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新房、购买家俱和电器,采购喜糖、向亲朋好友发结婚请帖等,一切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7月18日,正当2人准备旅游行装时,肖吉林突然收到部队发来的加急电报:“工作有变,立即归队!”
“咳,假期过了还不到10天就要回部队,我们算是白忙活一场了。”小卫一边把包里的衣服往外拿,一边叹气,脸上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
“当兵的就是这样,随时听候部队的召唤。要不这样,你随我一起去我们连队吧,你没去过河南,也没看过军营,正好借此机会感受一下河南的风土人情,体验体验我的军旅生活。这样,你的旅游准备也就没有白忙活了,这个主意不错吧?”肖吉林突然提出一个建议。
“部队有事,这个时候你还把我带去,不好吧?再说,到部队后,万一部队有事突然开拔到外地去,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的这个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你看电报上写的很明白:‘工作有变,立即归队!’。说明这个工作是突然变动的,领导也很意外,但毕竟是个人工作变动,而不是部队有重大行动。退一步说,真要部队有行动,营区还有留守人员,让他们帮你买张火车票,再把你送上回家的火车,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怕回不到武汉?”
小卫想了想,自我安慰说:“说的也有点道理,就依你的主意吧,因为我婚假都请好了,大家也都知道我要外出旅游。不管目的地是哪里,我们好歹算是出去旅游了,还节省了住宿费,只是可惜了我最喜欢的桂林和大理旅游计划。”
“放心吧,以后我们出去旅游的机会还多着呢,这次只当是做一次旅游热身,为以后出去积累经验。”肖吉林见小卫同意和自己一道去部队,非常高兴。
2人重新整理了行李,将要携带的东西进行了适当调整,立即乘公交车去火车站窗口买票。
买火车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购买当天的火车票就更加困难,但肖吉林凭着部队发的这份加急电报,顺利地买到了2张当天晚上到S城的的座位票。
“怎么不买卧铺票?”小卫奇怪地问。
“估计你们平时出差都是单位给你们买票吧?”
“是啊,单位总务科专门有一个人负责买车票,怎么了?”
“一看就知道你没有亲自买过车票。买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排队不说,一般是关系单位还要提前几天才能预订到卧铺票。所以,我们能拿到当天的坐位票这就算很不错了,没有这份加急电报,连座位票都不一定能买着。”肖吉林笑着说。
“那我们晚上怎么休息?在火车上坐一晚上吗?”小卫不解地问。
“坐一晚上算什么,我有一次去教导队集训,连座位票都没有,人多也挤不上车,但又必须要在第二天赶到,我是背着一大堆的行李和仪器抢火车。当时,火车都开动了,我还是一只手抓着车门的把手,一只脚悬在车厢外,直到列车员过来帮忙,把里面的人生拉硬扯地向车厢中间推,终于腾出一小块地方,我好歹才算两脚踏上了火车。”
“你就不怕掉下来吗?”
“当时还真没感觉到害怕,不过事后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的,因为火车启动后,速度是越来越快,如果没有列车员过来帮忙,我只有一手一脚在车上,身上还背着背包和仪器,大半个身体悬在外面,是有危险的。”
“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要少办,出了事,对部队、对家人都交不了差。”小卫提醒说。
“你说的对,我当时也是赶时间,想不出其它办法。”
“我估计你明天到了部队,马上就会工作,一晚上不睡觉,明天怎么上班呢?”小卫担心地问。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学会了在各种环境下睡觉的本领,别说在平稳行驶的火车上坐着能睡得着觉,就是坐在颠簸不平道路上行驶的卡车上,我也能照睡不误。不过,你没有经过这种训练,坐一晚上不睡觉,委屈你了。”
“你要是没关系,我也不要紧,因为我明天白天不用上班。”
俩人赶上20:48的火车,好在有座位,一路上说说话,吃点零食,也不觉得旅途疲劳,第二天一大早火车正点到达S城。
虽然离开连队整2年,但这个城市对肖吉林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出了火车站,也不用向任何人问路,肖吉林带着小卫径直找到公汽车站,坐上一辆10路公交车,很快到达营区西大门。
带着新婚妻子,回到自己生活多年的部队,肖吉林虽然穿着一身便装,但走起路来还是精神抖擞,昂首挺胸。
来到营区的西大门,就见一个哨兵背着一枝全自动步枪毕直地站在哨位上;另有一人在旁边的值班室坐着负责登记。
到了自己的连队,也算是自己的地盘,肖吉林准备在妻子面前显摆一下。
肖吉林有意不拿出证件,大摇大摆地向营区大门走去。
“站住!这里是部队营区,不能随便进入。”哨兵严肃地拦住了肖吉林。
原以为连队站岗的战士会认识自己,给自己来一个热烈欢迎的微笑,没想到进大门时,哨兵是个新兵不认识自己,表情十分严肃地拦着不让进;
站岗的是新兵不认识也不奇怪,但值班的老兵也不认识自己,这让肖吉林好不尴尬。
“这就是防化连, 这个大门的值勤任务就由防化连负责。”肖吉林站在大门外,兴奋地指着离哨位不远的几排房子对小卫解说,然后转身对哨兵说:“我们要去你们连队。”
“你们到连队有什么事吗?”
