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个情况?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和陶心诚在一起的这人是他正想找个时间约的。
“郑教授,我正想找你呢。”乐明申朝这位高他不知多少届的学长伸出手,郑教授是宁州治疗老年偏瘫的专家,乐明申不清楚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出乐明申的疑惑,郑教授笑了笑,他指指陶心诚,“是她找的我。”
和郑教授简单说了说沈佳琪父亲的病情,还有事的郑教授先走了。乐明申和陶心诚送他上了车,眼看着郑教授走了,乐明申拉起陶心诚的手,偷偷瞄了陶心诚一眼:“昨晚于柏书和沈佳琪闹了点儿不愉快,刚好我和陈升平在,我就拉着沈佳琪离开,陈升平胡闹,发了那张照片给你,二呆,我发誓,我和沈佳琪什么事都没有,她来找我就是为了联系专家帮她爸治病。”
“我知道。”如果不是事前了解清楚了所有,陶心诚也不会帮忙联络到郑教授,她承认,才看到照片时,她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不过也就是一点点。她不知道那算不算真的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在知道了沈佳琪的事儿后,主动找来了沈教授。
她这是作为“正室”的“穷大方”,应英是这么评价她的。应英还说:爱情里,有些事情可以尝试,有些事却是经不起验证的。
陶心诚不信这一套,所以到了和郑教授约定好的时间,她让乐明申带她一起去了沈佳琪家。
这天,郑教授约定了去沈佳琪的住所为沈父问诊,乐明申载着陶心诚去沈佳琪家,他们算是个陪诊。沈佳琪离开宁州很久了,这次回来,她暂时接住在一个朋友家里,朋友另外有房,所以沈佳琪算是独住。
车子开到地点,陶心诚发现那里竟然是处还算不错的小区,绿化不错,院子种了不少梧桐树。
沈佳琪站在一棵很高的梧桐树底下等他们。下了车,陶心诚奇怪的问:“你脸色不大好,是不舒服吗?”
沈佳琪摸摸脸,摇头,“没事儿,昨天没睡好。”
陶心诚哦了一声,和乐明申并肩进了大门。她不知道,此刻,就在他们身后的沈佳琪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
沈父的偏瘫是突发性的,人不过睡了一觉,突然就动不了了,郑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可片子看过,人的基本检查也看过,他竟然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不像是机理性发病,会不会是你们那边的原因?”郑教授对乐明申说,他说的那方面的原因指的是心理学上的致病原因,病人因为受了某种刺激而致病,这种情况在医学上还算常见。
这个问题估计沈佳琪知道,乐明申回头问,却发现在他们没察觉时,沈佳琪竟然离开了房间。
沈佳琪去哪儿了呢?
陶心诚说她去找。
房子是复式结构,上下两层,下层除了沈父住的房间,再有是客厅厨房,几间房子陶心诚找过都没看到沈佳琪。顺着楼梯,她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房,陶心诚经过一扇闭拢的门前时,觉得门里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沈佳琪?”她叫了一声,没人应,可奇怪的声音还在。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陶心诚试着推了下门,门竟然开了。可当陶心诚看清沈佳琪在做的事情时,她真吓了一跳。
她想起沈佳琪之前说过的“她过的不好,这不好和陶心诚你脱不开关系”。
她想起沈佳琪苍白病态的脸。
她控制着不让声音颤抖,“你怎么能沾这个?”
“怎么沾上的?这要问问你,问问乐明申了。”沈佳琪卷起她的袖子,上面纵横密布的全是狰狞的刀疤,“知道我爸为什么会病吗?他知道我吸这个,他要我戒,可就像我忘不了你和乐明申对我的伤害一样,我戒不掉。”
药物作用的关系,沈佳琪的表情微微扭曲着,她歪头看着陶心诚,“陶心诚,他们说乐明申只喜欢你,你觉得他喜欢的值得吗?你不过是比我早认识他,早陪他经历了些事情,除了这些,你还比我多什么?”
