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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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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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声,张生全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排算是完全缓过劲来了。
  满清的新兵确实不是巡防队可比,被机枪打死了几十个人之后,没有后退,而是立马扑倒在烂泥里,一百多米的距离无法延伸射击,清兵扑倒机枪手只有停止射击,而这边机枪一停,又有清兵半低着身子往前疾跑,不过阵地前的视界早就清理过了,这些刚起身的清兵马上又被机枪吐出的火镰卷着,然后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翻滚。
  机枪打了几回,一条弹带三百三十三发一眨眼就似乎用完了。伏在地上的清兵似乎感觉到刚才开枪的马克沁已经没子弹了,便又“啊呀呀”的往前直冲,张生全见状疾喊道:“点火,投弹!”排长带头,无数个黑火药陶罐给扔了出去,可这些东西完全是粗制滥造,声音虽大,但只在人群中炸出一团团的黑烟,震倒十几个人而已。
  张生全看着这样的效果只想摇头。不过他来不及摇头最前面的清兵便冲到了跟前,不过这家伙还没有跳进堑壕就被他用工兵铲削断了一条腿,张生全没功夫听他哀嚎。又是一脚把刚跳下来的一个清兵踢到,再一铲子剁下去,只劈在那人的肩膀上,他正想抽回铲子,谁知道这人的肩上骨头已断,把工兵铲卡住了。
  张生全穿着军官标志的花衣裳,又连杀两人。早就瞅住他的一个清兵趁此机会立马一枪刺来,刀尖入肉的感觉使得张生全猛的一惊,危急之中他急忙一扭腰避开要害。但刺刀还是刺了擦着他的肋骨,在腰上开了一道口子。剧痛入骨,张生全狂吼起来,抓住刺过来的步枪就往身前一拉。同时再虎扑过去。把这个偷袭的清兵压在身下,狠命的狂揍。
  最前端的堑壕已经全是肉搏战了,不到一米的工兵铲在堑壕用的十分灵活,或是剁脚或是削头,完全让清兵无法招架,特别是他们的步枪只能往前,一旦后面的有人攻击,转身都转不了。白刃战中生死只在毫厘之间,而复兴军这边又只杀背对之敌。一时间清军损失惨重,只待有人心惊胆战的爬出堑壕往后溃退,屠杀一般的白刃战才算结束。
  看到清兵溃退,一班长张伯歧憋着呼吸,用打抖的手连开了几枪,都没有打中那些狼狈而逃的清军,只待有一挺马克沁响起来的时候,那些溃逃的清兵才倒了十几个,不过这也是最后一点子弹了,这十几个清兵倒地之后,马克沁的枪声就停歇了。
  清兵一退,后面的医务兵就带着担架队冲了上去,伤员很快就按照伤患程度分了类,重伤的全部抬走,轻伤的就地清洗消炎包扎。张生全瘫坐在堑壕里,血已经把他的半边衣服给染红了,不过他还像没事人一般的坐在那了点了一根烟,只待最后医务兵问道他时,他才点点头,然后把受伤的那一边侧了过来。
  医务兵过后,张伯歧拿着一个本子就在点着排里的人头,而后把清点的数目包给连部,连长张南星拿到最终的数据一看,眼睛眨吧了几下才道:“送营部吧。”数据一层层的上报,只待到了林文潜手里,才汇成了一个总数。
  “伤亡两百二十三人,”林文潜也皱这眉头念着这个数据,然后又念到另外一个数据:“杀敌约三百人。”
  “交换比还不错。最少我们赢了。”周思绪说道。
  “这是他们在进攻,减去机枪造成的伤亡,我看还是清军赢了。”林文潜还是挑着刺,后有道,“这也好,最少是我们把清军打退了,士气在我。传令下去,休整之后马上加进迫近作业,天黑之前,堑壕必须挖到清军阵地两百米内!还有炮兵,冲锋前每门炮打十发炮弹,让它们瞄准点!”