“我敢断定,你俩当兵的时间肯定不会超过2年,我猜的没错吧。”肖吉林开玩笑地对值班员说。
“你别管我们当兵几年,你先说到营区干什么吧?”值班员认真地说。
“我姓肖,是防化连的老兵。”
“你是防化连的老兵?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有证件吗?”还没等肖吉林把话说完,值班员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有。”这个哨兵很执着,看来不掏出证件是进不去了,于是肖吉林将手中的提包放下来,准备掏证件。
“是老肖吧!”一个干部模样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声地打招呼。
“是我,被你的兵给拦着了,不给看证件就不让我进来,你赶快给我证明一下。”肖吉林开玩笑地说。
“副连长,他说他是防化连的老兵,要到我们连队去,我们正在检查他的证件,你认识他?”值班员问。
“何止是认识,这事你不用管,以后就知道了。老肖,果然是你呀!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来人握着肖吉林的手,激动地说。
“老张,你好!”肖吉林发现来人是憨老张,也显得十分兴奋。
“走,回连队说话。”憨老张抢过肖吉林手中的两个大包,带着2人往营区走。
“这是弟妹吧?”路上憨老张问道。
“是的,内人卫萍。”肖吉林转身向妻子介绍说,“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最好的战友。”
“我知道,军直属队大名鼎鼎的憨老张。”还没等肖吉林介绍,小卫抢着回答。
“什么最好的战友,我的外号她都知道,你小子肯定没少说我的坏话吧?”憨老张愣了一下,然后像没事人似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一般都是叫老张的,对吧。”肖吉林故意问小卫,意思是给肖吉林一个台阶下。
“我说别人只有20来岁,你就老张、老张地叫?叫得别人心里多不舒服?在我们单位,40多岁的人都不能喊老。”小卫可是一点也没理会肖吉林的意思,继续调侃道。
“这你就不懂了,在部队和地方可完全不一样,连队很少有30多岁的干部,40岁的就更不可能有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所以,我们这个年纪,在部队就叫老了,而且叫的人觉得爽快,听的人觉着舒服。喊老张,这是一种资历,一般人还不够条件。你没在部队呆过,还有很多地方会不习惯,没关系,以后慢慢就会适应的。”肖吉林开玩笑地说。
“知道你这两天要来,但算不准你什么时候到,搞得我有事没事就往大门这边看,好在大门离连部宿舍近;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弟妹第一次来连队,怎么着也得派个车去接一下吧。”憨老张真诚地说。
“坐公汽很方便的,1毛钱1张票,公交直接送到营区门前。让你去车站接,不知有多麻烦,再说以后的麻烦的事还多着呢。”肖吉林随口说道。
“出去两年,回来跟我还讲起客气了,算了,以后再说。你嫂子来部队已经休假一段时间了,过几天就准备走,难得大家能见上一面。我这就去让司务长找人把房间收拾好了再过去。你们先到我的宿舍坐一下,嫂子在家呢。”憨老张说完就去找人打扫房间。
来到连队招待所,还没进门,肖吉林就大声喊道:“嫂子在家吗,你妹妹来看你了?”
“谁呀?哟,这不是老肖吗,这个是弟妹吧,弟妹真漂亮!”从屋内走出一个妇女,身上还系着一条围裙,看样子正在打扫室内卫生。
“嫂子也很漂亮呀。嫂子,知道你在部队探亲也挺寂寞的,我今天专门把你弟妹接到部队来看你,陪你玩几天,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才对。”肖吉林嬉皮笑脸地说。
“少贫嘴哪,明明你们是来部队度蜜月的,说得好象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吃早饭了吗?”小秦突然问。
“你这一问我还突然想起来了,我俩还真没吃早饭。”肖吉林也不客气。
“早上就吃饺子吧,简单点,中午让食堂加几个菜,为你们接风。”肖吉林前脚刚进门,憨老张后脚也跟着到了。
“包饺子太麻烦了,下点面就行。”肖吉林说。
“不麻烦,半小时就好。”小秦说。
“爸爸,爸爸,你看我的手破了,流了好多血,我自己包的。”一个不到2岁的小女孩跑到憨老张面前,手上还缠着一圈卫生纸。
“哦,不错,囤囤很勇敢,来,叫卫阿姨、肖叔叔。”憨老张拉着女儿的手说。
“卫阿姨好,肖叔叔好!”小女孩甜甜地叫着。
“她的手是怎样划破的,要不要打破伤风针?”小卫提醒说。
“没事,她呀经常磕呀,碰的,早就习惯了。”憨老张说。
“我们带小孩,不像你们城里人,没那么多讲究。她上个月在外面玩,头捽破流血了,没哭没闹的,爬起来回家自己用清水洗洗就没事了。”小秦笑着说。
“那还是不要大意,当心留下伤疤。”小卫担心地说。
