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事情了?
虞辉祖越想越觉得张坤心黑手辣,只看了这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几眼,便让他出去了。他现在对这个代号为“七伤”的计划很是清楚了。七伤七伤。不就是复兴会宣传部出的那小说说部里的七伤拳吗,这拳谁都伤到了,只是好到了洋人和复兴会,还有张坤,如此,他家仇也算是得报了,那被判定侵吞朝廷财产的盛宣怀。便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吧。
从巴西到美国的路程并不算远,一周之后,虞辉祖几人便到了纽约。此时在美国坐镇的虞自勋和从欧洲过来的王季同都在码头上行迎接他们。众人在码头上略作寒暄之后。便驱车到了天字号的纽约总部,第五大道的某栋无比气派的办公楼。
虞辉祖早前是来过纽约的,但是那是在好几年了,此次再来。只见各处都是盖摩天大楼。他坐在马车里探出头望去很是感慨了一番,不过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他初到纽约的欢喜被王季同和虞自勋的凝重代替了。
“含章兄,现在革命成功在望,我们很是担心竟成不会做华盛顿而成为拿破仑啊。”安静的书房里,看着不语的王季同和有些莫名的虞辉祖,虞自勋如此启动了话题。
“啊……”虞自勋的话很是让虞辉祖惊讶,他想不到被请到书房来是讨论这件事情的。“自勋,竟成…竟成不是那样的人吧?”
“不管竟成是怎么样的人。不管是不是竟成在领导复兴会,会长的权利都是要受到制约的。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现在因为革命还没有成功,所有会员还有积极进取的精神,可一旦我们得了天下,没有制约的政府最终还是会变成和满清朝廷那样**的。”虞自勋显然已经从成纽约市立大学的法学院毕业了,洋人的那一套权利制衡术他已经很是了解。
虞辉祖看了一眼不说话的王季同,再看着虞自勋道:“自勋,现在竟成为了革命可是在国内的山沟沟里吃苦啊,我们不能在背后做这种事情,这,这一旦不好可就要自毁长城啊!”
看到虞辉祖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虞自勋正想开口间,王季同却是说话了,“含章兄,我们不是要篡权,我们只是觉得现在竟成的权利太大了,需要对他进行制衡。华盛顿之所以是华盛顿,那是因为有他成为华盛顿的外在环境,依靠人的品德和信义是不能作准的,我们现在是在革命,是为了一个国家的复兴,竟成即便是有再大的功劳他也得被一些东西给监督着,不然我们不是在救国,而是在乱国。”
王季同的话稍微让虞辉祖安了一些心,但他还感觉自己背上凉飕飕的,更觉得手脚发软,他只埋怨着虞自勋这个同乡,这样的事情干什么非得拉上他啊,他又不是复兴会的七大常委,他只是一个名义上执掌天字号的掌柜而已,他能有这个位置,也不过是会内的安排而已,除去会内安排的那个管理团队,他根本不能有效管理天字号的日常事务。
或许是知道虞辉祖所想,虞自勋道:“含章兄,你执掌着会里的实业,日后革命成功管的也会是商部,这个部门非同小可。只要你同意我们的观点,那制衡一事就好办了。”
见虞自勋很是热切的看着自己,虞辉祖垂下眼睛,而后再问道:“宪鬯那边怎么个意思?他若是同意此点,那我也同意。”
早知道虞辉祖会问钟观光,虞自勋笑道:“宪鬯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也没有表示反对。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竟成做的是一心一意为国家好,那他要做任何事情我们都赞同,若是要竟成的行为会有损于这个国家,或者想着独断专横,那么宪鬯就会和我们一样反对。”
虞自勋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他的话只让虞辉祖想到了手上的“七伤”计划,这其实就是一个损国损民的计划,但是从理智上来说,要想瘫痪满清的金融体系,断绝满清朝廷的钱脉,却唯有如此。想到此他笑道:“那你怎么去评判什么是有利于国家的,什么是不利于国家的?有心插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大家和竟成也处了这么多年,他做的哪一件事件不是为了革命?又有哪一件事情是能以常理度之?天生竟成,而革命有望!天生竟成,而中国有望!只要国家能复兴,百姓有饭吃,即便是竟成当了皇帝又如何?我不相信竟成会比光绪昏庸,也不想相信他会搞满人那一套**,这天下终究是要君主立宪的。你们啊……,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你们好之为之吧!”
