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怀孕化验单的事是子虚乌有,更加相信陈焕。
她能很欣然地相信陈欢,接受陈焕的爱。其实,在她的心里,早有个位置存放着他。
大约是在她去西部支教的时候,她脑中总会不期然迸出陈焕的样子,一开始,她只认为是幻觉,那些影像会很快消失。然而,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在她脑中不停浮现的仍旧是陈焕。她当时很纳闷,心中明明爱的是林源,为何时常会想起陈焕呢?
那时,她还不明白,这样的感觉到底代表着什么。当她在西部度过了几个春秋,终究了然,她对陈焕日渐增加的思念,或许是一种爱。而这爱是什么时候侵袭她的世界的,她便不得而知。
那段岁月,她鲜少想起林源,就算想起,也是两个人一起沉默的日子。可想起陈焕却截然不同,会想起他给她带来的快乐。记忆中,虽然很多时候,他们都会斗嘴,总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挡她去想他。反而是她跟林源平淡如水的事,被时光渐渐冲淡,变得模糊。
五年后,初次见陈焕的时候,许亦菡除了愕然外,心中还有一丝惊喜。她知道,故人重逢总有时。在这之前,她期许过,两人能在同一个城市再遇,同时她又害怕跟他相遇,怕见了面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他。
慢慢地,在与陈焕的交往中,她才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前几年的自己。伴随着她年龄渐长,心智变得成熟,人也变得淡定,不会很轻易情绪化,同时可以很好地隐藏她心中的想法。果然,这么多相处的日子里,陈焕并没有窥探到她的真实所想。
不过,陈焕知不知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们是幸福的。
这一刻,她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从陈焕身上传来的温度,不如火烫,却给她无比安心的感受。靠在他宽厚而温暖的肩膀,她什么都不用再去想,亦不用再沉入回忆里,只单单浸在他们俩的世界里。
(2)
圣诞节过后,许亦涵跟陈焕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有一种美好的情愫在她心底升起。她在上班的间隙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一想起他,嘴角就扬笑。
张梦茹就常常问她:“今天有什么开心事吗?一起分享分享。”
她依旧是笑而不语。
“哟,瞧你这小样,不就是尝到了甜蜜的爱情味道嘛。赶明儿我也去找个,要找一个比陈焕优秀的,气死你。”张梦茹貌似一本正经地说,随即她正经不起来了,笑出声来,“这世界有几个陈焕啊,怎么就被你找到了呢。本姑娘我在爱情里跋山涉水,沾了满身的水,愣是没找着一个合适的。”
许亦菡听张梦茹这么一说,不禁笑了起来。
“哎,你笑什么呀?笑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了吗?”
“ 不是不是。”许亦菡连忙解释道,“对待感情,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积极非得表现出来吗?”张梦茹说,“其实啊,每个女人都在等待对的人出现,可是很多人的期待都会落空。这不能说女人无用无能,只能说爱情从来都不会十全十美。”
“爱情当然不会十全十美,两人就算再亲密也会有矛盾的时候,也会有斗嘴的时候。这就要看我们怎么去对待、去解决了。”许亦涵想,如果她将从前自己跟陈焕的斗嘴,当成他讨厌她,也许他们就不会有现在那种亲密的状态了。
“这话倒是不假,可是到底怎么对待才能使两人的感情长久呢?”