“没事,就是擦破点皮,已经好了,你看现在什么疤痕也没有。”
“这样好,这样好,这样教出来的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这个经验值得我们学习。”肖吉林赶紧说。
“你们先坐一下,老张,你去沏茶,我去包饺子。”小秦说。
“嫂子,我来帮你吧。”小卫说。
“不用,包饺子简单,一会就好,要不,你陪囤囤玩吧,让他俩谈工作。”
“好啊!”小卫说着,从包内拿出两盒湖北的麻烘糕和各式各样的糖果,小家伙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高高兴兴地和小卫去一旁玩起来。
“老张,你现在当副连长了?”肖吉林问。
“是啊,听说部队今年有大动作,政治部工作特别忙,指导员上个月被调到政治部;连长胃不好,长期带病坚持工作,上个星期胃疼的厉害,实在没办法了才去医院检查,结果是严重的胃溃疡,可能要做胃切除手术,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前几天他提出要求转业回老家休息,处长已同意。连队的工作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成天穷于应付,还常出差错。”憨老张几句话,把连队的大致情况介绍完了。
“催我回来的电报是你发的吧?”肖吉林开门见山地说。
“是处长的指示。”憨老张立刻进行了修正。
“你倒是推得挺干净的。”
“我只是传达上级的命令。”
“你知道的,要是再晚1天,我和你弟妹就要去桂林、大理旅游,而且在外面接收电报是不可能的,等我旅游回来,我的假期估计也差不多到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正好在我出发前一天收到了电报呢,而且还是加急的,太不可思议了。”肖吉林故意分析给憨老张听。
“谁让你把行程告诉我的,实不相瞒,本来处长还打算让你多休假几天的。我说多休可不是几天,估计要多休20多天。处长问为什么,我就把你在信中告诉我的行程安排告诉了他,处长一听急了,让我立即发加急电报。”憨老张这人实在,有什么话在老朋友面前都不隐瞒。
“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你在后面算计我,多年的老朋友,新婚假期都不让我好好过,你这也太不应该了呀。我想起来了,你这不会是在报2年半前你结婚时我闹洞房的仇吧。”肖吉林不客气地说。
“你别误会,情况我也给你介绍了,实在是没办法,请你谅解!”憨老张真诚地表示歉意。
“没事,你下一步就考虑如何弥补我的损失吧。”肖吉林开玩笑地说。
“应该弥补。这两天你先陪弟妹在市区公园、景点玩玩;大后天是周末,让你嫂子做我们家乡的白斩鸡、梅菜扣肉和粉丝烧肉赔罪,怎么样?”
“你还当真了,咱俩用不着客套,这么急把我催回来,要我做什么,处长说了吗?”肖吉林迫不及待地问。
“本来是打算让你到防化处当参谋的,王参谋下个月要调到师防化科当科长。因为防化部年底要在我们军搞一个防化分队综合训练大检验,指定我们连参加。现在连队缺少干部,就临时安排你在连队当指导员,咱俩配合,年底前把这项任务完成好。”
“怎么让我转行做政工,我学的可是防化参谋业务呀。”肖吉林吃惊地说。
“这事,明天处长会和你细谈,任命文件估计也就这两天下来。我是这样分析的,你干指导员肯定是临时性的,但现在连队面临一个重要的任务,又缺少干部。如果让你当连长,你缺乏狠劲,不客气地说,战士们会怕我,不会怕你;但做思想工作,我就差远了;现在的兵,文化程度普遍较高,而且个个都能说会道,别说没理,有时就是有理,我都说不过他们;但你就不一样了:能言善辩是你的强项,有你和他们理论,没理我都不怕!”憨老张得意地说。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当指导员,这也是应急的事情,训练紧,战士思想波动大,没有一个好的指导员,难免不出事故,所以,我觉得这是领导考虑的初衷吧。”
“你分析的也有道理,那你抓你的军事训练,我管我的思想政治工作。”
“虽说你是指导员,但专业理论你比我强,又经过了防化学院深造,所以你除了做思想政治工作,军事训练肯定不能撒手,有些课目,你还得担任教员,主讲。”
“没问题,反正训练你负责,我听你指挥就行。”
“等吃过早饭你给处长打个电话,向他报告一下。”
“那是必须的。”
不一会儿,饺子端上了桌子。
“这是洋葱鲜肉饺子,不知弟妹喜欢不喜欢吃?”小秦客气地说。
小卫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立即赞不绝口:“好吃,好吃。以前从没吃过这种馅的饺子,味道太好了。听小肖说嫂子是南方人,没想到北方人喜欢吃的饺子,嫂子也包得这么好看,动作还这么快!”
“以前也不会包,老张喜欢吃,我来部队探亲时他又忙,把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