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和王治国打架,‘掰手腕’,即使在那艰难困苦的猫儿洞岁月里,依然如故。就在进入开赴战场后到现在的5个多月里,他起码因和九次吵过嘴被团里严正警告;更还有四次和人打过架见了血,受到处分。这样的兵本不为连长喜欢的,若不是指导员努力争取着,维护着,给他的处分绝不是记过、警告那么轻。他就是那种两头都拔尖的人,打架、吵嘴不过是他排解心头的苦闷、恐惧和痛苦唯一可行的方式罢了。我们并不知道就在开赴老山后他饱含着深情写给自己暗恋已久女友的第一封情书,但等来的却是一声礼貌的回绝……不是女方看不起他,只是女方顾及着,害怕将自己的幸福交给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人;我理解他的心情,也理解他那女朋友的心情。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们的天使一样伟大、崇高与无私的。战地的爱情虽然浪漫,但那就好比是霎时间吹起了肥皂泡,纵然七彩斑斓,但也许不过是一瞬间的幻灭。那时的爱都好像是一辈子的事,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有勇气去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光荣壮烈了的未亡人。她们也有她们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分担我们的痛苦,排解我们心中的寂寞与凄楚的。他的是一面,李秋棠的又是另一面……
“张龙,林海鹰守住阵地;我和苏延河去接应!”谢连指很焦心。就在老甘结束战斗往回撤他们还通了次话。但现了敌情的老甘行动艰难的他们为了加快撤退度就在明白增援的敌人到来的时候就果断仍掉了一切高负重的东西希望加快行进度,所以谢连指联系不上他们了。他知道老甘三个都负了伤,行动不便,正需要他们支援。
“指导员,他们陷在密林里,不好找……”苏延河为难道。这是事实,面对那秘密麻麻3、5米一蹲就见不得人的矮树林找人哪有这么好找的?更何况还有敌人正猛向那里冲来,敌众我寡,撞见优势敌人的机会比撞见自己人的机会大很多;老甘三很危险,冒险冲过去接应更危险。
“你要我抛弃战友!?”从来和蔼可亲的谢连指脸色一冷,气道。
“不!我是说你不能去!”苏延河固执着和谢指导员一对眼道。
谢指导员愤怒的攥紧了拳头,道:“这里谁是**员?这里谁是军官?我不去谁去!?”
苏延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诚恳道:“指导员,我知道这半年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你还有老婆孩子,还有家;而我没得啥牵挂,让我立个功,将功抵过成不?”
谢指导员急道:“你当你是什么?革命军人要功过分明!执行命令!”
苏延河狠狠看了眼谢指导员,叫了声:“林海鹰!”
一旁的四班战士林海鹰会意,迅一个飞扑将谢指导员死死摁在了地上,奋力控制住努力挣扎的谢指导员。指导员是六连战士最令人尊敬的人,就是拼着一死我们也要尽力护他周全,不能让他轻身犯险。虽然这违反纪律,但在早不知违反多少次纪律的苏延河看来无足轻重;按条例,那时判重点都要吃枪子的苏延河根本就不在乎。而‘帮凶’林海鹰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就不知道犯纪律的严重性。为了最尊敬的指导员,就是犯一次也值!