  林文潜战后的事情安排后之后,就带着卫兵骑着马进城去了,刚刚在两军鏖战的时候,军政府就通知他进城开会,现在战事一时停顿,他正好抽空去一下,第九镇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己方到底什么时候撤退?这些都是他要弄明白的。现在战事已经开打,手上的这支部队经此一战又要比新招的人好了,毕竟训练三月还不如在战场上呆那么一天。
  进了杭州将军府的林文潜,还是被带进了作战室,一进门他便感觉到一股喜气,他带着询问的看向张承樾,只见张承樾笑道:“衡臧那边在朱泾吃掉了第六镇两个营。”
  吃掉两个营也就是一千余人,张承樾高兴其实不是因为歼敌,而是因为这一个胜战之后第一旅的情况算是稳住了。因为招的都是流民,第一旅从开拔就逃兵不断,特别是打嘉兴的时候,一场夜袭战因为清兵有准备,几乎打成了攻坚战,伤亡了近八百人,此战之后逃兵更多,有的时候一夜下来一两百名士兵凭空不见,如此到了松江,部队只有四千不到,人比枪还多。之后在松江转了几天,最后趁着第六镇疏忽,伏击了他们一个标,虽然只吃掉两个营,但部队的士气应该是上来了,这股逃兵之风估计是止住了。
  林文潜能明白张承樾的意思,他笑了笑之后道:“打了胜战那队伍就好带了。士兵的胆气也壮了。不过荫阁啊,杭嘉湖一带真的不能久待,他们没船。后勤又是不足,还是赶快回来吧。”
  林文潜的建议也是张承樾所想,不过他还没有说话,蔡元培就从外面捡来了,他也是满脸喜气,一进门就道:“伯先那边说降成功了。”
  在座诸人一听说毫无希望的说降居然成功,不由的都是一喜。只有张承樾着紧的问道:“真的吗?赵伯先人呢?”
  “伯先没有回来,只派他弟弟送信回来说,因为第九镇满清死忠之人太多。统制官徐绍桢虽有意起义,但是还要想办法把这些人想办法除掉或者指使开,他现在正在运动军中有革命倾向军官和士兵。他建议如果实在是不能起义,那就在两军对阵的时候。打掉那些不肯起义的部队……”蔡元培看了信之后信以为真。哪知道这是胡汉民等人的算计,说着就把赵声和徐绍桢的信拿了过来,诸人看过都感觉到守杭州有望。
  不过张承樾心细,再见到徐绍桢那份没有第九镇统制的印信,开始怀疑起来。特别是卫兵里面有他派去的人,可这些人都没有回来,为什么呢?蔡元培之前也问过那个赵光,赵光说他以前是第九镇的兵。又是江苏口音,出入军营很难被发觉。而派去的那两个卫兵都是浙江人,这么来来回回很容易被满清察觉。这个解释似乎说的通,可真的是这样吗?
