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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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花开-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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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哥哥不想玉小姐与淳弟多来往,那么将她拉到自己院子里是个好主意,那里哥哥可以随时过去,但是别人却不方便。

    没想到王淳还没说什么,临川王已经跳出来反对了,“那我怎么办呢?”好像没有枇杷在一起,他就不能吃饭了似的。

    枇杷也不想去十五娘的院子,不说大家一起练球自然应该在一起吃饭的道理,而是因为来时向老夫人打过招呼,也原打算中午回到求仁堂陪老夫人吃饭,所以她向王淳看过去。

    王泽却抢在前面说:“昨天下了一场大雪,我就想到听雨轩上赏雪,却没空过去。不如我们让人把午饭摆在听雨轩上,再烫一壶一热酒,又吃又玩,怎么样?”

    这个提议又合理又有趣,枇杷马上心动了,“那也好,只是我要给老夫人带个话说不回去了。”

    王泽笑着,“没关系,淳弟让人说一声就行了。”

    王淳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又不得不佩服王泽对于枇杷心思掌握之准确。不过,玉枇杷一向都是这样,听到吃好东西,欣赏雪景的开心清楚地摆在脸上。倒不是她不够精明,而是因为她并没有认识到京城有多险恶。

    枇杷果然开心地走在临川王身边,笑着和他交流这些天的趣闻,王泽在一旁插话,“如果知道你初二那天过来,我和临川王就悄悄回来陪你了。”

    “可不是,”临川王也道:“那天陪着皇上看斗鸡,我们俩都不爱看,便在圈外一直站着。

    “斗鸡?”枇杷也曾在东市上看过,遂笑道:“两只鸡打来打去的,又有那么多鸡毛飞起来,很没趣。”

    临川就说:“可不是,有一根鸡毛就飞到我身上了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王十五娘一面笑着,又转头瞥向王淳,笑问:“淳弟还没进过宫吧?”

    虽然这个堂弟很出众,但是他得不到王家家族的任何一点资助,注定只能从科举出身,要经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拼搏,就是一朝跃过龙门,也会在仕途上不断沉浮,想到达已经是魏国公的哥哥现在能伴在天子驾前的地位,终其一生也难了,想和哥哥抢玉小姐更是不可能的,现在知难而退是最明智的选择。

    王淳一下子就读懂了十五娘话中的含义,眸光一闪,却微微一笑,坦然回答,“现在还没有。”

    现在没进过宫,不等于以后不能,每年春二月新中的进士可以参加曲江大会,其间各种活动,最有名的闻喜宴就是皇帝为新进士举办的,王淳确信自己很快就要来到闻喜宴上。那之后,他也会走上仕途,未必就不能超越王泽。

    对于王十五娘的蔑视,王淳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只用魏国公的爵位来吸引枇杷并压制自己,那么他就不必再重视王泽这个人了。

    王泽的强大,不只在于他有爵位,有官职,而是他年长于自己,成熟能干,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占尽了先机。

    只看到枇杷对听雨轩的熟悉,话中流露出他们过去的交情,这才是王泽真正的示威。完全不必由他自己的口中说出,只借枇杷的言行就已经深深地打击到了自己。

    但王淳心中还是极佩服王泽的,真不愧是不到弱冠之年就继承了魏国公,谋到了右千牛卫大将军,力挽公府之颓势的才俊!无论大事小事,拈重若轻,无形间就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怪不得祖父常说,王家年轻一辈的人物王泽堪为第一,又时常要自己向他学一学。

    王十五娘并不是特别机敏的人,但她还是听出了王淳话语中未尽的意味,但她是不信王淳会有多大发展,别人不说,只说大祖父当年不一样是青年才俊,最后不也蹉跎一生?但这样的话总不能经她之口说了。

    于是前面三个人兴高采烈地说笑着,后面王淳与王十五娘默不做声地跟着。

    尽管有了准备,王淳依旧被枇杷与王泽间的捻熟打击到了。看来枇杷曾经多次来过听雨轩喝过王泽煮的茶,又对王泽非常信赖,他们间的交流与自己和枇杷的来往完全是两样!

    显然,今天王泽和十五娘突然出现,肯定不是为了陪十五娘打球,而是他在球场安插了人,见玉枇杷过来打球,才临时改了行程,他是怕枇杷与自己更进一步啊!

    到了听雨轩,因轩内并不大,大家只得挤在一张案子前,王泽作为主人笑着安排座次,临川王在上座,他和王淳分坐两侧,十五娘挨着哥哥坐下,枇杷又坐在她的一旁。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又有人送上了烫得热热的酒,大家先饮了两杯,百骸俱舒,再看着满园的冬景,甚是惬意。

    用了酒菜,王泽笑着对枇杷说:“我早想好了,这些日子各忙各的,也顾不上见面,不如在上元节的时候,我们先陪着家人,待半夜大家都睡后在醉香楼里见面,饮酒赏灯,如何?”
第103章 各人心思
    王淳就看到枇杷马上点头应允,丝毫没有陪自己买角弓时的敷衍,“太好了,我本想约青河一起赏,可是她说上元节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临川王不以为然,“宫里的宴会在亥时就散了,永平公主又从不参加承恩侯府的活动。”

    青河当时也没说上元节她有什么事,而且还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枇杷便也没有追问,现在只笑道:“就算青河不能来,还有我们三个,对了,我还会带阿鲁那过来,我们四个好好玩一回!”

