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悲痛,愤怒与义气作祟,这根本就是痛不欲生的冲动自杀。一个冲出去一定是死,两个冲出去也是死……便是六连三排3o几战友全冲出去,我也只能说兴许,兴许也只有些把握能拖几个4、5连的兄弟们!但拖得了几个会来?拖不了几个回来!为了这,我们付出的肯定几乎是六连三排所有人的命……那时,我们都想着立时死了也好,但求一点心安啊。
可是战争的残酷就是连这一点良心上的心安也是不会给我们的!敌我实力已经够悬殊了,为了611,为了大家,同时也为了更多人,每个人的性命都是无比尊贵的,我们必须珍视,我们不能无谓的牺牲。可这却不得不把4、5连的兄弟们推进死亡的深渊,两难啊……要么看着敌人动手,要么自己亲自动手;除了这,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放开我!放开我,你个***!老子就是想死!老子就Tm不想活了,你能把我咋的!?放开!放开!六连的,你们这群***还带不带种!?还当不当爷们儿!?还是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你们都能干得出来?人心还Tm是不是肉长的!?那是老子战友,更是你们红1团2营的战友啊!冲下去,救他们!快去救他们……”老甘惨烈哭嚎着,大吼着,努力挣扎着,却被我用比他更雄壮的身子压得动弹不得,唯有在我身下嗥嗥大哭。
我奋出了全身力气把努力挣扎着的他死死压着,俩眼滚涌着热泪,同样对着他咆哮着:“能救救得了几个!?救不了!我不怕死,但我们不能把人命白白搭上去;你明白不明白!?”
被我死死摁在地上的老甘,两眼滚着泪一愣,随即再奋力挣扎,猛摇着头,狠狠敲击着我背,泪道:“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老子活这辈子,不图了啥!但求无愧于心,死了填下去,也还能是带把,带种的男人!难道你要老子连这小小祈求成不了!?**你妈的,廖佑铭!**你妈的!”
同样悲愤中的我一面死死压着他,一面毫不是若攥紧了拳头,一拳一拳狠狠在他耳侧的战壕底,砸得地面石子飞溅,砸得自己拳头迸血,砸得老甘耳边隆隆作响,却依然誓不罢休的当面流泪对嚎着:“你***作梦!成不了!别想成!现在这般冲下去壮烈的,不会有一个一死拉倒的!不会有勋章!不会有荣誉!不会有嘉奖!所有兄弟们的牺牲、努力全Tm会成流水!保不了611我们就Tm是孤魂野鬼!就是死了也会有人掏我们的坟,鞭我们的尸,把我们锉骨扬灰!”
可我按得了一个老甘,却按不了再度被老甘一通咆哮激动起来的老邓,更按不了跟老邓同样再度激动,哭嚎着要冲出去,就在同一战壕的所有三排战友们也按捺不住了!
战场之上,稍稍的迟疑与犹豫往往付出的就是生命!更何况这稍稍的犹豫与迟疑,需要对的还有悲愤带来的无比冲动?我们无谓的减员了……
“干你妈的,廖佑铭!老子没你这兄弟!你咋能这样冷血狠心,跟‘高黑心;一个样儿!?我干你妈的!干死你妈的!还Tm带卵的,跟老子上!”就此时,被老甘的话再度激动了的老邓哭嚎着,高声骂咧,趁我疲于应付奋力挣扎着的老甘,立马起身就向战壕外爬去。随着他起这头我最担心的事生了……( )
断臂(5)
(本书全球中文网bsp;“班长,算我一个!”八班战士夏国强随之高叫一声,紧跟着老邓就要爬出去!
“还有我,班长!”八班战士何勇毅丝毫没得落后的赶紧应了声爬去,那迅的动作仿佛是在赶集,而不是去赴死!
