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的时候,又被下一条鱼雷击中,这一次命中的是战舰舯部,可爆炸的火光还没有完全绽放,又有一条鱼雷接踵而至……四分钟之后,这艘适才还耀武扬威的巡洋舰断成两截,打着旋儿沉入了海底,舰上五百多名官兵也随之陪葬。
看着紧追自己的日舰忽然接连中了鱼雷,两艘巡洋舰上的水兵们全部都跳了起来,惊呼中只听见有人高呼妈祖保佑,水兵们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要和强于自己的日进号对射,这根本就是引其入套、请君入瓮。想到中国海军从来没有击沉过一艘日舰,舰上的几个老人突然热泪盈眶!
海面上欢呼,海底下也是一片欢腾,虽然只有前面两条鱼雷能分辨是谁射出的,但潜艇上官兵听到日本巡洋舰船壳撕裂、龙骨折断的声音如同天籁,这是潜艇部队击沉的第一艘军舰,即便不是自己击沉,也是队友击沉的;即便自己现在没战果,那以后也一定会有战果。
司令塔的喜悦声中,莫菲特中将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才追击的时候,日舰一发炮弹又击中海圻号,爆炸的震动使得锅炉开始漏气,海圻号的航速顿时慢了下来,如果潜艇再晚个五分钟击沉日舰,那在不断逼近的日进号,很有可能将自己击沉在这里。简短的祷告完毕,莫菲特中将看着面带喜色的诸人,喊道:“先生们,我们该回家了。”他说罢就命令道:“左满舵,航向二四零,诸舰跟随旗舰一起运动!”
随着中将的命令,海圻号一百八十度拐弯,一直跟着他的海容号也跟着拐弯,跑的最前面的商船也在信号之下靠了过来,三艘舰艇再次编队往西航行。想到日本人正开足马力围过来,感觉到航速再不断下降的莫菲特中将再道:“管轮报告损失。”
“管轮报告损失情况。”舰长汤廷光在传声筒里重复命令。
长长的沉默之后,传声筒里传来总机关长刘冠南的声音:“已经修复,但航速最好不要十八节!”
海圻号是一艘十几年的军舰,更是一艘保养不当的军舰,以用煤为例,军舰合格的用煤是威尔士硬煤,可这煤需二十两一吨。再给海军部的核价中,军舰用煤报的就是二十两每吨的威尔士硬煤,但在舰队的内帐里,舰队用的是十二两一吨经严格挑选的开平块煤,可把持舰队供煤的是醇亲王府的马夫张翼——也正是此人把开平矿贱卖给了英国,他仗着醇亲王府的身份,收的是海军十二两一吨的煤钱,给的却是另外买来三四两一吨的日本贱煤。如此的中饱私囊,舰队无人敢言,毕竟当今皇上就是醇亲王府出来的,海军大臣载洵也是醇亲王府的,真要是惹恼了张翼,那这海军可就别想办了。
十几年的日本煤烧下来,加上维修不足,满清留下来的这些军舰锅炉都有漏气和腐蚀的毛病,刚才的追击即便没有中炮震动锅炉汽锅,那高速也不能维持太久,可以说,日进号被鱼雷击沉是恰到好处。
听闻轮机无恙,诸人终于完全放了心。而莫菲特中将则开始统计己方的战果,不提海容号,海圻号在半个小时的战斗中一共发射了七轮十三发炮弹,只击中日舰一发,不过后来的追击中,己方又击中过日舰一次,如此算来,那是十九发中两发,命中率是百分之十点五,这可比日本人的四十三发中三发高多了……中将被自己算出来的数字吓了一跳。(未完待续。。)
己卷 第二十一章 焦急
“头上十,尾下五,排空水舱,上到海面。”u…52艇长胡琴斋命令道,刚才击中日进号巡洋舰的头两发鱼雷虽然不是他射的,但在后面接连不断的爆炸中,他确定u…52射出的三条鱼雷有两条命中了目标,第三条则射空了。水下驶离现场一段之后,潜艇部队要再次编队跟随船队西行,所以潜艇要上浮。
潜艇内部原本蓝色的作战等此时已经换成上浮时的红色,水兵们兴奋的看着打开的舱口,他们都认为现在上去应该还能看到日本巡洋舰的残骸。
胡琴斋爬上直梯的时候,回头下望却看到众人期盼的脸,他心中微动后说道:“鱼雷长、听音员,轮机长,上到舰桥来!”
