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挥了挥手,压下了众人的躁动,说道:“既然你们想不到好办法,就认真听我说,成吗?”
付新对于这些人对自己养成了依赖,是很不高兴的。
众人这才惭愧地安静下来,付新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说清楚,我是如何没有去孝敬我的干娘的,比如,我在我干娘死前,才找到她,认了她做干娘,我有错。
还有,我会说,我对不起我的连长,在战场上,我的连长,也就是我干娘的亲儿子为了救我,牺牲了,他交代了我,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家人,我没有做好,知道我干娘死前,我才找到他们,我要向我的连长,道歉!因为我的无能,让我的干娘被活活饿死!”
众人面面相觑,付新这是反讽啊!不过他们不敢说什么,如果谁敢提点什么反对意见,迎接他们的,一定是付新狂风骤雨般的怒火!
第六章 新闻发布会
烈士军属,却被活活饿死、病死,甚至于死了连收敛遗体的棺材都没有,这一定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华南快报不敢写,我付新就来揭穿。”付新心中暗自发狠。
他对自己的行为,表示痛恨!但是同样,付新更痛恨那些做安抚工作的官员,胡虎臣都牺牲五年了,他的家人,却没有从政府那里得知一丝这样的消息,最后,还是他付新说出来,老太太才确定这个消息,带着悲伤离去。
那些做这事儿的官员都该死,付新管不了什么得罪不得罪了,先把这口恶气出了再说!
说实话,郑爱国来这么一招,付新还真不怎么怕,他手里掌握着足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付新要洗清自己,还是很容易的,这个时候的人淳朴,基本上报纸上说什么,他们都信。
另外,付新还有一招呢,华兴实业,暗里,确实是付新的,可是在明面上,军方可是大股东,这个消息当初就和刘晓军说好了的,是绝密!
有着军方这个靠山,付新真不怎么怕,上面高百万大裁军,还缩减军费,早就引得很多军方大佬不满了,如果这个时候,连军方赚点小钱的企业都要搞,估计那些人会暴动。
最最重要的,是胡虎臣可是烈士,结果现在呢,烈士抛尸荒野,他的家人被饿死,这可是恶性事件了,一旦处理不好,估计会引发暴动吧!这并非郑爱国对郑春林所说的那般,上面不会注意到这里来。
什么自卫反击战英雄成为悍匪,成为这样那样的人,付新挺多。他正愁没有什么来把这件事情撤出来呢,现在枕头送上门,他还高兴。
但是郑爱国这人,不整掉,付新难受。付新现在苦恼的是,如何搞死这个郑爱国。一个心腹大患就这么逍遥法外,付新心底想着就很憋屈。
付新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把付新的方案补充完整。把任务分好,会议就散了,现在就等着记者的到来了。
“孝子”事件,闹得真得很大,这发布会现场,来了十几家报社媒体。十几家啊,现在可不是报社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时期,这个时候的报社媒体,很少,十几家报社媒体,很多了!
付新走上主席台,开口就来:“这一次请大家来呢。大家也明白,就是关于我为我干娘开了那么一场轰动全城的丧礼,我呢,现在就这件事情,给各位媒体同志,做个说明。”
“首先,我为我的行为,向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民,道歉,我是一个混蛋!”说完。付新鞠了一躬。
这时候的记者,权力很大,但是同样的,他们的素质,很高。很守规矩,知道付新接下来有话要说,所以也没有站起来抢答,现场也没有闹哄哄。
付新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我会做详细的说明。先从我如何与我干娘结缘说起吧!”
然后,付新看也不看下面,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是五年前,那个时候,我们国家打了一场仗,众所周知的自卫反击战,当时呢,我是一名在战场上挣扎的小兵,冲在最前线,顶着猛烈的炮火前行,吓得我是战战兢兢,还有,我有我的连长,胡虎臣同志,是他,一直在帮我,知道让我拿了二等功奖章,因伤退役。
但是,很可惜,令我很难受的事情,在这期间,发生了,当时,南越人的一枚炮弹,向我们飞来,目标,对准了我,当时情况很紧急,我随时可能死掉,确切地说,没有意外,我必死无疑。
我的命,比较硬,意外发生了,我的连长,胡虎臣同志,一把扑了过来,把我,压在了身下,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个炮弹的轰击。
他没有我的好运,炮弹没有转弯,最后还是在他的身上,爆炸了!接下来,我就不多说了,当时我是受了点轻伤,而我的连长,胡虎臣同志,虽然没有立即死去,但是也没有救了,回天乏力,就算是神医站在旁边,也救不了他了。
我的连长临走之际,把他的家庭交给了我,并嘱咐我,要好好活下去,然后,照顾好他的家庭。最后,他去了,我熬到了战争结束,因伤退役。
想必你们下面已经有同志猜到,我的这个连长,就是我那干娘的亲儿子,没错,他就是我干娘的亲儿子。
退役回来之后,我自然是记着救命恩人的嘱托,要照顾好他的家人,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我只知道,他是我们西江省了。
然后,我开始到处打听,可是,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而我呢,还成吧,我这人比较狗屎运,在当兵的时候,附近住了一个隐居的‘右派’老教授,他的知识很丰富,我平时呢,也给他送点吃的过去,在他临死前,他把他的知识,填鸭式地教给了我。
我呢,就利用者他教给我的知识,一路顺风,先是红星化肥厂的青工,而且还因为我的狗屎运,没进厂就给红星化肥厂研制出来的复合肥提供了一个意见,最后搞出复合肥,我直升六级工。
然后,在广交会上,我利用老教授交给我的外语,与外商交谈,最后,把红星化肥厂的产品卖了出去,取得了大成功,我就成为了红星化肥厂的供销科科长。
接着,又是狗屎运,我又遇到了我在当兵时候的营长,他现在已经是宜城驻军的团长了。在他的帮助下,我又成为了华兴电子厂的厂长,一路过来,我现在是华兴实业的总经理了,手下面有三个厂,华兴电子厂,浔阳电子厂,浔阳自行车厂。
我算是富贵了!可是,我依然没有找到我连长的家人,他们呢,在受苦受难呢!
