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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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劫-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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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枚纪念章静静地躺在妆台上,他拾起放到她掌心。他轻声说道:“晚歌,我让你困惑了吗?”
    晚歌回过头,手心微凉。她抬头看他:“那我呢,我让你为难了吗?”
    他摊开手掌与晚歌合十,那枚纪念章在他们手心里变得温热。他摇摇头道:“只要你不困惑,我就不为难。”
    晚歌会心一笑:“只要你不为难,我就不困惑。”景青山倚在妆台上,晚歌靠着他,没有多余的话,心结已经打开。
    门外响起一声咳嗽,两人回头却见景夫人脸色不太好。
    晚歌唤了一声,景夫人却没看她,只是望向自己儿子:“青山,听妈的话,留在家里吧!那件事,大家都不要提了。”
    景青山有些窝火,父亲养着外室。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再自欺欺人?他不耐烦道:“妈,这些年你还觉得自己过得不够憋屈吗?事情不该揭开也已经揭开了,如何还能当作什么没有发生过?”
    景夫人捂着胸口道:“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父子两反目成仇,否则那样的话,我宁愿早早死了算了。”
    景青山无奈道:“妈,别再说这样的话。公归公,私归私,我分得很清楚。”他紧紧握着晚歌的手,深怕她又会轻易动摇。
    景夫人望着他们紧紧牵着的手,有些伤心道:“你若非要娶慕小姐,我可以答应你。”
    景青山松了一口气,笑道:“妈,真的吗?您真的同意了!”有了景夫人的支持,这亲事就等于成了一半。只是,景青山到底是把女人心想得太简单了些。
    景夫人还有后话:“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没说完。慕小姐,你救了青山我打从心底的感激。如果你只是做我女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但你此番来此,却是想做我儿媳妇,那我就不得不把丑话先说出来了。”
    女人对女人的只觉到底不同男人,晚歌从景夫人那半句同意话里就感觉到了玄机。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似乎她与景青山之间的路依旧遥远。
    晚歌点点头,景青山却蹙眉,不觉中向前一步将晚歌护在身侧。他道:“妈,请不要为难晚歌。”景夫人有些震惊,这个儿子何曾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永远只听她的话,只会护住她的儿子。
    也许是这些年她太多感情无处寄放,丈夫的冷漠,只能让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不知不觉中似乎只有儿子与她相依为命,可如今,儿子却不听她的话,护住另一个女人。她感到生气,这心绪很复杂,也许是女人天生的妒忌。
    似乎是自己的儿子就要被人抢走了,她摇摇头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妈妈在你眼中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吗?难道我在你心里,是个随便动手打人的凶悍女人吗?青山,你太让妈伤心了。好,既然这样,我也不会拐弯抹角了。你要娶她,我可以同意。但是,她是嫁过人的,这点你也不能否认吧?光凭这点她就还不够格做我景家的儿媳。”
    景青山道:“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景夫人道:“妾!她只配做你的小妾。而且,还得在你娶了雨菲后!”
    景青山呵呵笑道:“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小妾小妾!晚歌是嫁过人,但我相信她依旧是清清白白的。我认定了她,决心不改!”
    晚歌不由侧目望向景青山。女人的心思,总是和男人不在同一个频率上,何况她是那般敏感的人。他相信她是清白,那是不是说,若她真被秦文声碰过,他就不要她呢?景青山本是一句信誓旦旦的话,可到了晚歌心底,却成了抹不去的心结。
    景夫人放柔声音道:“你父亲是一方元首,你娶个别人不要的小妾你让景家的颜面往哪搁呀!我同意她过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只要你娶了雨菲,台面上大家都好看。”
    别人不要的小妾。七个字,字字如铁敲在晚歌心里。
    后视镜里,秦文声决绝地离去。就在他决绝前的三天,他还在她耳边说,不离不弃。是啊,她确实是被人抛弃的小妾,这是抹不掉的身份,也是抹不掉的耻辱。
    被景青山紧紧握着的手,有些颤抖。他该知道的,这句话对晚歌伤害多大。
    景青山头一次对母亲怒道:“够了!妈,你一辈子被父亲晾着,你已经体会了这份苦楚了。为何还要把你侄女也推进火坑,让她走着与你一样的路?你于心何忍?你这样无疑也是让我走着与父亲一样的路。”
    景青山没有再多说,提起行礼拉着晚歌夺门而出。景夫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捂着胸口颓然倒下。
    汽车开到一出郊外,一片染红的枫林。
    晚歌一直靠着座椅上却偏过头不看他,眼里已经氤氲起一大片雾气,眼泪摇摇欲坠。是委屈,是屈辱也是无奈。她不由又想起当初她对她母亲说的那句话,今生再无良人。
    每每她这样沉默,景青山都能感觉到她的心绪的起伏,他扳过晚歌的脸:“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三个字。以后,我都不让你受委屈。”
    晚歌摇摇头,缓缓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睛:“景青山,我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不要有一丝犹豫,不要思考立马回答我。如果秦文声已经碰过我,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景青山皱起眉头没有立刻回答,晚歌失望了。
    眼泪如同大雨倾盆而下,她哭着也笑着,摇摇头推开车门没有方向只想逃离这一切。
    “晚歌!”景青山追了上去,晚歌发疯般的奔跑。在这入秋后的树林里,落叶堆积厚厚一层,每一步踩在枯叶上,都如心碎般那么清脆。
    你是我最后的依赖,却也要丢弃我。我依靠你,你就是我的世界,可这世界却轰然倒塌了。
    树林里刮起了风,有尘埃迷了眼。脚下一绊,刚好摔倒在一个斜坡边上。于是在景青山一声惊叫中,晚歌随着斜坡滚了下去。幸好坡度不算太高,刚好是一个小山坳。
    一条小溪横穿中间,她落入溪水里。幸好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厚厚一层,她的额头刚好停在青苔前,否者一定要见血了。
    景青山一路跌跌撞撞下了山坳,抱起她着急地叫着:“晚歌,晚歌你醒醒。”他用力掐着她的人中,她缓缓睁开眼,用力推开他。
    晚歌脚上的鞋子早已经不知去哪了,刚才一拐,那刚复原的伤,又扭了。她想站起来,却疼得眼泪直流。
    景青山向前扶过她,晚歌愤恨吼道:“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景青山抓住她的肩膀道:“晚歌你冷静一点,你先想听我说!”