鱼雷长、听音员以及轮机长都极少上舰桥值班,胡琴斋现在让他们上去,明显是一种奖励,鱼雷长钱大壮闻言咧嘴大笑,跳向直梯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人差点跌倒,惹得众人一片大笑。众人的笑声中,这三人顺着梯子上到了舰桥,星光之下,微微的海风吹向三人的脸庞,空气说不出的清新,但此时海面上唯有海浪声和己方船队的衬在星空的剪影,丝毫看不到日本巡洋舰残骸的影子。
“行驶二四零,全速三分之二向前。另外记在航海日志上:我潜艇编队击中日本日进号巡洋舰十分钟后上浮,海面空无一物。”胡琴斋对着艇内下达命令,而后把自己望远镜递给身边的三人,指着后面那片海域说道。“日本人中了十数二十几条鱼雷,应该很快就沉了下去。”
三人接过军官们的望远镜。往东面看去只有黑蒙蒙的一片海,倒是身侧不断有潜艇浮上来。破开海面的水声哗哗直响。
“不过去看看吗,要是那边还活人,那就要淹死了?”听音员稚嫩的脸上还有些许天真。他只有十五岁,湖北人,据说是体检的时候因为听觉优异从小学堂里选拔的,他家里穷,听闻当兵能拿饷二话不说就入伍了。
“不能过去!”鱼雷长钱大壮人如其名,说话粗声粗气,要不然也伺候不了那些奇重无比的鱼雷。“鱼雷里头气罐的气射没了。就会浮在海上面,谁遇上谁倒霉,谁知道那边还漂着多少条鱼雷呢。”
听音员和鱼雷长唧唧歪歪,唯有沉默不语的轮机长在海面上深吸了几口海风,站了一会便下了去。似乎从通化来的轮机都是这个模样,胡琴斋听闻这些人都是孤儿出身,而后被复兴会养大派往各种重要岗位,如此无趣呆板的人并不让胡琴斋喜欢,但这些人手上功夫不是盖的。每当潜艇有什么故障,不管是柴油机还是压缩水柜什么的,这些人都能马上找到症结所在,很快解决问题。仿佛潜艇上每一颗螺栓都印在他们心里一般。
随着第六组组长欧阳格上尉的灯光信号,其他四艘潜艇重新聚拢在u…49号潜艇身边,重新列队的二十五艘潜艇按照船队给的航行和航速疾驰。胡琴斋回身看向东面那黑沉沉的海面,心中有喜悦也有不安。他终于杀人了!
日进号巡洋舰的消失并没有让日本人马上警觉,虽然它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伊吹号上特遣舰队司令官松村龙雄少将看着整个海图恼羞异常。除了战列舰以外全日本的海军都出动了,找了十几天终于找到支那船队,但就一会功夫连己方军舰都消失了,是支那海军将日进号击沉了吗?少将阁下无法相信!就海圻号上那两门八英吋炮,以支那海军低劣的炮术,要想击沉日进号根本不可能。可日进号没有沉没,那为什么联系不上呢?
