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水沼见桂青山提着酒瓶朝他走来,顷刻间慌乱不安。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不怕死的待宰羔羊,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对死亡的惧怕和平常人并无异样。
“你要干什么?”卢水沼慌乱不安的质问道,边说边站起身来往偏离桂青山的一侧躲去。
桂青山将酒瓶冲着茶几砸下去,他准备将破损的酒瓶插入卢水沼的肩膀上,让他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桂青山一直将卢水沼逼到墙角,他没有理会卢水沼的和声祈求,而是自顾自的冲着卢水沼的胳膊插入酒瓶。
卢水沼受不了疼痛,拼命嘶吼着、反抗着,可是瘦弱的他根本不是体型庞大的桂青山的对手。
“算了吧”,桂青云见卢水沼的胳膊血渍斑斑,和声劝阻道。
桂青山没有理会桂青云的话,再次加大手中的力度。
卢水沼拼死反抗,用另一只手扑打在桂青山的脑袋上,桂青山慌乱的防御到,他抽出插在卢水沼胳膊上的酒瓶;在防御占到上风之后他开始主动出击,由于这一次的出击带着一丝憎恨的报复,由于这一次的出击没有任何方向感和目的部位,所以在卢水沼张牙舞爪的躲避与防御中,酒瓶插在了卢水沼的眼畔和太阳穴部位。
卢水沼当场血流满面,当场滑落在地。
见卢水沼这种状态,桂青山脑海一片空白,他迟滞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桂青云见状赶紧走了过来,他蹲下身轻轻的摇着卢水沼的尸体,轻轻叫唤着卢水沼的名字,可是卢水沼归然不动。
地上很快便形成了一大摊血,桂青云知道卢水沼已经死去。他慌乱的思量着脱身之策,他心里明白若是此时此刻不报警,警察一旦被动介入他则会成为帮凶。可是,他总不能关键时候抛弃弟弟吧?
“怎么办?”桂青山一脸慌乱的问着桂青云。
桂青云灵机一动,这样说道:“或许还有救,赶快拨120”。
话语刚落,桂青云露出一脸阴沉,他知道这是他间接抛弃弟弟的方式。
☆、第三卷第七十七章
卢水沼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死亡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卢敖的耳中,卢敖得到消息后性情大变。他一气之下决定杀掉桂棹替父报仇,若不是曹凡及时劝阻,桂棹早已成为卢水沼的陪葬品。
因为担心卢敖会在一念之间再次产生杀掉桂棹替父报仇的想法,曹凡不敢离开卢敖一步。
等待卢敖恢复平静后,曹凡一脸真诚的看着卢敖,和声劝阻道:“千万别冲动,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有错在先,若不是我们一时贪念绑架桂棹,桂青山怎么可能在逼债中杀死你父亲?你父亲已经去世,为一个已经去世之人惹上人命官司,不值得”。其实,卢敖会不会为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惹上人命官司,曹凡并不在意。他现在之所以极力劝阻卢敖,是不想绑架一事曝光。他当初同意与卢敖绑架桂棹的目的是为了钱,为了还清债务,为了恢复平静的生活,而不是赔上性命。
“就这样放过桂棹?我不甘心。我父亲被他父亲所杀,我怎么可以无动于衷?我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失去,我现在已经是死不足惜,但是我死之前一定要拉上桂青山的宝贝的儿子陪葬”,卢敖怨气冲天的叫唤道,眼底充斥着慢慢的仇恨和怨气。
无论是谁,这个时候看到卢敖这幅表情,都会后悔当初结实他,曹凡亦是如此。他现在彻彻底底明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的真谛。
“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为好!人都有一死,与其痛不欲生的活着还不如干干脆脆的离开,我想那也是你父亲想要的结果。你若是爱你的父亲,应该在他在世的时候悉心照料,而不是在他离开后悲痛懊悔”,曹凡定眼看着卢敖,定声解释道。
卢敖没有吱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人应该好好珍惜生命。你父亲绝对不希望你为了给他报仇毁掉自己的一生,警察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你若真的爱你父亲,就应该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他一直希望你能够从头再来!我也想从头再来,我们都还年轻,我们变成今天这样,不全是我们的错,是这个快速发展的大环境影响了我们健康成长”,曹凡耐心的劝解着。话他已经说的够清楚,对卢敖他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不论卢敖今后会不会痛改前非,但是曹凡已经下定决心从头再来!
