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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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婚-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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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猴子却嘻嘻哈哈地捂住嘴笑,完全没将我的话听入耳里。
    我深觉头大如斗。
    转眼,苏羽与况达的婚礼便要来临了。
    之前我帮苏羽设计了请帖封面,画的便是他们两人的卡通图像。苏羽很喜欢,连声道谢。本来她要给我设计礼金,但见我坚持不要,她便送了我一套化妆品,又给小猴子买了许多玩具。
    苏羽以及顾容易两兄妹在为人处事上都表现得很不错,绝不肯占人便宜,所以我猜想他们的父母必定也是良善之人。
    其实很多时候,父母的品性会遗传以及教育给孩子。
    微博上有读者私信我,问怎么才能避免嫁给渣男,我给出的答案是:看他的父母家庭。
    恋爱时,人都会隐藏自己的缺点,所以女人很多时候会被热恋时的假象所蒙蔽,看不清一个男人的真实品性。
    那最简单的辨别方法便是观察一个男人的家庭以及父母。
    如果一个男人的家庭和睦,父母良善,那么这个男人在耳濡目染下必定也会有正确的家庭观念,心地也会纯良,变成渣男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一个男人原生家庭破碎,或者父母品性不善,那么这个男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不会形成正确的家庭观,品性也会受到影响,变成渣男的可能性很大。
    老话说买猪看猪圈,确实是话糙理不糙。
    作为朋友以及请帖设计人,我自然被邀请参加了苏羽与况达的婚宴。婚宴头天晚上,我做完面膜准备早睡,却接到了赵洁的电话。
    自从离职后,我和赵洁还是时常在网上聊天。其实赵洁这个人,就是挺虚荣的,而且爱摆老员工架子,除此之外倒没什么缺点,而且她只要将一个人当成朋友,便会为你两肋插刀,挺义气的。
    这两个月来,赵洁忽然没怎么联系我了,而我因为工作忙也顾不上联系她,所以接到她的电话时我有些意外,直觉告诉我她出了什么事。
    果然,赵洁的声音很是低落疲倦:“宁真,我找不到说话的人,只能来找你了。”
    “怎么了?”我心有点揪起来。
    赵洁向来是很爽快泼辣的人,我从没听过她的声音如此幽静,像是所有的活力与生命都流走了:“不管我怎么闹,怎么吵,他还是和那个女人在一处,根本分不开……我太累了。有时候想想真的太恶心了,他刚碰了那个女人,又回来睡我的床。有时候我和他待在一起,就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已经飞到那个女人那,只剩下个躯壳。这样的生活,真的……好没有意思。”
    听完她的诉说后,我劝道:“赵姐,如果觉得这段婚姻让你痛苦得不能忍受了,不如就结束吧。”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我甚至能想象出赵洁缓慢摇头的姿势,良久,她又再度开口:“我不敢啊,离婚后,我要怎么去面对亲戚同事朋友的眼光呢?而且离婚后,我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怎么办?我不敢想象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宁真……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只觉得苦涩:“赵姐,这是你的婚姻,是你的日子,没有任何人能帮你做出决定。不管你是离婚还是继续选择与他维持婚姻,我都会支持你,但前提是希望你能快乐。如果你要感情,那么就果断和你丈夫离婚,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感情。如果你要现实,那么就不要再为你和丈夫之间的感情悲伤,平时和朋友逛街购物出国旅游,享受物质生活带来的快乐。赵姐,世事难两全的,你选择一样,就必须要放弃另一样。”
  ☆、第42章
    第四章(10)
    其实面对丈夫出&轨时;只有两条路好走。