“阁下,也许是日进号上的无线电无线出了故障……”伊吹号舰长加藤宽治大佐猜测道:“……炮战中支那海军难免会有炮弹击中日进号,打断无线电的天线是完全有可能的。”
“呦西。”海图室里围着的一圈日本海军军官不约而同的点头,以现在无线电的低劣质量,便是稍微的震动都有可能影响其发报,更何况是打断天线。
见诸人都同意自己的猜测,加藤宽治大佐接着道:“阁下,我们还是应该按照日进号之前给的方向继续向前搜索,如果支那船队没有被日进号消灭的话,那么他们应该还在那边海域。”
加藤宽治的继续脑补显然是获得了松村少将的认同,他稽首道:“好!按照原方向前进,另外无线电继续呼叫日进号,直到联络上。”
日本人对日进号的消失反应迟钝,但中方却是异常灵敏的,傍晚六时许,预感到将要和日舰交货的海圻号就把电报发向了北京,此时杨锐正在大中华国防大学堂参观。
军校是军队的造血机,没有军校就没有军官,没有军官何来军队?复兴军建军初始就是从南非军校开始的,是以革命成功之后,立即对满清遗留的那些军校都做了整顿。整顿的原则先是以军种分,陆海空、后勤、政治五种,全国各设一所大学和若干中校。
陆军大学堂还是按照之前,设在保定,此处基础设施都是现成的,要变的只是老师和课程而已;海军大学堂则设在宁波,海军军港就在象山,可以说是因地制宜;空军大学堂有点麻烦,因为需要保密,所以暂时设在千岛湖,和潜艇学堂放在一起,战后再定新所;后勤和政治大学堂则放在北京。
这些是大学堂,陆军和海军还设了不少中学堂,这基本就是按地区分了,东北有吉林陆军士官学堂、西北有兰州陆军士官学堂、华北是保定陆军士官学堂、华中是武昌陆军士官学堂、西南是成都陆军士官学堂、华东是杭州陆军士官学堂、华南是桂林陆军士官学堂,一共是七所;而海军则是按海分,北海是葫芦岛海军士官学堂。东海是宁波海军士官学堂,南海是湛江海军士官学堂。共计三所。
军校就只有中学堂和大学堂,不再像满清一般设什么小学堂。原先小学堂和中学堂的学生进行统一考试,合格者进入陆军中学堂和大学堂学校,不合格者退入教育部办的中学小学,明年接着再考。清末的陆军学堂只有四所,为北京清河、陕西西安、湖北武昌、江苏南京,这四所学堂其实都作了保留,只是挪了位置,北京的移到了保定,西安的移到了兰州。南京的移到了杭州,并且因为设施的好转、规模的扩大,陆军中学堂和小学堂并无什么怨言。
可海军就不同了,前清海军学堂数目众多,从时间算有马尾船政学堂、天津水师学堂、黄埔鱼雷学堂、黄埔水师学堂、京师昆明湖水师学堂、江南水师学堂、烟台海军学校、湖北海军学校,一共八所,设置的专业一般为驾驶和管轮,另外还有鱼雷以及马尾船政学堂的制造班,学校虽多。但老师却次,并且每年毕业的学生极少。
可越是这样调整的时候压力便最大,其他学校不说,以要取消的马尾船政学堂为例。海军诸将都上书求情保留马尾船政,可因为1911年马尾船政只毕业十五人,并且毕业生中只有一人通过海军大学的入学考试。那些上书者只能是以念旧情为理由。万言书到太尉府,杨锐难得有了回应。其称‘越是因为念旧情要保留的,那就越要裁撤。大家如果恋旧,那请自讨腰包办马尾学堂!’此言见诸报端,顿时把海军中的闵系诸将气的不轻。
海军中之所以多闽人,就是因为马尾船政办的早,现在海军学堂如此调整,福建将再无地利之便,多年之后,那海军将全是辽人、浙人、粤人。但现在总参把海军分为北海舰队、东海舰队、南海舰队,诸人想挑也挑不出毛病,而海军学堂办在三处军港附近那就更无不妥,所以弄到最后,闵系诸人只能恨在心里。
海军学堂裁撤,新学堂参照英美等国的海军学校从新确定专业和课程,而后再按照课程应聘教员,原先那些教员要是考核不合格,那就全部解聘,至于那些不合格却难解聘的洋员,则按照合同赔偿损失。这其中又出了一些事情,一是十数位洋员解聘的赔偿超过十万两,这钱着实不少,而不合格华人教员则发给三到五个月月饷,华洋对比差别如此之大,让舆论惊呼,虽然总理府已经解释过,华员不足以支持现有学堂,如果不安抚洋员,那洋人教员再难聘请,学堂无法办理,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越解释就越说不清的。