“沈佳琪,辜负你的人是我,有火冲我发就好!”听到声音上楼来的乐明申挡住了沈佳琪,似乎想阻止这场对话的继续。
可是,在他身后,陶心诚小声的说:“乐扣,其实她说的对,或许除了早些认识你,除了陪你经历了什么,我并不比她多什么,而且,我还想不起唯一比她多的这些了。或许……我是不爱你的……”
陈升平,你说好的刺激呢?刺激大发了!
Chapter6…1
“分手吧”这三个字对陶心诚来说,多少有些新鲜,在她之前的人生里,这三个字唯一的出处或许只可能在赵洛阳那里。
今天她听到了这三个字,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对象是乐明申。
“陶心诚,你这人可真不惜福,甩了乐明申你去哪儿再找第二个对你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恐怕也找不着了吧?”才听陶心诚汇报完,应英就拍着桌子叫起来。
陶心诚嘿嘿傻乐:“那你就借我俩100瓦的大灯泡估计我就找着了。”
当晚,再次留宿应英家的陶心诚晚饭吃了整整两大碗饭,看了一集某卫视的肥皂剧,中间换台看了三分钟的相亲节目,然后她关了电视,说去睡觉。
应英看眼墙上的挂钟,才九点……
陶心诚自然没睡,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了很多,想赵洛阳,想乐明申。她喜欢过赵洛阳,注意是喜欢过,至于她喜不喜欢乐明申,她不知道。
她还想到沈佳琪。
沈佳琪说她不是自愿沾上那个的,当初乐明申和她坦白了他喜欢的是陶心诚,沈佳琪伤心的去了家酒吧,接了一个陌生人递来的酒,自此染上了这个毛病。因为怕被人知道,她先转了系,之后直接休了学。陶心诚总算知道,为什么沈佳琪说她过的不好是因为自己了
沈佳琪说:“陶心诚,你根本不喜欢乐明申,你只是习惯了他对你的好而已,那不是爱。”
应英他们说,乐明申是对她特别特别好的人,她也是唯一肯掏心掏肺对乐明申好的人,在陶心诚没忘记这一切前,他们是相爱的。可这些都是他们说,陶心诚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她和乐明申的熟稔有一部分是因为乐明申真对她好,再一部分是这身体的惯性作祟,她的行动和身体都惯性的和乐明申表现出熟悉,她知道她和乐明申熟,却想不起他们熟的过程,就好像一根去掉中段的直线,剩下的两个端点明明看得见彼此,却触碰不到对方。
有人敲门,陶心诚抹抹眼睛,说句请进,随后应英推门进来。
应英打开灯,看了眼陶心诚,随机大惊小怪的叫起来:“不是吧,你哭了?”
“你才哭了呢。”陶心诚抱着被单,猛劲儿拧了两下鼻子,拧过的鼻子显得更红了。“我就是懊恼、赌气、后悔,还有就是害怕。”
她懊恼她为什么会忘记,赌气自己为什么想不起和乐明申的过去,后悔做了让沈佳琪受伤的事,至于害怕……她是怕她做错了决定,失去什么。
“陶心诚,虽然我不是学医的,不过有件事我是知道的,记忆是可以找回的,既然你不敢肯定你是不是对乐扣有感情,干嘛不自己去确认一下呢?”
陶心诚默默注视了应英两秒钟,挺纳闷的,为什么她早没想到呢?
应英说,她和乐明申是从小学起就认识了的,所以陶心诚去了她就读的小学。
宁州五小的校园比起陶心诚读书那会儿变了不少,透过崭新的铁艺栅栏,她看见正在塑胶跑道上飞奔的小学生。陶心诚眯起眼,试图从那些学生身上找到些她或者是乐明申的影子,只可惜无论怎么尝试,她脑子都还是空空的。
她站在院门口,正考虑着要不要进去,一个人从她身边经过,突然回头叫她:“陶心诚,你是陶心诚吧?”
