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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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第8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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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别想着千军万马来救你。这不是你的地界儿……,你就算真是杨竟成。也得死在这儿!知道吗,京城已经变了天了。天下姓蔡不姓杨,你不死蔡总理怎能安心……”
  喊话之人嗓门极大,并且很明显的,从被俘飞行员口中,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诡异的是,既然知道了真相,这些人为何还要置自己于死地?杨锐很想不通。难道是因为那十万块悬赏的原因,放过自己就没有十万块?
  杨锐正想着,一边的涛子道。“司令,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和无名往河那便走,”他随即指了个方向,而后又把军用指南针和两颗手榴弹塞到杨锐手里,再道:“司令您保重,涛子是生是死都是您的兵!”
  “不许说这种话!”杨锐心中激荡,狼狈困倦中他的眼眶还是一热,差一点流出泪来。“你听好了,你必须给我杨竟成活着!”
  “是。司令!”‘呼’的一声,涛子行了个军礼,而后不待杨锐回礼就转身去了,不待一会。狙击枪清脆的枪声便传了过来,再就是那些农兵的声音:“不要走了曹贵忠,不要走了曹十万……”
  抓着杨无名的手剧烈的颤抖。好一会杨锐才平复了心情,他拉了下白朗宁手枪的枪栓后沉声道。“跟着我,别掉队!”
  杨无名此时已经和杨锐绑在了一起。杨锐一走他自然被皮带牵制往前走。父子俩蒙头走了不知道多久,正以为方向错了的时候,猛一股凉风吹来,青纱帐到头了。
  “撑得住吗?”杨锐喘着气问道,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每一天都晨跑晨练,可二十年前抚顺夜奔时的那种体力不再会有。
  “嗯!”杨无名应了一声,他此时还处于之前枪铳齐鸣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记住,那些人不管我们是谁,都不会留情,他们就是要杀了我们。”杨锐喘了一会,开始最后的嘱咐,“我们如果走散了,就顺着河往下走,不要怕。你包里有干粮、水,还有一千块钱。一定记住,钱财不可外露!还有就是千万不可相信农民,更不要期望他们帮忙!”
  “父亲,不相信农民那应该相信谁?”**裸的现实让人警醒,杨无名忽然问了一句。
  “相信那些穿绸、绢、缎子的地主,”杨锐无奈道,“不过千万不要说你是我儿子,他们恨你父亲夺了他们的地,你就说自己姓程,是广东人,对人要说你母亲教你的白话,说你和家人走散了。还有千万不能去北京,应该南下去香港广东找外公他们。”
  “都记好了?”杨锐嘱咐完再问道。根本不管儿子是不是记得住。
  “嗯。”杨无名看不到表情,但头还是重重点了一下。
  “走吧!”杨锐仰头看了一眼依旧被云层遮住的月亮,毅然冲出了青纱帐——听罢刚才农兵的喊话,他此时已不想去文登县城了,他想的只是顺着母猪河到海边,然后找一条渔船去朝鲜,或者去沪上香港,那里才是安全的。
  或许是因为连续两拨人引走了农兵,杨锐刚开始的时候走的极为顺畅,可当他和杨无名趟过母猪河,往下游走之后,却又看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听到起起伏伏的狗吠,甚至有一次,一队农兵就从他藏身的水沟上走过,这些人匆匆之间并不在意脚下的藏着什么,所有人都急急往河那边去抓‘曹十万’或‘杨十万’。
  侥幸不被发现的杨锐听闻‘杨十万’这个外号,苦笑之余忽然觉得这笔钱还不如满清当年给的十分之一。若十多年前满清也发动了农民,悬赏百万要自己的命,那以现在他们的积极性,自己早就死了。农民十万华元就砰然心动,而满清百万白银却无此效果,这到底是因为农民敢做敢为,还是士绅缩手缩脚?
