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看到尾,基本上跟他了解的差不多,这是个有些悲剧色彩的神话人物。从天上下来为了帮助黄帝大战蚩尤,后因蓄水太多而无法回到天上,和同样留在人间的女魃一个在南方盘踞,一个在人间游荡。
这些资料他小时候都看过,只是印象不深。但是最后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应龙虽然骁勇善战,但他的结局并不好,似乎牵扯到一段爱情故事。可惜的是,这段传说似乎只是村野杜撰,只是被一语带过。他只能继续寻找其他有关资料。最后,在书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手札,因为不是正规出版物,他很怀疑里面的内容是否属实。但话又说回来,所谓的神话史本身不就是杜撰出来的吗?谁又能证明它的真实性呢?
带着就当看本故事书的心态,他翻开了手札写着“神话爱情故事传说”的第一页。
女魃与应龙之间简直就像是相爱相杀的故事。最后,应龙忘记了曾经深爱的女魃,并与她决战于黄泉海之上。女魃死在了应龙的手下,那一刻,应龙终于想起了女魃是谁,只可惜一切晚矣。
应龙痴痴地在黄泉海边等待着女魃,为了记住她的模样,他一遍又一遍的刻着那张脸。
这只是一个被流传下来的爱情故事,就像七仙女和董永,白素贞和许仙一样。
当旭日升起,洛毅森放下了手里的书。他精神显然已经有些恍惚了,但是公孙锦的一个电话让他立刻清醒。
“马上到河海路柳巷街38号来,葛洪被杀了。”
第五章 第三名死者
急忙赶往现场的时候,洛毅森觉得自己八成是感冒了。他很晕,嗓子又干,一个劲地咳着。路过药店的时候还是没让司机停车,他不想浪费哪怕是一点点的时间。
宽敞的居室内葛洪的尸体显得那么刺眼,特别是他脖子上的那道伤口,狰狞得让人几乎不忍目睹。普通的现场勘查工作已经结束,他看到蓝景阳在几间屋子里来回地走走停停;公孙锦站在一边跟报案人说话;赵航蹲在尸体跟前仔细地观察着。他选择了公孙锦,细听他询问报案人当时的情况。
报案的这位是住宅小区的保安人员,根据他所说,今天快天亮的时候是和同事交换班的时间,他要走过小区到最后面的物业所去休息。当时的时间大约是差几分钟四点,他走到三号楼的时候,忽然看到四楼一家窗户闪出一片耀眼的白光,白得不正常、不合理。他纳闷地往上看了一眼,觉得不放心决定上楼去看看。
二楼B座的房门紧闭,耳朵贴在上面也听不到什么。保安敲敲门,是想就刚才那道白光肯定是业主搞的,这人八成还没睡,别是偷电吧,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就糟了。故此,他使劲地按门铃,半天也不见有人应声。他想,里面的人是聋子否则一定会听见铃声。除非……
他跑出去找到管理员汇报情况,为了以防万一,两个人带着业主留下的备用钥匙去打开了2B的房门,看到的,就是横躺在床上的尸体。
听到这里,洛毅森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轻轻拍了一下公孙锦的肩膀,说:“葛洪的女儿呢?”
“昨天就去奶奶家住了。”
“那我问报案人几件事。”
公孙锦点着头,把位子让给了他。洛毅森尽量对保安露出一点笑容,问:“你在楼下站了多久才上来的?”
“不到两分钟。”保安说。
“上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是听见什么声音?”
保安摇摇头,表示当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洛毅森也不拿笔做记录,紧跟着又问:“你在门口逗留了多久?离开多长时间返回来的?”
“大约按了七八分钟的门铃吧。”保安想着说,“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回声,我就有点担心了。我们物业所在小区的最后面,跑个来回少说也得五分钟,再加上我跟主管说话的时间,大约是十二三分钟。”
“最后一个问题。”洛毅森说,“我发现这栋楼除了电梯以外,还有楼梯。楼梯间的门平时上锁吗?”
“不上锁。万一电梯出了故障,或者是停电,业主就会走楼梯,所以平时都不上锁的。”言罢,这位心有余悸的保安又说,“你要是怀疑有人走楼梯不大可能,因为我从楼下跑上来就是走的楼梯,那人肯定得跟我走个对头碰啊。”
闻言,公孙锦也问洛毅森:“你怎么看?”
“这个很好解释。”他说,“凶手作案之后可以先到三楼躲着,等保安走出楼梯间到了案发现场门口,再从三楼下来。如果怕听见脚步声,还可以脱掉鞋子光着脚走路。这样一来,未必会有人遇到凶手。”
说完,他顺眼看了看卧室里的床,看到一盏台灯还亮着。
嗓子越来越难受了,他捂着嘴急忙起身走过去,公孙锦好奇地跟在身边,看着他绕着尸体来回打转。这时候,被他转得有点眼花的赵航忍不住说:“洛毅森,你吃了陀螺是怎么反对?转什么转!”
“咳咳。你不觉得奇怪吗?”洛毅森指着台灯,“为什么台灯亮着?”
