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魂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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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魂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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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爱的姑娘,还不清楚她的亲人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只是单纯地把一切希望寄托到我身上。我不想让她难过,更不忍心让她纯净的眼眸里再有任何一点灰暗的颜色。

她继续闷头吃饭,我却突然没了胃口。此时,兜里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王富贵。

“富贵,什么事儿?”

“鱼爷,您是不是有位姓罗的朋友?”王富贵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急促。

“姓罗的?”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姓罗的?”

“一个女的,二十五六岁,挺漂亮的。”

“罗玉函?”我大惊,焦急道,“她出什么事了?”

“对对对,是这个名儿。”他在那边说,“那玉扭丝纹瑗是不是就在她手上?”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奇怪,早上我跟他说在我朋友手里,可没说名字。

“这事儿一句半句的说不清楚。这样吧,鱼爷,您要是不忙的话就请驾来茶馆儿一趟吧,我跟这儿等您。”听他的口气缓和下来,好像并不是罗玉函出了什么危险,我提起来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一点,随口应了一声。又回到桌前,继续看着小桃吃饭。

小桃看出我有点坐立不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我哥有消息了?”我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叫我一会儿过去一趟。她嘟着嘴问是男是女。我解释道:“出事儿的是女的,刚打电话的是男的。”

“英雄救美啊?”她一听就来劲儿了,把嘴一抹,有些兴奋地说,“肘!”

我一看她不由得哭笑不得:“有你什么事儿啊,不着急,你先吃饭,吃饱了我把你送店里去,你在店里等着我。”

“不行,”她一甩头,“我就要去看着你。”

“不行也得行。”我板着脸跟她说,看她一脸的不情愿,又安慰道,“一会儿我把小熊给你送去,你跟它玩一会儿。”

她一听小熊,就更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催促我快走。小熊是我养的一条大白熊犬,以前她跟伊山羊来找我玩的时候就见过,后来出了国还一直念念不忘地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小熊。说起小熊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多没回家了,那家伙不知道饿坏了没有。

结完账,我骑车带着小桃顺便回了一趟家,我在离文化市场不远的青年公寓租了一套房子。到了楼下,我问她上不上去。她从跨斗上跳下来说:“我要看看你的狗窝什么样。”我有点心虚,单身汉住的地方一般都整洁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再加上一条公狗了。

第五章 另一个身份

〔我和富贵会合,他向我透露了那串数字的来历和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让我心里极不是滋味,而山羊全家失踪的消息更是疑窦丛生。另一边,罐子上的花纹,分明也隐藏着某些线索……〕

【1】

打开家门,小桃捏着鼻子钻进去,撇着嘴扫了几眼房中的景象,没说话。气味儿的确不怎么好闻,常年的烟味、洗衣机里面的臭袜子味儿,还有墙角堆积如山的酒瓶子、桌上一大堆没刷的碗碟,跟一条巨大狗狗的味道,混合成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味儿。我自己倒是已经习惯这个味儿了,平时也感觉不到什么,可现在有个大姑娘跟在我身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我刚一进屋,一个巨大的白影就朝我扑过来。我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张小熊体型太大了,超出了一般大白熊的标准不少,我心想得给它减肥了。我把它推开,它有些不情愿地哼唧了几声,一扭脸看到了小桃,便歪着头朝她看了一阵。小桃蹲下朝它招了招手,它便一头扎进小桃的胸前,使劲儿地拱了拱。拱得小桃满脸通红说:“哥,它怎么这么流氓啊?是不是跟你学的啊?”

我赶忙把它拉到一边儿,偷偷踹了小熊一脚,骂道:“你真给我丢人。”

然后我又找了个盒子,胡乱装了些狗粮拿好了,岔开话题说:“咱走吧。”

到了楼下,张小熊很自觉地跳到跨斗里,结果体积太大,一进去就把跨斗塞满了。我想拉它下来跟着车跑,结果小桃白了我一眼,跳到后座上,抱住我的腰,说:“这样不就行了?走!”

我鼻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少女独有的体香,身后的一团柔软让我感到一阵心猿意马。我红着脸暗骂自己一声“龌龊”,有点紧张地踩了几脚启动杆。小桃在身后可能也感觉到点什么,略微坐开了一点。

我踩了好几脚终于打着火,一路无言,径直开到店里,把他俩放下。门口的张大妈看到小熊,笑眯眯地跟小桃说:“这家伙爱吃火腿肠。”我赶忙打岔说道:“大姨,这是我妹妹。她下午帮我看店,我出去有点事,你帮忙照顾着点哈。”

略微交代了一下,我又赶快骑车朝茶馆奔去。王富贵嘴里的茶馆儿是我们这行里一个固定的聚会场所,有点像以前地下交通站的意思。我们这行的人跟一般行业的人不大一样,现在的人谈事儿都爱往咖啡厅之类的地方钻,我们这行却还是喜欢进茶馆喝茶,就是喜欢那种古色古香的气氛。

茶楼名叫景德东,老板原来是做糕点发迹,也算是百年老字号了,在我们这一片相当有名气。我一进去,就四处寻找王富贵。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循声望去,贼头贼脸的王富贵正在一个角落朝我招手。他身边还坐了一个人,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看身形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见过。我赶忙走过去,问:“玉函出什么事儿了?”

