有枪我相信,他敢拔出来我也相信,他甚至能把枪指我脑门上我都相信,不过真有那时候我也不会眨一下眼――也不需要不怕死的胆色,只不过我不相信他敢动指头扣一下,甚至我敢打赌他连枪保险都不敢开――他怕走火。真打死了我估计他也没什么好混的了。跟我同归于尽?那他可真是傻B了,要有这份豪爽,早死在哪沟里,还轮得上他当市政法委副书记?
所以我看着刘从军在身前号叫嘶吼,心里觉得挺满意的。刚才这一下算是白抡了他,赚了――按说刘从军好象也是干警察出身的,不能这么大意着了我的道,主要是这几年他太顺,没吃过什么亏,脑子里可能还真少了阶级斗争这根弦。再说了,他肯定没料到我敢动他的手,借他两脑袋都不敢想这个,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想混了,呵呵。
所以当我看见刘从军到底还是摆脱他手下的拉扯,掏出了家伙,并且指到我脑门上时,我一点也没感到惊慌,甚至还笑起来。因为跟我的判断完全吻合,这家伙根本没开保险。
他那俩手下可就慌了神,他们哪有我这琢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