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间房。
马弈在浴室里洗澡,梅佳琪坐在一边,看着那张硕大的双人床,面颊滚烫,开始别扭了起来。
从小到大,两人不知道在一张床上滚过多少次,哪一次梅佳琪不是心安理得的躺在马弈的怀中嬉笑打闹?即使是在那个山村里,躺在一张炕上的时候,梅佳琪也没觉得什么,可现在,她偏偏觉得脸红心跳。
“看什么呢?”马弈从浴室中出来,就看到梅佳琪正盯着那张床发呆。
身上裹着浴袍,湿淋淋的头发,还滴着水,晶莹剔透的水,顺着脸颊滑下,滑落到下巴上,最后滴落在那一方光洁的胸膛,然后躲进浴袍中,再也看不见。
梅佳琪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性感撩人的画面,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一时间怔在了哪里。
马弈本来倒没觉得什么,两个人又熟悉,平时也随意惯了,正拿着一条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上的水,然而,半天没有听见梅佳琪说话,转头,就瞧见了梅佳琪面红耳赤的模样。
只见他唇角一勾,桃花眼带笑,眉眼弯弯,唇边酒窝浅浅,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到了梅佳琪的身边,伸手,撩起了她的下巴,邪魅一笑:“本少爷秀色可餐吗?”
梅佳琪干咳两声,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要往浴室跑,却被马弈拉了回来。
“小梅儿,遇到事情了,就知道跑,这个习惯可不好哦。”
手下是马弈结实的胸膛,耳边是他玩味的笑,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耳畔,让她连耳根都红了,脑中浑浑噩噩的,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铄。
“放开。”
“不放,我搂着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哪条法律也不能判我的罪。”
“谁说我是你的女人了?”
“难道你不是?”
梅佳琪:“……”
“哦,我忘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步骤!”说着马弈伸手将梅佳琪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没关系,过了今晚,你就是了!”
当梅佳琪感觉到背后的柔软时,心里一慌,仓皇推开了身上的马弈,羞红了脸,匆忙便跑进了浴室。
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小身影,马弈心中偷乐,翻个身,仰躺在大床之上,手放在额头,挡着刺眼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他哪里是要吃了他的小梅儿,刚才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罢了,他是很想早点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可却不是现在。他的女人,他又怎么舍得委屈了她?
再有,没有她的同意,他绝不会碰她!
不过,看着她面红耳赤,仓皇逃窜的样子,心里很舒坦、安心。
浴室里的梅佳琪,脑中不停地闪现着刚才的情形,怎么也忘不掉,手中隐约还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耳边好像还飘荡着马弈戏谑的声音,心中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出去面对。
于是,她就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在浴室里磨蹭,吹弹可破的皮肤已经被热水烫的红扑扑的,却仍旧不愿意出去,慢慢在里面耗着。
一个澡,她竟然洗了两个小时,当她终于觉得自己该出去的时候,竟发现浴袍落在了外面。
脑海中滑过挂在外面衣架上的浴袍,梅佳琪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哪,她怎么这么笨啊!
梅佳琪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无语仰望着天花板,无奈之下,只好喊马弈,可是喊了两声,却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于是,她偷偷地打开了浴室的门,露出一条缝隙,从缝隙里,她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闭合的双眼,柔和的面容!
原来,马弈竟是睡着了!
梅佳琪松了一口气,眼睛瞅了瞅房间,看到了床边衣架上的浴袍,灵机一动,瞧瞧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将门边的灯关上。
刺眼的光,一下子消失。原本正沉思的马弈,突然睁开了眼睛。
原来,他并没有睡着,而是在想一些事情,梅佳琪喊他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听见,一来是梅佳琪的声音太小,二来是马弈想的太入迷。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头,就望见了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的女子,想也没想,随手就按下了灯的开关。
宾馆里的灯开关,为了方便,一向是设计两处,一处在入门处,一处便是床头。
本该睡觉了的人,突然醒来,本该暗了的房间,一下大亮。
四目相对,一览无遗,双双怔然。
一瞬间,杀的梅佳琪措手不及,她没有想到马弈会突然醒来,马弈也没有想到梅佳琪竟然——
马弈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迅速地转过脸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马弈红着脸,不知道敢怎么说,有些词穷。
趁着这个功夫,梅佳琪赶紧去取浴袍,然而,仓皇间,绊到了衣架底座,手碰到了浴袍,还没拿起,就朝着马弈扑去。
倒下的瞬间,梅佳琪闭上了眼睛,仿佛觉得自己是一只落在狼嘴边待宰的羔羊,过了今夜,自己能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马弈听见一阵响动,下意识地回头,便瞧见梅佳琪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躲闪不及,只能将梅佳琪抱在怀中。
一时间,温香软玉在怀,他心旌荡漾。
“小梅儿,就算是投怀送抱,你也不要抱着这样一副壮士就义的表情好吗?瞧着,我都不知要从哪里下手。”
马弈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梅佳琪赶紧起来,匆忙地套上浴袍,末了,还不忘瞪了马弈一眼,踢了他一脚。
小腿传来一阵痛疼,马弈缩了一下腿,心道,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忍着yu望,不对她下手,她反倒踢了他一脚。
“没良心。”
马弈瞪了梅佳琪一眼,见她转身朝着沙发那边走去,明白了她的意图,下床,将她一把揽在怀中。
梅佳琪一阵惊呼:“马弈,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马弈邪魅一笑:“我忍了这么久了,你说我想干什么?自然要做一些男女朋友该做的事情。”说完,马弈奸笑两声,惹得梅佳琪一阵慌乱。
然而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梅佳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就被仍在了床上,紧随而来的,便是马弈温热的胸膛,他对着她狡黠一笑,她心中一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没有等来马弈对着她做什么,却感到室内暗了下来,身上的人侧过了身子,躺在了一旁,只是那双大掌,还揽在自己的腰间。
原来,马弈是要去关灯!