蓦地,我一下想起来,王富贵身边这位我在电视上见过,就是这几年一个很火、跟我们这行还有点关系的节目,叫“寻宝”。节目天天满世界跑着替人鉴定宝贝,而这位李义德就是经常在节目中出现的四位鉴定专家之一。不过,我向来对什么专家不感冒,我们这行的人都不爱出风头,要说鉴定能力,我们民间的能人说不定比专家还强。那节目我也看过几期,觉得没什么意思,甚至还有几个专家合起伙来睁眼说瞎话的情况发生。所以我就跟他握了一下手,点点头意思了一下。我有点不满地看了王富贵一眼,有点责怪他怎么跟这些人混到一块去了。王富贵看出我的意思来,有些抱歉地朝我笑笑,抱了抱拳。

“这位鱼爷,久仰大名啊!”李专家笑着跟我打招呼,“幸会幸会。”

我心不在焉地抱抱拳,我没心思跟他打哈哈,我现在就想知道罗玉函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着王富贵不慌不忙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绿豆糕,又不紧不慢地填到嘴里,差点忍不住就发作了。

“富贵,你这么着急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我终于按捺不住问他,“玉函呢?”

“鱼爷,您先别着急。”富贵没说话,李义德倒是在一边发了话,“罗小姐是您的朋友?”

“是我朋友,到底怎么了?”我实在忍耐有限,你们倒是不着急,我急!

“是这么回子事儿。”李义德慢吞吞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开始跟我说。

原来这个寻宝栏目组最近这期节目是走进济南,当地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宣传了,现在正好是海选阶段。说起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当时我还去他们海选现场看了一下,基本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没有再关注。

李义德说罗玉函今天上午带着那个玉瑗去了海选现场露了一面,然后就不知所踪。他们栏目组想在栏目播出之前,跟罗玉函谈谈。他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想收购那个玉瑗的意思。我说:“这事儿你们找她谈啊,找我干吗?”他说她登记的电话打不通,然后就通过王富贵找到了我,看我能不能帮忙从中说和一下什么的。我一听这话,揪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我悄悄跑到洗手间拨了罗玉函的电话,果然是关机。我又给罗小牵蛄艘槐椤K赡苁窃谏峡危悠鸬缁埃棺派ぷ铀邓裁涣瞪纤憬恪N倚南胝饩推婀至耍抻窈尤慌艿侥鞘裁囱氨改康暮Q∠殖∪チ耍⑶一雇嫦В饪刹淮蠓纤淖鞣纭�

我正在纳闷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我一看是王富贵发来的,上面写的是——“玉环牵扯甚大,谨慎对之”。我有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这算是提醒我注意言辞,不要在李义德面前透露太多,还是提醒我别的什么?

我狐疑地从洗手间走出去,看着王富贵跟李义德一边有说有笑的,一边玩着他的手机,心里打定主意不再跟李义德说什么。我过去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想告辞。李义德看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就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让我有什么信息就给他打电话。

我随手把名片塞进兜里,就走出了景德东茶楼。刚一出来,我就被人拦住了。我一看认识,这是王富贵的一个同伙,因为他两边肩膀不一样平,我们都喊他小歪。以前时常见他与王富贵在美食街路口骗人,他有时候当托儿,有时候当见证人什么的。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鱼爷,王哥让我在这等您,让我一定拦住您,他还有话跟您说。”说着就带我走到茶馆后门,进去找了一个包厢坐下,然后让服务员端来茶水点心之类。我纳闷地问他们搞什么,他也只是笑着让我等着。

不一会儿,王富贵推门进来了。我看着他一口气问道:“那专家走了?你小子搞什么?你怎么跟那些人搞到一块去了?你也知道的,我对什么专家之类的可不感冒。”

“鱼爷,您先别着急。”王富贵少有的一脸凝重,跟我问道,“您发现这个寻宝节目有什么问题没有?”

“问题?问题多的是。你问的是哪样?”我看他说得凝重,有些怀疑。这个节目问题多了去了,以前我还跟他说起过。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王富贵摆了摆手,然后略一沉吟,朝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搞这个栏目,其实是为了要找什么东西。”

我突然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他们天天儿在全国转,走进这里走进那里,是为了找东西?”

