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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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叹息-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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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同僚,就正是相依为命的时候:
    方伯谦劝他说:“倘这次遇到敌舰,能慌,跑不过日本人只有打,再说胜败两可,”
    林国祥镇定下来,回到广乙舰去了!
    倒是这一夜方伯谦心神不宁,未脱衣在船上转了一夜,绝地,这三面环阳的牙山湾是个绝地,但为将者应眼界拓展,环视全局。真正的全局他是过问不了的,方伯谦心里隐隐地有些遗憾,而这一夜他为着陆军,令二舰住泊牙山口内内,毕竟是有些叫人意气舒展的事。
    海越来越宽了起来,陆地被远远地抛到了身后,太阳也悄然在身后悬挂着,大海显得一望无垠,薄雾退得远了。 只似乎隐隐约约抹在那海天的交际处,不一会儿舰过丰岛,方伯谦在指挥台上看看北边的地平线上似有些变暗起来,就像淡淡的墨落在纸上, 慢慢地侵蚀着天际,他举起单简望远镜望去 发现三个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又看了看广乙的旗杆上已悬起了“发现敌舰”的旗子,并急速地向他济远靠过来。方伯谦让嘹望指挥台上的信号兵悬旗一叫广乙先不要靠得太拢,随即便命济远舰上敲响了的警报!
    济远舰上喧闹起来,水兵们从升仓里鱼灌地跑出站位在甲板上。
    前后主炮的炮塔也很快旋转起来,舰中部粗大的烟囱,缕缕清淡的烟雾也为一团团喷出的浓黑烟团吞没。大副沈寿昌这时已跑上天桥,方伯谦灰将望远镜递给他,即令将舰首向北,他掏出怀表一看,七点三十分。
    北面的三个黑点越来越大,连肉眼也望得见了,方伯诚问沈寿昌“是何舰?”
    “日舰, 怕是仁川那边南下的,’’沈寿昌停了停又说,“还是一艘挂旗舰旗怕是吉野。四千三百吨,全副武装,大小炮三十四门。六寸主炮四门,另一艘无疑是浪速 三千七百吨,全钢装甲,火炮二十门,还有一艘是什么?’’
    “小一些, 看模样是秋津洲!”
    方伯谦拿过望远镜又望了一会儿,嘴里激动的说道“遇到了,还真是遇到了”!
    他感到有些莫名的兴奋。多年来操练打靶。打的都是假的,这回玩回真的了 他转脸对沈寿昌说: 大清被人欺负的年数太多 你说,这回要是把吉野打沉怎样?’
    他一拍大腿,“要是那样怕是连皇帝老子也要请我们吃酒了”
    沈寿昌说:“方管带。不宜轻敌,遇上的是吉野!”
    “对,对”,方伯谦说话都显得有些颤抖了,大清国被压迫的太久了,他们需要一场胜利来激励国人上进的斗志!
    方伯谦又说道:”“可我们会议大舱里早就挂着日本舰的图形。遇着了我们速律慢反正跑不掉。打沉打不沉。但得要这一番志气,反过来。我们要是被它打沉我也要放个臭屁它臭臭它!”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让方伯谦拿捏不准了,之间一声巨响从吉野号上传来,方伯谦和大幅立马吓得蹲了下来。
    方伯谦在心里数着数“一秒,两秒…”十秒过去了,还是没有听见爆炸声。
    方伯谦忽然想到了在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学习驾驶技术的时候,他与刘步蟾,叶祖圭,萨镇冰曾经与日本同学东乡平八郎等几位日本同学交好,几人曾经有约,那时方伯谦对东乡平八郎说道:“我希望大清国与日本之间,在海上只有礼炮的声音”。
    方伯谦高兴的把一脸迷茫的大幅拉了起来,嘴里说道“看来东乡平八郎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啊”!
    方伯谦兴奋地盯着吉野号拍了拍大幅道“快!退下实弹,换上礼炮”!
    然而身处吉野号的东乡平八郎可不是这么个想法!旁边的副将一脸疑惑的对东乡平八郎说道“将军这是何意?”
    东乡平八郎略微平静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当年的一个约定而已,命令各炮换上实弹向济远舰开炮”!说完,东乡平八郎走拿起望远镜看向了济远舰!