  “父亲……”漆黑的水沟边,见杨锐久久不动,越来越适应这场游戏的杨无名诧异叫道。
  “走!”杨锐收敛所想,把心思防在行动中。一切的一切都是要逃出去。不过他们刚刚爬上田坎,一个黑影便奔了过来,夜虽然黑,但杨锐却能看到它鬼绿的眼睛。再听‘唔唔唔…’的咆哮愤怒声,这显然是一条土狗。它正咧着牙威吓警告着眼前这两个异乡人。
  “打死…它!”杨无名吓了一跳,但发觉是条狗后。就要掏枪。
  “不能!”杨锐连忙制止他。一旦开枪,那农兵又要围过来。“扔块干粮给它。”
  ‘唔唔……’那土狗见两个人吓着了不敢动作,当下得意的‘汪汪……’狂叫。它这一叫,附近更多的狗开始厉叫。扔干粮已经没用了,杨锐忽然飞起一脚踢过去,那土狗正回头左顾右盼要找声援,不想眼前之人没被吓住还敢踢一脚,当下吃了一记,叫声顿时变成‘嗯嗯嗯’。不似之前的‘汪汪汪……’,且眼看着这两人跑远,也不去追了。
  气喘吁吁的跑了很远,正庆幸自己摆脱追兵之际,前面忽然亮起了一排火把。一个声音大叫道:“杨竟成,你跑不了,束手就降吧!”
  杨锐猛然一惊,后连忙拉着杨无名一起卧倒。这时候那个声音继续道:“杨竟成,别跑了。全县都在抓你。你跑不了的!”
  “你是谁?既然知道我是杨竟成,还敢抓我?”杨锐一边细数着对方的火把、快速思考如何逃走;另一边则出声质问,想看看对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就告诉你吧,我是宋村的姚二有。县巡警队队长!”那个声音居然自报身份,这让杨锐眉头更紧,却听那姚二有再道:“为何要抓你?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杀了你的人,那就连你一块杀了才是正理。杀了你一了百了。杀了你蔡总理才会高兴。
  杨竟成,你还是投降吧。实话告诉你。全县都动员了,你如今已在你以前文件里说的‘农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你是)逃不掉的!投降死的痛快些,不投降我保证你像你那几个随从一样,惨叫几个时辰才……”
  ‘啪、啪、啪……’连发几枪,越来越愤怒的杨锐忍不住对着火把开火,可那边早有提防,这几枪不但没有打着人,更激起对方的反击。这一次打来的不再是鸟铳,而是‘砰砰’直响的制式步枪,7mm的子弹只要中了一发,那就得交待在这里。
  泥土飞溅中,杨锐被十多杆步枪压得抬不起头来,见对方被自己压制住,只听那姚二有再是一声吆喝,“杀了杨竟成赏五万大洋!冲!冲!快冲!”
  听闻那边都冲锋了,杨锐当即探头看向对面,真见有几个人冲了上来时,手上抓着的一块石头高高的扔了过去。那些巡警见对面忽然抛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个人当即大声喊叫起来,“手榴弹!趴下!”
  叶云彪带走六颗手榴弹,留下的两颗给涛子,涛子则把他们全给了杨锐。向来那六颗手榴弹给了农兵和巡警极大的损失,是以这人一喊,不但冲来的这几个人趴下了,后面放枪的人也跟着趴下了。可扔的毕竟是石头,久久不炸当即有人狐疑的站起来。
  杨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啪啪啪啪…’,扳机连扣,弹夹里剩于的四发子弹全部打光,两个站起来的巡警立即应声倒地。杨锐开枪,杨无名也学着放枪,可他毕竟年幼,一枪打出去手臂被弹的老高,待对面那些再次放枪压制时,杨锐又拉着他卧倒在花生地的垄洼处。
