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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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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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不能拒绝。” 
  “你也是在可怜小海?” 
  “你需要可怜么?” 
  “不需要。” 
  “所以,我不是。” 
  “为什么?” 
  “娶自己喜欢的人为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不是已经知道…” 
  “我知道,你第一次喜欢的人是苍天,你第一次爱的人是秋长风,在小海的人生里,我总是迟到……明明,我到的比任何人都要早。” 
  他泛着苦涩的笑,唤出了我的眼泪。 
  明明我到的比任何人都要早……明明是小海,是小海为贪求一时快乐自求来的这个结果,他何苦揽去所有过错?……他何苦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就如昨夜一样地走掉,不好么? 
  “小海,既然是我的迟到,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我便不再迟到,你如果要嫁,只能嫁我。” 
  我启唇欲语,被他掌心轻掩,“你不需要现在就给我答复,今后,我每一刻都会陪在你身边,你随时想好,随时嫁我。” 
  这个苍山,他…… 
  “现在,我们去做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救你的婆婆。适才,那根木头已将你的事对我说了个清楚,”他挑指一指,我看到了立在廊角的倾天。“包括,他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想娶我的小海做老婆的事。哼哼,姓倾的木头,大少梦随便,白日梦少做哦。” 
  倾天冷掀唇角,“不是话多就代表有理。” 
  “至少本大爷不必担心舌头闲得发霉坏掉。” 
  “至少本公子不必担心被多话噎死。” 
  “……”我想起了,长天公子素不多话,而一旦说了,往往能令能言善道的明月公子舌结当场。 
  “喂,姓倾的木头,你……” 
  苍山还想呜哇大叫,倾天已甩身阔步,“你尽可在此废话,小海,走了!”       
  92   
  苍山思考一夜的决定,是要娶小海为妻。 
  而小海沉睡一夜的结果!是精神格外饱满。 
  所以,站在西卫王宫最高楼宇的顶上俯瞰时,我只闭目捕捉半刻,便断定了此行方位,“到闲宫!” 
  闲宫前西卫王嫔妃的养老区,这是与费得满闲话时晓得的一处所在。闻其名,不见其地时,我还曾问,得满姐姐,既然是养老区,如果前西卫王的妃子不老,要送到哪里去? 
  那时绝不会以为,有朝一日,它会与我产生干系。 
  闲宫区的卫戍界前,费家兄妹昂然在立,我更加确定,冯婆婆必在其内。 
  “小海,你为何一定要如此?”费得满英气的眉间,痛惜之意昭然,“公子对你的心,无人可比。” 
  “得满姐姐,有一天你也许会爱上一个人,也许你会为爱人不去计较一切,但小海不是。” 
  “公子他对你……公子有公子要做的事,公子有公子的不得已,但他始终将你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你可以不去追随,为什么不能等在原地?” 
  “他现在已是别人的夫和父,追随他的和等在原地的都有人在,不缺小海一个。” 
  “说到底,你还是计较公子的他娶。你该明白为何如此,而且,惟郡主有了身孕,襄西王方能真正安心,方能真正鼎力相助公子,小海……” 
  “小海很庆幸他不是一个非小海不可的痴情人,可以让我没有任何负疚地面对自己无可预测的未来。”早在选择和秋长风在一起时,亦因一早就明白秋长风不能给予长久罢。尽管难免受伤,难免苦痛,但心里明白,这个结果,对各人都是最好。至少,我还能截然地确定,他在拥抱着我的那刻,心里只有我一人。 
  “得满姐姐!他让你告诉小海的话,你都说了。也请你把适才小海的话转告。”秋长风的授意,我自然听得出来。“下面,可否看在我们多年情谊上,让开一条路?” 
  “小海。”费得多满脸的凝重,“别做傻事,里面的阵法,你过不去的。” 
  “那么,大哥,得满姐姐!得罪了!” 
