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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第一章
都市的繁华在夜幕下璀璨耀眼,有人在灯红酒绿中放松心神,有人仍在为生存继续打拼。
聂瑶合上衣柜的铁门,对着员工衣帽镜打理妆容,为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化着浓妆。
白天在公司里的工作已使她颇感疲惫,晚上又不得不加上这份兼职,生存的压力使她年轻的脸上有着超龄的沉静,她总是活得小心翼翼。
她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向下扯了扯裙摆,走出了员工更衣室。
夜八时许,娱乐城一楼的酒吧里。
演出台上有歌手在低声吟唱着舒缓撩人的曲子,头顶摇曳的镁光灯在四下里投射出暧昧的光影。
这里的环境美妙极了,使身处其中的男男女女都仿若美轮美奂般充满魅惑。
酒吧最妙的地方,就是有魔力使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只因几句话,几杯酒,便熟络起来,从熟络到亲密,不需太久,他们在音乐与酒精中舒缓精神的疲惫,在攀谈与亲昵中填补都市生活的空虚。
聂瑶在这里做推酒妹,这是她最近半年找到的一份收入不错的兼职,她机敏地发现了酒吧的奇妙之处,于是留心着每一位没有男伴的女客,一旦她们身边有男人靠近,聂瑶便适时的过去推销酒水。
因为是周末,今晚的客人很多。
聂瑶在去吧台取九号桌的鸡尾酒时,瞄到了六号桌的红裙美女站了起来,这位美人今晚拒绝了几个男人的主动示好,聂瑶因此好奇地一直留意着她。
红裙美女步态妖娆地走向了酒吧的最南角,那里,此刻正坐着一位独身的男士。
聂瑶立刻送了九号桌的酒,赶紧跟去了最南角。
红裙美女刚在男人身边坐下,聂瑶便立刻热情地询问女士的需求。
通常情况下,这时男人都会主动开口,为靠近自己的美女点上一杯。
所以话一出口,聂瑶便将目光落向了坐位里的男人。
男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刚毅硬朗,在墙角壁灯幽蓝色的光线下,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然而,聂瑶脸上的职业化笑容却在这一刻被僵住,因男人抬起的脸而不自主地倒吸了口冷气,眼中有应变不急的惊慌。
靳恒远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眼前的推酒妹,他的目光本是一扫而过,但却因见到了一双盛满惊恐的眼睛而又转了回来。
靳恒远不由得打量眼前的小推酒妹,她身上穿着一条湛蓝色的紧身短款连体裙,裙子的层层边幅上印着某款啤酒的商标,长发在脑后梳成个辫子,脸上化着艳丽的妆,双眼盛满讶异。
靳恒远好奇地与这双眼睛对视。
在对视中,他奇怪地发现面前的女孩很紧张,一手抱着酒水单,一手攥紧了自己的裙边,那样子好像只要他吼一声,就能立刻把她吓哭。
靳恒远对此只觉莫名其妙。
就在聂瑶准备开口讨饶时,红裙美女等不及地开了口:“请我喝杯血腥玛丽,”美人媚眼如丝的看着靳恒远,“可以吗?”
靳恒远终于将目光转向已坐到了自己身旁的女人,毫不迟疑地答:“可以,但我有朋友马上到,还请你……”他做了个“请别处坐”的手势。
红裙美女脸上的笑容被僵住,随后扭着身子,不情不愿地站起,目光在靳恒远的脸上流连了会儿,才悻悻地走开。
靳恒远转过头再去看刚刚的小推酒妹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聂瑶快速地躲到吧台后,心脏砰砰地狂跳不止。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那是自己所在公司被并购后的新老板,是靳先生。
靳先生最近半年来公司的次数很少,但半年前他是每天都会来公司的。
聂瑶先是在心里揣测自己刚刚是否被认出了?
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随后又努力回忆公司规章里,有没有一条不准员工在外面做兼职?
有!但好像只要是非同行业就不算违规。
聂瑶越想越担心,担心自己会成为传言中的裁员对象。
若是因这份兼职而失了正职,那真是得不偿失。
在这个城市的三年里,聂瑶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她害怕失去那份来之不易的体面工作,害怕一切再从头来。
这边,靳恒远抬腕看看表,他等的人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似乎不会来了。
这使他微蹙眉,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以为选个这样随意的地方,可以缓和尴尬的气氛,可以让交谈不会局促,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来,电话这会儿也打不通。
就在靳恒远站起身准备离开时,一个男人走到了他面前。
“靳先生,你好。”男人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鼎城集团的总裁秘书,我叫陈瑞。”
靳恒远礼貌伸手,犹疑着寒暄道:“陈先生,你好。”
“可以一起喝一杯吗?”陈瑞边问边在靳恒远的对面坐了下来。
靳恒远见他坐下了,也只好礼貌地坐回去,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叫陈瑞的人,但或许在某个参加的商会里有见过面,最近半年会多人多,有太多生面孔难以记清楚。
“靳先生常来这里吗?”陈瑞开口问,语气好像只是想闲聊聊。
“不是。”靳恒远简短地答,同时在脑子里思索着鼎城集团的情况,然后直截了当地问:“我们在生意上有来往吗?”