    方伯谦刚刚下完“退下实弹,换上礼炮的命令”!又是一声炮仗的声音,当方伯谦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没了知觉,一发炮弹直接落在了指挥台的后面,把方伯谦震得晕了过去,只剩下大幅一脸惊恐的表情,但是愣了一会,对着炮仓说道“各炮自由反击,”!
    丰岛海战就这样打响了!这一刻是公元一八九四年七月二十五日凌晨七点三十分!
    方伯谦悠悠的醒来的时候,用单筒望远镜推开了船舱的们!外面的炮声轰隆隆的把战船都炸的一阵乱晃,方伯谦推了推帽子,叫住了门外奔跑的士兵道“怎么样了,”!
    那士兵愣了一下道“方大人,您醒了!”
    “哦!刚才被震得晕了过去!现在济远舰怎么样了!”
    “大人,吉野号疯狂的追着广乙,威远两艘战舰,沈大人那边快顶不住了”!
    方伯谦腾空而起跑到了指挥台上大叫道“加速冲过去加速!冲上去!’随着方伯谦的命令, 济远号猛地震颇几下,很快加起速来朝日舰冲去。也就在这时, 日方三舰同时发炮,济远,广乙舰的周围便像开了锅一样,水柱一根根此起彼落: 济远,广乙两舰在水柱中钻行着,因了陡然间的加速,日舰取不准目标, 竟奇迹般地也未中炮,近了,靠得近了,沈昌寿提醒方伯谦, “不能太近,六七千码够了防它的几十门机器格林快炮,’?
    方伯谦遂命令减速后便对下面喊 道:前主炮,取准吉野……放!’’
    轰隆一声巨响后,便看见吉野的前甲板上火光一闪,吉野中炮了!济远号上一阵欢腾的喧沸声!
    接着广乙舰上的大炮也隆隆地响起来!
    丰岛海战就这么打响了”
    方伯谦望望怀表,是时七时五十五分
    双方激烈的炮战进行了一小时左右,相互胶着,时进,时退。 双方各舰都中弹累累。舰上的火几起几伏,已是半悬着的太阳照得舰上尽皆一片狼藉。
    这时日方三千七百吨的全钢装甲舰浪速突然加速,与四千三百吨的旗舰吉野同时将所有炮火对准了济远舰猛轰,浪速边轰边飞速地向济远与广乙之间插去,而日方另一艘军舰秋津洲则迂回到济远的左侧。
    猝然发炮不止!
    济远与广乙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浪速的炮火突然转向,朝广乙倾卸过去, 一千一百一十吨木质包钢皮的广乙舰受伤施放鱼雷不出,微微倾斜着舰体,拖着舰上冒出的一股股黑烟向西退去!
    浪速不追广乙,便将全部炮火扑向了济远。
    济远的前后甲板,左右船舷以及指挥台周围绽开着一朵朵炙烈的火焰, 炮弹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沈寿昌拉着方伯谦说:“这样打不行,浪速,浪速, 盯住它一艘舰”
    方伯谦喊,’右满舵,右满舵,浪速右舷,打!
    济远舰的前主炮开炮,因距离近, 浪速的右舷水线下中弹。正在装填第二发炮弹时,随着一声爆炸的撕裂声 ,方伯谦发现沈寿昌的整个头颅立即消失了。
    像突然爆开的一朵花, 血液和**飞进出来,随即一种热乎乎的东西溅到了他的头上肩上而沈寿昌抓着指挥台栏杆的双手抽摘着,身子也随之抽搐了两下, 就一歪慢慢地向他斜过来,方伯谦扶着沈寿昌已失去了半个头颅的身妪。心牵动着全身都在陡然间剧烈地颇抖着!
    一下子没扶住,沈寿昌轰然一声扑倒在他的脚下,方伯谦自己的腿说软就软 一跤跌在了指挥台上。
    这时吉野飞来的数发炮弹全都落在了前甲板的主炮塔周围。
    猛烈的爆炸震得指挥台与整个济远舰高频度地抖动着。 方伯谦的身子随着这爆炸掀起的气浪翻了一个身滚到了指挥台边, 他一眼看见前主炮被炸错了位,斜在了一边,炮位的后面,土兵的尸体层层叠叠摞成了一堆!
