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总会无意识在豆豆身上看到很多和季文佑相似之处，就连挑食都如出一辙，那时候她以为只是自己多想了，怎么可能会是季文佑的孩子。
也许自己潜意识里是害怕这件事的答案，所以才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当她回到S市想起姚青和苗艺的话，说豆豆长得像季文佑。
“姚沐，如果你想听实话的话，我能给你的答案是：不知道！”谷昇眼神复杂的说道，他确实不知道！
在没有见到豆豆之前，他十分确定豆豆不是季文佑的孩子，可现在他有些迷茫。姚沐当初做手术全程都有他监视着的，除了在手术室里他不可能进去之外，其余的他都确定不可能有人做手脚。
可是豆豆和阿佑小时候太像了，如今他没有办法对自己的想法再那么笃定，当然，他也不会天真的觉得手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天下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唯一一个值得怀疑的就是有人调换了精子。
可是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究竟何人？在当初那样的情况下有能力和意向去撮合季文佑和姚沐！
姚沐在听完他的解释之后，长久沉默起来，难道豆豆真是他的孩子？
“放心，豆豆现在在医院，我已经取得他的头发，现在只要去做一下DNA，就知道是不是了？”谷昇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既然因为他而起，总得想个办法解决吧！
“豆豆知道吗？”姚沐急忙问道，她怕这件事会对豆豆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因为豆豆潜意识里一直都把季文佑当做他的爸爸，如果知道别人去做‘亲子鉴定’，心灵多少会受到影响。
“放心，我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弄得！”谷昇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随即道“你放心，豆豆现在在季老爷子那里很安全，阿姨也赶了过了！”
“李红她们呢？”姚沐松了口气，转而好像想起什么，语气带着一丝不明的复杂，定定的看向谷昇。
“李红和她的手下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至于孔念，老爷子亲自将她送回了孔家，可能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谷昇讳莫如深的说道。对于这种大家族而言是不可能把孔念直接送到警局或者让媒体爆料出来，很多事情他们都会选择私底下解决。
姚沐轻轻点了点头，对孔念的事情没有深问下去，因为潜意识也是觉得孔念很可悲！再者凭季家和孔家世交的关系，也不会将事情做绝。
“李红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四年前李红的处境应该还是很窘迫的。
而现在，他不但拥有那么多人手，而且还敢明目张胆的跟季家、宋家抗衡，不管怎么样，她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
“李红背后支持的人在商场上和季、宋两家是死对头！”谷昇言简意赅的说道，在商场的那些事情，姚沐也许并不适合、也不需要知道。
姚沐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忽然想到李红那天在墓地和她说的那翻话，也许李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也许背负仇恨这么多年，早已让她失去了原本的理性。
但不管怎么样，归根结底没有拿她来威胁季文佑，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如果让拿她来威胁季文佑的话，胜算应该比较大才是。
难道仅仅是和孔念的交易吗？
脑袋忽然而来的痛意，让她没有办法再胡思乱想，只得暂且将这个问题丢到一边。
随即两人之间开始沉默起来，也许他们都不习惯这样的沉默，谷昇转而岔开话题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妮子的身世？”
谷昇见姚沐没有太大的反应，心想她可能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姚沐轻轻应了一声，她也是有一次帮妮子洗澡的时候，无意才发现她手臂上那块红色的胎记，便旁敲侧击的向高虎问了关于妮子的身世，再结合当初她和唐茉娅调查的情况来看，妮子可能真是宋大哥和唐茉娅的孩子！
当然这些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是不确定的事情，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回B市的原因，本想联系唐茉娅的，却发现她手机号码换了，就连原来住的地方都搬走了。
虽然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她人，却没有办法能联系上，那种无奈感让她焦虑了很长时间。
后来无意试探，才发现妮子对自己亲生父母偏见很大，便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再者，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妮子就是宋大哥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妮子？”姚沐反应过来，犀利的问道，妮子就算来S市了，也是在姚青那里，而他一直忙着她和季文佑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见到妮子才对。
“那个……那个女孩不是和阿姨一起来医院……”谷昇眼神微闪的说道，他平时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居然会如此没底气。
姚沐还没待他说完便打断道“你刚才明明说我妈还没到医院，你不觉得自己的说辞前后矛盾吗？谷昇，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谷昇一直都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十分敏感，可没想到，四年没见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姚沐迟早会知道，见她大有一股要自己出去的表情，谷昇就知道事到如今已经瞒不过去了，便只得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我要去看看！”姚沐语气坚定的说道，她原以为季文佑和上次一样，只是受了轻微的外伤，不会有什么大的生命危险。
