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三个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心情好的时候不觉得累,现在才想起来,这半天不晓得走了多少路,两腿已经发酸了,王仙瑶更是蹲在地上站不起来,还着急地让我们想办法。
“我认为这个大峡谷应该不只有那么一个出口!”孙金元观察一会儿远近的地形才说道:“坡度稍缓的地方,就应该有人修路,就像我们来时的那个拐角处。只是两道石阶之间的距离一定不会近,所以我估计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找找看吧。”
我点头同意,有个成语叫做无独有偶,有一就有二,眼下我们只能如此了。
王仙瑶被我们硬拖起来拉着漫无目的地走,没有了闲情逸致,在软绵绵的草地上走一步比平时三步还吃力,半小时下来,我们三个叫苦不迭。
俗话说“破屋更遭连夜雨,船漏又遇打头风”,在云南,夏天属于雨季,一年有70%的降雨都在夏季,而且说来就来,毫无征兆。正当我们焦急地左冲右突寻找出路,天公开始不作美,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得人头皮生疼,眼睛睁不开,只见眼前一片迷蒙。巧的是我们谁也没想起来带雨具出门,头顶着背包向树下跑去。
没想到树虽茂密,也挡不住这稠密的雨箭,雨点依旧能穿过枝叶缝隙,射到我们身上;谷虽幽深,也阻不住这强劲的风刀,狂风顺着狭长的裂谷,吹得越来越冷。
王仙瑶抱着膀子,打着寒战说:“我快要冻死了,身上都湿透了,这什么鬼天气,转眼间变那么快,温度也降了很多。”
我也冷得受不了,拧着衣襟上的水不住地跺脚。孙金元比我们俩要淡定得多,他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眼珠子向四周来回地扫射,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突然,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提着包说了声“跟我来”,就向着树林后面跑去,我才透过茫茫烟雨隐约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确实这个时候山洞是很好的去处。
第三章 山洞遇险
山洞在一处悬崖畔,比谷底高了一层房子的高度,洞前长了一排深深的杂草,掩去大半个洞口,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它的存在。从谷底到洞前挖了十几层阶梯,上面随意铺了些石块,可见此洞有人居住,抑或曾经有人居住过。拾阶而上,三人来到洞口,洞里面光线很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孙金元礼貌性地问了几声有没有人,半天没有回音,可能人已不在,我们放心地走了进去。
洞内还算宽敞,左手墙边堆了一圈石块,里面放些枯枝烂叶,还有一床到处都露着棉絮的被子,显然这里是主人的床铺。床头放着个无盖的木箱,木箱里装满了钉子、锤子、铲子、绳子之类的工具。右边靠外一点用石头砌了个简易的灶台,两根铁条作支撑,上面挂着一个漆黑的陶制罐子,里面还有半罐水,从水质和灶下灰烬来看,主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孙金元在洞里面找到一堆柴,乐呵呵地抱到灶边道:“这恐怕是这位洞主大人留给我们最好的东西了!”说着从包里掏出打火机,生起火来。当熊熊火焰升起的时候,我猛然间感到身心都被烤得暖烘烘的。
我对孙金元说:“你还是蛮明智的嘛,怎么会想到要带打火机啊?”
“这是野外生存必备工具。”孙金元毫不保留地接受我的表扬道,“我还有你更想不到的东西呢!”