  我仅迈行一步,腰间忽起嘶嘶鸣声。当下即驻足未前。这只有我听得到的声响!是神鞭的示警。它在提醒它的主人,对面两人身上,有着足以构成威胁的东西存在。 
  “长天公子!这二位!有劳了。”无云大师的符贴再强大,对凡人也莫可奈何,不是么? 
  倾天身如疾风,剑如闪电!直接以行动作答,将费家妹尽罩于创芒之内。 
  我则直走宫门。 
  “小海,不要去!那里……”费家兄妹的呼喝,被倾天的犀利攻势打断。 
  “小海等一下,我走前面。”苍山拉住我,“我不是与生俱来拥有巫力之人,八卦的克邪之力时我毫无影响,九宫八卦阵的布排之法,我也少有涉猎,你随我来。” 
  “但是,无云大师的法力高深莫测……”“无云大师,那位得道高僧?”苍山携我一边小心行走,一边摇首,“大师是佛门中人,佛家讲究至刚至阳到光至明,不可能以阴阳八卦术御人。” 
  “不是大师,难道秋长风身边另有异人?” 
  “秋长风自己就是个异人,他通天文,晓地理,各项杂学均有触通,而奇门遁甲更是他的长术之一,这个阵法,应该是出自他手。” 
  “他?”我蓦地想起,三大公子被蛊雾围困之际,不正是以八卦步法制衡在雾中暗袭之敌?更早以前,坊间人曾热谈试剑会种种,秋长风对战巫族天女,若他单凭武功,如何时战巫族术力? 
  苍山颔首道:“不然,当朝天子与秋远鹤何以对他如此在意?不然,传说中的蛊人为何多选在他出门在外时发动袭击?他深居一处不出时,你可见过蛊人出现?” 
  没有见过。在灵泉山小院隐居三载,虽刺客未断,但蛊人不曾出现:在大苑公府,虽暗流伏涌,也不见蛊人来犯。 
  唯一一次,是前段时日,我和他从地下铁工作坊出来,站在了那片宫宇广场上时……这便是说,是他的阵法让小海探测不到婆婆方位?而我一直所针对的,却是无云大师的刚阳力量? 
  秋长凡……我和你还真是半斤半两,对彼此的了解知悉,仅停在最浅显的表面…… 
  “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小海因他的多才多能对他更加动情。”苍山瞥我一眼,脚下停住,“我必须相信,秋长风对你是有情的,不然不会至今不曾用这阵法困住你。但是,他那样的人,爱一个人时可如珠如宝,不爱一个人时连草也不是。你再遇见他,必须防他以此法对你。” 
  一个颤栗,突然袭遍周身。 
  那一日,击退袭到宫宇的蛊人时,秋长风望着我的目光,如此不舍,如此愧疚,却又如此绝然,似做下了一个不得不下之的决定……那时,他已经想到用阵法困住小海了罢?如果小海不是没有任何停留地“走”出宫外的话……, 
  “小海,小心!”苍山忽抱我腾空,“你差一点,就迈到了死位!” 
  差一点,就迈到了死位,差一点,就陷到了死处……“小海,怎么了?”苍山落地,眄见我一脸失神,“愣愣看着你山哥哥,该不会被山哥哥的风采迷住了罢?” 
  我登时没了好气!“是呢!被你今日的邋遢风采迷住了。” 
  他桃花眼频眨,送了个媚眼过来,“那想好了要嫁给山哥哥了?” 
  厚脸皮! 
  我举拳击他肩膀,  “你……” 
  “两位,在阴阳八卦阵里打情骂俏,别有情起呢。”这话启时,仅是现声。待话告讫,秋长风已不知从何处现身出来。 
  于是,我又了悟一事,原来,他的阴阳怪气,概因这阴阳八卦阵的陶冶。 
  秋长风出现,原已欲将我放开的苍山倏然收紧双臂!力道勒得小海几乎要骂人撒气。“的确别有情趣!如果你不是那么碍眼的出现,我们会做更有情趣的事情。”“哦?”秋长风一眉高挑,状似聊兴颇浓,“怎样才算更有情趣的事呢?” 