不理谢指导员的咒骂和威胁,苏延河叫上了另一个留守的战士张龙就爬出了坚守的阵地向着密林深处摸进去。而最后徒劳挣扎的谢指导员看见木已成舟,也就无法,只有和留守的林海鹰一起守好阵地,做好阻击和撤退的准备。
于是,顶着敌我双方一阵阵急促的弹雨,苏延河与张龙冒险摸进了茅草、灌木密集的矮树林里,接应老甘三个来了。
此时的老甘一个人架着迈不得脚的张光北和詹道辉艰难的向着四班留守阵地撤着。而听着敌人的呐喊声,枪响声一声近似一声,连拉带拽因为地势复杂的老甘三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子弹就打在他们侧近的树干上劈啪作响,更有子弹像是刀割似的嗖嗖窜过了他们的头顶和耳边。而此时他们大约距离四班的留守阵地还有2oo来米,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在那样的环境里根本就看不见彼此。而为了自身的安全,老甘也不敢大喊;那样会吸引敌我双方的注意力。已然五内俱焚他只有这么坚持着,拖着、架着张光北和詹道辉努力向后撤;任凭着张光北和詹道辉流着泪,苦苦哀求放弃他们也不能。顺着一路的血迹,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已经隐约着见到了正痛苦坚持这艰难撤退的老甘了;若不是上有我611高地上的火力迟阻了敌人前进的步伐,毋须片刻老甘三就会被蜂拥而至的敌人歼灭。老甘三个此时已然危若悬卵……
寻着敌人子弹打在树干上的声音,冲出留守阵地的苏延河与张龙迅判断出了老甘三的大致方位。此时顾不得许多的他们加快了度向老甘三个奔了过去。而毫不顾及隐蔽的他们同时也被正努力向611高地东面山坡冲来的敌人现了,密集的子弹又一次透过秘密麻麻的植被向他们俩射了过来,虽然没命中但依然打得他们二人胆寒。而实力悬殊同时又要急切救人的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反击,同时也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危险境地。
“越戍千年!”看到敌人已基本现了他们的苏延河索性豁出去了,他扯破嗓子冲老甘方向大声喊了起来着。此时密林里他们离老甘距离不到5、6o米,就是苦于要隐蔽相互看不见对方。
“吼你妈个B,老子是甘茂林!”此时的老甘已经急疯了,欣喜怒气一并都涌上了他心间。六连就是这样,便是刀俎临头了,依然死板而近乎顽固的执行着战场纪律。
“546xx,17918?”苏延河确定道,脚下却没闲着冒着敌人流弹就往老甘藏身的灌木丛猛赶。
老甘此刻被六连的‘磨蹭’急得怒火中烧,喝道:“有完没?老子都要成马蜂窝了!”
“到了!”苏延河迅回了声,就冲老甘这招牌似又急又倔的牛脾气他就信了八层。5、6o米不过数秒功夫,循着声音苏延河迅寻到了正跌跌撞撞向回转的老甘。就此时最前面的敌人也寻着声音和血迹距离他们直线距离不到1oo来米了。敌人一阵准似一阵的射击把他们快逼上了绝境!
“张龙,背人!”苏延河冲张龙大喊了声,瞬间举起了手里的56班机就向着正交替射击掩护前进的敌人影子一个点射,同时冲其他人大喊:“你们快走,我来殿后!”
冒着敌人的弹雨,老甘急道:“你***算老几?背人!殿后老子来!”
“啪!”苏延河不由分说就狠狠扇了老甘一嘴巴,气道:“滚!偷鸡摸狗才是你们这群操弹的专长!”
“你Tm说什么!?”从没吃过这亏的老甘瞬间暴怒了,若不是兵凶战危,老甘肯定就地要和苏延河干上了。
对着老甘那气得要杀人的气势,早被六连俩狠人磨砺得刀枪不入的苏延河毫无畏惧与老干那犀利的眼眸对望着,手里的56班机更不知天高地厚对准了老甘,桀傲道:“想活命,背上兄弟快滚!要想逞英雄……老子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你……”老甘瞬间满面通红,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狠的撞上了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撞上了不要脸的。遇上苏延河这视纪律为无物的人,饶是老甘再是怎的英雄虎胆也是没法。