“台灯亮着很奇怪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苏洁忽然出现在洛毅森背后,还真把他吓了一跳。苏洁顺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小子,你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说来给姐姐听听。”
抓着苏洁的手甩下去,洛毅森面无表情地说:“姐你饶了我吧。”
像团火一般的苏洁毫不气馁地凑到洛毅森身旁,故作好奇宝宝的模样等着听下文。洛毅森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只好说:“唐康丽和嘉良案中,都是白光先亮起来,死者在白光中被杀。但是,葛洪的床头灯却亮着。”
“这有什么不对吗?”苏洁问道。
“我来做了逻辑上的分析。首先,葛洪一个大男人不会害怕黑暗而开着台灯睡觉。那么,这盏灯为什么亮着?”
“半夜醒来才会开灯。”苏洁说,“比如说上厕所,或者是听见了声音。嘉良案发的时候,你不是听见了。”
洛毅森摇摇头,说:“人在凌晨三四点左右的时候睡眠是最沉的,一般不是特别大的声音很难吵醒,当然了,这要排除那些精神衰弱的人。我们可以忽略声音,因为在嘉良案发的时候那声音很弱,如果不是聚精会神地听,很难听见,所以沉睡中的葛洪不会被声音吵醒。或者说,凶手应该像杀害唐康丽和嘉良那样杀了葛洪。因为葛洪还在沉睡,屋子里没有灯光,也不存在什么切断电源,应该直接就是一道白光亮起,葛洪在白光中被割喉。这样一来,台灯亮起就完全不符合逻辑。”
“我同意毅森的看法。”公孙锦走到床尾,看了眼尸体,看了看床头灯,“从前两件命案来分析,这个台灯的确不合情理。我们可以假设葛洪被杀前是清醒的,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打开了台灯。”
公孙锦的看法跟洛毅森是一致的,但还有不少疑问摆在他的面前。假设,在被杀前葛洪真的清醒着,为什么没有挣扎、呼救的过程?
他仰面躺在床上,四肢成大字型。他的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没有异常。就在洛毅森注视着尸体的时候,站在一边的赵航忽然做了一个让大家感到意外的动作!
他戴着手套,轻轻扶着尸体坐了起来。然后,那张满是死气的脸只对着洛毅森,赵航半跪在尸体后面,右手从头顶绕过去,两指按在眼皮上,忽然把两只眼皮都拉了上去。
倏然间!那双充满了惊恐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洛毅森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煞白。众人转头看着面色凝重的赵航,忽听他说:“临死前,葛洪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当时的表情,就像洛毅森这样。”
苏洁正要说点什么,就见赵航和洛毅森同时快步走出了葛洪的家,她纳闷地看着公孙锦:“老大,这俩人什么毛病?”
公孙锦微微一笑:“他们想到了关键,自然是出去查案。”
“呦,这么快啊。不行,我要跟过去看看。”
看着苏洁跑了出去,公孙锦也没提醒她那两个人不可能去做同一件事。微笑不语的时候,蓝景阳走到他身边,说:“这个现场的确很奇怪,我在门锁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如果没弄错的话,好像是……”
不等他的话说完,公孙锦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随即拍拍蓝景阳的肩头,笑道:“你该休息休息了,让毅森和赵航忙吧。”
再说风风火火跑出来的苏洁,追到楼门口的时候发现赵航和洛毅森居然朝着不同点方向跑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跟着谁才好,就大声问:“你们俩去哪啊?”
洛毅森头也不回地说:“幼稚园。”
赵航摆摆手:“我去死者公司。”
苏洁气得直跺脚:“你们俩谁查的事有意思啊?”
闻言,洛毅森跑得更快了,赵航停下脚步,笑道:“跟着我吧,姐姐。”
“嗯,还是我航弟好。”说完,苏洁朝着洛毅森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姐,看什么呢?”赵航问道。
“看毅森呗,他总咳嗽。”苏洁的表情有些严肃,“希望不是感冒了。”
再见江蕙,洛毅森没了前两次的和颜悦色。他是直接就问:“我刚问过你们院长,她告诉我你今天早上是六点过五分来上班的。那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你在哪里?”
“在家啊。”江蕙不知所措地说。
“有没有人可以给你做证明?”
“我一个人住,没人证明。”江蕙不适应这样严肃的洛毅森,犹豫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葛洪被杀了。”
面前的江蕙瞬间的呆愣后,瞪大了眼睛!洛毅森忽然剧烈的咳嗽声扰乱了她惊恐的心情,她跑到一边在马路上摆摊卖水的地方,给洛毅森买了一瓶水,伸手递给他的时候,那只手还发抖。她捂着嘴巴,好半天才说:“难怪,难怪今天小美是奶奶送来的。”
“江蕙,你真的不认识良子吗?”