陶心诚仔细的看了眼眼前这人,半天才稍微的有了点儿印象:“于老师?”
于老师是陶心诚小学时期的班主任,她以为陶心诚回来是来探访母校的呢,等陶心诚说明来意,于老师沉思了半天,“乐明申?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矮矮小小,话不多,你的跟屁虫,那个豆芽菜?”
豆芽菜?跟屁虫?话不多?于老师说的是乐明申吗?
看出她的不信,于老师拉着她进了教学楼。边走,于老师边絮叨,“你们这些孩子啊,记性还没我这个老家伙好,你忘啦?就有次学校开运动会,乐明申那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弄了一身伤回来,你看了二话不说就往六年级那边跑,后来我才知道乐明申的伤是六年级几个学生弄的,结果那次你不光挠花了六年级学生的脸,还捎带着破了学校运动会100米短跑的记录。我这还有张当时的照片呢……”
于老师在抽屉里翻腾半天,翻出一张卷了边儿的四寸照,照片是组选手冲破终点线时的情景,在一个角落地方,陶心诚看到了小时候的她自己,跑的踉跄,却早所有运动员一步冲到了终点。
于老师说,那次打架,陶心诚摔破了腿,陶心诚摸摸膝盖,虽然穿着长裙,但她知道那里是有块疤的。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是个男孩的声音,那声音正急切的嘱咐:“你小点儿声叫,被你爸知道他去找校长我就惨了。”
那该是小时候的乐明申吧,可他干嘛要那么不耐烦的和她说话呢?陶心诚想不通。
于老师有课,没时间陪她多聊,和于老师在办公室门口道别后,陶心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通向正门。她不打算上楼看看了,校舍翻新,他们那时候的教室桌椅早换了。
出了门,她走在操场上。看了眼跑道,陶心诚突然想感受一下当年的经历,她挽起裙角,看着远处一百米的方向,预报,跑!
风沿着耳际飞驰,她好像听到有人高喊着“三年三、加油”“三年一加油”,正想着,她脚下一绊,人失去了平衡。
这天,乐明申也没去上班,他拉着陈升平陪他去看牙医。他牙疼。
“要我说你哪是牙疼,就是失恋上火加矫情。”陈升平趁乐明申在“病中”,狠劲儿的打压他。
“&%#@()~!@……**&”
“你说什么?”陈升平幸灾乐祸的问乐明申,乐明申在弄牙,言语不清。倒是一旁戴着口罩牙医面无表情的替他翻译,“他说你再不闭嘴他那还有百来张你和你若干绯闻女友的合照,随时随地可以发去给应英看。”
陈升平果然闭了嘴,但他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着:“一个牙医,耳朵那么灵,不做翻译真屈才。”
“你说对了,我真做过翻译,对象是匹马……”陈升平笑得不可开交,牙医却相当淡然的劝乐明申平静,“你这牙口可没马好。”
乐明申觉得他平静不了了。
据说牙齿漏了神经,这次是先杀神经,下次才能来补牙。出了牙医诊所,乐明申很不乐意:“这什么破牙医,你给我找的什么破诊所啊!”
“你还真别说,就刚刚给你治牙的这位医生,据说还帮忙侦破过咱省一起连环命案呢。他可不是谁的牙都看的。”
乐明申:……
他已经在考虑发哪几张照片去给应英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乐明申一看号码,顿时兴奋了,是陶心诚。
陶心诚要他去宁州五小接她一下,有人受伤了,受伤的不是她,是赵洛阳。
乐明申的脸忽悠一下,又沉了。
赵洛阳的外甥女在五小读书,他去给外甥女送东西,出来时刚好看到在跑道上疯跑的陶心诚,眼见着陶心诚要摔倒,赵洛阳跑过去,护住了她,赵洛阳自己的腿却因此伤着了。
距离宁州五小最近的医院里,赵洛阳在打石膏,陶心诚去缴费,乐明申坐在走廊长椅上发呆。
哎……他叹口气。
失恋本身就很痛苦了,被陶心诚叫来帮忙照顾赵洛阳,这滋味就更加不好受了。
“叹什么气啊,有人虐待你了?”缴费回来的陶心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旁边,她递了瓶水给乐明申。
乐明申无奈的,什么也没说。
“乐扣,这几天,我好好想了想,我不想为了不失去你对我的照顾而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想因为我记不起过往就放弃你。”
所以呢?