梅佳琪侧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眸,深邃晶亮的眼眸,好像黑暗中蛰伏的狮子,含着威严霸道,让人心颤。
“你——”梅佳琪本来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小手还放在马弈的胸前,因为紧张,下意识地乱动着。
“我什么?难道小梅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我把你吃了?”天晓得那一双小手,好像小猫的爪子一样,在他的胸前挠啊挠啊挠的,挠得他心痒痒,可他也只能忍着。
“没有。”
马弈低笑一声,瞧着梅佳琪一本正经的模样,伸手,将那作祟的两个小爪子握在手中,叹息一声,说了两字:“睡觉。”
“哦。”不知道为什么,梅佳琪的心中有些失落。
马弈将梅佳琪往自己怀中揽了揽,让自己的下巴抵着她的头,低喃一句:“放心吧,你如果不愿意,我绝不会碰你。”
梅佳琪猛然抬头,望着马弈。
黑暗中,马弈看见了那双璀璨的眼眸,心下一紧。
他想着,他真是自作苦吃,干嘛要说那一句话。
“小梅儿,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后悔了。”他又不是柳下惠,而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真当他的克制力这么好?
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今躺在怀中,又哪个男人还能克制住自己?要不是他强撑着,早就将她按趴下了,她还要这样望着他,难道她不知道,这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赤luoluo的引诱吗?
“后悔也没用!”梅佳琪轻笑一声,伸手搂住了马弈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猫似的拱了拱。
“磨人的小妖精,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也别睡了,直接做些别的事情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内就听见马弈一声嚎叫。
“小梅儿,你再掐本少爷的腰,你以后的‘性’福还要不要了!”
“没脸没皮。”
“脸皮是给别人看的,对于自己的女人不需要那玩意。”
“没节操,没下限。”
“虽说没有?负的也算有,初中数学怎么学的?枉你还是清华出来的高材生。”
马弈不说这事,梅佳琪还不气,她一说,她反而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话说,当年梅佳琪其实更想去文化底蕴深厚的北大,可是,当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却是清华,她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填好的志愿,最后却成了另外一个学校。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他在暗中做了手脚。
想着当年的事情,看着面前含笑的马弈,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没好气地问:“快说,当年你是不是就惦记上我了?”
马弈挑眉:“什么时候?”
他惦记她的时候早了,可是不知道她所谓的当年到底指的是哪一年。
“高中毕业填志愿那会儿。”
“那会儿啊!我想想啊!”马弈故意拖长了尾音,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当年你要不是早就惦记上了,用得着去偷偷修改我的志愿吗?”害得她与北大失之交臂。
马弈低笑,原来她还惦记着那事儿呢。
“嗯,好像是惦记上了。”马弈应得坦然,也不避讳,在他看来,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以前不告诉她,是因为害怕她心里没他,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在一块了,这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她。
他马弈也不怕她取笑,被心爱的女人取笑了,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而是小两口之间的情趣!
“不过啊,我惦记你的时候,可早了,说出来,怕吓到你!”静谧的房间内,英俊的男子,将女子搂在怀中,眉眼含笑,满是宠溺。
他想,他惦记她是从什么时候来着?
从第一次见到她,觉得这个丫头粉雕玉砌的,跟别人家的丫头不一样?