在卢敖犹豫不决的时候,曹凡偷偷的放了桂棹。
既然桂棹已经被放走,卢敖便撤离了绑架地。他急匆匆赶到医院领走卢水沼的尸体。
既然尸体已经领回,首当其冲的便是丧礼。
由于卢雪不愿意回来奔丧,整个丧礼是由卢敖和卢水沼的妻子操办的。
参加丧礼的人除了邻居,都是卢敖的朋友。
“你为什么要放走桂棹?”卢敖见到曹凡后第一时间将他带到一个隐蔽处,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质问道。
“我这是为了你好”,曹凡很不爽的推开卢敖,他一边整理自己被揪乱的衣领,一边责怪的口吻回应道。
“为了我?”
“你想想若是你杀了桂棹,桂青山能放过你吗?法律能放过你吗?若是你放了桂棹则截然不同,你现在可以明目张胆的去小故宫闹事,他们为了息事宁人能不给你钱你?你干嘛非要急着把你爸埋了?你应该拉着你爸的尸体到小故宫闹事?”曹凡冷艳打量着卢敖,忧声嚷嚷道。
卢敖再不孝、再缺钱,也不至于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人已经死了,还能叫他尸骨未寒?
曹凡见卢敖一脸阴沉,略微歉疚的看着卢敖,和声说道:“跟你说点你想听的吧,桂青山自首了,现在被关在第四监狱”。
“自首?能不能被判死刑?”卢敖急声追问道。
“判刑?你应该想办法私了。只有私了你才能得到更多的赔偿”,曹凡定声告诫道。
“我现在要的不是钱,是桂青山的命。他不死,我不甘心。可是,就这样让他死了,我更不甘心!”卢敖定了定神,这样说道。
“他不死,你可以时不时的去他那要点钱;他若是死了,你跟谁要钱去?”曹凡嚣张跋扈的口吻责怪道。
其实曹凡本不想来这里,但是念及到曾经的情分又不得不来,不过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因此他借口家里有急事便匆匆闪了人。
不过,曹凡刚到家看到院子里停着殷仲的车的时候,就对刚才撒谎离开卢家一事懊悔不已。殷仲来曹家是来要债的,曹凡之前因为*向殷仲借过一百万高利贷,殷仲在曹凡一次次的谎言后终于在今天来到了曹文魁家,他将曹凡借他一百万之事毅然决然的告知了曹文魁。
曹凡深知自己有罪,进入家门的时候都不敢挺着腰板。
“回来了?”殷仲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双臂互插,背紧紧的靠在沙发上,傲慢不羁的对着曹凡问候道。
“恩,有个朋友的父亲今天出殡,我去帮忙了”,曹凡客客气气嬉笑着回答道。
“你和殷仲借了一百万?”曹文魁定声质问着曹凡。
“恩”,曹凡怯生生的回复道。
“什么时候?”曹文魁厉声质问道。
“已经很久了”,曹凡拧着眉,苦涩的回答道。
“你用这笔钱做什么了?”虽然这些问题的*,殷仲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知了曹文魁,可曹文魁还是要听曹凡亲自说出口。
“做买卖了”。
“什么买卖?和谁?在哪里?什么时候?做买卖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曹文魁霸气十足,干净利落的质问着。
殷仲咧着嘴,冷哼一声露出一丝嘲讽。
“和朋友开了一个店,赔光了”。
“哪个朋友?”曹文魁不依不饶的逼问着。
“你不认识,你没见过的一个朋友”。
“卢水沼死了?是不是真的?我今天来的时候看见红旗的移民村,有人在办白事”,殷仲定眼看着曹凡,饶有兴趣的问道。
“被桂青山杀的,桂青山已经自首了”,曹凡趁此机会,赶紧客客气气的说道。他希望这些大新闻能够吸引曹文魁和殷仲的注意力,将他们的注意力从评判他转移到这些事情上。
“桂青山自首了?”殷仲一跃坐直身子起来,随即眼底放光难以置信的口吻重复道。
“恩,你舅没告诉你?”曹凡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殷仲大声大气的说道。
曹文魁见殷仲注意力有所转移,趁机和声商量道:“殷仲,你能不能宽限我一段时间?一百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今年不同去年钱不好凑”。
“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殷仲瞬间变脸,凶巴巴的质问道。然后转头看着曹凡,定声埋怨道:“你自己说你骗了我多少次?我的钱你也敢骗?我的钱都是用命换来的”。