“当然不认识。”江蕙急了些,态度上还算是好的。可洛毅森却觉得越是这样,越说明她有问题。
嘉良这个名字,他只在她面前提过一次,也没说是被人杀了。按理说,她不应该知道“良子”是谁,直接反应给自己的究竟是谎言,还是不安?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江蕙在说谎。
洛毅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喝了几口水压压咳嗽劲儿,才说:“唐康丽死了,死前跟你发生过争执;葛洪死了,他跟你也有关系。就算我不愿意这么想,你现在也有不少问题。我不想让我那几个同事请你进警局了解情况,我希望咱们有什么事还是就在这里说的好。我的这些话,你认真想想,我不愿意看到还有什么跟你有关系的人被杀。”说完这些,他准备起身离开。忽然被江蕙抓住了衣袖。
这女孩究竟是在想什么呢?他看着拉住自己的江蕙紧咬着嘴唇始终不肯开口,不由得揣摩起她的心态。尽管洛毅森不愿意看到她这样,尽管他对她有了些好感,但公私一定要分明!
他和她就这样僵持着,一个面色苍白有口不言,一个神色漠然耐心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蕙才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洛毅森:“我,我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你不说我怎么相信?”
“我没杀人。”她使劲晃着头,表白。
“我没说你杀人。冷静点,好吗?”
她难以冷静下来,被洛毅森抓住的手冰冷冰冷的,还在微微地发抖。洛毅森没有放开,轻轻地把这只手握在掌心里,给予温暖,并放慢了语速,说:“我能帮你的地方一定会帮忙,你也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说。”
许是因为他的口气很温柔,许是因为他的手过于温暖。江蕙的脸色缓解了一点,紧张不已的情绪也渐渐好了不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渴望,似乎在寻找着谁的帮助。在这种时候,洛毅森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安安静静地等着她愿意开口。
良久,江蕙动听的声音缓缓地萦绕在他的耳边。
“唐康丽虽然让我很难堪,但我没想过要报复她。当晚,葛洪就问我关于唐康丽的事,我不愿意谈,对葛洪的态度也有些不礼貌,那天,他走到时候很生气。过了三四天,我就听说唐康丽死了,但是我绝对没有往葛洪身上去想。但是,从那之后,我就觉得有个我看不到的人在跟踪我。每天下班都提心吊胆的,不敢走夜路,不敢去人少的地方,我能察觉到,不管我走到哪里,那个人都在我身边,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看着我。”
“我把这件事讲给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听,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有来往。她很担心我,就约好找个机会帮我调查一下。那天下班我故意走在小巷子里,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又来了,我很害怕,但是忍耐着走出那条小巷。后来,我的朋友告诉我,她的确看到一个很可疑的男人,不过,没看到他的正脸,只是看到一个背面。听她的描述,真的太像葛洪了。”
“所以,你一直以为跟踪你的人是葛洪?”洛毅森问道。
江蕙点点头,又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葛洪杀了唐康丽,所以,我就去问涵斌。涵斌说前一阵子葛洪的确是打听过唐康丽,我想了想涵斌说的那个日子,刚好是唐康丽来幼稚园闹的第二天。”言罢,江蕙微颤着吸了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跟踪我和杀了唐康丽的都是葛洪,那,那是谁杀了他?”
所以,她才觉得如此恐惧吗?
最后,他没再问什么,安慰了江蕙几句,就告辞了。
联系了一下葛洪案发现场那边的情况,公孙锦说大家都各自散开去查案了。不过,倒是叫洛毅森尽快返回一科,说是苏洁来的电话,有事需要碰头商量一下。
洛毅森心里的谜团渐渐地少了很多,但是最主要的几个仍然不得而解。首先,他想不通,现在已经知道的葛洪、唐康丽跟江蕙有关系,但嘉良跟她到底有什么牵扯?为什么至今为止都查不出来?再者,就是江蕙这个人,你说她城府深吧,几次接触后没觉得是这样;你说她是呆吧,但她还察觉到有人跟踪。反正,江蕙跟案子是脱不了干系,肯定是未知线索的突破口。
回到了一科,一进门就看到苏洁气哄哄地坐在一边喝茶解暑,赵航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个劲地皱眉看着。洛毅森打了声招呼,问道:“叫我回来干嘛?”
“关于葛洪的事呗。”苏洁放下杯子,又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凉的给洛毅森。看着他喝水的功夫,说,“我们发现葛洪的钥匙就在他的公文包里,就是说,案犯现场是间密室。但是景阳在门锁里找到了一些粉末,经过化验证明是配用钥匙留下的。”
“有人配了葛洪的家门钥匙?”洛毅森问道。
“对,这一点毋庸置疑。”一边的赵航开口道,“所以,我们在葛洪的公司找到他的秘书,询问了相关情况。”
这一趟他们的调查可说是非常顺利,不但秘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连公司的总经理姬涵斌也单独跟他们谈了一个多小时。但是,让苏洁感到气恼的是葛洪的时间问题。
昨天下午,也就是洛毅森在幼稚园旁边的小巷子里遇到葛洪之后,他们公司正在洽谈的一个工程项目忽然出了问题。葛洪在女儿的生日会餐上匆忙离开,去了外地处理情况,直到今天凌晨两点才回来。
听过这些情况,洛毅森不禁想起,自从葛洪开始追求江蕙之后,他们公司的生意一直处于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中,昨天又是那么巧,外地的工程项目出了问题。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有人配了葛洪家的门钥匙,那么,凶手必定掌握了葛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