  “他没手榴弹!他没手榴弹!”忽然有人聪明的大声叫喊叫。杨锐只是侧耳听着,心中估摸着时间,待对面枪声再次小下去的时候,手里的卵形手榴弹忽然高高的抛了过去。因为有上一次假手榴弹的教训,这次冲过来的巡警对此毫无防备,可这一次手榴弹却是真的,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几个人巡警当场就被炸飞。
  接连杀了对方几个人,逃出去的希望越来越大,杨锐正准备转移时,半抬起身看手榴弹爆炸的杨无名忽然身子一震,另外几颗子弹也‘卟、卟、卟’的打在田垄上——这些子弹都是从后面打来的。
  “无名!无名!”卧倒的杨锐紧贴着儿子,他身子一震杨锐就感觉他这是中弹了,待一摸他那不被防弹衣遮盖之处,湿漉漉的血正在冒出。他当即惊慌起来,对着后面漫无目的打光一个弹夹后,他快速掏出止血绵给儿子止血。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虽然枪声在侧,可杨锐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他一边压住止血绵开始包扎。一边和杨无名说话,黑暗中因为看不清他的眼睛是挣是闭。他只能从言语去判断,“你妈还等着我们回去呢,你妹妹下个月就要出世了,你还没给她取名字呢……”
  杨锐全身心都在儿子身上,毫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更没有听到那单发的、无比清脆的枪声从西侧响起——这是狙击枪的声音,有人正借着火把的微弱火光压制巡警,当最后一根火把熄灭后,枪声才停了下来。
  良久之后。杨锐才发现西边的战友,但他已顾不得去想这是涛子在掩护自己,还是叶云彪在掩护自己,趁着巡警们被狙击枪压制,他背起杨无名就不顾高低大踏步的在田野里奔跑。这个时候狙击枪又间断性的响了起来——大半夜都遮住月亮的乌云此时终于被风吹开了半道缝隙,洁白的月光洒落下来,照亮世间的一切。
  生命对此时的杨锐来说只剩下奔跑。他想的不再是去海边找条渔船,而是想着尽快去南面的县城,他记得自己四年前在医部尚书伍德连的强烈要求下。曾签署了过总理令:同意在各县开办公私合营的县医院。按照里面所描述的规模,医院里除了中医,还有西医,西医里必会有外科。有外科必定能救儿子……,他绝不能让无名死在这里!
  不断的奔跑,跑不动就走一段、歇一歇。然后再跑……,就这样不断的轮换。待再怎么使劲干吼也跑不动时,借着拂晓的晨光。杨锐看见了不远处的县城。
  望远镜中,两丈多高的城墙上站着不少衣衫不齐的汉子,他们手里都扛着枪,动作很不标准。而那破烂的只剩一半瓦的城楼下则是窄窄的门洞,门洞的上方镶着‘昆仑’二字,这大概是城门的名字;门洞底下也是城墙上那样的杂兵,他们正在检查过往之人——对于出城之人并不检查,可对入城的菜农商贩,却个个检查极为仔细,不但搜身,青菜还要当他们的面倒一遍。
  与其他地方城池一样,除高高的城墙外,城墙底下的护城河也是城市防御体系的一部分。文登也不例外,护城河有两丈多宽,木桥外侧也有几个端枪的兵,虽然这处不是检查的重点,可一些可疑者一样会被检查。杨锐不明白这些兵的逻辑,但从城墙上吊着的税警尸体看,这些人显然不是善类。不过为了救儿子,他并不在意自投罗网——他坚信,总会有办法的!