“排长,我也是带卵的!”七班副吕贤良,没得片刻的迟疑的起身要爬出战壕。
随着他这么一带,除了那最终方案的草拟者,该死的混蛋依然在敌人迫炮狂轰滥炸里,依然蜷缩在堑壕角落里假寐;一条堑壕里,21个7、8班弟兄全都在悲戚中群情激奋,迅随着一边冲我怒嚎的老邓,飞快立起身在,就要爬出战壕。
地面之上,敌人的迫炮虽然打得不准却凭着绝对优势的数量,烟幕掩盖后对我毫无顾及的进行地毯式轰炸,除了被炸得面貌全非的工事、掩体,光秃秃的山顶和陡坡根本就没有任何掩蔽。战壕就好比是正喷火焰的火山口里的一条缝隙,岌岌可危的维系着我们在怒海狂潮似的滚滚岩流,纷飞火雨里可以渺小到忽略不记脆弱生命。
这样的狂轰滥炸,这样厚的火力密度,爬出去就是找死;冲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但三排的兄弟们经老邓一起都,就都这么飞蛾扑火似的,蛮勇着近乎愚蠢的要爬上去,疲于应付老甘的我就这们只有眼睁睁看着三排的兄弟们爬了上去送死我却根本没法阻止。明明知道这么办是正确的我,却控制甚至是压制不了他们。
小黄,我对不起你啊……虽然救不了4、5连的兄弟们,但我还能救你!我真恨自己为啥还是个大头兵,而不是我那手狠心黑,声色俱厉的连长。只要我心再狠上一点,行动哪怕是再果决上那么一点。我就能压服得了三排,而不是要借用一不期而至的炮弹和你的生命去压制已经失去理智的战友们!
“呜……”一声无不锐利的尖啸声,就这么在战友一起身的瞬间在万声锐利和隆隆声中奔袭过来,凭着百战熬炼出的生存本能,我一闻这声,就立马分辨出了这和其他盲射炮弹凌空划破空气声的不同。情急之中,舍了同老甘纠缠的我,顾不得一切的飞快窜起,声嘶力竭的炮声轰隆里,奋力哭嗥道:“卧倒!卧倒!”
第一声,悲愤中群情激昂的三排战友们毫无知觉;待得我叫第二声,已经晚了!
应着那生刺耳的尖锐,一迫炮弹眨眼间直若流星飞坠,在冰雹似密集的轰击中,准确的击中了2号哨位堑壕侧我们厚实的小土包上,7班战士黄纬的身后!
“轰!”红光一闪,炮弹炸响;土石应声激溅四射之时,一蓬温热的血与细细的肉末丝就这般裹着土块沙石喷了我满脸,被弹片砸稀烂的头盔瞬间就被骤起的冲击波掀得抛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个大弧线,轱辘着顺着陡坡滚落进滚滚毒雾,火光熊熊的浓烟里。刚还起身爬在堑壕壁,一脚跨土壁凹,准备爬上去的小黄就这么顿似失去了浑身力道,一声不吭的颓然倒在了地上。
当然,就在小黄左右身侧的老顾和小陈被冲击波抛起抛滚落在地,滚烫的弹片深陷进了肩背部,血流不止的他们正在,立时,我的心都碎了!
“小黄!小黄……”我瞪大了眼睛,顾不得一切的扑腾了过去,一把抛开挡在我身前,震得先一把抱住了黄纬身子的夏国强,将小黄早被迫炮弹破片炸烂了后颅的身子。看着他两眼瞪大,瞳孔早已放大,一脸的震惊与不甘,面颊两行涓涓不止泪痕,顿成了两条小河。
他才刚过18岁啊,纵然作为一名军人仗打到这份儿上了,牺牲、死亡早已不可避免,但对于一名军人这无谓的死亡与牺牲,是不会得到任何褒奖与肯定的!但这就是战友!这就是同袍兄弟!
611打下来,咱们壮烈了那么多烈士里,人人授功嘉奖,可就只有他是我们几经努力争辩,才勉强追认上了个三等功人……
要知道,611不论壮烈或活下的每个都享有作一名军人的至高荣誉:红旗勋章!这是共和国的唯一,也是我们军史中的唯一;但本应与我们共享荣誉的小黄却因为这成了我们这支英雄集体里唯一的例外!他死得真的不值得!
他也一样勇敢,一样坚强,一样为了611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就在小黄倒下的那一瞬,我才豁然明白了连长看向痛苦绝望的小李,眼神里不含一丝感情的冷漠——‘不拖累,不连累’!