  “小海会答应做我的新娘。” 
  秋长风眸光移来!语气如闲问三餐吃否,“是么,小海?” 
  他的眼睛幽深不可窥测,此时的他,喜怒无从察觉,危险到极致。这不曾谋面的两个月里,他的“修炼”似乎更上层楼,竟能把情绪隐藏得如此妥贴得当。 
  “小海,你还没有回答,你是不是要嫁给山哥哥了?”苍山的殷盼目光近在眼前!迎着他的凝视,我笑道:“如果小海要嫁人,山哥哥当然是首选。” 
  “就知道小海最好!”我只感唇间稍感软温,已被苍山窃去仓猝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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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间的温软不及感受,即让来自秋长风的寒气抵如烟散。 
  “小海,我说过什么,你总是忘。”这话,是在他向苍山咽喉锁来时轻浅吐出,“你总想让我罚你是不是?” 
  苍山后退几步,放下了我时在颊上又亲了一记,顺便低嘱:“站在原位莫动!” 
  我自然是明白,他是怕我再踏死位。但,我不能在原地等待。等,从来没有让我得到过自己想要的。 
  我未去观看那一蓝一灰两条战起的人影,握住鞭柄:如何才能让你的主人在这个阵法里自如穿梭? 
  左拐,前转,绕假山,自双松之间行过…… 
  “小海!” 
  我未及回首!身子已教人扳过去,又深又重的吻当头压来,这个气息是我熟悉的——不尽个月娘高悬的夜晚,就是它,将小海蛊惑进那颠乱的疯狂里……只是,如今它已归属别人…… 
  “走开!”我将他推搡出去,“小海没有洁癖,但小海也怕脏!” 
  秋长风剑眉蹙灼!“小海!你听……”他……一人赶过来?“你,你把苍山怎样了?你把他……臭山头!” 
  秋长风眸光登时沉暗下去!“他只是陷在了阵法里,不必担心,他走得出来。当年,他就曾在阵法里救走雀儿,让整个兆邑城的人都认为我绿云罩顶。小海,他没有你想得那样简单。” 
  我嗤之以鼻,“你又如何知道小海是如何想得他的?你了解小海么?” 
  秋长风面色微变,厉声道:“那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了解!你总是将你自己牢牢包住,你的过往,你的一切!我一无所知。我曾向你的婆婆问起,而她告诉我,如果你从来没有说,那是因为我还不能足以让你信任。既然如此,我便索性不去了解!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看得到抱得到就好!” 
  “秋长风,我很庆幸!你不是一个痴情者。”既然遇上了,就索性将话对他说了。 
  “我的出生!就是为了以血来供养巫族天女。从六岁开始,我就是天女药人,每年要拿出三成的血供天女食用。每次血从体内流走,也一点一滴的带走我全身的精神,我痛厌极了那软弱无力的感觉,痛厌极了每年要有半年在床上躺着的无助时光。我被束囿在巫山之顶!面对终年积雪,到了十岁时,我甚至还不知道这世间除了白色以外的颜色。我痛恨极了夺去我自由的族人,痛恨极了除了巫山看不到别处天空的狭隘世界。” 
  我直迎面色略显苍白的秋长风,“以前,我不对你说起那些,是理智告诉我,你不是小海想要能要的那个。我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平凡的生活,我的丈夫不必出色,只要他能和我一起为生活操持奔波就可。在山明水秀的地方,早出晚归,再生一对儿女交给冯婆婆看顾……秋长风,你不是那个人。就算我不是巫族的逃犯,就算我不需要早晚有一日要与巫族来个了断,你也不是那个可以陪伴小海终生的人。” 
  “纵使你把你自己交给我,纵使你在我怀里颤栗低泣时,你也从来没有认定过我,是么?” 
  “……是。” 
  他冷笑,“云沧海,你好狠。” 
  “你又何尝不是?难道,你想过这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个?” 
  “你的出生决定你的路,我的出生又何尝没有决定我的路?” 