    一条就是如同杨蓉这般,将情感放轻;将物质看重,继续与丈夫过日子。
    一条便是如同我这般;决绝离婚,虽然辛苦;至少能守护自己的感情。
    我和杨蓉求仁得仁;都有着自己的快乐。
    而如同赵洁这般,既想要物质,也放不开感情,必然痛苦。
    赵洁并没有将我的话听入耳里;其实她也不过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而已。我告诉她,以后心里不舒服了;随时都可以打电话来。赵洁对我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赵洁的声音较过去迟钝衰弱了许多,看得出她近来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丈夫出&轨的事实就如同是把刀。
    我是用那把刀把整只脚斩断,将自己救出婚姻泥潭,之后的人生路就靠着一只脚走得蹒跚血腥却又酣畅自由。
    杨蓉是将整颗心割除,抛弃对情感完整性的要求,之后的她心内麻木,却享受着舒适的物质生活。
    而赵洁却没有勇气对自己下狠手,只任由那把钝刀一点点割肉,那样的折磨其实才最为痛苦。
    赵洁的电话令我整晚思考着婚姻,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
    隔天是被锲而不舍的门铃声吵醒的,我头昏脑涨跌跌撞撞跑去打开门,看见了门口西装革履的顾容易。
    看看时间,也不过才九点,我深吸口气,用很和蔼可亲却暗藏杀意的声口道:“你最好有很重要的值得吵醒我的理由,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他很镇定:“今天是我妹妹以及我好友的婚礼,我应该早些去。”
    我咬着小槽牙:“你作为新娘哥哥以及新郎好友凌晨五点就去酒店门口守着我都不反对,但我这种一般宾客十一点到场都不算晚的,你现在叫醒我做毛啊?”
    “你不是一般宾客。”有笑意在顾容易的眼角滑过:“你是我的女伴。”
    这天是个好日子,天气晴朗,暖阳初升,顾容易说这话时,眸子里有柔&软干净的光。我望着望着,那颗小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加速跳了两下,但仍旧绷住面皮,道:“你是烧糊涂了是吧,我怎么就成你女伴了?”
    顾容易摊手:“我都三十一了个人问题还没着落,我妈很着急,今天绝对会在苏羽婚宴上唠叨道‘看看看,小你八岁的妹妹都结婚了,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所以今天我希望你能够假扮我女伴,帮我免去我妈的一番唠叨。”
    顾容易的解释令我大松口气,一颗心也不乱跳了,整个人也放松了,我边去洗手间刷牙边喷着满嘴泡泡道:“要是你妈妈知道他儿子女伴是一拖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估计能在你妹的婚宴上哭晕过去。”
    此时,顾容易站在洗手间门边,从镜子里望去,他那小眉毛皱得挺有格调的,他沉声道:“单亲妈妈怎么了,拖着孩子怎么了,我妈当初也是拖着我嫁给我继父的。”
    这个话题深&入起来有点危险,我专心刷牙,不想再接话。
    梳洗完毕后,我跟着顾容易上了车,直接去了酒店。
    婚宴上事情一大堆,顾容易到了后马上就被抓去做劳力。我实在是闲得无聊,便在酒店里到处逛。婚宴大厅布置得梦幻而唯美,鲜花与纱幔装饰的罗马亭,清透的玻璃T台,晶莹剔透的香槟塔。
    每一样,都迷乱了人的眼。
    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盛宴。
    这场盛宴之后,便要收起小性子,开始相夫教子,进&入新的人生阶段。
    我也有过这样一场盛宴。记得那天过得很忙碌,凌晨五点便被叫起来化妆,之后站在酒店门口迎宾,再然后上台宴客,一整天笑得脸部僵硬,站得双脚发麻。回家后连红包也没力气数,直接就倒头大睡。
    那天的记忆似乎已经很遥远了,就如同蒲公英的花瓣,被时光的风吹得所剩无几。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竟是久未见面的董承业打来的。
    他提出说想要接小猴子去D市住两天,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他有点恼怒:“宁真,你当初离婚时不是说得挺好听的吗?什么我可以随时来看孩子,那我现在不就是把孩子接我这来玩两天吗,怎么就不行了?”