我连长的妻子,生病卧倒在床,最后病死了,由我连长的亲娘,用一床被子裹着她的遗体,掩埋了。然后,我连长的家人,就剩两个了,一个是他的亲娘,一个是他的儿子。
本来吧,我连长的妻子生病,就把这个家搞得非常非常贫困了,我干娘老了,也做不动了,一双脚也有问题,怎么过活,还好,邻居们不错,时常接济一下她家里。
可是接济,邻居们也不富裕啊,所以祖孙俩是经常吃不饱,吃不饱,我连长的儿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一招,那就是偷。
他家旁边呢,有一个洪城无线电厂,所以,他就跑到了洪城无线电厂的食堂去偷,洪城无线电厂的领导,也算不错,厨子也不错,所以就看着他,让他偷,有时还送一些给他。
可是这个洪城无线电厂,后来效益不好,厂里面的工人,都有时吃不上饭了,所以,食堂渐渐不开火,可是我那连长的儿子肚子饿啊,我干娘此时有卧倒在床,两人还要活下去啊,所以他就开始去偷其他的东西。
此时,我还没有找到他们。直到前些天,我去洪城无线电厂办事,我把我的车子,停在了他们的门口,我车上面,是有油!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那连长的儿子,知道我那车里的汽油值钱,所以他就来偷了。可是这汽油,打开了就有一股浓重的味道啊,自然,他就被抓了。
这个厂里的人,抓住了他,然后交给我,想让我教育他,毕竟,一个孩子,他们也不好送到派出所去,而且这孩子,他们都知道很可怜。
我认出了他,他是我连长的儿子,然后,我去了他家里,看到了我连长的母亲,我认了我连长的母亲,为干娘。
我干娘,如果不是放心不下他的孙子,其实早就要去了。因为牵挂,一直吊着一口气,我认了她为干娘,这孩子,有着落了,自然,她就逝去了……
她是饿死了,这我承认,我该死我,我过得很好的生活,可是,我连长,我救命恩人的母亲,却被饿死了啊,妻子,也病死了,死后连收敛遗体的棺材,都没有。
我该死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仔细去寻找,说不定就找到了啊,我该死啊!
处于这种歉疚,我管不了这么多,只好为我的干娘办了一场轰动全场的丧礼!可这样,又能挽回什么了,人死如灯灭,我该死啊……”
说完,付新嚎啕大哭起来,他流露的,是真情实感,不带任何演戏,因为他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场下面有感性的女性记者,也被付新这番平静的话语,说得给流泪了,都拿自己的手,擦了擦眼泪。
付新止住了哭泣,哽咽着向下面的记者问道:“大家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一定如是回答,另外大家骂我也可以,我着实该骂,着实该死!”
有人举手,付新朝她点了点头,那记者站起来问道:“请问,付同志,您的连长的儿子,现在在哪儿?我们可以见一见他吗?”
付新点了点头,说道:“我连长的嘱咐,我不能遗忘,所以他自然在我的家里,我会把他抚养成人的,至于您要见他的话,那要看他怎么说了!我个人是不希望你们去打扰他的,他奶奶刚去世,他刚刚走出一丝阴影,我不想因此又提起他的伤心事!”
第七章 波云诡谲
付新在新闻发布会上面的一番话,立即引爆了媒体的眼球。
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结果,但是事实如何,自然是一调查就可以清楚的,其实没等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召开,浔阳公安,就已经前往五羊城,将报道此事的记者程勇盛捉拿归案,罪名,自然是造谣生事。
当程勇盛被浔阳公安带回浔阳的路上,浔阳这边,付新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才刚刚开始。
于是乎,又一场闹剧,开始上演。
付新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当天上午,华南快报登出一整版以“请放人”为标题的报道,并且是放在了头版头条。
文章内容是这样的:
各位读者,我们的记者程勇盛同志,因为报道了浔阳华兴实业发展公司总经理付新这个“孝子”为其干娘办一场轰动洪城的丧礼,而被浔阳公安带走,罪名是涉嫌造谣生事,损害他人名誉权,对此,我们要呐喊——
请放人!