虞辉祖说完这段话便出去了,看到他如此虞自勋一时手足无措,而王季同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担心就是含章兄这种对竟成的无比信赖,若是大家都是这帮盲目相信竟成,那国家一定会乱,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对的,竟成也不能。”(未完待续。。)
丁卷 第七十五章 一天
自从被捕之后,王季同负责的内务工作就全部被杨锐接管了,其出狱虽然一直被满清的侦探跟到欧洲,但想转回沪上的时候却被杨锐安排在研发事务上,理由是钟观光身体不适,需要他协助帮忙,不过这个安排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他的,而是等他在德国呆了一段时间询问杨锐自己如何安排之后,才被如此嘱咐的。
复兴会除了会务、军务、商务这三块极为庞大的系统之外,研发体系也慢慢越变越大,早前只有无线电实验室、日化实验室、电池实验室、冶金实验室、电解实验室、内燃机实验室,但现在又增加光学实验市、石化及煤化实验室、电力实验室、磁力实验室、传感器实验室、高分子实验室、原子实验室、制冷实验室、潜艇实验室,这些实验室多者几十人上百人,少者十几人,都是重点保密单位,主要分布在德国、美国以及沪上和通化。因为当下科技最发达的地方就在欧洲,是以德国实验室的编制最为庞大,也幸好有同济大学堂里的学生,以及在德国的诸多留学生,这么多实验室才能支撑起来。
研发管理工作交给了钟观光、王季同以及徐华封,商务工作交给了虞自勋和虞辉祖,会务和军务则是由杨锐、章太炎还有谢缵泰负责,但谢缵泰本身就能算是半个委员,因为加入的晚,所以一直在负责外交,而章太炎一心研究国粹理论,很多时候是不问世事的。更不要说制衡杨锐,便是批条子给钱很多时候也出错,毕竟他对具体的工作并不清楚。既是如此。那会务和军务则全部落在杨锐的手上了。
这样的局面,王季同就很不放心了,在杭州举事之前,王季同担心浙江人在复兴会里占优势,从而导致内部失衡,所以极力支持杨锐娶程莐,但自从杨锐和程莐成亲以后。他发现有不少华侨被安排到了复兴会的培训班或者去了各国留学,这些人少有进军校,多数是从商或者从政。如此看来,杨锐是想借用这些华侨打造自己的班底了。虽然研发这边以后还是会掌握在徐华封和他手里,但浙系这边的商务事宜将被这些华侨慢慢的转接过去,加上杨锐本身就占优的军务。那他革命成功之后便是会务、政(商)务、军务一起抓了。复兴会的七人委员会虽然有制约机制。但是当下面的骨干人员都是杨锐的人之后,那委员会上便是六对一也拿杨锐没办法,到时候下面的人一定是服从杨锐的命令而不是服从委员会的命令。
王季同虽然没有坐过官,更没有和虞自勋一般在纽约市**学院里面进修西洋律法,但是官宦之家出生的他,权力的制衡是早知的。一旦会、政、军里面都是杨锐的人,那他便离拿破仑更近了一步,离华盛顿更远了一步。拿破仑不好吗?王季同并不觉得拿破仑不好。反而觉得他是一个英雄,他虽矮小。但华盛顿与之想比,才是真正的矮小。只是,拿破仑的伟大在于他本身,而华盛顿的伟大则在国家本身。如果说因为法国大革命举义者本身的对外扩张性,使得欧洲他国组成了反法同盟,与法国多次战争,那复兴会宣扬的爱国主义和现在实验室的那些研究项目,则完全可以明证杨锐其实一直在潜心准备一场战争。