凭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伤，可现在……
如果牵涉到豆豆和妮子的话……
谷昇见阻拦不了她，只得妥协道“我扶你！”
站在门外的景钦见两人出来，诧异而不满的看向谷昇意思不言而喻，姚沐现在身体状况还很不好，根本就不应该下床。
谷昇是什么人，他怎见得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便狠狠地瞪了回去，好像在说：你要阻止的了，你来啊！
“景钦，你不该瞒我的！”姚沐这句话没有苛责之意，却带着满满的无奈，说的景钦一句阻拦的话也说不出口。
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主动走到另一旁，也帮忙扶着姚沐往季文佑的病房走去。
谷昇见对方憋屈的模样，不禁好笑起来，却反被景钦狠狠瞪了一眼，姚沐自然知道两人的脾气都有比较孩子气的一面，便也没有开口。
虽然知道季文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她心里还是十分不安，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憔悴模样，心脏好像被一双手狠狠揪着一般。
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死亡的恐惧远比分离让人担惊受怕，如果……季文佑真有个意外，姚沐想她也许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连累了他！
那个往日意气风发，永远都是一副精力充沛模样的男人，此时却没有丝毫动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有生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知秘事
姚沐只是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也许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庆幸他此时还在。
“妈妈……”豆豆见她头上绑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小脸满是担心，又不敢碰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委屈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十分心疼。
姚沐将他揽入怀中，心疼摸着他的小脑袋“豆豆，妈妈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很快就好了！”
“妈妈还疼不疼？豆豆给你吹吹！”小家伙有模有样的往她额头的地方吹气，懂事的让姚沐心中满是愧疚。
“妈妈不疼，妈妈一点都不疼！”姚沐有些哽咽，随即将小家伙抱到自己身旁“豆豆是不是吓坏了？”
让孩子看到那血腥的一面，姚沐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豆豆和妮子都只是个孩子，他们的童年应该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妈妈，有爸爸和妮子姐姐在，豆豆不怕！”小家伙虽是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但姚沐还是可以看出他g后怕。
轻抚着他的小脑袋道“妈妈跟豆豆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那些坏人都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再也没有坏人了！”
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如果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安抚他，不要让这件事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豆豆窝在她的怀里，歪着头靠在她胳臂弯里，自己摸着自己的耳朵，也许太困了，很快便睡着了！
宋佃仁和景钦他们站在病房外，并没有去打扰里面的一家三口，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情形，一时竟也感慨万分。
季远山和宋忻蕊赶来的时候，恰好老爷子和院长走出了办公室，孔老院长和晚辈打过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作为医生，他这个长孙女一直都是他的骄傲，可是没想到如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季家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恐怕早就把她送进了监狱。
看着孔老院长离去的萧条背影，季远山眉头微微蹙起，难道是阿佑情况不好？
“爸，阿佑情况怎么样？”季远山急忙问道，就连一旁的谷昇都从未见过他这么担忧的神色，就连当初季文佑染上毒瘾的时候，他都没有过。
“已经没事了！”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谈论这件事，而且以季远山那种决然的脾气，如果知道和孔家有关，恐怕会很棘手。
“老爷子，你和我爸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宋忻蕊见两位老人已过古稀之年，还在这医院守着，他们做儿女的多少有些愧疚。
“爷爷，外公，你们今天就听我妈的安排吧！”宋廷琦的右手打着厚厚的绷带，虽然有些不便，但还是选择劝道“这里有我和爸在，不会出问题的！阿佑醒了，我就给你们打电话”
两位老人终究还是经不住这些人的劝阻，再者这么多人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便妥协同意了。
景钦本也不愿走的，但不知道苏曼怎么找到这里，硬生生的把他拉走，再者他在这里确实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而谷昇自然是留了下来。
季远山进病房后，见到姚沐没有丝毫的意外，脸色依旧淡淡的，毕竟没有正式离婚，姚沐刚起身喊了声“爸！”
只见对方摆手，语气带着一丝疲倦道“你坐着吧！”
看着坐在病床对面，一言不发、脸色微沉的男子，姚沐没有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季远山给她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和以前都不一样，具体哪里她又说不清楚。
