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搏斗,满满一条街的鬼呀,拿菜刀也剁不完呀!
“寄南,你看到了什么?我只看了一些人影,模模糊糊的,看来是牛眼泪的作用要消失了。”许哲也说。
我说:“很多鬼,各式各样都有,是鬼市。”
林子安小声说:“我们走过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书上说过,撞了鬼市,走过去,不要转头看其他地方,不要和鬼说话,不要拿鬼的东西,就能平安过去。”
“嗯。”
我们三人手拉着手,一起走。我走在中间,他们护着我。
当我们走进鬼市的时候,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鬼发现了我们,他们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头来看我们,好像在打量什么奇怪的东西。
鬼于人,是怪物。那人于鬼,也是异类呀!
“是新馆主,听说老馆主去世了,他就是下一任。”有鬼在窃窃私语。
我浑身绷得紧紧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个地方露出了破绽,让这些鬼一看到我,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们越往前走,那些鬼就越是忍不住好奇,纷纷走上前来,好像是要打量一下我珍稀动物的。
他们长得跟人一样,只是肤色很苍白,跟涂了很厚重的白粉似的。有几个鬼长得比较奇怪,但那也是比较稀少的。
他们散发着阴气,越往前,我就越冷,冻得直哆嗦。
我听到徐哲也牙关磨得格格响的声音,他和林子安都在硬撑着,我的双腿已软,几乎都他们在拖着我走。
越走,越是吃力。
林子安和许哲也涂的牛眼泪效果消失得差不多了,他们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走得那么吃力,但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鬼渐渐地缩小了包围圈,我们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又怎么走得出去呢?
“新馆主,现在快5点啦,你饿不饿?吃完馄饨吧。”一个混沌摊的鬼老板谄媚地笑着,碰上了一碗散发着白气的馄饨。我谨记着林子安说过的话,咬紧了嘴巴不吭声。他感受到了我的拒绝,面色失落,叹气说:“老馆主最喜欢吃我做的馄饨啦!我以为你也会喜欢!”说完转过身,端着那碗馄饨回去了。
“新馆主,我给你糖吃,你要不要?”一个穿着花棉袄、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把手里的大白兔糖捧到我面前,歪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你吃了糖,和我做好朋友,陪我玩,好不好?”
“新馆主……”
“新馆主……”
呼唤“新馆主”的声音越来越多,层出不迭的,我脸色越发煞白。他们的声音就像是催魂一样,惊得我浑身冒汗!
这个时候,我的耳朵被捂住了,林子安和许哲也一人一边,替我捂住了耳朵,而我也默契地闭上了眼。
不闻不问,熬到天明。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听到“滴”的一声车铃,吓了一跳,睁开眼一看,面前竟然听着一部面包车!而那面包车的车牌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它差点儿撞上我了!
面包车司机探出头来大骂:“是人吗?”
“是人!”
“妈的!是人还站路中间做什么?还老子差点儿撞死三人!滚!滚一边去!不然真撞死你们!”那司机骂咧咧的,我们赶紧跑到路边去,那司机一边臭骂着我们,一边开车走了。
天亮了。
鬼市消失了。
我们活下来了。
那面包车司机看到路中央站三人,以为是鬼,所以车子才没有停,但开到了我们面前时,还是良心发现,停了下来,我们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司机可以撞死我们,但一瞬间,他还是停车了。
多少次,兄弟们可以抛下我不管,但不管尽力过多少次抉择,哪怕是最后一次,他们打开浴室的窗户,也仍然是将“生”的机会留给了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到我脸上,是凉的。
但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一缕晨曦。
活着,真好!
第21章 辟邪之黑猫
回到宿舍我们沾床就倒,闭眼就睡。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忽然有人爬过来摇醒了我,确切的说,我不是被摇醒的,而是被吓醒的!昨天遇到的怪事太多,让我以为又有鬼来了,睁眼一看,原来是半梦半醒的林子安:“钱多多找你。”
我接过电话,林子安就爬回自己的床铺睡去了,他看起来脸色非常的不好,可能是昨晚使力过度吧。
我接了电话,钱多多说:“想不想活过今晚?”
“当然想啊。”我有气无力地说,现在战五渣只想补个回笼觉。
钱多多说:“告诉你一个办法,听不?”
“没钱……”
“可以赊账,以后会让你还的。”
“以后也没钱……”
“免费!”
“要!”
钱多多这吝啬鬼气得磨牙:“这事很简单,你去做一条鱼过来,我们下午6点见。”
“什么鱼?”
“蒸鱼、煮鱼、炸鱼、焖鱼,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有一点就是要做得好吃。你们两天没有喂猫大爷了,它很生气,这是我给你们争取到的最后机会了,要是你再不能让猫大爷高兴,你今晚就死定了!”
“什么……”
“记得,一定是要3斤重的整鱼,不能缺一块肉。一定是你亲手做的,这样才显诚心。然后一定要好吃,猫大爷口味很刁的,要是它觉得不好吃,不肯吃,你就完了!别存一点侥幸!猫大爷现在根本不想搭理你,不然昨天晚上你会遇上那么多事!”