    晚歌只顾推他,摇着头喊道:“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说你不是秦文声,可你现在比秦文声还可恶!是我太天真,天真地以为爱一个人,不会在乎她的过往。原来我一直都错得离谱,男人都是一样的。”

  ☆、第六十一章 天上人间情一诺

景青山无法让她冷静下来,想解释她也根本听话不进去。心一横,只好堵住她的嘴。晚歌手脚一阵乱舞,景青山只好一不二不休做干脆把她压得个严严实实,让她无法动弹。
    感觉她平息了点,她才停下来。晚歌有些呼吸不畅,大口呼吸着,连骂他的话都来不及说。
    景青山趁着现在道:“晚歌,我从来不在乎你是不是完璧之身。你刚才这样问,我没有立刻回答不是我犹豫,而是我不明白为何你会这样问。是我不对,我忽略了你太敏感。我对母亲说你是清白的,只是不想他们用这个说事。你想想,对于你和秦文声的过去,我从来没问过,我又如何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我不在乎,你可明白?”
    晚歌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不由想了想,他确实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过去。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在乎她是否清白,也许说到底是她自己太在乎了。
    晚歌胆怯,是因为命运坎坷。她不想上了云端,再被推下来。如果是那样,她宁愿从来就没上过云端,永远在坎坷里混沌下去。
    晚歌扯着他的衣袖,再一次认真地看进他的眼里:“那好,我再问你一次,如果我真的不是清白之身,你是否还要我?”
    这一次,景青山没有犹豫:“我要!我不在乎这些。”
    晚歌点点头又道:“那如果我说,我和秦文声没有夫妻之实,你信吗?”
    景青山点点头道:“我信,只要你说,我就信。不过……”
    一个不过,又提起了晚歌的心弦:“不过什么?”
    景青山终于又恢复了痞子的模样,他在她耳边说:“最好验证一下。”说着,竟然含着她的耳垂。晚歌一痒,十分敏感地哼了一声。这倒是有些撩拨了景青山,意乱情迷在他眼里清澈变得有些混沌。
    晚歌惊慌叫道:“景青山你……雨菲是谁?”
    转移话题,似乎没有成功,景青山依旧淡淡道:“不重要的人。”
    晚歌推着他冷静道:“你母亲要你娶她,这还叫不重要的人?是不是要等你娶了她,你才打算我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
    景青山终于从*中冷静了下来:“晚歌,你就是爱钻牛角尖。”他起身抱起晚歌,四处张望不见鞋子干脆也不找了。
    他边走边说:“雨菲是我表妹,是我妈的内侄女。欧阳家是一代财阀大家,当年我父亲为了得到财政的支持所以娶了欧阳家的大小姐,也就是我妈。如今为了逼我走上我父亲的老路,所以让我也娶欧阳家的小姐,也就是我表妹欧阳雨菲。好笑吧,那是我亲表妹,我看着她长大。在心底,她就是个妹妹,是个小女孩,不是女人。我无法想象她做我的妻子,那是多么滑稽的画面。”
    晚歌冷笑道:“这只是你自己想的,也许她一心想嫁给你呢?”
    景青山低头看她一笑:“晚歌,我突然很高兴。”
    晚歌皱起眉头怒道:“高兴?景青山,你看我这样狼狈很高兴是吧!”
