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靳恒远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未撤资前,他们每年都能从金盛得到巨额的分红,他们又不是在做亏本生意。”
聂瑶像个乖学生似的冲靳恒远点点头。
靳恒远的表情却没法再轻松下来。
吃完夜宵后,靳恒远开车把聂瑶送到家,并互留了电话号码。
回家的路上,靳恒远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聂瑶那不经意的话,他不禁想到哥哥留下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靳恒远是电脑硕士毕业,要打开哥哥的那台电脑一点都不难,可他心里有些不忍,不想去硬打开,他没有想过非要去那么做。
聂瑶在楼下与靳恒远道了别,回到家,刚一进门,周灵就快乐地蹦到她面前。
“我今天辞职了,”周灵兴奋地说,“可我又找了份新工作,去酒吧做侍应生。”
“什么?”聂瑶惊讶不已,“你疯了?为什么突然想去酒吧工作?你最近缺钱用吗?”
“不是的,”周灵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激动,“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
聂瑶反应了一下才问:“那个‘酒杯垫’?”
周灵快乐地点头:“我真的没猜错,他真的是在有酒的地方,他在一家叫‘火元素’的酒吧里做调酒师。”
周灵又拿出那个酒杯垫给聂瑶看,指着背面的字说:“这写的一定是某款鸡尾酒的调配方法。”
聂瑶不看,只问:“你要去‘火元素’工作?”
周灵兴奋不已:“我做服务生,试用期三个月,那的老板什么都没问我就同意我在那工作了。”
聂瑶仔细地看看周灵,周灵因为之前做销售化妆品的工作,所以脸上惯常地化着精致的妆容,眉眼俏丽,是个精灵般的美人。
如此吸引异性的美女,怎么可能不被那样的地方录用?
聂瑶表情懒懒的,边换睡衣边问:“你就那么想看到那个‘酒杯垫’?还要天天都守着看?”
周灵信誓旦旦地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绝不能再把他给弄丢了。”
“然后呢?”聂瑶暗有所指地问,“然后你打算怎么做?”
周灵像是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答:“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他。”
“你想做他女朋友,甚至想嫁给他,对不对?”聂瑶继续追问。
☆、第十一章
周灵面不改色,很肯定地点了下头,说:“我一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
聂瑶见状,坐下来冷静地帮她分析,循序善诱地对周灵说:“听了你先前说的那些,我想他人品应该还是不错的,调酒师的工作也还可以,只是,”她话锋一转,给周灵打预防针,“他要是有女朋友了呢?或是结婚了呢?”
“应该不会吧?”周灵焦急起来,“他那么年轻,不会这么早就结婚的吧?”
聂瑶忍不住嘲弄她:“看看你,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
周灵还沉浸在那个疑问里,她嘟起了嘴,每当她为一件事感到困惑时,她就会出现这样子的表情。
周灵敞开心扉地对聂瑶说:“我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样强烈的情感,我时时刻刻都会想他,见到什么我都会联想到他,我希望这辈子的每一天里都有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这是爱的感觉,我爱他。”
聂瑶被周灵的话噎到了,她理智地认为周灵这样不妥,居然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有这样的情感,实在太危险。
聂瑶给她泼冷水:“你这么喜欢他,甚至觉得自己爱他,这完全是一种错觉,是长久以来你自己无限想象的结果,他本人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保不准会有什么怪癖恶习,你必须要保护好你自己。”
周灵天真地摇头,固执地说:“不会的,他是世上最善良,最好的人。”
聂瑶握住周灵的手,语气笃定:“这世上最好的那个人是你自己,最该被你爱的那个人也是你自己,其他所有的人,”她加重了语气,“所有人,都是次要的,你明白吗?”
周灵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和自私有什么区别?”
聂瑶皱眉:“人不该自私一点吗?就算是父母亲人,不都是可以背弃的吗?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少吗?”
周灵不善与人争辩,她从心底里不赞同聂瑶的说法,但是她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聂遥,仿佛在思考聂瑶的话。
聂瑶以为周灵听进去了,就继续给自己的观点加码:“李世民可以为皇位弑兄弟,武则天可以为排异己杀幼女,他们都是历史上了不起的人,他们生时都活得好好的,死后也被人称赞,他们的自私都得到了极好的回报。”
周灵立马否定:“我不想做了不起的人,”她笑眯眯地说,“我这辈子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周灵一根筋的头脑让聂瑶感到气馁。
聂瑶仰躺到床上,觉得自己再多说也无益,而且她想和周灵讨论的也不是自私不自私的问题,可是爱情这东西聂瑶不懂,劝说不来,又觉得自己担心的过早,他们毕竟还没相识,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相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最后,聂瑶只好关心地嘱咐周灵:“你俩要是有什么进展了,记得和我说说。”
周灵甜笑着一口答应。
周灵有着小女人的心性,她很容易对人产生依赖感。
聂瑶因为年长周灵两岁,入社会时间也比她久,所以在周灵面前,聂瑶一直表现得冷静而成熟,这使周灵在不知不觉间对她产生依赖。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周灵开始探秘。
聂瑶双臂舒展地伸向头顶,闻言看了周灵一眼,然后望向天花板,真的开始仔细回想自己的往事,那些事已有些模糊,好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可此刻心头被触动的感觉,却又使那仿若昨天。
聂瑶开口说:“我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是我初中时的同学,他个子很高,人长得很帅,篮球打得很好,学习成绩也很好……”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下来。
周灵眨眨眼睛:“你说的像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他们个个都是这样的。”
“你以为我在给你编故事?”聂瑶笑着驳斥,“我从来都不看少女漫画。”
“还有呢?”周灵颇感兴趣地追问。
“后来他考上了重点高中。”聂瑶语气淡淡地说。
“然后呢?”
