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们吃饭前都拿着书在看,你晚上不看书吗?”肖吉林问。
“现在看书有什么用,要靠平时的积累。再说,你看这次参考的人员,好多年龄比我们大得多,他们的文化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专业技术也许还不错,文化知识肯定拉分。”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不可貌相,他们中有些人是很有实力的。既有军事专业素质,又有文化基础知识,我们不能大意。”
“你这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上不上我不知道,我们连长给我下的死命令是必须进前10名。如果达到要求,给我多放几天探亲假;完不成任务,今年的休假取消,推迟到明年,所以,我这次考试是志在必得。”
“看来你们连长挺会办事的,即给你压力又给你动力。今年能否探亲,由你自己决定,行,有这一条做诱饵,你成功的把握一定很大。”听了黄文彬的话,肖吉林羡慕地说。
“说实话,跟你比,我可能还稍微差了一点点,但与那些老同志比,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你的心态很好,这样就能正常发挥,你一定能考出好成绩来的。”
“必须的。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晚上到底出不出去转?”
“好吧,我晚上也不复习了,陪你去周围转转,也算是放松心情吧。”肖吉林说。
“还是咱俩对路子,行,吃过晚饭后,我就去找你散步。”黄文彬说。
“好的!”
考试在教导队的大教室进行。
考场的布置十分整洁:每人一张桌子,文具都是统一准备并放在桌上,监考官由防化学院下来的二位干部担任。
考试前,监考官再次强调:“我们这次考试是院校改革招生制度的一次尝试,学院领导非常重视,军区防化部也给予了我们极大的支持。大家都是干部,考试的要求非常严格,我们再次强调,文具包括铅笔、尺子甚至草稿纸等我们都为大家准备好了,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进教室,包括一张纸片也不行。现在如果有带进来的,马上交到我这里来,不算违纪;否则,一经发现,不管你的最终成绩如何,立即取消考试资格,绝不含糊。”
监考官等了约1分钟,继续说道:“看来没什么问题,下面,我们拆封试卷。拆封前,请大家检查,试卷是否密封。”监考官说着,把密封袋递给前排的几位考生看过,然后当众开启。
“下面开始答题,计时开始!”卷子发给每个学员后,监考官下达了开始考试的指令,考生们迅速开始紧张地答题。
2天的考试结束了。晚上教导队特地加了几个菜,经队领导同意,干部们自掏腰包,每个桌上分别放上了1…2瓶白酒。
紧张了半个多月,难得放松一回,大家开怀畅饮。
“肖吉林,考得没问题吧!”酒过三巡,黄文彬突然问。
“四门科目,满分400分,我估计最多240分。”肖吉林无所谓地说。
“太谦虚了。都考完了,你还这么低调呀。”**风趣地说。
“还真不是谦虚,小错我就不说了,确实分值也不高,但最不该的是专业课错了一题,而且是个非常关键的地方。”肖吉林十分遗憾地说。
“哪道题错了?”**问。
“毒剂的分子式判断,VX和沙林,我硬是没分出来,也怪我平时完全没注意过它们分子式的区别,结果错把VX毒剂判断成沙林了。”肖吉林懊恼地说。
“错一题算什么,你还想得满分不成?”黄文彬开玩笑地说。
“这可是一个综合题,如果毒剂种类判断错误,针对这种毒剂的中毒症状、急救方法和消毒措施等就全错了,这一扣,不知要扣多少分呢?”肖吉林认真地分析道。
“其实这方面内容我也没复习到,你说作为一个连队干部,平时训练谁会注意到每种毒剂的分子式的区别,比你稍强一点的是我当时随便猜了一个,回来一查教材,还碰上了。我问了一下,好多人都没答对这题,少数答对的也象我一样,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老鼠,猜到的。你也不要太担心,这两种毒剂都是神经性类的毒剂,他们的中毒症状和急救方法也差不多,不会扣很多分的。”**安慰道。
“也不能说全都是猜的,这题我就答对了。沙林和VX的分子式肯定是不同的,中毒症状和急救方法也有很大的差别。说来也是巧了,前段时间复习累了,我觉得无聊,随便比较了这两种毒剂分子式的不同,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黄文彬得意地说。
“真没看出来呀,你还真是能掐会算的。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这回不仅可以稳妥地考进防化学院,而且进入前三名都没有任何问题。”本来是要安慰一下肖吉林的,黄文彬却故意炫耀自己,贬低别人,**略带讽刺地说。
“前三名倒不一定,但能考进防化学院应该说还是有把握的。也不是我复习得怎么好,只能算是碰巧了。不过,我也有扣分,比如说时事政治题我发现疏忽了一个地方,这题至少要扣2分,这题其实我本来是会做的,太大意了,太大意了。”黄文彬略显谦虚地说,其实大家都听得出来,他这还是在炫耀自己。