“它猫妖呀……怎么听起来跟个人似的?”我咕哝着,倦意袭来,也不知道后来跟钱多多说了什么,等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老大的手机,看时间,中午两点了。
饿醒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老五徐志平又在打lol,见我爬下床来,顿时尴尬了一下,因为他昨天临阵脱逃了,不过幸好他逃了,不然的话,可能真的会出事。
林子安和许哲也是真的累坏了,我出去打了三人份的快餐回来,就只有许哲也爬起来吃了,林子安看起来非常的不舒服,叫他,他都是“嗯嗯啊啊”地回应我们。我想他可能是真的累坏了,还没有休息够,所以就没有再打搅他,想想他那剁行尸的勇猛,就知道这后劲反扑有多大了。
我把钱多多电话里的叮嘱告诉了许哲也,他听了之后,咧嘴高兴地笑:“想不到那只黑猫那么厉害啊!早知道就好好供着它了,当菩萨来拜!”
我拍他:“还不是因为你?把猫交给你来带,你都不喂猫的。”
许哲也狡辩说:“我喂过!刚来宿舍的时候,我喂过它吃骨头,但它不吃!后来……嗯,后来就是真的忘了。”
“你……”
许哲也打断了我的骂:“哎呀!都过去了不是吗?现在好好想想今晚的事,多好呀!有个机会给我们弥补呢,我们得赶紧把猫神给夺回来啊,说不定我们今晚都不用打怪,就专门看猫神打怪了。”
“打什么怪?”徐志平忍不住凑了过来问。
许哲也翻了一个白眼:“没你的事,孬货!”
我知道许哲也还在记恨着徐志平临阵脱逃的事情,但这事也的确不能怪徐志平呀,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发现稍有不慎,就会连累了别人的性命,所以现在也能体谅徐志平为什么要跑了。
“不和他说,反正今天晚上他也不会跟我们去殡仪馆的。”许哲也拉过我,我们一起背对着徐志平,意思就是不想让他参与其中了。许哲也问我:“你打算怎么办?现在问题是我们没有厨房,怎么做鱼?”
“找学校外面租房子住的同学咯。只是我认识的学长他们租的都是单间,没有厨房可以做吃的。”
“那找女生,我记得老大的女朋友租的是有厨房的,去找她吧。”
“那得找老大。”我们爬到林子安床上,摇醒了他,把事情告诉了他,他看起来就是很累,听我们说话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听完之后就点头说:“行,你们先去菜市场买鱼吧,我会和丽丽说的。”
于是我们分工合作,我和许哲也去买鱼,在校门口和林子安回合,他和他女朋友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
下午3点太阳还很猛烈的,林子安为他女朋友撑着太阳伞,而女朋友开心地倚在他的怀里,笑着和他说着小话。林子安是那种让人特别有安全感的男人,老实,也不会容易变心,是女孩子都会喜欢他的。
我们走过去,许哲也凑到伞下,嬉皮笑脸地说:“太阳这么猛,老大也帮我挡一挡呗!”
林子安毫不犹豫地把他给踢了出去。
林子安似乎身体还是很不好的样子,连玩笑都懒得和我们开了。
我们就没有再打搅小情侣恩爱,不过说来也奇怪,林子安平常虽然也会帮女朋友打伞遮阳,但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全都遮到太阳伞下面的。因为女生的太阳伞一般都很小,只能遮住一个人,而不能遮完两个人的,所以林子安从来都是为女朋友撑伞,而把自己晒在伞外面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俩的感情才能一直都不改变。
但今天,林子安粘得女朋友很近,很尽量地把自己挤到了伞的阴影下。
我们到了丽丽的租房处,丽丽是和人合租的,听说是一个白富美,中文系的系花,也是一个猫控,为了养猫,特地搬到外面住了。
许哲也一听这舍友的消息,马上就捅捅我,说:“系花诶!别和我抢哦!”
这都还没见面呢,就先预定了,这就是单身男的饥渴?
我鄙视他一眼,话都懒得说了。
进了门,我们终于见到了系花养的猫,许哲也看到就忍不住欣喜地说:“是布偶猫诶!”说完就忍不住俯下身去抚摸那只布偶猫。
那只布偶猫可能是家养的缘故,十分听话,很顺从地给许哲也抚摸,我觉得猫控和猫控凑在一起,应该很能聊。
林子安跟丽丽把鱼拿到厨房里去放,我忍不住多打量了那只布偶猫一眼,这只猫实在太漂亮了,湛蓝色的眼睛大又圆,被毛丰厚柔软,看起来十分甜美,就算我不是猫控,也忍不住惊讶,这只猫实在太漂亮了,想想我爷爷那怪脾气的猫大爷,顿时觉得我那猫大爷简直是从乡下来的,而这只布偶猫则是猫中的贵族。
后来,林子安告诉我,布偶猫真的是猫中的贵族,买一只都是上万元的,跟狗一样是有血统证书的,当时就把我给囧了。
我们开始做鱼,由于我是乡下的孩子,所以从小就要为爸妈做饭洗衣服,所以做条鱼根本难不倒我。
只是,给布偶猫试吃的时候,猫理都不理我,扭过头就走了……
它都不吃鱼,那猫大爷肯吃吗?