明亮的篝火把山洞照得通亮,山洞向里一眼却望不到头,天晓得到底有多深,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想雨早点停好出去继续寻我们的路。但事与愿违,暴雨一直下到天黑还没有想停止的势头,看来晚上要在山洞里过夜了。
此时身上的衣服早烤干了,吃了点东西,体力也恢复了不少,闲来无事,在山洞中左右观看。突然在一处比较平整的石头上,我发现有人用简单线条笨拙地刻的一些东西,便叫他们过来看。看来看去我们都觉得这应该是大峡谷的地形图,但画得一点都不规范。图上很多地方画着圆圈,标着峡谷的某个方位,有的是空心,有的里面则打着“×”,看不明白其中的用意。当然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些圆圈,而是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关于出口的记录,可很遗憾,整条峡谷都找遍了也没看到类似出口的标记。
这未免有点令人失望,我们又寻找了其他可能的角落,再没任何发现,眼看时间不早,打算睡觉。
我们把“床”改造了一下,扩大了它的宽度,然后我和孙金元睡在洞口的方向,让王仙瑶睡在里面,旁边又生了一堆火,安稳地睡下。
人乏入睡快,我才刚闭上眼,只觉身子一沉,便坠入梦境。睡梦中,我独自一人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泛舟,看着碧海蓝天,心旷神怡。忽然一个浪打来,我的一叶扁舟随浪起伏,翻盖在海面上,把我压在船底。我顿时无法呼吸,喝了很多海水,但无论怎样,都游不出去,最后憋得实在受不了,一下子憋醒了!
不对,我睁开了眼睛,怎么还是喘不过气来,而且,一双坚硬有力的手,正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是谁!我想叫可是出不了声,用手使劲去掰对方的手,无奈对方的力量太大了,竟然掰不动丝毫。此时山洞中篝火已然熄灭,只有零星的炭火发出点点红光,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东西趴在我脸上,眼睛出奇地大,像是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般,披散的长毛垂在我脸上,摩擦得满脸瘙痒,第一印象是我遇到毛人了!
毛人是我们那边的一种说法,说是死人见不得生气,身上粘到活人的眼泪,如果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变成毛人,开始时身上长出一层细细的绒毛,犬牙变长,指甲、头发疯长,真正可以活动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犬牙及颈,指甲一寸多长,毛发遍布全身,那时候它能够出来伤害人畜,对付起来就难多了。毛人是僵尸的一种,一旦起尸,力大无穷,遇到它是必死无疑。
眼前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毛人,我心里十分恐惧,想喊孙金元起来,生怕他已经被害。对方越掐越紧,眼看我就要没气了,用尽身体最后一股力量,向孙金元猛踹一脚,然后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山洞里又亮起了火光,孙金元就坐在篝火边,看着躺在地上的王仙瑶。我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脖子走过去,说道:“刚才是不是毛人?怎么王仙瑶也被袭击了?她没事吧?”
孙金元摇摇头:“哪有什么毛人,刚才掐你的是仙瑶!”
“那她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看着王仙瑶血淋淋的额头,心疼地问道。
“是我打的!”孙金元表情痛苦地回答。
我听得满腹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孙金元告诉我说:“我在睡梦中被你惊醒,看到有东西正趴在你脸上掐着你的脖子,我以为是什么动物或怪物要伤害你,情急之下抄起一块石头砸过去,它便倒下了。等我打开火机照过去才发现砸晕的是仙瑶,而你也已昏迷不醒。当时是什么情况,仙瑶怎么会去害你?”
我说:“我也不知道,感觉呼吸困难醒来时她已经那样掐着我了,依我看不像出于她的本意,你没见她那狰狞的面目完全不是个人样,我怀疑她是中邪了!”