  开完会之后,张承樾又一次的发电报给沪上的俞子夷,复兴会在满清的第九镇里面势必会有卧底的,但是这个名单只有王季同才知道,那一日总部被袭,王季同把所有密档都装在一个铁箱子里,事后俞子夷把这个箱子找到,但没有密码却是打不开。其实实际上就是打开,里面的写的暗语也只有王季同一个人才认得。
  张承樾电报过去不久,俞子夷的电报就来了。卧底之事还是毫无办法,王季同现在还是巡捕房里,被一群印度巡捕看着,律师探望时间和次数都极短,而且还有工部局人员陪同,在杨锐没有踪迹的情况下,王季同的价值就极为重要了,特别是军火的来源是盖温特少校最感兴趣的——南非和平之后布尔人在议会里占优,但如果能从王季同这里拿到布尔人私藏军火的罪证,那么对于英国掌控南非将有极大的帮助。卧底的资料没有,但是俞子夷把赵声的资料传了过来,张承樾看过之后心下稍安,最少从阅历上看,赵声是一个纯粹的革命者,他这样愿意为革命献身的人照道理是不会撒谎的。
  一切都似乎非常的美好,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林文潜发动了对三十七标的冲击,快速猛烈的炮击完毕,狙击手压制机枪,第二旅的士兵们就跃出堑壕,冲到了百米之外的清军阵地,激烈的白刃战之后,该部一千三百余人被全歼,而三十九那边因为水雷密度不够,对岸用小船不断接清兵过江回萧山,最后在两挺马克沁机枪的保护下,该部人员基本被运回萧山。
  钱江东岸的第十镇被打退,剩余的就是第九镇的事情了,塘栖到杭州六十多里,但是第九镇行军是沿着京杭大运河,辎重都转载船上,所以行军速度比预想的要快,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拱宸桥日租界,在八丈井扎营。此地离杭州只有八里路,已经在警戒防务区之内了。
  当日晚上赵光趁夜又去了第九镇一次,在半夜时分带回一份书信,赵声在信中说第九镇大部分营都已经运动完毕,只待明日对阵的时候阵前起义。蔡元培看完信号转交钟枚等人,军政府诸人开过短暂的碰头会后,便都按照信中的交待布置了一番。这边只待睡下的时候,住在城外同盟会军营里的胡汉民等人却起身了。
  胡汉民第一个起来,再是汪汝琪,再是朱执信、王凯成等人,他们都是以增强前线的名义出城的,对于之后的行动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完全不知道。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胡汉民并不准备带这么多人离开。
  胡汉民一起来就找到汪汝琪问道:“事情怎么了?”
  黑暗里汪汝琪看不清神色,只是恩了一声。然后再道:“做好了。”
  胡汉民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赵光一死,那么整件事情就没有漏洞可寻了。即使最后赵声没死,对此也将是百口莫辩,同盟会这边算是洗干净了,至于王凯成,赵光就是他杀的,他难道还敢把自己的丑事说出来不成。
  “现在四点钟了,我们要马上走。不走就来不及了。”胡汉民说道。
  “我都安排好了。”说话的是王凯成,在汪汝琪的劝说下,他把赵光给杀了。由此算是彻底的进入了同盟会核心,对于这样一个新的身份他虽然不适应但却在努力的适应。“先到古荡去避一下,等战事过去了,我们再出来。”
  天色微亮的时候。胡汉民一行人离杭州城并不太远。不过这时候就听到杭州城那边传来的火炮声,他心中不由的一喜,按照他和汪汝琪的算计,这一次复兴会诸人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他望向杭州城那边的方向,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空想象那边复兴会和清军杀的无比惨烈。
  胡汉民把杭州的战斗想象的很惨烈,但现实却比他想到的更加惨烈。因为放走了说降的赵声,徐绍桢为了证明自己是大清的忠臣。这两天的军务都抓的紧紧的,一到杭州城外。他就着紧参谋部制定作战计划,陶骏保本想拖延,可徐绍桢估计是被端方训斥了,着急的很,也不等参谋部的计划,自己草草的安排了一个三路围攻,他完全不信第九镇的七八千人会对付不了革命党的四五千人。陶骏保见此只能安排亲兵出营报信,可不想大战前夕全军照例戒严,同时余大鸿的宪兵大半夜四处蹲点专抓给革命当报信的人,信息传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第九镇就开始吃早饭,四点半天不亮全军就已经出营,五点不到就对准革命军在城北的防线狂轰滥炸,而后步兵开始集团冲锋,革命军本是疲师,直接被一个标的清军在防线捅了一个两里宽的口子。直到此时,城中诸人才大梦初醒,可此时部队已经按赵声的意思全部放在城北,城北防线一破,之后就再也没有防线。钟枚见杭州不保,就要把蔡元培拉向将军府外,想带他从西面涌金门水门出城,然后从西湖逃出杭州。不过此时蔡元培已经是面如死灰,要杭州起义是他!坚守杭州也是他!偏信赵声更是他!如今全城被围,他还有什么脸面逃出去?!