    我深吸口气,解释道:“哪里都行,但不能是D市,因为圈圈就在D市。凭着你的性子,很可能做出将我女儿带去与你小女友见面的行为。女儿现在还小,可能不理解,但如果她长大了,知道你曾经带着她去与破坏她家庭的女人见面,那对她而言是种伤害,作为她的母亲,我不允许。”
    我了解圈圈和董承业,他们两人是幼稚而自私的,只会顾及自己的感受,而不会考虑到对孩子的伤害。
    小猴子是我的全部,我会尽全力保护她。
    董承业在电话那头冷笑:“宁真,就算我要带我女儿去和她见面,那也是我和女儿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这话很熟悉。
    月子里,董承业忙着与圈圈厮混,鲜少回来看望小猴子,当时我愤而指责他,他却冷冷回道:“这是我和女儿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当时的我麻药打多了,智商严重下降,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而此时此刻,我道:“没错,这确实是你和女儿之间的事,应该由女儿来决定。那么我们就等到女儿长大到她知道你和圈圈之间的关系后,再让她决定是否要回D市,是否要去见圈圈好了。如果到时候她愿意,我宁真绝不阻拦。”
    董承业几乎有点咬牙切齿了:“宁真,你这完全是借女儿来发挥了,当初不是都说好放下了吗,怎么现在说话还带情绪呢?”
    我哑然失笑:“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在嫉妒圈圈,还放不开过去那段是吧。这你可误会我了,我这绝不是留恋,是隔绝。你知道两者的区别吗,不知道也没关系,宁老师教教你啊。留恋的对象都是美好的干净的,隔绝的对象都是肮脏的丑恶的。说得这么清楚你应该明白了吧。我现在在参加朋友婚礼呢,得主动隔绝脏东西,所以我得赶紧把你电话挂了啊,别生气啊,拜拜。”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董承业绝对气得发疯,肯定恨不能砍我两刀。
    现在的我,喜欢被恨胜过被同情。
    恨表示着我伤害了别人,而同情表示着我被伤害。
    人都是自私的,我心甘情愿选择前者。
    我知道自己变了,在这人世艰辛风雨里,我被洗刷成了新的一个宁真。
    以前的宁真就是一鼻涕虫,又软弱又粘腻,被伤害了也只会哭哭啼啼找人诉诉苦也就罢了。
    现在的宁真也学会了睚眦必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若是你刺我一刀,那我绝对会拿把菜刀追砍你九条街。
    现在面对董承业我也是一样的态度,他若讲理我便能心平气和当以前的事从没发生过和他好声好气交谈,但若是他蛮横那对不起我也可以瞬间爆发为一条母大虫。
    婚宴快开始前,我进&入大厅,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躲着。然而顾容易不愧是医生,那眼睛比猫头鹰还好使,硬是将我拉到婚宴主席上。
    我瞬间就被无数双眼睛盯住打量,低调的气质就这样被顾容易给毁了。
    “爸妈,这是宁真,是插画家,对了,饭做得特别好吃。”顾容易说这话时是揽着我肩膀的。
    我就这样硬着头皮被顾容易介绍给了他妈妈和继父。
    顾容易妈妈长得挺漂亮,虽然都是一老太太了,但看上去面庞秀美,眉目温和,挺好相处的。顾容易继父满头银发,笑声爽朗,也是一好老头。
    两老对着我很慈祥地笑了,算是过了关。我这是第一次做戏,整个人僵硬地成了块石头。
    坐下后,顾容易凑我耳边,低声道:“放轻松点,回去后我特许你吃一天的零食。”
    我觉得顾容易是把我当成小猴子了。
    况达的妈妈挺开朗的,笑着问顾容易:“容易啊,你看妹妹都嫁了,那你和宁小姐什么时候准备办喜事啊?”
    这句话成功地又将全桌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我身上,我只能装娇羞地低头。
    我以为自己演技算是挺高超了,没想到顾容易的演技胜我一筹——他居然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情意绵绵地道:“快了快了。”
    快你妹啊!有这样吃临演豆腐的吗!