王季同是实验室的管理者,根据研究任务表,对比早前的那些实验室,后期成立的实验室主要研究的就是军用技术,比如喷气式发动机叶片冶金、红外线传感器、激光测距仪、磁控管及显像管、最为可怕的是原子实验室里某种毁天灭地的炸弹,这些东西都不是用来治国的,而多是用来战争的。革命成功之后中国最要是的休养生息励精图治,而不是亲兵黩武,感受到杨锐的谋划,王季同对杨锐极为不放心,疯狂可以使国家崛起,但更会使国家毁灭,王季同宁愿杨锐如华盛顿那般矮小,也不愿中国如法国那般在革命之后开始接连不断的战争。带着这样的心思,在说服钟观光不成,他以管理美国实验室的名义来到纽约,和虞自勋相谈之后又想做虞辉祖的工作,只是虞辉祖毕竟年龄太大,又是一个书生,西洋共和的三权分立之说他没法接受,而中国极为古老阴暗的平衡之术他也不通晓,是以争取商务这块支持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安静的书房里,王季同说完“竟成也不能”的时候,很是无助的虞自勋问道:“小徐,那我们如何是好啊?莫不是我该亲去柏林,与宪鬯好好谈一次?”
“宪鬯的心思我是把握不透的。”想到那次谈话中钟观光一言不发,王季同一点底都没有。“那时候我可把什么话都说,更是明说这不是争权夺利,还承诺若是大家会一起制约竟成,只让他管军务,那我宁愿去庙里出家当和尚,绝不出来做官,也不管会内的任何事务。可就他就是没反应,只告诉我他知道了。”
“哎!宪鬯是这个脾气,小事决断快,大事很是犹豫,即便他觉得事情是对的,也要火烧眉毛才会定主意。”虞自勋听得只是扼腕,他和钟观光是同乡,对于他的性格很是了解,只觉得钟观光是老毛病范了。“哎!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少了,孑民又还在牢里,若是他能平安出来,那事情就好办了。”
虞自勋提到蔡元培,王季同心中想过也只是摇头,复兴会说到底有两个校长,一是爱国学社的校长,这是孑民,带着诸多学生从南洋公学退学,甚得人心,再是南非军校和沪上培训班的校长竟成,带领大家开展革命,从无到有建设建设复兴会,声望卓著。其他几个人像他、自勋、枚叔都只是当初爱国学社的先生而已。要想制衡竟成。孑民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现在京城牢里,虽免死罪,但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一旦复兴会大举义的时候兵临京城,那满清会不会杀了他祭旗也未可知。
“为今之计,还是得从两个方面想办法啊。”王季同心中想了种种,回过来说道,“其一,下一次委员会开会的时候,我将会提议成立一个专门营救孑民的工作组。不说能孑民救出来,但是最少要护得其安全。”
唯有孑民能制衡竟成,这是王季同和虞自勋的共识。虞自勋闻言就是点头,道:“好!这事情可以我来提议,督促会内专门抽人组织营救小组。”
“不,你还有其他的事情。提议还是我来吧。”王季同道:“另外一件事情。只能指望在那个小孩子身上了,你常驻纽约,正好可以多与其亲近亲近。”
见王季同说到朱宽肅,虞自勋道:“朝鲜来的那几个太监宫女正在教他,我时不时也会去看看他,上次他被竟成吓过之后,现在倒是听话了,他本来就是个聪明懂事的人啊。”
“竟成吓过他?”王季同也见过朱宽肅。但不知道杨锐和这个小孩的事情。
“是的。那时候他一直闹着要回家见父母,我们都劝不住。竟成就对他说不听话就把他扔海里去喂鱼,他被吓了一跳才跟着那几个太监宫女学东西的。”虞自勋对这个真正的前明宗室贵胄向来是友好的,可想不到杨锐却只是把他当棋子,这让他很是惊讶。
“哦……”王季同想不到还有这事,想了一会再道:“朱宽肅算是第二道锁了,万一孑民不测,也就唯有他能制衡竟成了,只是要做到这一步他必定要有过人的声望。”
虞自勋有些不明,道:“何谓声望?”