“爸，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可以的！”姚沐自然可以看出季远山脸色的疲惫，想必应该是匆忙赶回来的。
“我们可以谈谈吗？”季远山淡淡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转而看向姚沐道，这是第一次他用一种征求意见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个‘儿媳妇’
姚沐点了点头，起身抱着豆豆随对方走出了病房，谷昇自然而然的帮她接过孩子，脸上却带着一丝担忧。
显然是怕季远山找她说什么苛责的话，毕竟他儿子变成如今这样，和姚沐的存在本身就是脱不了干系的。
“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豆豆！” 姚沐自然看出谷昇眼中的担心，可她和季远山的交谈是必须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
当两人来到楼下的公园时，姚沐心中还是十分不安的，毕竟不知道对方到底打算说什么。
半夜的医院显得有些过分安静，偶尔凉风吹过带着一丝薄凉，不知道为什么，姚沐忽然间觉得男子那挺拔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竟是满满的萧条。
“从小到大我没有放过多的心思在阿佑身上，所以对他而言，也许他母亲的死跟我有脱不了的关系吧！”季远山很少用这般无奈的语气，来谈论一个话题，也许在他心中一直埋藏着一分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吧！
姚沐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安慰，也不知道季远山跟她说这番话的用意，只是沉默着等待着下文。
“你是不是觉得我逼阿佑娶亦妍很□□，是不是觉得我对他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在乎？”季远山见她不说话，语气带着一丝自嘲。
姚沐诧异的看向他，世界上有几个做父母的不爱自己的孩子，也许他也是有苦衷的吧！刚想摇头表达自己的观点，却被对方接下来的惊讶到。
“其实当年的事故并不完全算是意外，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机会和理由说出口！”季远山剑眉微蹙，脸色十分凝重，半饷方才语气复杂道“其实当年之所以发生交通事故，主要原因是刹车失灵！”
……
原来中途的时候苗艺已经发现刹车有些失灵，但毕竟去部队的路比较偏僻，周围也没有什么修理店，再加上没有多少路程，便想着到了再看看。
就这是这种心理，才会在突发事故的时候，没办法刹住车。
所以后来得知兰伶死了，白皓钧也意外死亡之后，她才会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抑郁症才会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后来自杀！
而她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季家要照顾白亦妍一辈子，如果可以希望阿佑能娶白亦妍，因为这是她欠他们白家的，也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所以季远山才逼着季文佑娶白亦妍，虽然没有对外公布过，但这是最好的弥补方式，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出现一个姚沐。
也许这便是命运吧！
“您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文佑？”姚沐抑制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看向面前这个如青松般屹立的男人。
“他那时太小，太过极端！后来等他长大了，对我的误解越来越深，恐怕也不会想听这样的解释！”男子的语气带着无奈，因为在那时的季文佑心里，苗艺是无法取代的存在，如果告诉他，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母亲自责和希翼，那将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季远山从来都没有采取强硬的手段阻止他们在一起，或者说非要逼季文佑和白亦妍在一起。
也许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是不忍心对自己的孩子那么残忍，就像苗艺死前所说的那般：他们季家一辈子都愧对亦妍，如果亦妍和阿佑走到一起自然是好的，可如果没有……
接下来的话苗艺自己也没说下去，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说季家要照顾白亦妍一辈子。而没有必须要求季文佑娶白亦妍，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件事你也不要告诉阿佑！”季远山见她微微沉思，好像想到什么，嘱咐道。
“为什么？”姚沐不解的看向对方，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解开，难道要像以前一样吗？
“在阿佑的记忆和印象中，他母亲一直都是个很完美的女人，即使在后来精神失常之后。所以我希望保存他母亲给他留下的美好印象！”即使他来承担这个坏人的角色。
“爸，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姚沐坚定的看着对方，没有丝毫妥协“事实就是事实，再者人并没有完美的，阿佑有权知道真相，我并不觉得瞒着他是正确的！”
如今的季文佑已经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维和明辨是非的判断标准，还有一层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就是姚沐可以看出来他对季远山并不完全是怨恨，更多的可能是无法表达交流的阻碍吧，两人都太要强，也都不懂表达，所以结果便是两败俱伤。
因为从他对豆豆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那种不懂得如何交流的束手无策，还有一丝隐藏的不安。
而这件事可能是他们感情的突破口也说不定！
季远山没有再说话，转而道“其实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才发现阿佑变得有些人情味，姚沐，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