陈瑞却不正面回答,而是问:“靳先生之前完全不管金盛的事吗?”
靳恒远没心情回答这样的问题,不置言辞地略笑笑。
聂瑶仍猫在吧台后,想着怎么化解眼前的危机。
突然身后有人拍她肩膀,同时一个声音不轻不重地喝斥道:“偷懒呢?兼职没底薪没合同还敢偷懒?”
聂瑶被吓得一颤,听出这个鬼声鬼调是自己的老乡领班才松口气。
她转身抱怨:“你吓死我了。”
领班手里举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瓶洋酒,挑眉吩咐聂瑶说:“去,给十七号桌送去。”领班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别说我不关照你,我告诉你,那坐的可是咱们大老板,你最好过去抛几个媚眼,把他搞定了有得是你好处可捞。”
聂瑶正在确认十七号桌是不是就是靳先生所在的位置,听到领班后面的话更是吓一跳,惊讶地问:“这里也是他的?”
“什么这儿那儿的?快去!”领班不耐烦。
“别,别……我不舒服。”聂瑶转身要逃。
领班用他向来女性化十足的兰花指截住她:“你怕什么怕?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陈先生人很nice的。”
“姓陈?”聂瑶立刻问。
领班叉腰跺脚:“你哪那么多废话?”
聂瑶托着酒盘,挪着小碎步,向十七号桌进发。
那里,陈瑞正很随意地问靳恒远:“靳先生对投资房地产有兴趣吗?”
靳恒远转着手里的杯子,答的心不在焉:“这个不一定。”
陈瑞看着他,倾身说:“你哥哥之前有和我们谈过合作的意向。”
靳恒远手里的动作一顿,立刻抬眼看过去,心说:不可能,早年听父兄谈起过宋氏的鼎诚靠黑背景起家,现在也不见得干净,哥哥想投资房地产也不会和你们合作。
靳恒远礼貌地敷衍:“陈先生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秘书。不过我们做实业的资金链咬得紧,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陈瑞勾着嘴角,暗有所指地说:“金盛的资金要是不足,银行都得歇业了。”他停了一下,加重语气说,“你们的现金流最充足吧。”听不出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
靳恒远心情本就不好,听到此话脸色立刻沉下来。
这是什么语气?明显话里有话。
父亲早年没下过南洋,跟他们扯不上关系。
自己接手的这半年也没发现金盛过往和鼎诚有过交集。
陈瑞观察着靳恒远的神色,又说:“成功的企业都是一样的,都有一个精明能干的领导。”
靳恒远懒得计较他的话,准备托词离开。
恰巧聂瑶这会儿终于磨蹭到了,她低着头给他们两个倒酒,谁的脸也不敢看。
靳恒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突然觉得似乎在别处见过。
☆、第二章
见没见过能怎样?又没有风流债要偿。
靳恒远顿时心里有了些不耐烦。
陈瑞表情仍旧似笑非笑,说:“这个酒吧是我开的,能在这里见到靳先生您,真是我的幸。”他端起酒杯,“来,我敬你。”
靳恒远心里虽不悦,可是好教养使他依旧礼貌地拿起酒杯,与对方隔桌虚碰了下,说:“陈秘书,我下班不谈公事的。”他也变了语气,“有事你可以约我秘书谈。”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靳恒远不顾陈瑞要免单的言辞,起身的同时掏出一叠钱,放到了聂瑶手中的托盘里。
聂瑶正等待时机称呼他,见此时机立刻抬头,“靳”字都在嘴边了,却看到靳恒远扫视间与她对视了下,勉强牵动嘴角冲她礼貌一笑,同时脚步并未迟疑地走向了门口。
聂瑶的目光追随着那高大英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随后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心里担忧地想:刚刚那笑容是危险的警示吗?