    王十五娘笑道:“还有我呢!”

    “人越多越好,”枇杷越发开心,她一向喜欢与朋友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我们再邀十四娘她们。”

    王泽大度地看向王淳,“淳弟,你也带着十六娘过去吧,我在醉香楼里留一个最大的房间。”

    王淳哪里听不出王泽并无一点诚心,自然不会去醉香楼,便轻轻摇了摇头,“我要陪着家里人。”偷眼去看枇杷,见她正和十五娘、临川王说着什么,很明显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去不去,心里更是灰暗一片。

    王十五娘转过头瞥了王淳一眼,越发开心地笑着向枇杷说:“上元节可以算得上京城最特别的一个节日了,怎么能错过?特别是我们女孩子,只有现在的日子才好出门玩耍,晚些回家也没什么。”

    不意临川王却插话道:“这个倒不要紧,枇杷姐姐早说过不想嫁人,所以年年都能去看灯,想玩多久就玩多久。而且我们说好了,以后都不定亲,总能在一起玩。”

    王淳第一次听到枇杷曾有这样的言论,心里思忖着,却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大家,枇杷正与临川王笑着说:“就怕你要定亲不能出来玩了呢。”

    临川王哼道:“定亲有什么意思,我才不定亲呢!”

    王泽置若罔闻,低头将一个虾元子挟了放入口中慢慢吃着。只有王十五娘惊叫道:“枇杷,你是乱说的吧?”

    枇杷一笑,“是真的,我娘都答应了。”

    可我怎么能没听过?王淳不信,明明祖母说过杨夫人想在京城给枇杷订一门亲事的,但是玉枇杷从容的神态倒让他又不能不信了。

    她为什么不愿意嫁人呢?

    难道就是像临川王所说的年年都能去看灯,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吗?

    这还真可能就是玉枇杷的想法呢,她从小就在营州长大,没有受过太多的约束,喜好自由,自然就讨厌成亲了被困在内宅的日子吧。

    而且王淳深知玉家情况,他知道,玉三哥的伤虽然在京城遍寻名医,但依旧没有太大的起色,在子嗣上基本无望了。玉家唯一的男孩守礼太小,梅氏又是个不省心的。玉枇杷从小经历了家中的巨变,在她还没有长大时就不得不负起家中的责任,她顾及娘家的现状也是正常的。

    那么王泽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与枇杷异常亲密,其实根本就是虚张声势,他是知道枇杷不想嫁人的,只是依旧想给自己一个错觉。至于王十五娘倒是真不知道,想帮哥哥的忙却帮了倒忙。

    王泽的打算是什么?他已经到了应该成亲的年龄,却一直没有定下亲事,就是为了等枇杷?但枇杷明明到京城还不到半年呢。

    王淳看不透王泽的心思,但他也没心思去猜,得知玉枇杷对王泽也不过是平常的友情固然令他开心,但是玉枇杷不想嫁人的消息还是更让他伤心的。

    自从临川王说出了玉枇杷不打算嫁人后,听雨轩内的气氛稍稍有了变化,王氏兄弟都沉默下来,王十五娘也一直狐疑不定。只有临川王和枇杷心情依旧,又吃酒,又评论着雪景,还算计着提前定好上元节晚上的菜谱。

    不过,枇杷一直记着今天是来练球的,所以待大家吃过饭又饮了几杯后就道:“我们再去练一会球吧。”

    “上午一直练击球,好没趣,”临川王道:“不如下午打一场比赛吧?”

    “好啊,我也觉得多比赛才能快速提高球技,”枇杷非常赞成,笑问大家,“只是怎么分队好呢?”虽然王泽和王淳都教过自己练球,但是他们的真实的球技她并不知道,所以不知怎么分队最为合理。

    临川王抢先道:“我跟枇杷姐姐一队!”

    “好啊!”枇杷点头道:“我正想看看临川王的球技呢。”

    王泽和王淳互相看看,都没有贸然开口,而在心里算计着如果不让对方与枇杷一队。王十五娘抢先说:“平时哥哥都是与临川王一队的,你们配合很熟,不如你们三人一队,我与淳弟一队。”

    王淳岂能相让,笑道:“我正要带玉小姐再练习一下配合呢,不如你们兄妹一队,也能打得更顺手一些。”

    王泽微和地笑着,“我和十五娘比你们都大,自然要分开才好。”

    枇杷从小与伙伴们在一起玩也好,后来打猎也好,甚至是生死相博的守城,从来都是大家争取一伙的对象,所以她也已经习惯了,现在衡权了一下五人的实力,最强者应该是王家兄弟,其次是自己与十五娘,临川王最差,于是便上前道:“我与临川王和十五姐一队,我们三人正好战你们兄弟二人。”