“这个嘛……”许亦菡想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决方式。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
“太过笼统了,算了,以后你就当我的爱情参谋吧。”
“没问题。”
这天晚上,许亦涵跟陈焕在闹哄哄的街头散着步。
周边喧嚣、嘈杂,有冒着热气的麻辣烫店,飘散着棉花糖香气的小摊位,还有各色来往的人们。此刻,许亦菡觉得这座城市如此美丽,她明明看过很多遍,却依旧没有产生视觉上的疲倦,反而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让人着迷。
许亦菡流连于这繁华中的每一物,它们仿佛被罩上了耀眼的光环,锁住了她的双眸。她的手被她身旁的男人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温暖而厚实。
两人走到了街心的露天广场,在一长椅上坐下。
广场中央的喷泉正开着,巨大的水浪喷溅到空中,再自由坠落,水花四溅开来,点点水花被城市的夜景映衬着,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如同洒落下的碎金。
广场上传来悠扬的乐声,在一块空处上有跳舞的人们,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不等。
许亦菡正看着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悠悠地跳舞,他们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一笑起来能看清眼角的鱼尾纹,是岁月刻下的印记。她们的舞姿并不娴熟,可是他们脸上露出的笑容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羡慕,母庸置疑,他们是幸福的,大抵已为爱相守数十载。
陈焕将许亦菡搂入怀中,手环在了她的腰间,微垂下眼,看着怀里的许亦菡:“等我们老去的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的。”
许亦菡仰面望着陈焕,嘴角微微上扬,眼角似乎盈满了笑,不置可否。
陈焕抬手轻抚着许亦菡光洁秀美的脸庞,嘴角亦是溢笑。这样的幸福他等了多久了,如今,她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乖顺的绵羊,温软而服帖。他将她耳畔的丝丝碎发撩到耳后,再捋了捋她额前的刘海,动作极其温柔,随即,他在她的额头上烙下深情的一吻。
许亦菡乖巧异常,眼中有闪耀的流光。抬眸一瞬,对上了陈焕的视线。他的眼睛深邃而迷人,在广场灯光的照耀下,更是光彩夺目,仿佛人间难寻。这是虚像吗,何时他变得如此令人着迷 ?他眼中流转的温情是平日里很少找寻到的,脉脉地看着许亦菡,像突然照进许亦菡生命里的一米阳光,温暖着她的心扉。许亦菡静静地靠在陈焕的胸前,过了会儿,伸出左手,揽上了陈焕的要。他衣服的质地格外好,她的手贴在上面甚是舒服。
“要不要去跳一支?”陈焕的声音像温柔的风拂过许亦菡的耳畔。
许亦菡轻轻地点了下头。
陈焕转变为一个绅士,伸出他的右手,微微弯下腰,作邀请状。许亦菡将左手放置于他的掌心,其身随同他融入热闹一片的队伍中。
他一如当年,舞姿娴熟,丝毫没有退步,舞步中还多了几分沉稳,领着许亦菡起舞、
耳边的音乐声那么轻柔,似是不夜城中最柔美的乐曲,在清冷的空气中一波波地漾开。
他们十指交握,翩然起舞,像世间最美的蝶,拥有最华美绚丽的翼。周边打下的光圈在他们身上环绕,如梦似幻。
曾经,许亦菡要寻的那个领舞者不是他,即便他环着她的腰,两人十指相扣,她也没有半点感觉。然而现下,陈焕的眼眸温柔似水,深深地望着她。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汹涌的潮水淹没了,潮水里全是他的柔情蜜意。
陈焕渐渐将许亦菡移向他的身边,他们的身体靠得越来越近,直至陈焕将她拥在怀里。许亦菡将下巴抵在了陈焕的肩头,他闻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独特香气,在这样的夜晚里,愈发的清香。
“以后啊,我们得买一套大房子,家里专门留一个跳舞间,每逢周末,打开CD机,跳跳舞,调节调节心情,你觉得怎么样?”陈焕说道,声音里充满欢喜。
许亦菡静默了会儿,微笑道:“你觉得你现在住的房子还不够大吗?”
她的声音很轻,陈焕却听得真切,他更紧地拥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是够咱俩住了,不过,将来我爸妈和你爸妈来往哪儿呢?”