    景青山摇摇头道:“是看你吃醋很高兴。”
    晚歌冷道:“谁吃醋。天下乌鸦一般黑。”
    景青山抿嘴笑道:“晚歌,一直以来,我都很不确定。你忽远忽近,又时感觉我抓住了你的心,有时又觉得你的心不再我这。我从来不说,我只是在等,等你的心沉淀下来告诉我,你有没有爱上了我。等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了。”
    晚歌沉默,她的若即若离,却全都是被他牵动。只要他稍稍有些犹豫,她的心就远了。这不能怪她,她付出过真心,却被伤了。如今只不过是自我保护意识,一旦他的心又杂念,她就收心。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伤得太重罢了,说来,也说不清是对是错。
    景青山低头看她:“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晚歌搂着他的脖子道:“景青山,你真的喜欢我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景青山停下脚步,似乎思索了一会:“第一个问题,你可以在任何时候盘旋在我脑海里,你说我这是什么症状?第二个问题,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说不清,也许是从离开你以后。”
    晚歌喃喃道:“明明是我问你,怎么又把问题抛给我?”
    景青山道:“那好,如果非要我给你一个答案,那么我告诉你。我爱上了你,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就是这样爱上,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晚歌,爱就爱了,何必问那么多原因。”
    晚歌有些动容。余氏曾经告诉她,相知相守相濡以沫,这才是生活。再疯狂再热烈的爱情,终将回归到平静中。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平平淡淡中生根发芽。
    晚歌微微一笑,有些羞涩也有些平静:“然风,我想,我也爱上你了。”
    她没有叫景青山,而是然风。也许,他们之间的爱情,在这一刻才算真正落地生根……
    江北也还有着不少古时建筑,这两极分对比较严重。城中心多是西洋建筑,外围全都是晚清建筑。
    景青山这座小宅子不大,有些斑驳的木门上贴着一对门神。他对晚歌道:“搂紧我,我要松一下手。”晚歌不解,只是照着他的话,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景青山松开一只手,在门框上摸了摸,摸出一把钥匙。
    晚歌轻笑:“你这门是用来防君子的吗?”
    景青山点点头道:“这屋子很老了,一看就没什么东西可偷。”
    门开,入眼的是一方小院子。一如他的风格,很干净,也很空旷。没有花花草草,只有一棵不高的梧桐树苗。
    晚歌一脸可惜道:“这么干净的小院子,竟然什么都不种,你可真是浪费。”
    景青山笑道:“我是故意的,以后家里的花花草草就交给你了。”
    晚歌嗔道:“景青山,你带我来是让我来当花农吗?”
    景青山一脸失望道:“怎么又成了景青山,来,叫声然风听听。”
    晚歌冷哼一声不理他,景青山讨好般地在她脸上迅速亲了一口道:“这是我们家,你是女主人,你不打理谁打理嘛?”
    晚歌依旧哼哼,心里却有喜悦蔓延开来。家这个字,说起来很轻,实际上却很重。
    透亮的玻璃窗,让客厅光线很充足。屋里摆设一样是十分的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桌子上是堆积起来的厚厚一叠书籍,还有散开的报纸。文房四宝似乎很久没用过了,都沾染了很多灰尘。他留洋回来以后,应该都只用钢笔,很少再提起毛笔了。
    房间就更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景青山将晚歌放到床上,也不知从哪翻出一瓶药酒给晚歌搓着脚踝。
    “幸好不是骨折,只是有点红肿,过几天就没事了。这药酒还是我爷爷泡的,专治跌打损伤,效果之好可是西医比不上的!”
    景青山表情很滑稽,惹得晚歌呵呵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摸样,像极了江湖郎中。再深入一点,还有点像……算命的半仙!要不,以后我就叫你景半仙好了!”
    景青山鄙夷道:“我这可是真材实料,江湖骗子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你要再这么抹黑我,我可就不客气了……”一把扑倒晚歌,他贼兮兮笑道,“小妞,这可是你自找的!来,给爷笑一个!嗯?不笑?那爷就要使出杀手锏了!”一双手在晚歌腰间胡乱游走,惹得她叫声连连。
    窗外阳光正好,有蝴蝶飞舞翩翩。两人的笑声,充斥着这间小小的宅院。若是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可不可以就这样简单下去。晚歌望着玻璃上的光,默默地祈祷着……
    景青山以往都是自已一个人,可以说这屋子里的生活用品什么都缺。晚歌趁他出门时爬下床,到厨房一看,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一个茶壶一个杯子,打开一看,一滴水都没有。
    晚歌不禁苦笑:“他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吗?这……这一般人哪能这样生活呀?”
    景青山不知何时回来了,忽然从身后一把抱起她笑道:“所以我不是一般人呀?不过现在不同了,我的生活里多了一个你,所以就从现在改变吧!”
    晚歌轻笑,屋外有人叫道:“景先生在吗,我们送东西过来了放哪?”景青山抱起她出了厨房,晚歌急道:“有人呢,你快放下我。”
    景青山笑道:“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抱自己媳妇,还用怕别人说三道四不成。”晚歌垂下头,这个称呼第一次让她感到了油然而生的幸福。只是,似乎又有一个说不清的心绪在拉扯。感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清楚。
    门外几个伙计模样小伙子提着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还有座椅板凳,一堆东西立马就摆满了小院。
    景青山道:“就放在这,几位辛苦了。”打发人走后,景青山笑道,“怎么样,现在有点生活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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