“六连的,老子和你没完!”现在可不是吵架搞内讧的时候,老甘可没得苏延河一样不知轻重的人,看着敌人越来越近,他撂下句话便咬着牙被上詹道辉向回撤。而苏延河则落在后面一面掩护殿后,一面渐渐向后退。
殿后的危险相信你们也清楚,那是最危险的战斗形式。纵然苏延河有着厚厚的植被隐蔽,距离四班留守阵地也很近,但危险依然。敌人越来越近的子弹噼啪大在苏延河身侧,而苏延河也咬着牙对着隐约中的敌人就是一个急促的扫射。还好,面对最前面的3、5个他手里的56班用机枪占着火力的优势,把敌人压制后的片刻,苏延河就趁机向回退几步。便迅即又抬起对着要冲来的敌人进行射击;如此往复。本来短短的1oo多米并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距离,但此刻维系六连生命的配属炮兵火力却越来越弱,就在他们五个往回撤的时候,六连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
“轰轰轰……”天空中仿佛响彻了万道霹雳,瞬间就将我配属炮兵那渐间稀落的炮击声盖了过去。就好像后浪压着前浪山呼海啸般冲着611高地,冲着我配属炮兵阵地压了过去。随着一阵阵地动山摇,我参战人员心都凉了半截;敌人优势野战炮群已经做好了战斗部署,向着我们开炮了;敌人2个王牌团兵力也会在不久向我们扑来。而此时,我六连布防部队刚刚勉强就地搜集齐弹药,修补好能利用的防炮洞。大部分防御工事依然残破不全,而此刻负责阻击、殿后的4班和11班面对着敌人的步、炮协同更是危险;而落在了最后面的苏延河与老甘5个则是最危险的。
听到了炮响的敌人仿佛吃了兴奋剂,都叫嚣着疯狂向着老甘5个扑了上来;而此时为了能保存战斗力就在敌人重炮一响,11班班长岑献功就迅指挥战士们把1oomm炮和58高机拖进防炮洞里。我高地上拦阻射击的火力一停,敌人就更毫无顾及的向着苏延河与老甘5个,向着留守阵地,向着611高地东面山坡猛冲了过来,而敌人配属的迫击炮班也到了!
就此时领着3名四班战士接应的李秋棠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冲到了611高地外围阵地背我先锋突击组先前炸塌了的碉堡墙侧,迅布置好的火力,大喊了声“打!”于是两挺67轻重两用机枪迎着敌人汹涌澎湃的炮火与子弹就勇敢的向着冲来的敌人扑了上去。
“你们快走!”苏延河正在敌我轻火力交织焦点距离里,纵然隔着层厚厚的植被隐蔽,也就在那瞬间爆来的炙人中被不知敌我的子弹咬上了!
“嗵嗵……”那是迫击炮的闷响,随着一阵短促刺耳的尖鸣一簇迫击炮弹就在他周围炸裂开来,又是几声树木栽倒之声,落在最后面的半蹲着射击的苏延河被冲天的气浪掀翻滚出了数米,零落细碎的弹片同时也嵌进了他身子,顿然苏延河受了重伤,起身不得了。
“斯塔咧!”随着冲在前面敌人的一声暴吼,透着密集的茅草丛,苏延河见了距离自己6、7o米远,毫无顾及向着自己冲来的数个敌人身影。
“x你妈!”苏延河忍着剧痛奋起力气抬枪就对着那三个莽撞的敌人一通横扫,那三个敌人一声惨叫,被撂倒了。
“排长,快!拖住他!”在老甘背上的张光北顺着苏延河就近的声响就现了身后不远的苏延河正艰难起身,立即冲老甘吼了声。
现情况不妙的张龙,也同时就对着不远处留守阵地上的谢指导员和林海鹰大吼着。便是隔着6、7o米,但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根本就听不清;等近了,听清的谢指导员冲出去接应时,我们已经失去了挽救苏延河唯一的机会……( )
殿后之役(下)
“兄弟,我们走!”回过身的老甘迅放下张光北想将苏延河拖着往回撤,但负了重伤的苏延河,一把就把老甘伸向他的手扇了回去,并瞬即提起56班机冲着敌人方向对着向他们猛冲过来的敌人又是一个横扫,并痛骂道:“滚!偷鸡摸狗的,老子不要你救!”
“你Tm不想活了!?”老甘顾不得和苏延河浑奋起全力就拉着他领子使劲儿往回拖,这时他还得撑住摇摇欲坠的张光北,纵然他是体力人的练家子,但面对轻装简行,不断冲着他们射击,冲了来的敌人度相比也慢得似蜗牛。眼见着叫嚣着,我火力攒射疯似向着他们冲近来。被拖着的苏延河又一次举起了56班机向着敌人横扫了过去,冲在前面的敌人匐下了身子同时举起枪就向着打了来!