敝报虽小,穷骨头,还是有那么两根的!面对权贵,我们绝不低头!绝不弯腰!
本报评论员
假如,你是一名记者,写了些批评某权贵的报道,有一天,你会被公安同志带走。
请不要激动。人家是有理由的——“涉嫌造谣生事,损害他人名誉权”——关你几天,十几天,几十天,查查总可以吧?
现在,我们华南快报的记者程勇盛,不幸成为了那个倒霉的家伙。
……
如果上天只给我们一个说话的机会,我们会说,我们认真核查过程勇盛同志的报道。仅有的谬误在于,错将“官匪勾结,花钱请动了社会上的流氓,对知晓此事的人民群众下达了封口令,对敢于说实话的人。狠狠的教训”写成了“花钱请动了社会上的流氓,对知晓此事的人民群众下达了封口令,对敢于说实话的人,狠狠的教训”。
……
我们要感谢深夜赶来五羊城捉拿程勇盛同志归“案”的四名公安同志,是你们闭上了一只眼睛,没有动用你们手里武器。将我们的程勇盛同志直接就地枪决!
我们也要感谢浔阳市市长付振邦同志,谢谢您没有下达死命令,没有将我们整个报社的人全部带走,这样,至少还给了我们一个说话的机会。
在这件事情上,您没有袒护你的儿子。华兴实业发展公司的总经理,付新。非常感谢,您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官,能够做到大义灭亲,你的高风亮节,令我们高山仰止。
你们的老乡,浔阳人陶渊明最有名的一件事。不为五斗米折腰。最后,我们要说,敝报虽小,穷骨头,还是有那么两根的!面对权贵,我们绝不低头!绝不弯腰!
……
这篇报道,立即引发了新一轮的热议,群众的情绪,彻底被调集起来来,他们没有想到。老一辈无产阶级用生命和热血换来的新中国,就这么快被腐蚀了,人民痛恨啊!
“我就奇了怪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活在世上……”
“呵呵。我就看着,我不说话,多说话,说不定我也会被抓走,会被跨省!”如果付新听到这个言论,会吓坏,“跨省”之类的新词都出现了。
“这个世界没有好人啊……!”
“地球太危险,还是去火星吧!”又是一个要吓坏付新的神回复。
“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啥时候变得这么高了,我这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他那边就把人家记者给抓走了,说实话,如果不是旁边人拿之前的报纸提醒我,我还一头雾水呢?”有人在吐槽政府的办事效率,政府无意中枪……
“我怎么觉得他们的报道有问题啊,老太太是被饿死的,他的儿子呢?有孙子,自然有儿子啊,另外,她的儿媳是被病死的,可是她的儿子呢,整篇文章,就没有踢过她的儿子,这太奇怪了,她的儿子去哪儿了?
还有,老太太就这么饿死,我们的政府哪儿去了,周边邻居,工厂,都知道老太太穷困,时常接济,政府部门在做什么?”有人还算理智,看出了报道中的一点,但是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很快,这种言论就被淹没了。
……
随即而来,还有保守派人士还是否定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效。他们认为,如果改革开放换来的是这般光景,那不如不要!
“我就说吧,这改革开放,是在转变我们国家的性质,跨度太大了,之前的大动乱,确实是有问题,但是把这个纠正过来,在按照大动乱之前的来,不就可以了吗,在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还不是搞出来第一辆汽车等等,所以啊,我看这个劳什子的改革开放,不要也罢!”
……
“姓社和姓资的问题不搞清楚,就贸然搞什么劳什子的改革开放,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之前迫于强权,没人敢说,现在出事儿了吧!权贵,啥时候,我们国家能有权贵存在了啊,还是如此嚣张的权贵!”
“什么建设四化,四化我没有看到,我现在就看到问题来了,如果这件事情,不尽快处理好,早晚都要出事,步子跨的太大了,唉……”
……
各报社媒体,由于浔阳这边所取得的材料还没有送过来,于是乎,开始相继转发这篇文章,并对此事进行议论。
“请尊重公民的言论自由权,请放人!”
“如果说实话就要被带走的话,法理何在,要我们记者何用?”
“这事儿过了,公安有乱抓人的嫌疑报道刚出来,公安就有了行动,证据查清楚了吗?”
“政府在做什么?老太太被饿死,我们的政府在哪儿,我们的政府在做些什么?”
……
中国打开国门本来就被很多国家所关注,自然,这件事情,被国外媒体转发了。
“看吧,这就是离开我们社会主义阵营的下场。”——真理报“中国的腐败,自古有之,中国人的改革开放没有错,中国人错的,是在他们自身,他们的官员不能自律。”——泰晤士报“这就是制度的问题,如果在我们美国,我们的官员,是群众选出来的,是值得群众的信任的,他们经历过考验,他们没有那么多腐败,而中国,这个国家的官员,是一层层提拔出来的,没有经过公众的评选,自然容易出问题。中国的改革还不彻底,他们还需要努力,只有制度和我们一样了,这种腐败事件就会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