丽丽说,可能我做法不对,她看她舍友给布偶猫做吃的时候,都是做蒸鱼的,不放油盐,于是我如法炮制,但布偶猫吃了一小口,就不吃了。
我遇上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觉得自己苦练十几年的手艺简直就是个渣渣,连一只猫都摆不平……摆不平……
差不多下午4点的时候,丽丽的舍友,也就是中文系的系花回来了。
她听了我们的来意之后,教了我们一招,那就是把木天蓼料酒给涂在鱼身上,猫是最不能抵抗木天蓼的味道的了,当我把鱼做出来,看到布偶猫狼吞虎咽,我就放心了。
这一次,一定能让猫大爷回心转意,乖乖回来帮我们打怪!
我有这个信心!
我一转头,想要去谢谢系花,但看见她抱着猫和许哲也坐在沙发上聊得很开心,不知怎么的,有点儿小小的丧气,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的好,总得给许哲也一个摆脱单身的机会呀。
就在这时,系花抬起头看了看我,对我微微一笑,那一刻,暖如春风。
第22章 子时之前的宁静
“丽丽,以后不要觉得穿裙子就是好看,就老是穿裙子,好么?穿也不要穿这么短,行不行?”
“好啦!”
“你有扁桃体炎,不能吃上火的东西,但你老是喜欢吃辣的,以后能少吃一点吗?”
“嗯嗯。”
“还有,你班上那姓孙的孙子总是偷偷地看你,不是我说你,我真的觉得那孙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不然会出事的!”
“你好烦哟!”丽丽忍无可忍地捏了捏林子安的脸,半是撒娇半是嗔责地说:“好啦~~你不是要和你哥们去办事吗?让人家久等就不好啦!今天你怎么说这么多话呀?搞得跟临终遗言一样!”
林子安也觉得自己太过了,只好无奈地放弃了对丽丽地叮咛:“好了,我不说了,但你要记得,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是让我担心。”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啦!快去吧!”丽丽亲了林子安的嘴一口,然后就把林子安往我们这边推,笑着说道:“明天见!”
“明天见……”林子安失落地说。
我们走的时候,一路上都取笑林子安跟女朋友感情太好了,连道个别都不顾及别人在场地来个告别吻,分开一下就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但,我们坐上去44号殡仪馆的公车上时,林子安却抱着肚子缩成一团,一句话都不说,脸色苍白得要命。我们很快就发现了林子安的异常,于是收敛了玩笑话,轻轻地拍了拍林子安的手臂,发现他的手臂凉凉的,凉得有点吓人。
我忍不住问:“老大,你真的没事吧?是不是昨天晚上受伤了?要是真的受伤,可得跟我们说呀,不要忍着。那些尸体搞不好身上有什么病菌,就跟电视上那些僵尸一样,只要刮伤人,人就会中什么尸毒的,你要是真受伤了或者是有什么不舒服了,可不能忍着不说呀!”
林子安摇摇头,说:“没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觉得心里面很难受。有点……有点害怕今天晚上回不来……”
“别开玩笑!”许哲也狠狠拍了他一巴掌,骂道:“我们一定都会回来的!你要真的是中什么尸毒了,等会儿我们见钱多多,我们就问他一下呗,大不了以后卖身打工去还他的钱!”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林子安一直这么说,但我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担心。
44号殡仪馆离我们学校很远,是郊外,起码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坐过两站之后,许哲也的表情也不能再轻松了,他自言自语地问自己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呢?如果真的今晚上回不来,那他也没什么遗憾了。但转念一想,这个逗逼又说,不,我不打了!有什么话,活着回来再说!
有时候吧,逗逼的乐观还是蛮鼓舞人心的。
但我就是不能跟许哲也那样,数着快到殡仪馆那一站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一道防线顷刻间就崩溃了。我跟许哲也借了手机,我知道我爸妈不会接我的电话了,于是就编辑了一条短信,一起发给了他们,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抚养之恩,很遗憾不能尽孝了。在把短信发出去的时候,我忍不住低下头来,偷偷地擦掉了两行眼泪。
一下车,就看见钱多多站在车牌下等我们了。
我们并没有约好在哪儿见面,但他却好像知道在哪儿能等得到我们。
他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以为是个高大上的知识分子,但是其实是个开淘宝店卖道符的神棍。
他今天有点肃穆,与昨天推销法器时的嬉皮笑脸大有不同。他的肩上蹲着一只黑猫,他似乎不觉得黑猫很重,而黑猫似乎也站得很稳一样。
我不知道是黑猫的眼神里有睥睨全世界的嘲讽令钱多多显得冷酷,还是钱多多本性就是这么冷酷的,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