“然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他了。”聂瑶说完,起身去了洗手间。
“这就没了?”周灵不甘心,“那你们有没有说过喜欢彼此的话啊?表白过吗?怎么表白的?”
周灵的话都被甩在了门外,她在门口拍门:“和我说说关于表白的事嘛。”
周灵想知道的聂瑶也不知道,表白?!从来没有过。
在酒吧工作难免遇到麻烦,聂瑶的麻烦转眼就找来了。
入夜,酒吧一楼。
聂瑶由于最近熬夜太多而精神状态很差,她抬手看看表,虽然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可她已经有些熬不住了,她用双手揉揉太阳穴,决定现在就结束今天的工作。
聂瑶走去员工更衣室,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二楼的围栏处,有双眼睛已经盯了她许久。
在确定没认错人后,眼睛的主人不由得邪笑起来。
聂瑶走出更衣室,抬眼便见一个男人堵在廊口。
“可抓到你了!”唐逸大声吼道。
聂瑶定了定神,才恍然想起面前的人是谁,她马上从挎包里取出钱包,准备还钱。
唐逸走到聂瑶面前,吊儿郎当地打量她:“想不到你身份还挺多变,怪不得这么难找。”
聂瑶从钱包里拿出十元钱,递过去:“还给你。”
唐逸不接,双手放进裤兜里,刁难道:“这点钱怎么行?我可是找了你好些日子了,时间成本得换算成钱,你得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都补给我。”
聂瑶嗤笑:“真是难为你记这么久,为什么?就为这十块钱?”
唐逸嬉笑着附和:“是啊?这是为什么呢?”他痞里痞气地冲聂瑶飞个眼,“是为这十块钱,现在不是十块了,你说怎么办吧?”
聂瑶答得毫不客气:“真是讨厌死你这种没事找事的人。”她把钱往唐逸衣兜里塞,“就只有这十块,爱要不要。”
唐逸躲闪不接,一副在和她玩闹的样子。
聂瑶作势把钱重新放回钱包,不打算再与他纠缠。
冷不防地,唐逸一把抢过聂瑶的钱包,嘴角带笑地说:“当初你借钱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借的,”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纸币,“就算只按十元算,这半个多月的利息也得算上,”他歪着头挑衅,“利息该是多少呢?”
唐逸像个无聊小孩终于找到了乐趣:“我得回去好好算算,然后再找零钱给你。”
聂瑶气恼:“把钱还我。”
聂瑶去抢夺唐逸手里的钱和钱包,钱包抢回来了,可身上的挎包又被对方敏捷地夺了去。
唐逸从聂瑶的挎包里翻出手机,一边给自己拨电话一边说:“还挺神秘,什么好号连酒吧的领班都不知道。”
“没什么可保密的,”聂瑶镇定地看着他,“因为手机丢了,所以才换了号码,很多人还没通知到。”
聂瑶在心里分析了下,对于这种心智不成熟的幼稚小男人,越是和他打闹他越来劲,于是她决定什么都不做,让他自感无趣。
唐逸把手机放回包里,把包丢还给聂瑶,他嘴里吹着口哨,得意地挥动着手里的一百元钱:“等我计算好了利息打电话给你。”
唐逸志得意满地转身扬长而去。
聂瑶感到很无奈,居然招惹了这么个幼稚、邪恶又难缠的家伙,不知会再玩出些什么花样?
聂瑶走出酒吧门口,有人在她身旁碰巧和她一同出来,边走边讲着电话。
聂瑶虽然没去看那人,但是她感觉到那人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动作定了定。
“唉,那个谁,等一下。”那人挂断电话后立刻叫住她。
聂瑶转头看过去,五彩的灯光里一个男人站在身后,她记人脸的能力远落与其他普通人,大多数只见过一次的人,能让她觉得眼熟就不错了。
“您好……”聂瑶迟疑着说,“……您是?”
男人并不绕弯地说:“我叫陈瑞,前段时间见过你,我发现你并不是总来这上班,你做兼职?”
聂瑶脑子一下反应过来,立刻说:“陈总,您好。”
陈瑞不废话,直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他轻举了下手里的电话,“明天和朋友吃饭必须得带个女伴,你有没有时间,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聂瑶心说:凭什么叫我陪你去?你这是遇到谁就抓谁了?那我的好处是什么?