  远远的,将望远镜、手枪这些惹眼的、不该有的东西统统扔进草丛后,杨锐只拿了学自后世电影战争之王的一套证件,然后并不忌讳被人注意,背着杨无名一边喊‘救命’,一边匆匆跑向护城河边的木桥。和他想象的一样,他刚跑近桥头,那几个兵就端枪大叫:“站住!站住!再跑就开枪了!”随着拉枪栓的声音,不单桥头,就是城门城墙那边也紧张起来,一些胆子小的或伏低身子尖叫,或往使劲城门里钻。
  面对着黑通通的枪口,杨锐只得稳稳站住,举着手后看着那几个兵,他焦急道:“我儿子中枪了,要进城找大夫!请你们救救他。”
  跑了大半夜,杨锐脸上全是汗水、泥土,更有少许血迹——青纱帐里的叶子在他脸上割了不少口子,这些口子被汗水一浸,让人生疼的同时伤口也微微肿了起来。但他并不认为这可以蒙混过关,他毕竟是‘杨十万’,他只求无名能活下来。
  杨锐如此想自己,可眼前这几个兵却有另外的看法,这个高大的外地人,全身狼狈、满脸惶恐,听口音还不是本地人,但他身上背着的半大人儿却半身是血——他显然没撒谎,真是儿子中了枪,跑到城里来找大夫救命的。
  “你是哪人?怎么到的文登?你儿子怎么中的枪?”一个为首秀气的年轻人当即问道。
  “我……”杨锐缓慢的亮出那套备好的证件,扯谎道:“我是南方人,在沪上做水果生意,来文登是来看苹果的。谁知道…谁知道半夜有人乱放枪……”
  “那你的行李呢?”那小白脸走近了一些,仔细看了看杨锐,而后接过他手上的证件,打开看见里面夹着一叠华元便很暧昧的一笑,他再用证件上的照片和人对了对,最后念道:“萧…萧白朗……”又再翻看那夹着的名片道:“沪上特别市十六铺果品批发市场八号档口……,南北鲜果批发”
  小白脸士兵念‘萧白朗’三字时,杨锐焦急陪笑道,“正是在下。还请行过方便,我儿子……”
  “嗯!”奇迹般的,小白脸把那叠华元飞快抓在手里,塞入褂子,而后将证件递了回来。不过这还没完,他又道:“大声说一遍,杨竟成是王八蛋!复兴会是王八蛋!复兴军是王八蛋!”
  “啊!”杨锐在他说‘杨竟成’三字时心中巨震,最后听他把自己、复兴会、复兴军都骂了一遍,依旧茫然的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说不说?”收了钱的小白脸照样凶恶如初,斜着的枪口更要转过来。
  “杨竟成是王八蛋!复兴会是王八蛋!复兴军是王八蛋!他妈的这些人都不得好死!”杨锐马上高声大骂。
  见他骂的无比流利、毫不迟疑,还特别加了料,小白脸顿时满意了,他收了手中的枪转身对身后那几个兵大声道:“没事了,只是个外地水果贩子,让他过去!”(未完待续。)


壬卷 家与国 第三十八章 攻城

  文登之名据说是取秦始皇驻跸文山、召文人登山为其歌功颂德之意,而秦始皇之所以来胶东,只为临海求仙。在铁路电报未通之前,胶东本是僻壤所在,是大陆上被遗忘的一角。另一个面位的辛亥革命中,山东同盟会人发起胶东举义,占了文登城后为筹款北伐,索饷不成便发拘票拘捕县中大户施行强捐。
  虽说是破家的县令、灭门府尹,可新旧朝换代间,手上只有百十名学生兵就想打地主,自然是被名以寄希望于满清、实则保家卫产的士绅联合反扑。当是时,召集各村壮丁的鸡毛信传至各里各村,纠结起的万余名乡兵不但在县内要道设卡剿杀‘秃逆’,还极为轻松的把县城内的革命政府给灭了。文登县没辫子的当即处死五十九人,史称辛亥五十九烈士。
  这是另一个时空,而在本时空中,整个山东都是顺利光复的,即便有战斗,这种小县城故事自然传不到杨锐耳中,他只知道此时的文登县长叫左汝霖、当地农会会长叫于冠敬、大理寺负责人叫林基逵——这是官员速查手册上关于文登的三个名字,可他一过桥却听那些要入城的商贩菜农,他们骂的就是左汝霖和于冠敬。
  “左汝霖是王八蛋!于冠敬是王八蛋!农会是王八蛋……”虽然这和桥头那个小白脸士兵说的不同,可格式的一样的。商贩们喊的声音不大,可菜农为了入城卖菜,毫无顾忌吊着嗓子直喊。还对一具写着‘于冠敬’三字的尸体吐口水——对他们来说,左汝霖是不是县长、于冠敬是不是农会会长。不比自家母鸡下了几只鸡蛋更重要,他们都是进城‘打酱油’的。
  兴许是之前在桥头闹了一下。杨锐刚过桥就被一个兵带到了一边,他背在前边的包被拽了过去,那检查的士兵不懂拉链,瞪着一副对鸡眼,把那包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扣子,急得他当即拔出刺刀想割。看不下去的杨锐不得不接过帮他拉开,对鸡眼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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