“快滚!”就在现敌人举枪的当口,苏延河大喝一声使劲挣脱了正努力拖着他的老甘和拉着他衣领的张光北,背向着他们两脚一蹬凭着自身体重将他们俩压在身下,几乎同时举起了枪与近处的敌人展开惨烈对射!
“嗒嗒嗒……”伴着一阵短促的枪声,呼啸子弹交错着窜过了厚厚的植被,绘出一曲令人胆寒心碎的交响,老甘只觉着压在他身上的苏延河身子猛地一颤,随即水似的腻滑浸湿了自己的身子,浓烈的血腥味扑了他满鼻。恍若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侧一扬头,就见着苏延河颤抖着再次努力举起手里的56班机向着敌人方向又是响了几枪;不觉间,两眼充盈着泪。而敌人却不依不饶叫嚣着越来越近了!
苏延河手里的56班机不停向着冲近的敌人射击着,尽管不停有敌人惨叫着倒在茂密的茅草里,但更多的敌人却怒吼着向着他们冲来。而此刻的苏延河身中4弹,鲜血染红了老甘与张光北的衣衫。老甘和张光北俩眼喷涌着泪努力再次想拖着苏延河向后退,但苏延河奋力挣扎着甩开了他们……
“滚!”苏延河也是两眼滚着泪怒喝到,手里的枪依然不忘向他们冲来的点射着。
“兄弟,我劝吧。我们能活!”张光北泪道。
“三个还是一个!?”苏延河不可置疑道:“滚!”
“你***活腻味了!?”老甘也哭着又一次强拧着苏延河要往回拖。
却见苏延河瞬息一手抓着枪另一手露出了腰间的‘牛卵子’来,暴喝道:“不许动!再拖咱们一块儿上路!”
顿然惊怒与悲怆交加的老甘泪如雨下,气道:“你牛!你拉!拉啊!”
紧盯着敌人苏延河一狠一把就拉燃了腰间火环,瞬间就吓得老甘疯似的努力拖着飞步窜出了几米。虽说不怕死,但当时一句怒话的他显然也不想和自己弟兄‘同归于尽’。苏延河一侧头,流着泪骄傲的笑着;随即飞快拔出了插在腰间拉燃的手雷向着敌人抛到空中去;“轰——”近处的敌人一声惊叫。
“侦察兵就了不起!?这个你有吗?”苏延河拍了拍‘牛卵子’流着泪长笑着。手里的56班机又向敌人一个点射;把敌人压在隐蔽处。
“排长!”张光北呼了声,老甘迅想回身把苏延河拉过来。
“嗒、嗒!”血红着眼的苏延河疯了似的侧过身子就对着老甘就是两枪,子弹飞快就从老甘耳边窜了过去,吓得老甘条件反射似的缩了回去。
“没JB的还Tm硬充英雄!?垃圾!”苏延河长笑着恶毒的言辞气得铁铮铮的老甘咬牙切齿,但热泪却止不住似苏延河手里的56班机飞跳出的弹壳一般滚烫着纷飞下落。他见过浑的,却没见过像苏延河这般浑的;无法,只有流着泪决定先把张光北拖回去再来支援他。但在敌人蜂拥而至,最前头和我相距不到5、6o米,就隔着厚厚的植被的地方显然这不可能;他深深看了眼在灿烂阳光中,勾勒着金边,匍匐在树干上专注射击的背影,两眼更模糊了起来……
就在谢指导员听到求救声,冒着瓢泼似的弹雨飞快向着苏延河的茅草灌木丛冲去时。他就听到了在轰隆的炮火中和着激烈清脆的56班机阵阵枪响,苏延河缥缈却无比高亢穿透灵魂悲泣唱声:“哥哥我走西口,小妹妹你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叮!”一声弹鼓挂空的声音仿佛宣告了苏延河生命的终结。打光了所有子弹;砸完了所有随身手雷的苏延河,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哭嚎着在声声巨响中拼尽了全身力气响亮喊了声:“妹啊,哥哥不怪你……爷去了!”随即他告别了他深爱的女人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