  “所以,注定你和我无法同路。”我垂眸,拭去唇边泪,“所以,放我走,好不好?” 
  “你得到了自由,所以无法容忍再次失去自由。而我尝到了最甜美的果实,你却要我再次失去?” 
  “秋长风,你好自私!” 
  “你何尝不是?” 
  这还真是彼此彼此。我举起泪眼相对,“所以,我们始终要有一场对决?” 
  他语气放缓,近于“求”,“要怎样,你才能留下?” 
  “我曾经告诉你的,被你当口否决。而现在,你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资格。” 
  “小海……”他摇头,脸上苍白成雪,眸内痛意潋潋,“是你逼我,是你逼我……” 
  我知道,他是要启动阵法。是以,在他出手之际,我甩鞭相驭。 
  这一场战,始终未免。 
  我并没有救出冯婆婆。反倒是我,在与秋长风的对战中,四围山石幻影不绝,如果没有神鞭相助,早就迷失在那迷宫般的阵法里。幸好,随后赶来的倾天救出了我。 
  “我们四个人中,只有明月的奇门之术能与清风颉顽,但明月不可能行背叛清风之事。”是夜,灯下,倾天凝眉道。 
  甫返未久的苍山饮尽一盅茶,“难怪恃才傲物的秋远鹤视他为平生至敌,他的布阵之术较之以往更臻成熟。” 
  我偏不信,他成了刀枪不入了?“秋长风曾攻击过巫族天女,后被苍天阻挡,臭山头,苍天通晓奇门遁甲么?” 
  “对了!”苍山拍案蓦起!“我竟给忘了,大哥他虽然并不通奇门遁甲,但他是巫族神卫,身上镌有龙印,足以对抗所有幻术!” 
  对抗所有幻术?我一怔。 
  “可是”,苍山摇首,“大哥他……他定然不可能助你。” 
  未必。“如果我以天女药人相换呢?” 
  “不行!”苍山桃花眼瞪成铜铃,两手恶狠狠将我攫过去,“你敢这样做试试!” 
  我笑了笑,拿指头点他眉间的蹙结,“小海不是君子。” 
  “耶?” 
  “介意你的大哥被人欺骗么?” 
  他呲牙大乐,“不介意不介意,哈哈,我的小海好聪明!” 
  “有雀儿聪明么?” 
  他五官顿时苦皱,“小海~~” 
  “逗你的。”我拍拍他的脸,“你能找得到苍天罢?” 
  “将大哥召来不难,只是”,他坏样十足地眨眸,“你要如何感谢山哥哥?” 
  “那只美艳雀儿如何谢你的救命之恩?” 
  “当然是以身……咳咳,好渴好渴,山哥哥要喝水!” 
  睨着顾左右言他的苍山,我捧颊浅笑。 
  苍山当然不是小海想象的那样简单,他甚至介入进了皇族间的争端,他甚至在使秋长风蒙羞之后还在京城活得自在安然。他这样一个人,如何简单? 
  当年的小海,可以装憨装傻,只为求一段安稳温暖站在兆河边,而今日……且走且看罢。 
  巫族每个氏家,都有其独到的联络方法,而通上讯息,再使对方报出所在之地!以巫术转移到眼前,便非难事。 
  在我相助下,苍天便是让苍山如此带了过来。 
  当时上那双深邃瞳眸的刹那,小海恍若隔世。 
  前世心地呆纯的沧海!为一个人心动,心喜,心痛。 
  如今加了世故去了天真的小海,为另一个人心灼,心折,心碎。 
  “你当真愿意重回巫界?” 
  “如果你救得了冯婆婆和云忘川”。 
  “你曾与大巫师过手,并抢了他的降巫鞭,你此次回去,不止是重做药人!还要接受一个叛逆者应有的惩罚。这,你也愿意?” 
  咝。隐在我腰带之内的神鞭发出抗议,显然,“降巫鞭”那个旧名,不讨它喜欢。 
  “只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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