曹凡不以为然的咧着嘴,默默的垂下头。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曹文魁定声说道。
“一个月?我可以在宽恕你们一个月。但是你现在必须重新找一个保人,一个我信得过的保人”,殷仲定声说道。
保人?最先进入曹文魁脑海中的人选自然是顾勋。殷仲尊重顾勋,这点整个柳树茆众所周知。
“你大舅行不行?”曹文魁和声商量道。
“我大舅?亲戚之间最麻烦的就是经济账。你别以为把他拖进这趟洪水,我到时候就拿你们没办法”,殷仲一脸不悦,粗声告诫道。
“钱我是一定会还得。只是如今的社会找一个担保人绝非易事,如今的社会谁还会轻而易举给别人担保人?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担保被银行拉入黑名单!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担保被弄得鸡犬不宁、家破人亡!”曹文魁一脸无奈的看着殷仲,和声解释道。
“他要是愿意给你当担保人,我二话不说,但是一个月后你若依旧不还钱,我就起诉你儿子”,殷仲拉着脸,很不情愿的说道。
既然得到了殷仲的认可,曹文魁便开始给顾勋拨电话。
“喂?顾勋?我儿子欠你外甥一百万,你外甥现在要我找一个保人,若是找别的人他也信不过,只能找你。你能当一个这个保人吗?”
听到这话,顾勋瞬间一脸阴沉(起初他被宋老太太逼的心烦意乱,接着祸不单行桂青山又出大事,现在正在为存入桂氏银行的一百万和女儿的终身幸福叫苦叫跌。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闲工夫帮助别人)。
“我当担保人?我当担保人不妥吧?我现在身无分文,整日被债主逼债已到了穷途末路。殷仲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当担保人吗?谁也不可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当担保人”,顾勋一脸愁容,客客气气的回绝了曹文魁的请求。
“老弟呀,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求你。不然你跟他说些好话,让他在宽容我一个月”,曹文魁和声商量道。
“好话我倒是可以说,只是恐怕不管用。殷仲现在也不听我的话,当初曹凡就不该跟殷仲借钱”,顾勋忧声说道。他倒是不介意帮曹文魁向殷仲说些好话,可是他不希望他的话影响殷仲的初衷。换句话说,他不想参与到曹凡欠殷仲一百万的事中。
顾勋没有想到他与曹文魁的关系会沦落到今天这样,可是如今的经济环境促使人不得不学会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第三卷第七十八章
殷仲不愿意顾勋牵入他与曹凡之中,所以当曹文魁搬出顾勋之时,殷仲决定先放曹文魁一马。
殷仲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曹家(殷仲的话:“三天之内,你把钱打给我。三天之内,钱没有到账,你必须带着一个我信任的保人,到城里找我。若是到时候我既没有收到钱也没有见到你,就直接把你儿子起诉;若是到时候你们敢跑路,我就直接报警告你们集资诈骗”)。
殷仲离开曹家后第一时间拨通了顾勋的号码,此时的顾勋正在康巴什和段翠芸商议桂青山入狱一事,他们在为存入桂氏黄金的一百万发忧,也在为女儿的幸福发愁。
“喂,大舅,你现在在哪呢?桂青山自首了,你知道了吧?你存在桂氏黄金的钱赶紧想办法往出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大群人争着抢着起诉桂青山。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可不是讲情讲义的时候”,殷仲定声告诫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薇薇”,顾勋一脸愁容的说道,他和段翠芸都希望顾采薇能够悔婚。
“你现在还准备让薇薇和桂棹结婚?幸亏当初只是订婚,不过就算结了婚现在也不能在一起”,殷仲大声大气的叫唤道。在他看来,桂氏黄金即将因为桂青山的入狱而倒闭,而且他听说桂氏黄金已经很久没有给存款人支付过利息(没有能力支付利息的典当行,都会用利顶本来安抚和麻痹存款人)。