“来,来,来,我们提前祝贺你考上防化学院干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举着酒杯敬酒。
“只能说希望比较大。百分之百的事只有张榜的时候才能确定。”借着酒劲,黄文彬很自信地回答,并没听出**是在讽刺他。
“你还知道要等到张榜才知道,看来你喝的还不是太多嘛。”**说。
“不多,真的不多!我也说句公道话,肖吉林这次复习也是很努力的,花了不少的功夫,虽然没有考好,但你也不要泄气。不错,你比我早当一年兵,但你比我年龄还要小。年轻,这就是资本,将来有的是机会;无非是明年再来嘛,有什么了不起,听哥的,想开些。”黄文彬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安慰肖吉林。
“说了也许你们不信,我还真不想上防化学院,所以考不考得上本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我们连长、指导员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我进入前十名,回去真不知道怎么交差,他们一定以为我是故意考成这样的?”肖吉林懊恼地说。
“这个成绩还没张榜,说不定你比我们考得还都要好呢?”**继续安慰说。
“你们也别安慰我了,我想得开,回连队后无非是被连长尅一顿,我该快活还是要快活的。不提这事了,来,不管结果如何了,先为我们这半个月的辛苦干杯!”肖吉林提议道。
“说的好,干杯!”**积极响应。
“反正明天就回部队了,管它什么时候公布成绩,只当出来玩了几天,在家静候佳音吧。”黄文彬说。
“说的不错,考得怎样,现在都左右不了了。管它成绩如何,来,再干一杯!”肖吉林端起酒杯敬酒。
“干!”3人一起举杯,不一会几个人将桌上的2瓶白酒就干完了。
按照规定,大家第二天就离开教导队,各自陆续返回到原单位。
“考得怎样?”回到连队,一见到肖吉林,连长、指导员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考得不好,没戏了。”肖吉林垂头丧气地说。
“真的假的?”指导员认真地问。
“指导员,我先说明,不是我有意想考砸的。虽然我对上学的兴趣不大,但我还是想考出好成绩,尽量对得起你们对我的期望,也为连队争光;再则说,这次复习、考试我也是很认真准备的。但我错了一道不该错的题,而且是关键性的题,所以没有希望了。你们还是安排我下一步的工作吧?”肖吉林无精打采地说。
“算了,考不上也很正常,这么多人参加考试,哪那么容易考取的。尽力了就行。要不休息一天,整理整理东西。”指导员安慰肖吉林说。
“有什么好整理的,把东西还原,地一扫就完事。还是直接参加训练吧,耽误这么久的时间,又没完成任务,还浪费了一个宝贵的名额。”肖吉林自责地说。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相信你是努力了。你要考不上,其他人也很难考上,所以你不要过于自责。这样吧,下一步我们的战术训练科目就要全面展开了,你先准备一下训练计划,有些科目的训练时间可能要进行适当调整。”连长说。
“好,那我就回宿舍草拟一个我们排的战术科目训练计划,你们看了后提修改意见吧。”
不知不觉又是二周时间过去了,连长、指导员让通讯员把肖吉林叫到连部。
“你上次说考试成绩不好,怎样个不好法?”指导员问。
“都过去这样久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是不是还要追究我的过失责任?”肖吉林开玩笑地问。
“我们就想知道你考试的具体情况,问题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严重?”指导员说。
“那好吧,我的其中一个主要错误是对军用毒剂种类的判断错误,把VX毒剂的分子式错判断成沙林了,后面一系列相应的应对措施也跟着错了,估计这一题扣分就要有几十分吧。”肖吉林解释说。
“你平时挺高调的,这次难得这么低调,什么时候学的?”连长奇怪地问。
“实事求是地说,我什么时候都不低调,就说这次吧,我真想高调一点,得个全区第一名,放它一个大大的卫星,也为我们连队争点光。结果,偏偏把主要内容弄错了一题,你叫我如何高调得起来。”肖吉林故做轻松地说。
“那你想没想过,大家都会有错?”指导员说。
“我想过,但有人复习时偏偏押准了方向。比如说我们军的黄文彬吧,他复习的相当好,除了时事政治内容稍有差错扣了2分外,其它内容基本都答对了;还有军区直属队的**,他虽然没有复习到这个内容,但他随便猜了一个,按他的说法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但还真让他猜中了,据说不少人都是猜中的,这一下可提高不少的分,跟他们相比,我怎么能高调得起来。”肖吉林挺认真地说。
“那你估算一下,你能考多少分?”指导员说。
“一考完我就估算过,也就240分左右吧。”