    并发出一声声的**。在海军数十年。终见着这就是海上炮战了!
    方伯该努力抑制住浑身的颤抖, 可怎么也抑制不住,当他抬眼望去时浑身的抖动立即消失了, 他看见相距不远的日舰浪速被他击中后舰位已稍现出了倾斜,整个侧面都暴露在济远舰船头的前方!
    方伯谦高喊着,“鱼雷啊!鱼雷啊!快发射鱼雷啊!”
    主炮周围死一舣的沉寂 ’准备值雷!”主炮塔前面豁然站起了个人,实习生黄承助正从尸体的最上面爬起来喊到“鱼…,…雷!”
    黄承助又倒下了,方伯谦见他的一只膀子已没有了。”而倒在黄承助旁边的二副何建章胸前炸开,面血乎乎的一片,面方伯谦一跃从指挥台上爬了起来,发现舰首准准对着浪速,:“放!放!’’只鱼雷还不见放出!
    方伯谦飞奔至鱼雷舱。几个见汗涔涔的水兵正从鱼雷管,拖出一个人来。 方值谦的头’嗡”地一下子,他看见被拖出的人是天津籍的值鱼雷大副穆晋书。鱼雷舱的装甲最厚,这狗日的尤嫌不够,钻进鱼雷发射管道里避难来了?
    以致使发射管内气压不足,发不出鱼雷来!
    方伯谦的手又抖起来,摸向腰间“你他娘的老子毙了你,老子毙了你!”
    可枪没摸到,头顶的舱面上剧烈的爆炸声将整个济远舰整个震撼了起来,方伯谦钻出鱼雷舱,命舰’左满舵”,将舰首I“1西。全速开去!
    这’左满舵”与加速西驶,使日舰猝不及防,炮弹只有少数在济远上爆炸, 其余纷纷落到海里!
    高溅的水柱一族一簇密密麻麻地在济远
    济远已无可娩回地在向西疾驶,
    三艘日舰在后面鸣着炮,
    站在指挥台上的方伯谦看见济远号的舱面已是面目全非了!
    甲板上尸体狼藉,旗杆也被炸折了。一半斜在那里摇摇欲坠。
    舰上除了前主炮外,两舷的小口径炮也都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为了躲避日舰的炮击一会儿左舵,忽地右舵,指挥着重伤的济远扭扭曲曲作着蛇般的航行!
    方伯谦庆幸济远的水线以下没有中弹。 本人全将炮弹送到他的甲板上,他的锅炉机器竞然也没中炮。
    这时水兵们冒着炮火已把甲板上稍作清理,向他报告。“后主炮还能用”
    “妈的,这就是老子的挺尸屁了!
    “后主炮准备,瞄准吉野,打”
    轰隆一声单调的发炮声。吉野的船边涌起了一根水柱。’轰隆”又一炮打过去, 日方三舰便也忽左忽右作起了避弹航行!
    双方距离缩小的程度放慢了下来:
    “方管带!’一个声音仿佛是从天上 缥缥缈缈地传来,轴方伯谦望了几望才发现烟囱后面旗杆上部的指挥台那个嘹望的水兵 正在朝他喊,他简直都不敢信自己的眼睛,旗杆都快被炸折了 晃荡荡随时可能倒下来,那水兵竟然还毫发无损 他发现那水兵已用绳子把自己绑在嘹指挥台的铁栏上,便觉心头一个热浪打来,他的眼晴湿了“方大人,西面发现军舰!西面发现军舰”
    方伯谦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立时泪如泉通, 腿一软一屁股墩在指挥台上,手撑着下面的铁板,立时便是一手粘乎乎的血迹 沈寿昌的尸体没有了,指挥台上又受过了第二番的炮注江到处都是一片血肉的痕迹!
    他的二副柯建章没有了,被轰开了膛:刚上舰几个月的水师学堂的优等生黄承勋没有了死前他被炸飞了一条胳膊!
    可是我们的接应舰队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西边!
    起航的时候他与丁军门约好,丁军门答 应率大队接应他的,这回该着日本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我方伯谦派被人家打惨了呀!
    方伯谦抑制着激动爬着跪在指挥台上,举起单筒望远镜,太阳已升起来了,薄雾消退了海边天际一片清廓,他看见远处两缕烟几乎是直直地升腾着。
    他的头嗡地一下就差晕过去这不是北洋水师的大队!要是日舰他就完了!