还是从她咬他,虽然他表面上记恨着,可心里却美滋滋的,那时候,他就想啊,这个丫头这么厉害,将来一定要弄回自己家,好好玩,非要让她乖乖听自己的话不可。
亦或者是从她像个小大人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扎两个麻花小辫,一双灵动的大眼扑闪扑闪,也不怕事,看着他们打架时,就在一边呆着,不吵不闹不躲!那时,他想,这丫头胆子多大啊,要是别家的女娃子,瞧见这样的场面,准吓的腿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可偏偏她还看的津津有味。
不过,现在的她,活的那样的小心翼翼,再不像当年那样疯疯傻傻,胆大妄为,马弈晓得,这多半与她的经历有关,可他心疼,想想就心疼。
想着这几年,她在别人的面前,一副谈笑自如,荣辱不惊的模样;想着她遇到事了,也不向谁求助,自己死撑的模样;想着夜深天冷了,她一个人缩在一张床上,也没有一个人嘘寒问暖的模样。
别家的女子,都有着父母的疼爱,家人的关心,可是她没有,无数个夜晚,她都是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闷头看着电视,甭管是平时,还是逢年过节。
以前,她过的苦,没有人心疼,不过,没关系,今后,没有人疼她,他来疼她,没有人爱她,他来爱她。没有父母家人的疼爱没关系,他来做她的家人,加倍的疼她爱她,把她父母的那一份,也算在自己的身上。
心爱的女人,自己不疼着,难道还指望别人来疼吗?
这样想着,马弈在梅佳琪的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那样的吻,那般小心翼翼,带着失而复得的疼惜、宠爱。
“原来你早就惦记上了,快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梅佳琪不依不饶。
“很小的时候。”
“有多小?”
“小到我还抱不动你的时候。”
“马弈,你早熟。”
“早吗?我觉得不早,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能把你这棵小梅儿养熟了,然后摘下来吃?”
“……”
“而且,启蒙书本上都说了,从小就要树立坚定的目标,然后为着这个目标而不懈努力。”
梅佳琪嘴角抽搐了两句,没好气地说道:“课本上说的是远大理想,又没有说让你追女人。”
“难道这不是远大理想吗?老爷子常说,人啊,这辈子就要有个知冷暖的人,否则,辛苦半辈子,挣出来金山银山,那都是一个屁,什么都不顶用。”
梅佳琪点点头,觉得老爷子这话说的有理,然而马弈下一句话,却是让梅佳琪跌破眼镜。
“所以,娶媳妇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远大的理想。”
梅佳琪咳嗽了两声,感觉马弈的想法匪夷所思,可如果按着马弈的说法,你又会觉得他说的在理。
“国家有一项政策,我觉得说的很有理。”
“什么话。”
“从娃娃抓起。”
梅佳琪疑惑不解。
“所以,我马弈挑媳妇,自然也要在小的时候。”
敢情他那个时候就惦念着她了,还和国家的政策有关?
梅佳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觉得马弈这厮忒无耻了,不,是根本就不能用无耻来形容了。
你说,他早熟便早熟吧,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惦念她便惦念她吧,她也不会说他什么,他却是整出了这么一堆理由,还引经据典,这脸皮忒厚了!
对马弈这人,梅佳琪无话可说,只能反复说那一句:“厚颜无耻!”
“过奖过奖!承让承让,不过,小梅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梅佳琪挑眉,目光从马弈面上扫过,黑暗中,只瞧见那一双黑瞳闪烁,灿若星辰。
“什么话?”
“人要脸,树要皮,人若无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梅佳琪傻眼,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马弈瞧着怀中小女人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心里偷着乐,在那微合的小嘴上,浅啄了一下,然后搂着她,安心的睡去。
睡前,脑海中飘过一句话,以后能够这样每天逗着她,真好!
待得梅佳琪反应过来时,马弈已经睡觉了,清浅的呼吸,喷在梅佳琪的额头上,痒痒的,暖暖的,一阵安心。
梅佳琪甜蜜一笑,也闭上了眼睛。
她不是傻子,她明白,刚才他说了这些话,不过是想要她放开,不要觉得这样拘谨,也不要烦忧公司里的事情。
有着这样的男人,愿意这样体贴着自己,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以前,她当真是脑子里进了浆糊了,才会将这样的好男人扔在一边。
梅佳琪暗暗庆幸,现在他还在自己的面前,她与他这样的靠近。如果,她没能看清自己的心,放走了眼前这个男人,她想,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静谧无声的夜,相拥而眠的人,淡淡的温馨幸福萦绕在身边。
……
第二天,梅佳琪醒来的时候,身边早没了马弈的身影,床头柜上,留了一个纸条,让梅佳琪在宾馆等他,工地的事情,由他来处理。
梅佳琪看着纸条蹙眉,本来想穿上衣服,出去找他,可走到门边,又退了回来。
她想到了在山村里时,她曾答应过的事情,她答应过他,让他过问,所以,此事还是交给他吧。
梅佳琪知道,马弈平时看起来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可做起事情来,却很有手腕,而她一个女人,去了估计也只能添乱,还不如安心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不过,有人依靠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