“你这分估计的还差不多,告诉你吧,刚才接到副处长的电话,你的总分成绩是248分,高兴吧。”连长此时的表情就好象是自己得了状元。
“四个科目,总分应该是400分,我才考了248分,有什么好高兴的,意料之中的事。”肖吉林一点兴奋的表情都没有。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个成绩,在整个军区是第一名。”连长兴奋地说。
“不可能吧?连长也太不会开玩笑了。”肖吉林不相信。
“连长什么时候和你开这种玩笑的,副处长还要奖励你呢?”指导员说。
“那这么说是真的了,我真的得了第一名?不对呀,那黄文彬的成绩呢?他应该考得比我成绩还好才对,听他的口气,至少也应该比我高个8、90分的。”肖吉林想知道,如果自己得了第一名,那黄文彬该是第几名。
“他也在前10名,不过,他真正的名次应该是第12名,因为在他名次前面有2人在考场作弊,事后被调查清楚,取消了他们的考试资格,他正好进入到前10名。”因为是同一个军的,大家都比较熟悉,连长特别关心这事。
“就这小子考完后感觉忒好,又信心十足,让我产生了极大的自卑感,原来他的成绩也就那样呀,我和他相比,他才是真正的高调。”肖吉林开玩笑地说。
“副处长今天有事,明天可能还要找你谈谈。你今年的假还没休,准备一下,如果副处长没有另外安排,你就把今年的假休了,好好准备,去你的防化学院进修吧。”
“是,坚决完成这一艰巨任务!”肖吉林调皮地说。
☆、41、 防化学院管理严 学员都是新兵
1983年8月28号07:20,北京火车站。
肖吉林背着背包,拎着旅行袋随着人流向出站口方向走去。
好大的站前广场啊!肖吉林是第一次来北京,广场的规模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凭着军人的敏锐双眼,在充满视野的人群中,肖吉林重点搜寻着穿军装,背背包的年轻军人,希望能有意外发现。
突然前方10余米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肖吉林小跑几步,追上前面一个年轻军人,在其肩膀上猛的拍了一下:“黄文彬!真的是你呀!我猜到你就会坐这趟火车来的,果不其然。”
“肖吉林,你吓我一跳!你的眼睛真厉害,这么多人怎么就把我给认出来了?”黄文彬吃惊地问。
“我可是火眼金睛,再说穿军装的年轻军人,你又是个胖子,比一般人目标都要大,好认。”肖吉林开玩笑地说。
“我哪有那么胖?一见面就丑化我。我昨晚在火车上想,你应该也在这趟列车上,我在前后几节卧铺车厢看了几个来回,始终就没看见你。”
“我没买卧铺票,你只在卧铺车箱找,怎么能找到我,可见你的心不诚。”肖吉林开玩笑地说。
“你的心诚,为什么不来找我呢?”黄文彬反问道。
“你坐的是卧铺车厢,我来找你,你还以为我稀罕你的卧铺呢。”
“这么远的距离,坐卧铺多舒服,你怎么不买卧铺呢?”
“各有各的好处吧。我觉得坐火车,一路观看风景,和周围各种类型的人聊聊天,也挺享受的,而且还增加了不少知识。当兵的嘛,哪能只图舒服!”
“你是在讽刺我吧,算了,不与你计较。估计你也没吃早饭,出站后我们先去附近找一家小餐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黄文彬提议。
“你还是坚持一下,我们先找到学院报到处,看一下学院的具体安排,如果时间紧,接我们的车一会就走,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家餐馆简单地吃个饭也行;如果车辆还要继续等人,而且等待的时间比较长,比如有一、二个小时或者更长,我们就可以到附近转一下,看看北京的风景。你注意看着点,说不定还能见着**,他应该也在这一趟列车上的。我这计划怎么样?”
“行,听你的。要真遇着了**,那就太好了。不过这么大的广场,要找到学院报到处可能要费一点时间吧。”
“不难,我想报到处肯定设在一个相对开阔,位置显眼的地方,应该还有醒目的标志,我们先去那边看一下,那好象是广场的一个出口。”肖吉林说。
“有点像!”黄文彬赞同地说。
2人向前走了几十米,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条“防化学院新生接待处” 的横幅,横幅下面还围着许多军人。一张签到桌旁有1个干部及3个战士负责签到登记。
肖吉林、黄文彬登记后被引到一台绿色的军用大客车上,车上放着一些行李,有几个学员在座椅上趴着睡觉,估计是坐了一晚上火车,没休息好。
接待的干部说车要10点半钟才开,学员可以在附近转转或在车上休息。
“**还没到,还有3个多小时才发车,要不我们现在去附近餐馆吃饭吧?”肖吉林和黄文彬将行李放在了车的前排座位上后,黄文彬又提议去吃饭。
“看来你肚子是真的饿了,我有一个想法,刚才看见前面有一个小推车,上面有包子卖。我去买几个包子先垫一下肚子。你刚才也说了,还有3个多小时,我们俩都没来过北京,乘这个机会,先欣赏一下祖国首都绚丽多采的风姿吧。”肖吉林与黄文彬商量说。
“我们在北京要学习2年时间,你还担心没机会来市区欣赏、游玩?告诉你,学院可不是我们野战军,更不是战备值班部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