  “先生,革命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我们只要冲出去,就能重头再来,先生,通化还在!东北还在!”看着昔日的先生如此摸样,再想到兵败城破,钟枚心如刀割,涕泪俱下。
  听闻钟枚说道通化还在,蔡元培眼中忽然闪出一道光,不过一会他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他漠然道:“卜岑,你走吧。革命需要你这的军人,却不需要我这样的文人。”他说道这,脸颊忽然颤抖了几下,那是他在咬牙,“卜岑,快走吧!”蔡元培又说道,他说完便没再看垂头流泪的钟枚,只是从怀里抽出一把防身用的手枪,对着胸前就是一枪。
  垂着头的钟枚忽然听得一声枪响,抬头却看见本是站立的蔡元培人已经向后倒去,他边喊边扑,“先生!先生!……啊!啊!啊!!”
  钟枚嚎叫着,可蔡元培此时却神色平静,他看着这个逐渐模糊的世界,喃喃道:“我对……”
  战后的杭州城一片混乱,徐绍桢坐在满目狼藉的杭州将军府内,没有半点喜意,虽然他拿下了杭州,但是他徐绍桢的名字却永远和满清爪牙连在一起,满清苟延残喘还好,要是哪天满清倒了,那他怎么办?徐绍桢走神的时候,陶骏保也在走神,只有三十四标统带艾忠琦满脸喜色的在汇报战果:“禀报大帅,我部剿灭革命党一千五百余人,俘虏八百余人,还拿获革命军大都督钟枚、政务部蔡国卿等数十人,还有同盟会的乱党也拿获不少,有乔义生、方城汉等二十余人……”
  艾忠琦禀报完,三十五标的统带李文升也着急报功,“禀报大帅,我部也剿灭革命党一千余人,俘虏……”
  “够了!”徐绍桢忽然大力的捶着桌子,旁边沉默的陶骏保也被猛的一惊,他见徐绍桢如此,便打起精神对下面诸将说道:“大帅今天已经困乏了,你们且先下去吧。”
  陶骏保一说这话,下面的人就都出去了,他见徐绍桢还是闭目不语,自己也蹒跚的出了将军府。外面的亲兵正要给他打伞的时候,却被他推开了,他其实就想淋雨,就要看看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哭……
  陶骏保站在将军府前仰头望天的时候,雨正好越下越大,他能望见这雨滴从高空中密密麻麻的坠下来,然后一颗颗的砸落在地上。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呐喊道:“下吧!下吧!最好淹了这杭州城!”
  丙卷完!(未完待续。。)


丁卷 第一章 一笑楼

  下了大半个月的梅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早晨的阳光照进石库门房子的时候,寒仙凤站在客厅的神龛前,虔诚的祈祷。在一个多月前,她每次初一十五敬香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求什么,现今的她没有什么好忧虑的,生活只是一出戏,她只能按照这个角色去演,至于等到下台哪一天,能等的到吗?她觉得她等不到那一天。不过这些想法在一个多月前的某一天忽然改变了。从那以后,她感觉自己有所求、有所惧,如今的她只希望他平安无事。
  因为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关于复兴会的文章,寒仙凤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看着报纸上刊登的那些革命党理直气壮的供词,她更是明白他要做什么。她希望他能快一点好起来,去带领那些革命党,去挽救那支离破碎的革命……
  “小姐。那洋人来了……”每次见到那个法国人,小赞的声音都有些打颤,她很难明白人的眼睛为什么可以是蓝的,头发为什么是黄的,还有,还有就是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毛。
  “来了吗?那请他进来吧。”寒仙凤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温婉的把头发挽了起来,随后就出了院子,她不通洋文,只是对着这个和蔼的法国人微笑,微微的福了一福,然后再碎步把他迎进了厅里。
  白里安其实是一个私人医生,他五十多岁,主要为租界里的法国人服务,当然。随着名气的扩大,他也会为一些其他国家的病患服务,至于对中国人。因为语言不通,他和他们很少接触。寒仙凤,或者更确切的说寒仙凤屋子里的这个男子,是他的第一个中国病人,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这位美丽优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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