无谓的牺牲是对于集体是可耻的,同样对于个人也是可悲的。抱住小黄的那一刻我便再没有了任何的迟滞与犹豫;痛归痛,但当时我誓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抛却你幼稚的义气吧,廖佑铭!我不要无谓牺牲,我只要有价值的胜利!”望着怀里早已没了生机的小黄,适才连长冰冷得令人心颤的声音如巨雷一般响彻脑际,在我心底里深深烙上了,从此一生如影随行。
我俩眼滚涌热泪,喷涌着怒火,狠狠环视着被突如其来的打击震惊了,尚未爬出战壕去,呆呆看向我和我怀里小黄的众位战友们,怒火中烧着哭嚎道:“你们高兴!?你们满意了!?冲啊……冲!不够猛是不是!?要不要老子给你们吹号!?这是救战友啊,死了多光荣!继续啊……继续!老子鼓励你们上!就是三排拼光了,老子这三排长也能说敢拍着胸脯说,老子带的兵,有能耐!有义气!有种!去啊,快去!早去,老子好早点给你们收尸!”
老邓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他懊丧着猛摇着头悲怆哭嚎道:“小黄,对不起!对不起……大头,我干你妈的!我不怕死,六连的也不怕!我们宁死也不作残害自己战友的屠夫!绝不!”
随之依然冥顽不灵的高嚎着:“还有点良心的,跟我来!不怕死的跟我来!”
经他这么一吼一带头,悲愤、震痛之中的战友们痛哭之中依然是那样的坚定、决绝,立马转身攀上堑壕土坎就想往上爬。那态度,仿佛真当自己是刑场之上,从容赴死的革命志士,似乎丝毫没受得小黄猝然阵亡的影响。但小黄的死却从根本上阵痛,坚定了我不近人情,执行最终炮击预案的态度。我不会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更不会因为敌人的无耻卑鄙,让每个兄弟们的血白流!
我决不会允许任何人因为义气导致无谓伤亡;甚或者容忍!因此当时我没有分毫迟疑的一把抄起了沾染着小黄鲜血的56突步,把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对准了自己的兄弟,挑起这六连乱源的老邓,扣动了扳机——( )
断臂(6)
(本书全球中文网bsp;“嗒嗒……”
一簇枪响的声音在这敌人一浪紧着一浪的炮弹轰鸣声中显得模糊不清;但就这一簇攒射彻底震慑的所有躁动着的三排战友们。
一簇弹链猝然间在漆黑的堑壕里,闪烁着摄人的炽热,越过当途无不陷入震惊中,瞠目结舌的众人。
“噗噗……”随着一簇子弹飞精确撞击在老邓侧前的沟壁上,飞泥激溅,沾了老邓满脸。
沉湎于悲愤之中的老邓惊愕、不可思议,震惊的面容瞬间转化为怒不可遏的狰狞,转头忿怒哭嚎着,赌气道:“廖佑铭,你竟敢对我开枪!?真敢对着对你掏了心窝子的兄弟开枪!?我干你妈的,廖佑铭!别以为这就吓得了我!我邓觉华没你这兄弟!老子和你一刀两断!走!三排带卵的跟我来!”
言罢,依然冥顽不灵的转身准备向上爬;三排的战友们依然冥顽不灵的随着他准备爬上去……
“嗒嗒……”我猛的一提手,再向土坎上猛扫了一梭,滚涌着泪,森黑着脸,终于说出了按捺在心底自认最有分量的话:“不许动!趴下!谁动老子枪毙谁!”
但老邓更像见了红的蛮牛,他猛的一转头,悲愤里,言辞中充满的不削,道:“你个狗日没卵蛋的也敢?笑话!三排跟我来!”
“嗒嗒……”我猛的又是一梭子打在土坎上,压住蠢蠢欲动的众人,哭着怒道:“别逼我!别以为老子不敢!事不过三,这次是警告,下次是军法!”
脾气暴躁,执拗顽固的老邓却大雷霆的再度耍浑起来,立马再度转身过来,愤怒两眼滚着泪同我怒目对视,嚎到:“军法!?我倒要看你***咋样给我军法!来啊……打啊,要打快打!少***吓唬人!你个没卵子的!”