王仙瑶直挺挺地躺在火堆旁,面部惨白毫无血色,只有口鼻尚存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额头上的伤口孙金元已经用纱布止血,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不论我们如何摇晃她还是不见动静。我轻轻抱起她的头,想让她头部脱离冰凉的地面而舒服一点,手却触碰到她脑袋后面有什么异样,忙招呼着孙金元帮她翻过身子,只见一个咖啡色的虫子趴在她的脖子后面,虫子头部已经深深陷入肉中,外面还露出一指多长的身体,尾巴就像燕子尾巴一样两边分开,还不时夹一下以保护自己不受偷袭。
看到这种景象我吓呆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虫子,还这么恐怖地钻到王仙瑶的身体里面。为了不让她承受更多的痛苦,我赶忙用手去揪,想把虫子拽出来。
孙金元却拦住我说:“不能直接往外拔,那样它感觉到外面的危险以为里面才安全,会奋力往里钻,钻到肉里面就麻烦了。就算钻不进去,拉断了也不好弄出来。”说着拿过旁边的鞋子,啪啪啪对着虫子打了起来,几下便把虫子打得晕头转向,虫子吃痛松了口,慢慢地退出皮肉,掉到地上,想逃走,却被孙金元用鞋子按住动不了。
第四章 僵尸先生
王仙瑶脖子上被虫子咬破的洞不断地涌出鲜血,孙金元又从包中拿来药棉纱布,包扎好后把她小心地平放在“床”上,盼望她能早点醒来。
再看那虫子,连触角到尾巴十来公分长,三角形的脑袋前端长着一对锋利的牙齿,一身油光发亮,肥肥的肚子鼓起来,估计喝饱了王仙瑶的血液,尾巴向上翘着,把肚子弯成一个拱形,两个剪刀似的尾巴兀自咔嚓咔嚓地一分一合,寻找着反击的机会。我越看越恨,搬起一块石头向虫子砸去,石头落地,虫子变成稀巴烂,依旧难解我心中之怒气。
我问孙金元:“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子吗?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我们家乡也有这样的虫子,我们叫它‘耳夹子虫’。”孙金元答道,“前段时间我在一本《科学百科》书上还看到一篇关于这种虫子的介绍。它的学名叫蠼螋,俗称剪刀虫。它在西欧等国家又被称作人狼与吸血鬼的同路者,传说即将产卵的雌蠼螋会通过它的螯把自己附着在人体上,午夜当人睡着后,就会爬进人的耳朵里,一直钻入人的大脑,不过更令人胆寒的还在后头,接着蠼螋会小心地切断宿主的颅神经,让可怜的宿主无法感觉到它即将造成的破坏,它会产下数千枚卵,几天后,这些幼卵就会孵化出来,以柔软的脑组织为食,此时宿主已经完全疯狂,最终极为恐怖地死去。因此它的英文名翻译过来就是‘耳中的动物’,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只在夜间出来。”
听着孙金元的描述,我感觉到自己大脑中似乎有东西在动,耳朵也痒痒的仿佛有东西在爬,吓出一身的冷汗。
孙金元继续说道:“奇怪的是这只蠼螋能长这么大,不过幸亏如此,因为个头太大而不能从仙瑶的耳朵钻进去,所以便从脖子后最接近骨髓的地方下口,并想以此为突破口,最后钻进她的大脑。”“那仙瑶刚才异常的表现是不是因为被蠼螋侵入骨髓,致使神经紊乱,才做出不受大脑控制的事呢?”
“我估计是,只是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孙金元也担心地说。
我看了看手表,竟然才刚过子夜,天亮还早,但为了保证安全,我们不敢再睡觉,坐在火堆旁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漫长的等待是很痛苦的,特别是我们都紧张得不敢说话的时候。还没到一个小时,我便瞌睡难忍,连连点头,就在半睡半醒中,我听到山洞深处传来了声音,啪,啪,啪,像是人走路的节拍,每一步都跨得很慢,又很重的样子。
我抬头看了看孙金元,他已经察觉到了情况,正侧着耳朵仔细地倾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抄起了一根木棒。看到我在望他,忙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我学着孙金元的样子,也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棒,半蹲在地上向里望着,随时准备参加战斗。
它出现了!只见山洞里面,依稀有个个子高大的人机械地走着,由于距离比较远,看不清他的容貌和神态。他远远地看着我们,在光源与黑暗的交界处停下来站定,很是诡异。孙金元挑了挑火堆,让木柴烧得更旺盛些,让山洞内的光线更加明亮。谁知那人见火光稍大,又往后退了几步,继续跟我们保持着这种朦胧的感觉。就在他移动过程中,我看出了异样,那人后退时腿根本就不弯曲,而是脚下发力,弹跳起来再借力向后移动,和普通人跳动的不同之处就是他不需要弯腿作为缓冲,直接起跳行走。难道,他不是人!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以前看过一部叫《僵尸先生》的电影,里面的僵尸就是由于身体僵化而不能弯腿,这人不会是僵尸吧!