“这样不太妥吧?”顾勋拧着眉,疑虑的口吻说道。
“有什么不妥的?现在的人谁还会讲良心?而且我曾经亲眼看见桂棹在街上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当初桂棹已经跟薇薇在交往,这样两面三刀的男人怎么能要?”殷仲一本正经的劝阻道。
“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顾勋诧异的目瞪口呆,疑声重复道。
“这件事薇薇可能还蒙在鼓里,你应该赶紧告诉她,让她明白桂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她早作打算”,殷仲急声说道,若不是因为与顾勋有感情他也不会这样实心实意替顾勋着急。
本来顾勋还在为要不要劝女儿放弃婚约一事犹豫不决,此时此刻经过与殷仲的谈话后,他决心一会就打发妻子去跟女儿好好聊聊(既然别人可以做到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为什么唯独他不可以?顾勋这样想着)。
桂青山入狱一事聊完,顾采薇婚约一事聊完,顾勋自然而然开始聊曹文魁委托一事。
顾勋深知殷仲不愿意让他介入此事,可是念及与曹文魁多年朋友情分他不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于是他和声客客气气的商量道:“曹文魁委托我跟你说些好话,希望你能在宽限他一段时间。虽然现在社会人心惶惶,可是这个人我还是信得过,毕竟我们当年一起*过日用品,毕竟这些年来我们或多或少还在接触”。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不是有意要为难曹文魁,只是曹凡太混蛋已经忽悠我很多次,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也绝不会去找曹文魁”,殷仲定声告诫道。
殷仲不愿意顾勋再深入提及此事,便找借口挂了电话。
顾勋刚刚挂断电话,刚刚叮嘱妻子去找顾采薇商谈,手机便再次响起铃音。
顾勋看到是曹文魁的号码,不禁拧起了眉,随后很不情愿的按下接听键。
“顾勋,殷仲让我三天后带着他信任的保人去城里找他,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现在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别人”,曹文魁和声客客气气的祈求道,他也不是厚脸皮之人,若不是今时今日被逼无奈,断然不会再三祈求同一个人。
顾勋长叹了一声,一脸愁容的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跟他说过这件事,但是我刚提及此事就被他无情的堵住了,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插手此事”。
“能不能再缓一段时间?能不能分期付款?沙坡煤矿有我一百万股份,年底会分一毛(百分之十),到时候我将十万元全部给他”,曹文魁一脸疲倦,和声默默的商量道。
顾勋拧着眉,愁眉苦脸的感慨道:“殷仲的钱你还是尽快想办法还清,殷箔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务正业、偷鸡摸狗、进过监狱。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其实顾勋之所以这样说殷仲与殷箔并不是真的对他们存有偏见,而是希望这样的言辞能够吓唬住曹文魁,让他尽快还清殷仲的欠款。
友情是一种情意;亲情更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特殊情意!
“你现在有没有钱,能不能给我借点?”曹文魁弱弱的问道。
顾勋嘴角一撇,不由自主露出苦涩的笑。他若是有钱,还用得着天天躲着宋老太太的逼债?他即便有钱,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借给曹文魁,否则段翠芸一定会把家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