“扯这么远干吗?”许亦菡有些面红耳赤地说。
“快了……”陈焕搂紧了她,带着她一圈一圈地跳着。
美妙的乐声,悠闲旋舞的人们,还有广场一隅的他们,一切都是美好的。
夜色渐渐变得浓郁,陈焕将许亦菡送至住处时,不知不觉,她已睡着了。
睡着的她显得分外安宁,一副不被尘世所扰的样子。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就像傍晚时分落日最美的一刻。她的睫毛长而弯曲,在脸上投下阴影,再仔细看,她的睫毛分明在轻轻颤动,更显灵活。陈焕细细地看她,脑中不由得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原来,他深深记住的都是她的美好,而她那些跟他斗嘴时的细微动作,都在他记忆的漏斗中被过滤掉了。
他打算喊她,可是看她睡得那么香甜,他又不忍心叫醒她,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漂亮的眉眼。
她就像一朵娇美的木棉花,将他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住,半刻也没转移。她这么美,美得超出了他的记忆。
陈焕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寻向她那柔软的唇。那么轻,那么轻地吻上了她。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惊醒了睡中人,如同王子吻醒了沉睡五百年的公主。
许亦菡微微睁开有些许迷蒙的眼,瑟瑟地往后靠了靠,许是受了惊才会下意识地往后缩,她的脸有点羞红,在路灯下,愈加显得迷人,她讪讪地说:“我回去了,你路上开车多加注意。”
“亦菡,等等……”陈焕话还没说完,便拉过许亦菡,将她置于他的胸前,倾身吻了下去。
她的身体微颤了下,随即安静下来。
这次不同于以往,此时的陈焕再清醒不过,他滚烫的唇温柔地在她的唇瓣上碾转,像对待他最心爱最珍视的物品,生怕一用力,就会碎掉,继而消失。他闭起双眼,沉浸在属于他和她的两人世界里。他们的世界只有温柔的缠绵、炙热的情感。
周围有一股淡香在两人身旁飘散开,萦绕在他们的鼻间。他们彼此相拥,各自在对方的唇上找寻温暖。呼吸那么近,他们的心仿佛也一下子贴近了。陈焕渐渐探进她的唇内,许亦菡没有推脱,而是静静地接受他温柔的洗礼。她抱住了他,迎接他下一步的攻略。
夜变得朦胧,许亦菡的心却是异常明朗。她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体味着他给予她的温存,她融入了进去,她的世界里,恍若只有他一人。
他们的唇舌互相交缠,感受着彼此爱的热度。
当许亦菡完全沉浸在这样的境界中时,她的心中少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反而变得单纯。他这般靠近她,她丝毫不厌恶,甚至有一丝贪恋。她没想到,也从没认真地注意过,男人的唇竟也可以这样的柔软,并且带着灼人的温度,像烙铁般熨烫着她,不禁惹得她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阵红晕,身体也逐渐发烫。在他一波波的柔情下,她情不自禁地微微娇喘,呼出的气息一并被他夺去。
“亦菡……”陈焕轻轻地唤她的名字,异常轻柔。
他的吻逐渐落在她的脸颊、耳垂、脖颈,所带有的气息异常滚烫。
许亦菡完全被陈焕的温柔弄得心旌荡漾,浑身如掠过无数细微的电流。
不知吻了多久,他们俩才松开彼此。
“天凉了,晚上记得掖好被子。”陈焕抚摸着许亦菡的脸,目光灼灼,手心里还有着没有散去的热度。
“嗯,你也是。”许亦菡说。
“明早我来接你。”
“还是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乘公车上班了。”
“就这么定了。”陈焕不容许亦菡拒绝,自作主张起来。
陈焕下车帮许亦菡打开车门,外面的温度自然要比车内低,许亦菡下意识瑟缩了下,陈焕疼爱地说道:“赶紧上去吧。”说完,亲了亲她的脸颊。
夜风有些凉,许亦菡却感到自己被暖流包围着,丝丝缕缕地渗进她的体内。
(3)
翌日清晨,霞光微露,绯红一片,煞是好看。
许亦菡弄好一切后走出住所,果真看到了陈焕。他周身都被朝阳笼罩着,像披上了一层金纱。倚在车身上的他伟岸而挺拔,妥帖的衣着衬得他更加英俊。
“亦菡!”陈焕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许亦菡,扬起手唤她。
许亦菡笑吟吟地走过去:“早上好。”
“你其实不用来的。”许亦菡走到了陈焕面前说。
“反正也是顺路。”陈焕边说边拉开车门。
“昨晚是不是睡得比较晚?”坐到车内,陈焕看出了许亦菡眼睛周围的黑眼圈。
“还好,也不算太晚。”许亦菡说道,昨晚回去后,不知为什么,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睡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她心头萦绕呢,无疑,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一遍遍地在他心头流淌。
“晚上早点休息。”陈焕说道,“如果睡不着的话,我可以做你夜聊的对象,我回你一条信息得收一元,打电话呢……”陈焕稍稍一想,扬笑道,“一分钟得十元。”
“哎,都说有钱人最看重钱了,最小气了,我看这说法一点也没错,你就明显一例子。”许亦菡瞥了瞥陈焕,“那你开车带我去学校,是不是也要收费呀?”