言罢,见我对准他的枪口依然打颤着毫无动静,他露出一脸不削一顾,一抹脸,再度就准备扭头爬出堑壕!
飞快我流着泪,无比严肃道:“邓觉华,军法面前无父子,更别提什么兄弟情谊。你要想清楚,我是不决不会会姑息的!”
我誓,如果他真的爬出堑壕,纵然敌人炮弹没毙了他,为了611,为了更多战友的生命;已经想通了,铁石心肠下来的我也会毫无迟疑扣动扳机的。
“兄弟?谁给你这没肝没肺没卵蛋的家伙是兄弟!?干死你娘,廖佑铭!老子批死你***就不敢开枪咋的!?兄弟们,跟我来!”老邓痛哭着,一声呼号扭头就向准备向堑壕外爬去。三排战友们也同样跟着他,没得半点迟疑的亦从!
要是有红军在,决对不会有这样的事生的。
瞬间我就抬起了枪,对准了土坎上,只待老邓爬上地面一露头,我便要杀人立威,亲手终结自己兄弟的性命;用老邓的命换回更多将要无谓牺牲自己性命兄弟们的命!
虽然悲怆,虽然难受,但面对已经遗憾故去小黄,我真的不会再有一点犹豫!
老邓真的上去了……我飞快的瞄准了他的后颅,扣扳机,尽量让他没得多少痛苦的离开我们。对不起,老邓!
“砰!”一声令人心碎的清脆枪响,一粒冰冷的子弹划过死一般漆黑夜空。
伴着“嘭!”的一声,跟个西瓜炸裂似闷响,我的心仿佛也随之“嘭”的一声炸裂了似的,肝肠寸断。
冰冷的子弹击在老邓钢制的gk8o头盔上,瞬间迸出的是四射的火星。正准备爬上深壕的老邓,随着这子弹一歪头,痛苦着“啊……”的一声重新摔落到堑壕底。
刹那间,正要上爬的三排战友们滚涌着泪难以置信,愤怒着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也滚涌着泪,难以置信,悔恨万分的看着手里的枪……
我对着手里的56突步一打眼,旋即委屈着冲着战友们奋力哭道:“看什么看!我没开枪!不是我!谁***开的枪?谁!?”
仿佛是在印证着恐怕令我抱憾终生的委屈,一个无不熟食的宏声,也正悲愤的哭嚎着:“干你妈的,廖佑铭!干你妈的!你真子毙老子?老子就是作鬼都不会放了你!老子这辈子咋交了你这狼心狗肺的!?呜……md,咋还看不到牛头,马脸锁老子,原来阴曹地府办事效率也那么低下?难道真要老子成孤魂野鬼!?**,这辈子我可没作对不起的事啊……您咋能这样对我!?呜……廖佑铭?老子杀了你,作鬼也要杀了你!”
就在我举着枪,两眼愣神看向他时,一枪被暴了头,摔在地上老邓兀自言语着,看到我奋力爬了起来,俩眼通红起身就要向我冲来!
就这时,在大家一片瞠目愕然中,一个不知死活的声音在深壕大呼小叫哭丧着:“诈尸了!诈尸了!排长,班长爆头了咋还没死透!?这是不要我没法儿活么?排长,求您了,再让我补一枪!就一枪!呜……”
我寻声打眼一看,但见沟壁旁混蛋正抱着枪口余烟袅袅的dragnov痛哭流涕,瞬间就让我找到那一枪的始作俑者……
暴怒中的老邓瞪大了眼,飞快明白过来,转移了自己的目标。怒火攻心中行如闪电,势若饿虎一般猛向混蛋扑过去,将惊慌、错愕、涕流满面的混蛋摁在身下,顿然拳如雨下,哭嚎着癫狂嗥叫:“我干你妈的!干你妈的!原来是你狗日这没心没肺,没卵没种的杀千刀把老子干了!?老子作鬼也要杀了你!杀了你!干你妈的B……”
霎时,通通拳打脚踢之中,唯有蜷身团在一起,双手抱头死撑的混蛋,只能委屈流涕着痛苦高声哀号:“排长,求您再补枪!就给班长补一枪!班长真会杀了我的!我才18岁啊,我不想死……嗷!救命!班长,别打脸!啊!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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