    方伯谦挣扎着站起来,仔细地又看一遍!
    西边的舰船与济远都在相对全速地行驶,很快他就看出那是北洋舰队只有九百五十吨的操江号炮舰和它护送着的运兵的高升轮,他的心立刻凉透了,头上的冷汗已逼出了一层又一层。他嘶哑着嗓子仰着头对着指挥台上的那个士兵喊,“换旗示警!换旗示警!前方是日舰!’‘“轰隆”一声,济远的左舷又中一炮舰艇在剧烈地震动摇摆中,方伯谦回头望时,日舰巳距济远舰更近了。,三千码,只有三千码,济远的后主炮还在一个劲地还击!可惜一炮也没打打中!
    “不要打了!省着点儿吧!”方伯谦发着命令,他再明白不过,最后的时刻到了。方伯谦又向前望望,他看见操江号炮舰已迅速调转船头向西开而高升轮也已放慢了速度观望着在徐徐地缓进 ,正在慢慢缓着一口气的当,他仿佛总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周围 太静了。
    蓦然间方伯谦恍然大倍,三艘日舰已不再向他开炮了! 为什么?
    方伯谦预感到一个可怕的成胁向他扑来!
    我去你大爷的日舰是想连船带人一齐捕获!他冲动得一下子从指挥台上跳起来道“后主炮准备,吉野,打!”
    方伯谦望见这一炮打过去,依旧没有打中,只是在吉野的船舷边激起了一个孤单单的水柱,吉野立即还击,但它没有用大口径的主炮,仅仅是用小口径的机地和舰上的机枪恐吓示威般地轰扫一通。 方伯谦呆呆地蹲着,头脑一片空白,他低下头,突然他发现他的那只手枪正落在脚下的血泊里!
    他捡起手枪,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头。 这瞬间他把黑洞洞的枪口看得真切。枪口中溢出的血沿着枪管的外壁 正缓缓滑动,他的手颜抖起来,简直不能自己。
    方伯谦休矣!
    然而他立即后悔了。 要死挨一刀,这是躲
    不过的,但就这么死了?
    方伯谦忽地羡慕起刘步蟾来“决守舰亡与亡之义” !
    他在死前连这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真真死得冤了! 他紧紧捏着枪!
    仰天长长地叹息着,就在这个一瞬间,他忽地瞥见行速迟缓的操江、高升已处在济远的西南边不远处,面日方的浪速和秋津洲已脱离了吉野,向南向西全速追着操江与高升轮了,这对他,对济远舰,对济远舰上尚存的一百多个水兵意味着什么?他的眼一亮, 冲了望指挥台上的那个水兵大喊!
    “白旗,白旗,给我把白旗升起来!”
    济远舰上的白旗迟迟疑地升起来了,济远舰上的水兵们一阵大哗,方伯谦血淋淋的手扣动扳机,两声清脆的枪响使得水兵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方伯谦站在指挥台上看见吉野已停止了一切射击,只是依旧在忽左忽地行进着窥探着。
    “把它狗娘养的日本国旗升起来,快点!”
    方伯谦连喊了两声,嘹指挥台上那个用绳子绑着自己的水兵无动于衷,。
    方伯谦立即把手枪着他,终于, 日本帝国的太阳旗无可奈何般地又悬升在了济远号倾斜的桅杆上,方伯谦又对着通风管喊, ’轮机,慢,慢,慢!
    感觉济远明显地慢下来,方伯谦嘴不离风管把身子转过来侧着头眼向后瞥去,他看见吉野枪不鸣炮不发枪地向济远驶过来,’方伯谦哈哈大笑!
    直起身的同时手一扬把手枪扔进进了海里。
    他飞速地下了指挥台跑到后主炮,活像拍动一个正睡睡的婴儿悄声细气地命令“炮弹人膛,炮弹人膛, 瞄准吉野指挥台!
    炮身悄悄移动 “取准,取准,取准……放”
    轰隆一声巨响终于打破了后主炮塔周围乃至整个济远舰笼罩着的令人窒息的空气。随着发炮的轰鸣,后主炮所有人都探出了头!
    吉野舰的指挥台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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