“等革命成功,我们再把朱宽肅从角落里翻出来,那他毫无声望而言,更对革命无些许功劳,只是坐享其成而已。所以我们要改变一下计划,最好是把整个复兴会归在他的名下……”王季同说完这条,只看到虞自勋吃惊的脸,再细道:“也就是整个复兴会的革命都是他支持策划的,复兴会就是竟成按照他的旨意创立的,复兴会能有那么多钱财来支持革命,也就是因为他动用了祖先遗留的宝藏……”
王季同越说虞自勋越是心惊,这完全是让那个朱宽肅把复兴会,不对,把杨锐的功绩全部抹杀了,他不待王季同说完,便打断道:“这么宣传,竟成一定不会同意的,再有,复兴会的会员那边如何交代?他们现在以为竟成就是领袖,可怎知竟成后面还有个岷王,你让大家怎么接受?”
虞自勋说着说着只觉得的脑袋生疼,这完全是对复兴会革命史的彻底颠覆,他在心里难以接受这点,有功可以不居,但有功不能不认啊。王季同看着他的样子只是漠然,好一会才说道:“只有在领袖的背后还有一个领袖,那现在的领袖才不会被神化,竟成可以有名望,但是不能有权力,可以有权力,但是不能有名望。不然,整个国家会疯了的。复兴会可以是竟成创立的,革命也是他带着大家干出来的,但是这一切都必须说成有朱宽肅的支持,也唯有这样,朱宽肅才有不低于竟成为的威望。”
“可那朱宽肅吃饭的钱都是我在付,他怎么就对革命有贡献了?”虞自勋还是在心里接受不了来了一个莫名抢功劳的,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之后仍是气呼呼的说。
“你忘记印度那批东西了吗?加上宝石那可是有二十多吨,现在英国人满世界追查,这批东西即便重熔也无法出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批东西说成是前明皇室遗留的,等革命之后我们假装从南京城里挖出来。有这批东西在,那革命前把复兴会的资金来源说成是由前明皇室提供,也不会有多少人怀疑了吧。这样既给这批东西的来源找到了说法,又提高了朱宽肅的声望,可谓是一举两得。”王季同道。
听闻王季同的说辞,虞自勋微微冷静了下来,道:“小徐你是想把皇权重新树起来,就不怕有心人把朱宽肅重新推上皇位吗?”
“不。朱宽肅声望再怎么高都不可能登基的。更不可能掌权,这点和昔年我们计划的一样。我只想让让他有一个极大的声望,如此天下可以说是竟成带着大家打下的。但也能说是岷王殿下支持着复兴会,然后打下天下的。竟成以后大权在握,但他权力再大,也不能比岷王更有声望,如此,即把他有什么想法,那也定会有个顾虑。”王季同道。“还有,南非那支军队竟成说划为禁卫军,那以后里面的政委就要全部裁撤。或是由非复兴军系统的人接手,不能他听竟成的命令,得变成真正的禁卫军。”
“这……那要禁卫军听说的命令?”王季同思虑甚周,虞自勋实在想不到这支军队怎么安排。
“听国会的。”王季同道:“或者叫做议会。这支军队只负责议会以及皇室的安全。不听命于军事委员会下的参谋部。以后的京城就是它的防区,军事委员会若是要对议会或者皇室不利,有这几万人最少不会被一锅端了,禁卫军要想篡权,那也要顾虑京城之外的复兴军。”
虞自勋看着王季同很是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