我把眼神瞟向孙金元,他在学校时就对这些鬼啊怪啊僵尸啊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常常从图书馆借这类书来读,为这事我们没少挖苦他。却见孙金元对我点点头,他猜出了我的疑问,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不知道还好,当确认眼前所站的怪人是一个死后还能活动的僵尸,恐怖感顿时袭遍我的全身,刚才还只是心悬嗓子眼,现在是吓得魂飞九天外,带着火星的木棍在我手中不停地哆嗦,恨不得立即跑出去躲得远远的。可洞外狂风暴雨依然未止,借我八个胆我也不敢在黑夜乱雨中一个人走进这神秘的峡谷,更何况还留下受伤昏迷的王仙瑶和孤身作战的孙金元在此。
前有狼后有虎,我思绪起伏不定,而山洞深处的僵尸却像个电线杆似的立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和孙金元,非常地有耐心。孙金元压低声音说:“不好,他是在等火熄灭!我已经把所有的木柴都加入到火堆中了,只要火一熄灭,我们在黑暗中便完全处于劣势,想对付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那怎么办?我们两个是他的对手吗?”
孙金元说:“不清楚,也没办法了,外面漆黑一片,雨中路滑,弄不好跌落山涧非死即残,再说还要背着仙瑶,就更不可能了。只有趁着还有火干掉他,就算干不掉打走他也好,总比让他抢尽先机要好吧!”说着又从火堆间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棒,让我跟在后面向僵尸走去。见我们走来,僵尸起初还倒退了两步,后来估计是看出我们两个不行,竟然有恃无恐地不动了。
走得近了,我渐渐看清僵尸的模样,只见他只穿一条破烂裤子,光着脚,上身赤裸,通体皮肤呈绛紫色,像是刚从大染缸里爬出来的一样,还不时往下流淌着不明液体,看着十分恶心。从僵尸面目形状来看,他应该属于男性,带点微波的头发长过了脖子,眼圈黑黑的像只熊猫,他鼻子扁平下塌,四只犬牙上下交错,半指多长,把嘴唇顶得往外翻着,嘴巴不住地咂吧,如一条凶恶的狼狗,随时准备扑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僵尸双手平举,一寸长的指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剑,指向我们的心脏。
僵尸没容我们多看,见我们靠近,便及时发动第一波攻击。他迅速地连跳五六下,我还没摸清状况,转眼间他已到面前,张开血糊糊的大嘴,嗞嗞地喷着凉气。孙金元左手抬起火棒,挡在前面,右手横棍斜向上对着僵尸的脸部便刺。
僵尸看似笨拙,反应却异常灵敏,向右一跳,轻巧地躲过孙金元手中的火棒,直取站在孙金元身旁的我。我看僵尸十指将近,唬得后退半步,忙拿火棒招架,僵尸怕火,一个转身,面向刚刚缓过来的孙金元,龇牙咧嘴地朝着脖子抓去。
孙金元见僵尸已然抓到,木棒尚未来得及抽回,顺势便倒,刺出去的木棒正好摆向僵尸,僵尸吓得后跳一步,孙金元抓住时机,就地一滚,旋即跃起,与我又站到一条线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僵尸脚在地上未作片刻停留,立马向前弹去,一纵又站到我俩面前,举臂便来,我们知道僵尸怕火,三条木棒齐刷刷地捅向僵尸,心想这次你总无处可躲。谁料僵尸不躲不闪,手下一震,打落两支木棒,另一支则从僵尸侧面滑了过去。
此时才知由于一番打斗,两支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