“小歪。”他给小歪使了个眼色。小歪会意地推门出去。

他看到小歪出去,然后用手指在茶碗里蘸了点茶水,在光亮的红木茶桌上写下了一串数字——87201。

【2】

沉默。我定定地看着那串数字,感觉有点窒息。

他伸出手将桌上的水渍抹去,递给我一根烟,又拿火机给我点上,口里淡淡说道:“鱼爷,您可见过这个数字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三角眼像平常一样半眯着,眼神闪烁,像是永远没有睡醒一般。

“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他看我盯着他笑笑,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声音变得有些悠远,“30年前,院里成立了一支考古队。番号就是这个。”他顿了一下,看着我继续说:“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院里有块玉,这个你是知道的,就是宫里收藏的那块。我只知道一点,就是这支考古队的成立,和这块玉有莫大的关系。至于这块玉到底有什么秘密,我想除了当年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从80年代初期,他们已经开始有目的地发掘一些战国时期的古墓,四王冢就是那会儿开始发掘的。不过即便他们那时候发掘再多的战国遗迹,好像也没找到任务上要求的东西。一直到了1985年,这支考古队终于有所发现。”

然后他又用小指蘸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罐子的形状,又画了两个圆圈,大的圆圈里面套了个小圆圈。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因为我看了那本日记还不到三个小时,只是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静静听他说完。他画完之后看了我一眼,依然用手抹掉。

“鱼爷您应该知道,秦朝以前那段时期,对咱们来讲是一个神的年代。我们现代人永远无法洞晓那个时期真正的历史,因为到了秦灭六国,所有关于那段时期的历史都在秦始皇手里付之一炬了。我相信,那个时期的历史,决计不是我们现在从史书上看到的内容。甚至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有人想借嬴政的手重新创造一个历史,嬴政是不是也只不过是被人操控的一枚棋子,或者说是唯一被留下来抹灭时代痕迹的一个人。焚书坑儒、统一四海,然后秦朝却又在很短的时期内土崩瓦解,被楚、汉所灭。从汉朝开始,我们这个国家才有了新的历史,或者说才有了人的历史,而不是神的历史。”

“当然,有这个疑惑的人并不止我一个,甚至历朝历代都有好奇者在不断地寻找那个真正的历史,每个朝代都会出现一些惊世绝伦的人,那些人很显然超出了我们普通人的认知,像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他们是真正的天才,还是只是被神眷顾的人?这些人现在也已经被我们神化了,因为他们当年做出的事情完全不属于那个时代。我有时候就在想,他们做的事到底是在预示未来呢,还是在汲取历史。”

“院里那块玉,很显然残存着一些什么信息。清宫收藏的东西,我认为并不是那么简单,譬如说清兵入关,那区区几万人马就灭了明朝,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即便是明朝再腐朽,内战再严重,这显然也不正常。毕竟,当年明朝的科技、军事发展都位于世界前列,而满洲当时只是化外蛮荒之地而已。当然,我也不能肯定地说,就是那块玉有什么奇异的能量。可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所以,中国无明史。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明史只不过是顺治皇帝写的一部小说罢了。那谁又敢保证贯穿清朝前中期的文字狱就不是在借机重新塑造历史呢?我相信,历史在那个时候又被改变了!”

“所以后来87201考古队成立的原因就有点耐人寻味。我们现在不好去猜测,毕竟牵扯重大。至于当年的真相,也早就被人刻意掩盖了。”

他说到这里,好像有点悲伤的意思,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因为当年参与这个计划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但这个计划却好像从来没停止过。所以我怀疑,这个寻宝栏目组就是当年那个计划的延伸。”

他所说的这些东西,有点骇人听闻。关于考古队的事,倒是跟日记上所描述的大致吻合,只是没有日记上那么详细。我却有些奇怪,他一个职业骗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大概看出我的疑惑,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猛抽了一口烟:“当年那个考古队里有位姓孙的。”

我“腾”地站了起来,惊讶道:“孙解放?!”我这才想起来,面前讲故事的主儿,原本可也是姓孙的。

他把烟头摁在烟灰缸了,笑着说道:“看来那位伊爷什么都跟您说了。”

我顾不得去想他怎么认识伊山羊,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虽然他穿着不讲究,人长得也老相,但是wωw奇Qìsuu書网再怎么看也就三十岁左右,不像是那个时代的人啊。我惊讶道:“你不是死了么?”

他愣了一下,忽然笑道:“鱼爷,您这可不对啊,我这可还正好青春好年华着呢,您可不能咒我死。”

我更摸不着头脑了,他看着我沉声说道:“孙解放,那是先父。”

我这才回过神来,既然他是孙解放之子,那他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于是抱抱拳朝他道:“令尊为国捐躯矢石间,实在令人敬佩。”我说这话实是真心诚意,谁料想他却摆摆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值!”然后又笑道:“我把您叫来可不是为了让您听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我想您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我认识伊风清,又为什么那么注意罗小姐手上的玉扭丝纹瑗。”

我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否认。

他抹了一下嘴角,突然笑得有些阴森:“伊爷手里那件东西应该是放在您那里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心想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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