本以为两个老板相互认识,两厢打狗看主人,或许会不计较她这个小人物的小过失,现在完了,自己怕是要倒霉了。
“你们认识?”陈瑞看着聂瑶若有所失的表情问。
聂瑶摇摇头,毕恭毕敬地退开,神情难掩失落,那样子倒像是受了委屈。
陈瑞望了眼门口,心说:看来靳恒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好,免得下场像他哥哥一样。
他又瞥眼瞧了瞧聂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靳恒远开车上路,失约的人终于来了电话,在电话里一再说着客气道歉的话,这样的话让靳恒远心里更不好受。
挂断电话后,他习惯性地让自己脑子忙起来,不去回想那些礼貌疏离的托词。
他一路想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最近半年真的是太忙了,忙就容易有疏忽,他试图在头脑里捋清一件件事,最后终于想到,自己的网络科技公司已经有大概三四个月没去了,他烦恼地想,不能再这么不管不问了。
周一,公司里。
聂瑶一早到公司就听到消息,今天靳先生会来。
副经理心急火燎地要求所有职员把各自的分内工作写份总结,要是靳先生问到谁,谁答得不够利落,副经理表情阴阴地放狠话:“后果自负。”
可大家基本不把副经理的这种威胁当回事,因为这个公司里,他的权力有权。
相对其他女职员的窃喜,聂瑶却有几分担忧,她做贼心虚般地把这事往自己身上联想。
公司最近半年的运营状况不太好,同事们私下都在议论有可能会裁员。
天知道聂瑶是有多在意这份工作,她赶紧打开电脑写总结。
可是,她却迟迟打不出一个字,她的工作基本上是属于那种整天都在做事,忙个不停,却不知忙的都是什么,细想之下,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尽管如此,聂瑶仍绞尽脑汁把鸡毛蒜皮的杂事转化成书面的官方用语,像应战一样在心里武装着自己。
但是,上午大老板根本没来。
午休时,办公室的几个女职员坐在一起,边补妆边窃窃私语,期间不时传出嬉笑声,不用细听都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
靳先生半年前天天都会来公司办公,当时可没见她们对他有这么上心,现在这样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大老板身份被揭底,居然有个资产数亿的企业继承到手,身价陡增的同时,个人魅力也跟着翻了若干番。
原本就是个被人惦记的钻石王老五,现在变成了街知巷闻的钻石矿,是不是王老五都已经无所谓了。
聂瑶在心里暗叹:金钱真是个好东西,使拥有的人也能跟着闪闪发光。
下午刚到上班时间,靳恒远就来了。
因为太久没出现而使场面稍显隆重,所有员工都起立鼓掌欢迎,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
靳恒远不喜欢别人以职位称呼他,所以早以前就要求大家都称呼他“靳先生”。
这位年轻的老板今天穿着很随意,与写字楼里的其他男性职员有着明显的区别,他没有打领带,藏蓝色的衬衫领口敞开一个扣子,脸上没有做老板的盛气凌人,也没有端老板的架子,只有举手投足间沉稳的干练,显出些不怒自威的领导气场。
他面带笑意地与大家挥挥手,目光兜转间不经意地触到了一双目光怯怯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黑亮亮的,里面似乎带着含情脉脉的柔情,可稍一定神便看出,那不是柔情,是畏惧。
靳恒远不自主地定了定目光,见那双眼睛的主人立刻低下头,同时紧张地攥紧了身侧的衣角。
一瞬间,两个形象在头脑中豁然重合。
靳恒远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室里仔细翻看公司最近的业务状况表,越看越不悦,很多项目前期商洽不充分,后期补充乙方不买账,导致拖延搁置,浪费人力物力,长时间见不到收益。
靳恒远把报告放到一边,抬手揉捏眉心。
副经理紧张地站在一旁,一直试图解说,靳恒远示意他坐下,但并没有开口问什么。
靳恒远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些纰漏负责,最近把太多精力用在了金盛上,疏忽了这里。
金盛日化是靳父早年白手起家辛苦创立,哥哥靳恒志大学毕业后进入金盛,父兄在世时都为金盛付出了很多心血,现在传到靳恒远手中,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事事以金盛为重。
可自己创立的网络科技公司该怎么办?
靳恒远思索着抬头,视线透过玻璃隔墙看向了外间的办公区,视线不经意地定在了一个正站在复印机前的女职员身上。
靳恒远抬手指了指外间,问副经理:“那个叫聂什么的,是做文职的吗?”
副经理转头看过去,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答:“你问聂瑶吗?是做文职的。”
靳恒远继续问:“她做事怎么样?”
副经理观察着他的脸色,模棱两可地答:“还算可以吧。”
靳恒远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的一摞文件,没再发问。
副经理感到不明所以,他看了看聂瑶,介绍说:“她是并购星辰科技时带过来的员工,听说最早招进来是做前台的,后来星辰不景气,内部招聘她做了策划,我们并了星辰,当时承诺不裁员,人事部就安排她做了行政部的文职。”
副经理见靳恒远表情严肃,似有不悦,于是像找到了话题似的继续说:“小姑娘做事倒还认真,就是学历太低,裁了也正常。”
靳恒远把手里的笔扔到桌上,发话道:“把她叫进来。”
聂瑶本就内心忐忑,现在突然被人叫去办公室,心里更是紧张不已。
她头重脚轻地走到经理室门口,心里突然生出些小怨恨,腹诽着靳先生看上去人模人样,其实睚眦必报,斤斤计较,是个小人,是个坏人,这么想可以让她不至于紧张到发抖。
聂瑶站到办公室中间,没有开口叫人,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此时靳恒远正在对副经理说:“以后每个周二,周五,你把公司将要承接的项目做成商业计划书,让她拿到金盛来找我批示。还有财务部的月报表也拿给我签字。”
靳恒远看向聂瑶,说:“你要如实向我汇报,要是漏掉了什么,会追究你疏忽的责任。”
聂瑶与他目光相触,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