陈瑞见她不出声,问她:“周末你也没空吗?当是兼职怎么样?我给你一千做酬劳。”
聂瑶心里笑了,但仍在犹豫,想着如何可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陈瑞这时问:“三千怎么样?”
钱越高聂瑶越有点不敢了,天上掉钱的事多半都有陷阱,聂瑶迟疑着问:“在哪里吃饭?就只是吃饭吗?我只有白天有时间,而且我不会喝酒,滴酒不沾。”
陈瑞答:“明天下午,不用你喝酒,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到时我去接你,就吃顿饭,最多两个小时,什么都不用你做,话都可以不用说。”
☆、第十二章
周六下午,香格里拉酒店。
聂瑶起初心里还很忐忑,直到进了酒店大堂,她就放心了,想做坏事肯定不会选在这样高级的地方,不只安保人员多,摄像头也很多。
她和陈瑞到的时候,还有一对男女也在包厢里了。
那男人大概是个外国人,亚洲人的长相,还蛮英俊的,但好像只会讲英文。
聂瑶读书时英语成绩极好,她也十分喜欢学外语,这些年从未扔过,还留着读书时的习惯,常常买份二十一世纪英语报来读,听歌也只听英文歌。看到讲英文的人她就有种想过去和人攀谈的冲动,可是陈瑞把她安排在最里面的位置坐着,并嘱咐她不用讲话,自己吃东西就行。
聂瑶本就不是个自来熟的人,没有必要绝对不会主动去与人搭话,听了陈瑞的吩咐,她自然不会随便说话了。
不多时,又来了一对男女,看样子今天就是陪他们的,因为那男人很郑重地介绍自己的女伴给他们认识,应该是一对刚刚开始交往的情侣。
聂瑶偷偷看了眼陈瑞,心说:你的朋友长得还都挺好看的。
只是没人介绍他们都是做什么的,相比其他,聂瑶更想知道他们的职业。
一顿饭吃下来,聂瑶基本没说一句话,只在心里有事没事地翻译着听到的英文单词,也不算太无聊。至于他们交谈的其他话,聂瑶都自动忽略了。
饭后一坐进陈瑞的车里,陈瑞就拿出一沓钱给她:“你的酬劳。”
聂瑶边道谢边接过来,心说:这活可真好,赚钱可真容易。
这么想着没几分钟,突然感觉车身被猛烈地撞击,聂瑶吓得尖叫,身体因极刹而向前撞去,又被安全带硬拉回来,头还是撞到了车身,额头火辣辣的疼。
稳住情绪,聂瑶第一时间明白过来,是后面有车追尾了。
陈瑞解下安全带,带着怒气走下车,看到自己车尾箱都已经被撞得变形了。
再去看那辆肇事的黑色悍马,基本完好。
陈瑞低咒着走到悍马车边,刚要发飙,就见悍马后座的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
后座里一个穿着玫红色抹胸裙的妖娆美女,给了陈瑞一个鬼魅般的笑容:“怎么样?伤到了吗?”万展婷好整以暇地看着陈瑞,“伤到你的女朋友了吗?”
陈瑞愣了半秒,他想说:你什么时候到中国的?他想斥责:你能不能做事前先问问清楚?能不能不要不分青红皂白?
可最后出口的话只能是:“车里的人不是我女朋友,你想她死随便。”
万展婷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噢,这样啊。”她冲前面长相彪悍的司机递了个眼色,司机立刻倒车,作势就要再撞上去。
陈瑞赶紧抬手握住悍马的后车窗,急道:“好了,三小姐,别耍脾气了,中国公安很难搞的。”
万展婷听到陈瑞叫出“三小姐”三个字,知道陈瑞是真有些不高兴了,她似笑非笑地仰靠进车椅背,前面的司机停止了动作。
陈瑞看了看周围,四下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在看热闹。
聂瑶这时也下了车,揉着额头走过问:“陈总,需要报警吗?”
陈瑞立马掏出一些钱塞给她:“你自己打车走吧,没你的事了。”
聂瑶推拒:“不用,已经给……”
陈瑞不耐烦地打断她,扳过她的身体朝路边推了一把:“赶紧走,这没你的事了,拿钱去看看医生。”
聂瑶边向路边的人行道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车里的女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而陈瑞则绕过悍马的车尾,从悍马的另一边上了车后座,将自己的车子扔在路边,和那悍马一起离开了。
周二,金盛靳恒远办公室。
聂瑶这几天手机都不敢开,那泼皮少爷动不动就打来骚扰电话,聂瑶烦恼的同时也有点怕,不知道唐逸这种坏人能干出什么坏事来。
聂瑶郁闷地想:手机号码还得换,那家酒吧的工作也不能再做了。
“你怎么了?”靳恒远发现聂瑶的表情很怪,不时皱皱眉头,像是在和什么较劲。
“什么?”聂瑶暴露了自己的神游,“你问什么?”
靳恒远放下手里的文件,说:“过几天我可能会出差,具体情况周四我再打电话通知你,免得你周五白跑一趟。”
聂瑶立刻说:“这样的小事让外面的秘书通知我就好。”
靳恒远说:“你的号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