如此轰轰烈烈闹了几个月又被另一件事替代。那就是天津水师学堂的严复被解聘。其实天津水师学堂的学生对其教学早有怨言,但一旦将此人从海军系统去除——此人前几年在满清重办海军的时候被任命为顾问官,新朝并无任命——那引起的波澜比之前的还大,毕竟解聘华员洋员都是应该的,要想重办海军,那必定是整顿学校,可严复此人名气极大,大家认为此人旷世逸才,无他难办海军云云。
只是此人名气大,但对海军海战却并不精通,更何况新的海军学校不再以什么格物、算数、代数为主要课程,只专精于海军的实务技能。他洋文虽好,但对海军何益?另外此人素来心高气傲,并不参加葫芦岛海军学堂对教员举行的技能考核,被海军学堂解聘并不意外。看着报纸上乱七八糟的言论,杨锐很是不解,为何一个翻译家会被人认为是海军大才,难道就是因为其以前学过海军吗?几十年来严复一不曾上舰,二不曾译著与海军有关书籍,为何无他就难办海军?和以往一样,报纸上的聒噪完全被杨锐略去不管,但外界对他的评价也逐渐出来了,舆论普遍认为其‘无情无义无理’,号称三无总理。
此时三无总理杨竟成正在北京国防大学堂视察,教员们的课程他是没有时间去听,走马观花中,他唯有各处都转转。从图书馆看到学生宿舍,再从学生宿舍看到学校操场。临近吃饭的时候,就在学校食堂吃饭。好看看学生的伙食。
杨锐各处转,陪着的只有校长杨国弼以及保卫人员,若不是他的照片频频见于报端,学校的学生怕是认不出是总理亲自赴校。国防大学的教员多是复兴军的老人以及一些德国人,另外参谋部的一些人也在此兼职,学生则基本是复兴军中的连营长、团旅长,来此深造好从初、中级指挥岗位晋升到中高级指挥岗位,听闻总理来到学校,全校人都围到了食堂。
大家都盼望着杨锐能说些什么。但杨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在杨国弼的请求下,他不得不开始讲话:“诸位是都是军人,军人之责任、军人之奉献、军人之荣誉,都已经了熟于胸,不须多提。但我要说,一个只想着为国尽忠的军人只能说是合格的军人,却非为合格的军官。军人战死光荣,可军官战死。特别是在失败中战死可耻,要知:战争追求的是胜利而非尽忠。
可如何才能胜利?是靠不怕死吗,大刀长矛对洋枪洋炮,即便能胜也极为罕见。真正的胜利是需要掌握军事科学和战争艺术。而非比谁更不怕死。诸位都是国防大学的学生,毕业之后若说只学到了不怕死之精神,那是国防大学之耻辱。也是复兴军之耻辱。
西风东渐,军事科学一直在进步。并且进步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这也是学校要求大家务必掌握一门外语的原因,一个中高级军官,只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关注世界各国的军事进展,是一种失职。以火炮为例,黑火药大炮还是近几十年的事情,之后开始使用无烟火药,大炮本身也从架退变成了管退,口径越来越大,威力越来越强,步炮之间的合作亦越来越紧密。
由此不难看出,科学的发展推动军事科技的发展,而军事科技的发展,又在逐渐的改变原有的战争模式。日俄战争中,日本骑兵战胜了俄国哥萨克骑兵,为什么?因为日本骑兵不骑马,只开枪——开机关枪,机枪一扫,哥萨克骑兵只能落败。这也就是说骑兵这个延续数千年的兵种正在消亡,这就是军事科学的发展所带来的结果,它不但改变战争模式,更消灭兵种。
只要能提前预知并把握因科技发展而推动的军事科技所改变的战争模式,那么复兴军就将站在世界军事之巅,这也正是西方人凭借科技进步所带动的军事科学进步,从而在半个世纪以来压倒我们的原因:他们研发出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