    我暗暗咬住小槽牙想要挣脱他的手,但顾容易力气挺大,我使尽全力也没撼动他分毫。我气得头顶生烟,脸上不动声色,却用脚上的高跟鞋狠狠踩住顾容易的脚。
    顾容易却跟钢铁做的似地,脚上不躲,手上也不放。
    我也放弃了,握就握吧,反正我孩子都生了,他还是一黄花大小伙,算起来是我占便宜。
    顾容易父母对我态度很好,热情得恰到好处,我为自己对他们的欺骗而感到愧疚。
    下次把我打得死去又活来我也不会冒充顾容易女伴了——太欺骗人两老感情了。
  ☆、第43章
    第四章(11)
    这时吉时已到;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婚宴大厅门开启;苏羽穿着露肩婚纱顺着红色地毯缓步走入。苏羽以及顾容易的皮肤都遗传自他们母亲;白&皙清澈。此刻的苏羽穿着洁白婚纱;整个人有种圣洁的光。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婚礼仪式稳步有序地进行着:领导证婚;感恩仪式;交换戒指;倒香槟美酒;喝交杯酒……
    看着看着;我想起了我和董承业婚礼上主持人说在开场前说的一段话:他们是两只飞鸟;由缘分牵引,从各自的城市飞到一起,相遇相恋。
    我忽然觉得困惑。
    我和董承业本是陌生人;因为爱情与婚姻成为最亲密的恋人,又因为爱情与婚姻的消逝成为仇人,而如今随着时光洗刷又转为陌生人。
    绕了一大圈,我们回到原点。
    我只觉徒劳和艰辛,对爱情与婚姻也产生了怀疑。
    爱情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产生多巴胺令人愉悦令生命璀璨,虽然美妙,但它有着期限,不可能永远保持。
    那么婚姻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什么——名正言顺抚育后代,给女人安全感,给男人社会归属感。
    可是对女人而言,如今的中国式婚姻并不能保证什么:男人离婚成本低,法律对婚外情的惩罚强度小。
    在中国式婚姻里,女性永远是弱势一方,安全感仍旧需要自己给予。
    那么爱情和婚姻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呢?
    这么一深&入,我有点羞愧——怎么能在别人的婚礼上想这些扫兴的问题呢?
    正羞愧着呢,顾容易忽然将我拉起,几乎是拖到玻璃T台上。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新娘丢捧花的环节。
    传说,谁接到捧花,谁就是下一个即将结婚的人。
    “我都结过了,干嘛要凑这个热闹?”我赶紧着想要下去。
    然而顾容易却将我牢牢拉住,他的声音在欢快的音乐声里显得沉稳清澈:“结了也能再结。”
    “胡闹!”我有点恼了,暗自掐他的手。
    顾容易望着我,那双眼里有着清雅而安静的光:“宁真,抛开你无聊的自卑行吗?”
    他的声音很轻,然而力量却重,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包裹着棉花的大锤击中,不疼,却有种震撼感。
    顾容易的眼睛很毒,他看出了连我自己也忽视的内心。
    在内心最隐秘处,我确实有自卑的情感。
    那种自卑源自于婚姻失败的打击,源自于恋爱失败的挫折,源自于社会对男女双重标准文化的浸淫。
    我常常以失婚妇人自嘲,而自嘲的底下,也隐藏着自卑。
    意识到这点,我一时忘记挣扎,只平静站在原地。
    此时,台上发出一阵欢乐的呼声,随即一团白色直直朝着我们飞来。顾容易不愧是拿手术刀的人,很精准地接住了。
    那是新娘的捧花,白色的玫瑰浪漫高雅,花语是纯洁的爱情。
    顾容易嘴角蔓过无声笑意,将捧花放入我手里,我愣愣地接住,呆呆地听着周围人的鼓掌声。
    那种喜悦的气氛足以融化寒冰,在这一刻,之前在我心里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
    爱情是短暂的,婚姻也是缺少保障的,但男男女女仍旧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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