“所以,以前我们说过的、做过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想你完完整整告诉我,甚至再让我经历一次,忘记什么却想不起来的感觉实在是糟糕,我也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接受你。”
!
“至于……”陶心诚话没说完,“至于沈佳琪,是我们犯的错,我们一起想办法弥补。”
“所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
“算吧。”
“不分手了?”
“在我想起所有前,暂时不。”
Yes!乐明申高喊的口号在医院走廊里传了好远,赵洛阳坐在房间里,听到了乐明申兴奋的声音。
通知
请假条,酱8月2号去外地住院治疗,排去路上时间,外加在医院各种安顿的时间,预计8月5日恢复更新,特此通知,请小伙伴们见谅包涵,祝大家身体健康,一切都好,鞠躬。私语酱7月31日留。
Chapter6…2
陶景滦这几天人也很兴奋,因为他闺女陶心诚总算和那个穷小子乐明申划清界限了,他准备找个时间请几位老友来家里庆祝一下,正和心诚妈商量菜式呢,乐明申和陶心诚手拉手站到了他面前。
“不是,心诚,你不是把这小子甩了吗?怎么又凑一块儿了?”还手拉手!陶景滦尽可能让他的表情和蔼可亲一些,可天知道他现在明显一幅要生吞活到剥了乐明申的样子。
“爸,我是好马不?”
心诚你说什么呢?陶景滦听不懂。
陶心诚接着说:“是的话,我和你说一声,我这匹好马先要回头吃棵草,就是他。”
陶心诚拍拍乐明申的肩,“就是他。你可以反对,如果那样的话,那关于你的那些我也就不用花心思去记了。”
陶景滦当时真想趴在他老婆身上大哭一场,再说一句:“闺女欺负我!”
说是这么说,陶景滦还是乖乖的“配合”了。
“所以舅舅是怎么配合的呢?”应英甩甩头发问陶心诚。前阵子他们社有个大项目,应英跟着谈判组去外地谈合作,昨天才回宁州。她知道陶心诚和乐明申和好的事,趁着今天休假,约陶心诚出来细聊。
说起她爸,陶心诚有点无奈。这几天,乐明申和她说了许多过去的事,她心里真就开始有了些对过去的印象,譬如乐明申说起某次他牵连了陶心诚,之后被陶爸揍的事,在一旁闷闷不乐许久的陶景滦当即跳出来,给乐明申好一顿胖揍,揍完他说:“心诚,当年我就是这么揍他的,你想起来了没有?”
“应英,想问你个问题。”
“你想知道你爸为什么这么烦乐明申?这个我可说不好。”
“不是。”陶心诚摇摇头,“为什么我记得所有,就是忘了我爸和乐明申呢?”
这个问题,应英也答不上来。
沉思因为王珏的出现被打破了。
洒水车呜咽着驶过马路,白色的水花画出弧线落在地面上,没一会儿就蒸发干了,道旁的梧桐叶打起卷,影子落在远处窗玻璃上,一片稀疏斑驳。
陶心诚坐在靠窗的卡位里,窗子拉着米色百叶窗,被梧桐影切割出奇形怪状,她看着对面的王珏,准备听听会和她说什么。
这是在得知王珏可能和徐亚在一起后,陶心诚第一次见王珏。王珏画了淡妆,眉眼中带着幸福温柔,神采很好。才一落座,她就和陶心诚说了句抱歉。“抱歉,心诚,我没听你的话。不过徐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