    这其实是最能被大家接受的分队方法了,王泽与王淳都笑着应道:“果然好法子!”只是两人的互相看向对方的眼光里可没有一点点的笑意。

    这一对堂兄弟,完全能感觉到彼此心里最深的意识,只这一眼,既使之前还有些不明了的,现在也都清楚了。就算玉枇杷说过不想嫁人,但是他们却都没有想放弃,大自然赋与雄性的争夺的本性对于人也是一样的,只是更加隐蔽地藏在文雅的表面之下,到了这样的时候蓦然爆发出来。

    尽管他们被分到了一队,但是到了球场上,两人上马看着对方时握着球杆的手不由得同时紧了紧。

    比赛就这样开始了,几个回合后,王家两兄弟明显技高一筹,你一个我一个轮流进球。而枇杷这一队虽然人数多了一个,但王十五娘在马术和球技上比起王氏兄弟明显逊色不少,而临川王的球技比十五娘还差,只有玉枇杷能勉力与他们一战。比分很快就明显地一边倒。

    王家兄弟又不约而同地采取了一样的策略,那就是对临川王和王十五娘放水,但却把枇杷当成真正的对手来打。枇杷在兄弟二人的夹击下左支右绌,鲜能进球,倒是临川王和王十五娘陆续进球扳回几分。

    局势简直奇妙极了。

    王泽在心里冷笑一下,这个堂弟年纪不大,可却有七窍玲珑之心,竟将玉枇杷的心思摸得很透,明明情有独钟,却在打球上一步不让,正是知道玉枇杷是个要强的,若故意让了她,只能引起她的不快。

    岂不知王淳也在这样想,没想到堂兄竟然对枇杷如此了解,也怪不得枇杷对他很不一般。

    既然在这方面分不出上下输赢,二人一面打着球,一面又在活动心思。

    枇杷虽然对□□始终没有开窍,但在其它方面却都是极精明的,特别是与战争有些类似的马球赛,整体的局势在她眼中非常分明,于是很快就敏锐地感觉到王家兄弟个人技术都极高超,但是不擅配合,基本是各自为战。

    这其间的原因她没时间去想,只立即加强与王十五娘和临川王的配合,加之自己一队毕竟多一个人,总归是占了一些优势的,竟然慢慢扭转了战局。

    很快到了就要终场的时候,枇杷这一方与王氏兄弟们刚好平局,枇杷一心打胜,便勇猛上前,纵马从侧面将正在王泽控制下的马球抢了回来,飞骑向球门带球而去。

    王泽岂能相让,马上调转马头赶了过来,此时王淳也另外一侧驱马上前抢夺,两只马球杆一同向马球击去,枇杷早见他们过来,在王氏兄弟双马的缝隙间火速将球传给了十五娘,勒住马停下,手挥球杆大叫一声,“进球!”

    果然王十五娘接到球一杆打向球门,球应声入门!

    “进了!”临川王也大叫一声,“我们赢了!”

    王泽和王淳两只球杆齐齐地打空,可是他们都没有及时收回球杆,两杆还是沿着原来的方向挥过去,就听“啪”的一声,两只球杆硬生生地撞到了一起——全部折了。

    枇杷听到声音,马上将放在球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不由得吃了一惊,球杆非常坚韧,不容易折断,现在两只球杆一齐断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你们怎么搞的?”

    王泽和王淳同时收回了瞪向对方的目光,王泽微笑着向枇杷道:“你刚刚那一球传得果然极好,我来不及收回球杆了才撞上了。”

    王淳亦笑道:“正是,我也一样,只是这球杆可能有些旧了,不知怎么一撞就折了。”

    这时临川王带马过来,还在不停地笑着喊道:“枇杷姐姐,枇杷姐姐,我们胜了魏国公和王公子了!”

    王十五娘亦兴高采烈地过来,“我们竟然真胜了!”

    枇杷一笑,“其实他们是让着我们的。”

    王泽和王淳都笑道:“今天你们胜了,也算是个好彩头吧,明天也一定会胜!”
第140章 皇宫疑云
    枇杷到了京城,最投缘的好朋友就是青河,因为她们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直爽大方,不拘小节的性子,对朋友又都实心实意。

    她们在一起游玩、做生意、打马球,每一天都肆意地快乐着,可以说青河是将枇杷真正带入京城的第一个人,在她的引领下,枇杷才真正进入了繁华兴盛奢糜的帝都。而且青河虽然贵为天之骄女,但对枇杷这个来自营州边陲之地的胡女却从没有一丝先前枇杷曾在所谓名门淑女那里得到的轻视。

    两人是纯粹的朋友,只单纯地在一起寻找着属于她们的快乐,在她们之间,先前并没有身份、地位、权势之类的东西搅进来,只是两颗心在一起的碰撞。

    但身份、地位、权势这些因素毕竟还存在着,于是尽管她们如此倾心相交,但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甚至将来就再也见到了。

    一想到这里,枇杷心里就特别难过。青河大约也想到了这些,所以她便只与枇杷说着过去的种种趣事,“记得那天我们去陇上踏歌吗?那是我第一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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