“当然。”陈焕挑挑眉。
“早知坐公车了。”许亦菡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
“什么公车、出租车、越野车,都没有自己的车好。”陈焕轻笑。
“……”许亦菡的面颊上掠过一层浅淡的红晕,将头偏过去了一点,低语道,“那还收费,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陈焕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在这儿停吧。”许亦菡望着车外一卖早点的商铺。
“还没到你学校吧?”陈焕诧异地说。
“我得在这儿买下早点。”许亦菡平时多数都在这儿买早点,这地儿离学校近,平日里她下了公车走上几十步便到。
陈焕并没有停车,只是笑了笑。
许亦菡看着卖早点的商铺逐渐往后退,不解地看着陈焕,以为自己刚刚说的话他没有听到,有重复了一遍,“我得下车去买早点。”
“有了我,这样的事情还要你亲自去做吗?”陈焕说得清淡。
许亦菡怔了几秒,终于回过神来,陈焕这般说,想必他已为她备好了早点。她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流,望着车窗外斜斜洒进来的朝阳,瞬间觉得外面的世界暖融融的,每个角落里似乎都弥漫着温暖。
果真,到了学校门口,许亦菡解开安全带,正待要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陈焕递给她一纸袋包装好的早点。
“谢谢。”许亦菡礼貌地接过,嘴角染笑。
“记得你一直喜欢吃菜馅儿的小笼包,就买的菜馅儿的,不知你现在的口味变了没。”
许亦菡轻轻地摇摇头。
大概是高中那会儿吧,留校吃早餐的时候,许亦菡总喜欢买菜馅儿的包子,她觉得肉馅儿的有些腻,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
“那你的早点买好了吗?”许亦菡问道。
“我可不亏待自己。”陈焕又拿出一纸袋,在许亦菡眼前晃了晃。
“买的豆浆油条?”许亦菡猜测,她记得以前陈焕上高中时,最爱吃的便是豆浆油条了,每每问他怎么就吃不厌时,陈焕总是笑笑回答:“喜欢呗。”许亦菡想想也是,就如同她自己喜欢吃菜馅儿的包子一样,喜欢一样东西又有什么理由呢?
“呃……”陈欢迟疑了下说,“不是。”
高中,在跟许亦菡相处的过程中,当陈焕觉得自己对许亦菡有一种独特的情感时,慢慢地喜欢上了许亦菡所喜欢的,比如她爱看的书,她爱听的歌,还有她爱吃的东西。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喜好会为谁而改变,可就是有这么个女孩,在他的青春年华里,影响了他,无形中将他改变。
“也好,换换别的应该也不错。”许亦菡抿唇一笑,刚想打开车门出去,陈焕拉住了她的手,她的身体顿时倾向了他,两人的气息瞬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